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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白色的夢,迷霧和謎團交織的世界。

看不到邊,伸手不見五指,除了自己以外感覺不到任何聲息,靜悄悄,哪怕故意弄出聲響,也很快就會被白色的迷霧所吞噬,時間停止流逝,空間感變得蕩然無存,這裡彷彿是世界的終結,或是森羅永珍的始點。

啊啊,還是熟悉的味道,原來的配方。

站在迷霧深處,我目光淡漠,內心沒有絲毫波動。

這個夢,到底何時才是個終結呀,一個人的獨角戲總是唱不膩嗎?

深深嘆了一口氣,憑藉多年經驗(?),我知道只是站在這裡什麼都不幹的話,是永遠都沒辦法從這個白色的夢中甦醒過來,只能配合導演強行演一波了。

邁出略為沉重的腳步,我徑直朝一個方向走去,前方的迷霧就似一張張幕簾,隨著我的前進,被一雙雙無形的手分開,看起來像在迎接我的到來,可惜,辜負了它們的美意,我可是一點都不高興來到這種地方,其他還好說,每次每次醒來的時候,眼睛都跟扭開了的水龍頭似的,讓女孩們擔心了好幾次,我這個人,還有這個奇怪的夢,為什麼總是不讓人省點心呢?

漸漸地,寂靜雪白的世界,出現了一絲一縷,如同幻覺的聲音,我打起精神,終於來了嗎?快點哭完讓我回家吧。

加快腳步,很快,重重迷霧之中,終於出現了我要找的熟悉身影。

到此為止,我停下腳步,按照國際慣例……咳咳,不,是以往的經驗,我知道從這裡開始就沒辦法再接近,只能默默當一名觀眾了,就好像來到影院,難道你還能鑽入螢幕裡和演員互動不成?

嗯,這個比喻好像蠻形象生動的,要是能再來一杯可樂和爆米花就更好了。

不,等等,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忽然發現前面的景象,和自己猜想的有點不一樣。

迷霧之中竟然出現了第二道人影!

怎麼回事,是我剛才說了看膩了獨角戲,所以才強行加入第二名角色,就是為了打我的臉嗎?導演你也太與時俱進,劇本改的太快了吧喂!

新加入的角色,個頭小小的,似乎還是個很小很小的孩子,是嗎?那位少年終於有孩子了,但誰能告訴我,只有一個人,還是一名少年,怎麼樣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線上等,挺急的。

而且這名少年……我仔細一看,是不是瘦了點,不不不,瘦太多了,不不不,看那從迷霧之中所呈現出來的影子形態,與其說瘦,倒不如說已經變成了一副骷髏架子了啊,你到底做了什麼才能瘦成這副模樣!一個人閒著無聊天天在家發電兼之營養不良導致身體被掏空嗎?!

這次的槽點太多,我都不知道該先吐槽哪個好了。

當然,這次的氣氛不同以往,也是我有心情吐槽的原因之一,和以前剛剛進入這個白色的迷霧世界時,就能感受到的濃濃悲傷感不同,這次似乎很平和,甚至是……有些溫馨和歡快的氣氛。

證據就是,眼前這位疑似用愛發電消瘦如骨的少年,不再是悽悽哀哀,要麼抱著一把破劍自怨自艾,表示自己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要麼在手上塗抹些紅色染料,表示自己殺了人犯了罪警察叔叔快要來了而在傷心哭泣。

——如果換成這種劇本的話,中二度簡直爆炸不是嗎?

或許是因為第二道人影出現的關係?

驟然展開的新劇本,讓我靜下心來,仔細觀看。

那道很小很小的,疑似小孩的身影,手腳並用爬到了少年身邊,舉起小手,咿咿呀呀。

好吧,看來自己猜的沒錯,與其說是小孩不如說是嬰兒更加合適,怎麼看都只有兩三歲的模樣,我就不吐槽它打哪裡來了。

“終於……終於……”還是熟悉的少年聲音,果然並沒有換主角——忽然間瘦的那麼厲害,我都懷疑是不是導演換人了。

咿咿呀呀的嬰兒被抱了起來,少年激動不已,斷斷續續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第一個……世界……寶物……一切一切……開始……”

說些什麼啊?

我皺起眉頭,無論怎麼將耳朵伸過去,豎直起來,還是聽不清楚少年到底在說些什麼,想要表達些什麼,只能聽出來他現在很高興,很激動,很喜歡手中抱著的嬰兒。

“咿啊~~~啊啊~~~咿呀~~~”

懷裡的小東西不安分地動來動去,充斥著活力和歡快的叫喊,感覺似乎也很喜歡抱著自己的少年。

“不害怕……太好了……擔心……這副模樣……嚇著……害怕……”

少年的聲音比剛才還要激動,小傢伙的親熱舉動顯然讓他很開心,只可惜訊號還是很不好啊,讓我頗覺遺憾。

“對了……名字……你的……名字……”忽然,少年想起了,似乎應該給眼前新生的小傢伙取個響亮動聽的名字。

於是,他做了一個讓我差點噴飯的舉動——將懷裡的小傢伙高高舉起,抬頭一看。

“性別……可愛……我……女兒……”

臥槽你確認個性別偷偷來就行了用得著這樣將人家舉起來強勢觀看嗎?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變態嗎?!

