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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哥，剛才的指揮……你看怎麼樣？”
聊了幾句，琳婭這小妮子終於忍不住小聲問道。
我忍著笑，似乎能看到琳婭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那一副扭扭捏捏的害羞樣子，就像是迫不及待的向主人邀功的小狗一樣。
這可不像是琳婭啊，戰鬥才剛剛開始，就忍不住想要求撫慰了，由此可見她自信冷靜的笑容下，隱藏著多大的負擔，多麼需要一份認可。
琳婭畢竟不是無所不能的神，她擁有著不遜色於拉斐爾的潛力，還有堅強認真的性格，但除此之外，也是一個希望能得到別人認可，能夠偶爾和丈夫撒撒嬌的普通女孩。
我是不是對她太有信心了？
誠然，這時候如果能狠狠心的話，可以鍛鍊她的獨立能力。
但是無論是獨立的琳婭，還是依賴自己的琳婭，老實說，對我來說都沒什麼關係，非要選擇一個的話，或許後者更能滿足自己的大男子主義。
這些念頭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感受著琳婭傳來的那股期待感，我柔柔的一笑。
“很好哦，對於第一次指揮戰鬥的人來說，已經沒辦法再加分了.”
“反……反正我就知道，無論做的好不好，吳大哥肯定都會誇我的，根本就不能當真.”
琳婭有點小傲嬌的不滿嘀咕著，不過還是能夠從她那裡感受到被認同的巨大喜悅感。
“那你說說看，從戰鬥至今哪裡做的不好了？”
我反問道。
“就比如說剛才指揮法師攻擊沉淪魔法師的那個命令.”
琳婭嘆了一聲。
果然還是在介意這個小失誤啊。
想了想，我正色道：“琳婭，我覺得你不應該為此耿耿於懷，要知道，你連第二世界的怪物分身都沒有真正接觸過，不知道它們的狡猾，更別說第三世界的實體，就算再怎麼聰明，有些東西光憑想象也是沒辦法預測到的，所以，你不應該拘泥於這一次小失誤，由此吸取教訓，讓大家看到你的變化，覺得你是一個飛快成長起來的指揮，反而會獲得更好的印象.”
“也就是說因禍得福咯？”
琳婭巧笑道。
“這樣說也沒錯，不過琳婭……這種事情可不能自導自演，能做好就儘量做好.”
我拿出語重心長的口吻。
“得令，長官大人.”
心靈之中傳來生動俏皮的聲線。
“你現在才是長官大人.”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琳婭能如此放鬆，我或許可以松上一口氣，繼續觀望了。
“哼，說的好聽，只要吳大哥拿出一家之主的理由，我還是得讓步，乖乖接受命令對吧.”
“這個嘛……我儘量不用吧.”
我嘿嘿笑道，乖乖接受命令啊，是什麼樣的命令都可以嗎？比如說……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歪樓了，露出一臉色相，用力的搖了搖頭才清醒過來。
“吳大哥……大色狼！”
豈料還是忘記了現在是處於心靈溝通狀態，心裡的反應，對面能夠模糊感受到，結果就悲劇了，琳婭嬌羞氣憤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唉唉，別這樣說嘛，我可是好久沒有和琳婭寶貝親暱過了，你也知道的……”
我發現自己扔節操的水平越來越高了。
“不……不和吳大哥說話了，盡欺負人.”
