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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琳婭身上收回目光,天天看,年年看,驚豔一下得了,老是驚豔下去,這雙眼得變成萬花筒了。

回過頭來打量目的地,之前說了,是一條美食街,這裡得簡單說一下這座城市,設定上,我家的位置大致相當於帝都五環,進一步寸土寸金,退一步擰螺絲釘,夾雜在大都市圈和高新區之間的另類城鄉結合部。

高新區,聽著高大上,說白其實就是巨型工業園,勞動密集型工廠企業佔大多數,我和維拉絲開的小泡麵工廠,小歸小,員工數可能不及人家半個零頭,但若論自動化程度,在裡面大概都能排得上是高新技術企業。

當然,也不能吐槽太狠,否則便有點端起碗來吃肉,放下筷子罵孃的意思,畢竟我這個小拆遷戶,小暴發戶,小老闆,大部分收入來源也都是依賴於這裡,無論是泡麵廠,還是出租屋,或是餐飲店,甚至連土地分紅的造紙廠,位置雖偏遠,幾乎探入了深山老林,卻依舊還在高新區的轄區之內。

啥,你問我短短一個上午時間裡,是咋知道這些詳細資訊的?商業機密了屬於。

回過頭來說說眼前的美食街,和泡麵廠的位置,大概是一個在西北邊,一個在西南邊,能戰勝這個距離的也就只有對角線了,實屬是將高新區穿了個透心涼,難怪以我一路讓小學生們紛紛驚歎“是旋風衝鋒龍捲風”的思必得,也得騎上一個多小時。

看看時間,臨近十二點,確實該和我那位素未謀面的霸道大小姐討論一下國泰民安的問題了。

“哪個店是我開的?”

打著失憶的噱頭,我問起來是一點也不心虛,反倒有那麼點理直氣壯,誒,甭管對不對,慘的那個才有理。

一眼掃去,小吃,快餐,餃子,浴足,火鍋,燒烤,粉面,採耳,點心,奶茶,雪糕,按摩,零食,甜品,滷串,洗頭,燒臘,炸雞,漢堡,自助,桑拿,壽司,西餐,以及私房菜,八大系,除開輪胎店,但凡叫得上號的,都能在這裡找到,一股平民強者的可怕氣息撲面而來。

沒點蒸功夫,可別想輕易在這條街上掙到錢。

“喏,你該不會真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吧.”

琳婭說著,徑直走向離我們最近那一家。

三個串聯的店面,兩百多個平方,雖比不上漢堡叔叔炸雞爺爺,在一眾小而美的餐飲店裡也算有點派頭氣勢,再抬頭一看店名,近十米長的牌匾上那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讓我當時整個人就不好了。

德——州——沙——縣——古——法——絕——味——烤——魚!

驚了,哪來的究極縫合怪?!

好想將牌匾摘下來劈了當柴燒,我憤憤不平的指著店名:“這是誰,誰取的這名字?別說是人,狗看了都不想進.”

“就是吳大哥你自己呀.”

“那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我瞬間平息,原諒了我自己。

“吳大哥真不記得了?一開始是想取個簡單點的名字,就叫德州烤魚.”

“那還差不多.”

雖然也是縫合怪但至少不那麼怪。

“但牌匾做的太大太長了,吳大哥覺得光擺四個字不大好看,所以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才湊足了這十個大字,塞滿整張牌匾.”

“湊字數,連店名都要水一下,形如老奶奶的裹腳布,當斬!斬立決!”

我瞬間又覺得不能輕易原諒自己了,當然更不能原諒的是狗編劇,這都什麼破設定?敗壞我名聲!

“都開好幾年了,現在才反應過來是不是有點太遲了?”

琳婭好笑的看著我。

“我這不是失憶了麼?”

感覺這句話能上自己的年度榜單,足以和來都來了,算了算了,人都傻了,我沒迷路,對吧對吧,並駕齊驅。

“吳大哥在失憶以後,審美終於正常了一點?”

“那是必須的.”

我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隨即感覺不對,這話怎麼聽著像罵人?

算了,算了,取都取了,對吧,對吧!

開啟玻璃門,一股子過量的冷氣襲來,讓我打了個哆嗦,眉頭一皺,浪費電呢,不用錢的?都把溫度給我調到26度,要環保,要長遠發展。

往店裡一看,前一刻還打哆嗦的身體,又感覺到了一股微妙的熱浪。

到不是說店裡如何熱鬧,滿座滿人,身後還排著一哧溜的長隊,美食街,大中午的,不至於,週末到有點可能。

幾十張桌,客人不多也不少,就是一眼望去,感覺這店應該虧不了本那種。

也不是廚房的熱量,兩片區域做了很好的隔絕,否則我的心又要滴血了,一邊開空調一邊起火爐,你們這是要我的命啊。

那股讓人一進來就感覺到熱浪的源頭,竟是往返穿梭在餐桌的服務員。

如果都是一群賞心悅目的萌妹子,女僕裝,兔女郎,大胸細腰腿又長,讓人一眼看去,火氣蹭蹭的就上來了,那到還好,我得誇自己一聲,是個會做生意的小夥紙。

但這一群群平頭壯漢是咋回事?