更讓我無語的事情發生,就在少年舉起手中的嬰兒,確認了性別時,一道曲線水柱將一上一下兩道人影連在了一起。

樂極生悲的少年,就這樣毫無預兆的被尿了一臉。

“哈哈哈……調皮……女兒……女兒……女兒……”並沒有介意這種事情,或者說語氣還有幾分新奇感的少年,歡快笑著將小傢伙放下,繼續抱著。

“……”我有點擔心了,這貨怎麼看都是個新手父親,不像是會照顧小孩的樣子,真的能把他懷裡的小傢伙養育長大嗎?就算小傢伙能順利長大,能被教育好嗎?不會變成不良少女或是家裡蹲廢宅吧?

可惜,再怎麼擔心也沒有用,我又不能穿過【螢幕】對少年說,帶孩子你不行,還是讓我來吧。

“對了……名字……”確認了性別之後,少年又想起最重要的事情。

給他的新生寶貝女兒,取一個名字。

我豎直耳朵,下意識擺出咬牙切齒狀,要是這個毫無經驗的傢伙敢取什麼奇怪的名字,我就算砸碎螢幕也要衝上去和他理論理論。

於是,在即將取名字的時候,懷裡的無辜小傢伙,再次被她的笨手笨腳父親高高舉起,這一幕忽然間讓我想起了獅【嗶】王。

不,等等,獅【嗶】王什麼的先放在一邊,我認為首先要做的事情應該是打妖妖靈,確認性別也就罷了,你到底要將這種變態的舉動做上多少次才甘願?!女兒長大以後若是能回憶起這一幕,知道你一而再的盯著她下面看,跟你斷絕父女關係都算是大事化小了!

“承載……世界……夢想……你……名字……”

高舉女兒的變態父親,囉囉嗦嗦了一大堆,斷斷續續的根本無法讓人聽明白,不過我也不在乎,不知為何竟然有些緊張,自己似乎很關心那個小傢伙,只想聽到少年到底給她取了什麼樣的名字。

“夢!”

伴隨著一聲清晰的吐詞,這次導演總算沒坑,沒有在最關鍵的時刻給我玩音訊失真,讓我聽了個清楚。

那一瞬間,寂靜雪白,恆古不變的夢裡世界忽然沸騰,這個遊離於終結和始點的世界,終於發生了某種質變,宛如那名被高高舉起的嬰兒般,踏出了第一步,靜止的時間開始運轉,凍結的空間開始流動,無數聲音在歡呼,在慶祝,在膜拜,迎接新的生命,新的時代到來。

夢……夢……夢……

我不斷地喃喃重複念著這個字,內心深處升起了一股無法言喻的溫暖和懷念,那一直想要刻意保持冷靜和冷漠的硬邦邦臉頰,不由自主的柔和下來,舒展開來,露出了發自靈魂喜悅的笑容。

是個好名字,我就原諒你的那些變態舉動吧。

隨即,雪白的迷霧世界破碎,沒等我再留戀的看上那道小小身影一眼,所有一切,包括自己在內,就被一個巨大的漩渦吸入裡面。

“疼疼疼……”揉著太陽穴睜開眼,我從夢中甦醒過來,迅速摸了摸臉頰,這次竟然沒有哭,反而是夢中帶笑,額滴娘呀,是不是該放串鞭炮慶祝一下?

等等……

“是誰?!”

我虎軀一震,對著想要躡手躡腳,在我完全清醒過來之前迅速離開的身影大聲喝道。

偷偷潛伏進來,又在我醒過來的時候,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打算溜走的傢伙,是水晶?還是琪露諾?亦或是貝雅丫頭?又想乘著我睡著的時候惡作劇嗎?不可原諒,這次我非得好好教訓她們一頓不可,讓她們知道我這個一家之主的威嚴,不容侵犯!

可是入目的嬌小背影,那後腦勺上邊十分醒目,幾乎是標誌性的紅色蝴蝶結,卻將我的猜想一一否認掉了。

“靈夢,你跑我房間裡幹什麼?”

我不解的問道,這紅白公主雖然平時沒個正經的樣子,節操唰唰往下掉,但卻不是會做出乘著我睡覺的時候對我惡作劇這種幼稚之舉的人,也就只有水晶她們才如此調皮。

“這個嘛……這個……”紅白公主飛快轉過身,面對著我的審視目光,額頭漸漸冒出了細汗。

“你手裡藏的是什麼?”

我注意到她背過去的小手,不由問道。

“沒……沒什麼,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對兀而言.”

眼看就要被揭穿,紅白公主飛快轉身,乾脆利落的選擇了跑路。

“休想!”

我從床上直接起跳,飛撲追上,將她從後面拎住,這無節操巫女對我的德式拱橋摔是百分之百完全躲閃免疫,但是再普通不過的老鷹抓小雞,卻百試百靈,輕而易舉就將她逮住了。

“我看看到底是什麼,竟然是些白紙,你來我房間就是為了偷這玩意?”

握住紅白公主的手腕抬起一看,我無語了。

“胡……胡說,讀書人偷紙,怎麼能算是偷呢,兀不能汙衊好人.”

紅白公主猶自掙扎狡辯。

“是是是.”

我都不想吐槽了,手一鬆將紅白公主放開。

“只是想要紙的話,跟我說一聲不就行了?”

“兀在小看人嗎?吾等可是高貴高傲的巫女一族公主,怎麼可能做出這種跟人討乞的辱沒身份之事?”

“不問自取更加嚴重吧.”

“沒有被發現的話,就沒關係.”

紅白公主豎起大拇指,衝我露齒閃亮一笑。

“……”我只想問節操何在?

“那麼,急著要紙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以前你再怎麼著急可都沒這麼做過,難道說你的神社又被拆了?”

“什麼叫神社又被拆了.”

紅白公主憤憤不滿的抗議:“自從上次被拆以後,就一直沒有重建好不好,找不到任勞任怨的免費苦力來幫忙,何來又被拆這一說法,兀可真是太失禮了.”

“抱歉.”

抱歉,我不應該對你這個人抱有希望的,我真的錯了。

“那麼,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為了狠狠教訓琪露諾一頓.”

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紅白公主再次露出忿忿不已的神色。

“琪露諾?她怎麼了?”

“嚴格來說,這份怨恨得從十五年前說起……”

“請從昨天說起.”

“好的,是這樣的,昨天吾等正閒坐在教廷山船頭上邊,一邊喝茶,一邊吹風,一邊思考暗黑大陸的未來.”

“原來你竟然是如此憂國憂民的公主殿下,我真是太感動了.”

我面無表情,語氣誇張而生硬的表揚一句。

“嗯唔,兀再多誇一下也沒關係.”

完全無視話裡的諷刺,紅白公主很享受的說道。

“不知為何我忽然生出一股想將那時候的你推下去的衝動.”

這話剛說完,紅白公主就露出了幽怨表情,彷彿在說,不愧是母女一對,想到一塊去了,都是壞人。

“難道說……琪露諾那傢伙將你從船頭上推下去了?”

“正是如此.”

“……”我該說什麼好呢,琪露諾乾的漂亮?

“等等,你會飛吧,就算被推下去了也沒關係吧.”

我忽然想起這貨十分擅長飛行的設定,暗道自己差點就上當,被忽悠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飛行的確是吾等引以為豪的技巧.”

紅白公主臉色不改的解釋道:“當時思考的太深入了,正到關鍵時刻,所以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被推下了教廷山.”

“……”你活該啦。

當然,心裡是這麼想,我還是得擠出兩滴同情的淚水:“那真是太可憐了,不過也不至於那麼生氣吧,以你的實力,就算從再高十倍的地方掉下去也不礙事.”

“話雖然是這麼說……”紅白公主的眼神再次變得幽怨:“但是落地的地方,正好有一根小孩手臂大小的凸起石塊,額頭狠狠磕上去了.”

“哪裡?哪裡磕著了?”

我莫名其妙的心疼了一下下,伸手就在紅白公主的額頭撫揉起來。

“上面,再上面一點.”

似乎很享受這種舉動,紅白公主不斷指揮:“還有往左一點,對,就是那裡,右耳上邊似乎也還有一點疼,還有這裡……這裡……”

在紅白公主的指揮要求下,我幾乎將她整個腦袋揉了個遍。

“最後是這裡……”紅白公主指了指平乏的胸口。

“好的好的……誰會上當啊混蛋!”

我怒掀一記心靈茶几道。

“真可惜.”

“一點也不可惜!”

“真遺憾.”

“一點也不遺憾!”

“吾等心口,到現在可是都還疼著.”

“疼你妹!說到底就算下邊有這麼一塊石頭恰巧給你磕上,對你來說也傷不到哪去吧.”

我終於回過神來了,別說是區區一塊石頭,就算下面放把斧頭讓這紅白公主拼命磕下去,大概也是斧頭先疼吧。

“不,兀有所誤會,並非是因為疼的關係,若是這種程度,吾等也不至於如此氣憤.”

“那到底是為什麼?”

“兀仔細想想看,若非腦袋先著地,而是下體,屁股剛好坐下去的話……”

我:“……”

已經不想再和這無節操汙女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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