印著德州烤魚的統一的單薄短襯黃色制服,完全掩蓋不了他們的六塊腹肌,黃金倒三角的胸肌,以及比常人大腿還要粗的二頭肌,明明是服務員,卻穿著鐙亮的黑色皮鞋,走起路來咯噔咯噔作響,而且步伐聲音竟然微妙的統一整齊,就好像經過長年正步訓練的阿兵哥。

如果不看外邊的招牌,矇頭就進,一眼望去,那些壯漢給人的第一感覺會是——這該不會是藏在美食街裡的健身房吧?

這大概就是那股微妙熱浪的心理來源,滿身大漢,不過如是。

再看多幾眼,從那些壯漢身上感受到那股特殊的氣質,第二感覺便又會湧上來。

這該不會是某種奇怪的社團吧?!

前者要錢,後者要命。

常理說,無論是第一感覺或是後知後覺的第二感,都會讓人望而卻步,吃個飯而已,不至於,真的不至於賭上小命。

於是踏入的那隻腳開始退縮,畏懼的目光開始縮回,等到從收銀臺上甩過,立刻就像被施了定身術,目光,甩不動了。

這是從哪張畫卷裡走出來的美人?

最惹人注目的,是那一頭耀目的紫色秀髮,光澤秀美,順滑柔亮,找不到一丁點雜色,自肩上披灑而落,一部分在桌上盤著,讓人看了心疼,恨不得能將桌子舔的乾乾淨淨,免得弄髒頭髮一絲一毫。

及臀長髮本就少見,細一看,後腦勺上竟然還紮了兩個糰子,外國人的髮色,搭配天朝特色的髮型,本該十分違和,落在少女身上,卻好似相映成輝,天生就該這般,完全兼具糅合了東西方之美。

紫發之下,少女支著側臉,看向廚房,門口望去,只能看到大半個後腦勺,以及側臉的輪廓線條。

便是這輪廓的線條,也足夠驚豔,一如那耀目紫發,最直觀的將西方深邃而立體的張揚野性,凸顯現出來,多看幾眼,卻又能感受到東方的柔美與典雅,渾身散發著氣質對立而統一的獨特美感,以及一股尤為強烈,不分膚色種族,一望便知的,讓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高貴。

一言蔽之,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北方還是南方,都會為少女而驚豔,那是跨越了所有審美認知障礙的美麗。

這樣氣質獨特而高貴的少女,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小餐館,然而她偏偏出現了,給小小的餐館營造了童話故事一樣的夢幻氣氛,所以小餐館就有了客人,就算那些壯漢的胸肌腹肌二頭肌不斷在眼前亂晃,依然阻止不了,形如飛蛾撲火。

我默默的將踏入的那隻腳縮回,開啟的玻璃門,也輕輕的,輕輕的,試圖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的關上去。

然而已經太遲了,明明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少女卻像長了一隻狗鼻子,嗅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猛地一回頭,和我試圖跑路的視線對上,氣氛當時就尷尬起來了。

不對呀,我是老闆,我心虛什麼,跑路什麼。

想到這裡,我又鼓起了幾分勇氣,但發現那些平頭壯漢也一個個瞄過來,彷彿在凝視著殺父仇人的時候,我洩氣了,擠出一絲笑容。

“我就來借個廁所,屙個屎,忽然又不想屙了,打擾了,告辭.”

弱弱的一笑,我砰一下重重關上玻璃門,拉上琳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跑,但總之跑就對了。

“哪裡跑!”

在我關門的一瞬間,收銀臺後的紫發少女,以令人目瞪口呆的舉動,打破了那份恬靜典雅的氣質美,只見她一拍桌子,借力一躍,直接從收銀臺上跳出來,修長大腿加上矯健身姿,讓她的速度快如獵豹,一瞬間追到了門口。

讓人有些惋惜,好好的絕世美少女,可惜長了一張嘴。

如果沒有拉上琳婭這個重心不穩的拖油瓶,我現在估計已經在太平洋上漫步了,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所以最終我還是被紫發美少女當街攔住了。

“等等!”

我先發制人,制止了她開口,指了指店裡。

“咱先進去再說.”

丟人,只能在裡面丟,我救世主不要節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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