琳婭發出更加嬌羞的聲音，心靈傳音也隨之安靜下來。
一會兒……
“吳大哥覺得……應該怎麼變化才對？”
琳婭弱弱的聲音繼續傳出。
“嘿嘿，小妮子，來考我了是吧，你剛才不是已經做的很好了嗎？”
我正了正頭盔，一邊觀察著城牆底下的戰鬥，一邊笑道。
這些戰士們，每一個都經歷過了無數次戰鬥，論戰鬥經驗，那是完爆我和琳婭幾十條大街，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指揮他們去如何戰鬥，攻擊誰。
也就是說，細節上的戰鬥，完全可以交給他們自由發揮，他們會比琳婭想的做得更好。
像這樣的戰鬥，身為指揮官只需要把握大局就夠了。
何為大局，一場戰鬥無非就那麼幾個重要要素，目標，戰鬥力，士氣，後勤，情報，天時地利等等，要制定何種戰術，都要圍繞著這幾個要素進行。
而琳婭需要考慮的不多，比如士氣，比如說後勤，再有光陣圖，連情報都能省去。
我們的目標是沒有蛀……咳咳，打住打住，我們的目標是儘可能減少犧牲，打退敵人的進攻，甚至殲滅。
而在兵力，也就是戰鬥力方面，我們現在還是佔據著碾壓優勢的，而我們的最大劣勢在於敵人數量龐大，接下來肯定是一場持久戰。
所以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這場戰鬥的關鍵在於如何合理分配，在避免犧牲，穩步絞殺敵人的情況下，儘量保持戰士們擁有充足的體力，戰鬥到最後。
敵人還有多少，哪邊局勢最危險，需要支援，還要戰鬥多久，什麼時候換班，這些東西，是身處局中，戰鬥正酣的戰士們無暇去顧慮到的，正是指揮官們要去思考，要去指揮的事情。
當然，以上只合適現下規模不算太大，戰鬥不算激烈的局勢，萬一那數十萬骷髏全部壓境，到時候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也沒有經歷過如此大規模，大數量的戰鬥啊。
“總感覺還差了一點，沒有完全摸清楚脈絡，吳大哥指揮過不少戰鬥吧，教教我嘛.”
琳婭小妮子帶著撒嬌的口吻，差點就讓我心下酥軟，答應下來。
咬了咬舌頭，讓自己清醒過來，暗道一聲琳婭要是媚起來，那也絕對是迷死人不償命的小妖精，我拒絕誘惑的正色道：“拉斐爾大人不是更懂嗎？還是問她最合適.”
“奶奶不肯教我.”
琳婭氣呼呼道。
“那麼我的理由，跟拉斐爾大人一樣.”
“嗚~~我最親的兩個人，聯手起來對付我了嗎？”
琳婭沮喪的悲鳴傳來。
“安心吧，琳婭，你的才華和智慧，比我出色不知道多少，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辦法，一定能夠成為優秀的指揮者.”
我發自內心真誠的說道。
思緒，不由的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自己的第一次指揮，是什麼時候來著，對了，是九年前的怪物襲擊營地事件，以那一次為契機，自己被指派為特別行動小隊，負責維塔司村的攻防戰。
那一戰，自己算是打了個醬油。
當然，我的意思並非是說自己沒有起到重要的作用，無論是在半路伏擊敵人的部隊，還是在最後幹掉了這次襲擊的幕後主謀，貝利爾的投影，都有我一份功勞，我不居功，但也不打算謙虛。
我指的打醬油，說的是在指揮戰鬥上面，雖然名義上，自己這個特別行動小隊，是維塔司村最高權力者，可以臨時撤掉隊長，接管指揮權。
但是實際上，指揮戰鬥的還是身為大隊長的德魯夫，以及他的小隊。
無論是伏擊的計劃，還是戰鬥部署，大部分都是他的安排，自己只是在一旁聆聽，提問，提供一點小小的建議，僅此而已。
平心而論，德魯夫小隊的實力不算強，但是德魯夫的指揮能力卻很出色，我雖然是在打醬油，但從他那裡學到了不少，也為接下來在庫拉斯特的精靈族支援戰，作為指揮打下一定基礎。
然後一點一點的進步，但是我知道，我沒辦法成為一名優秀的戰鬥指揮者，甚至連合格都難以做到，小戰我或許可以指揮，但是大戰，如果沒有別人在一旁輔助的話，我是沒辦法一個人獨立支撐的。
比起坐鎮大軍，掌控大局的元帥，我更適合做衝鋒陷陣的將軍，這就是自己的自知之明。
這樣想想的話，琳婭真是太可憐了。
至少自己還可以遵循漸進，而琳婭，卻幾乎是一步登天。
沒有絲毫經驗的她，一下子就要指揮這樣的戰鬥，戰士都是偽領域，領域高手，敵人的數量足有數十萬，將領還是世界之力級強者。
簡直就像是倉促的出了新手村，就要和魔王戰鬥的難度，就算有拉斐爾，艾倫這樣的優秀教導者，就算有防禦魔法陣和光陣圖這樣的便利道具，也掩蓋不了這個本質上的難題。
這何止是趕鴨子上架，簡直就是硬逼螃蟹打直走啊。
“哼，欺負人的吳大哥，就算這樣誇我，我也不會消氣.”
琳婭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但這可不是對話，而是心靈溝通，你那點被誇後喜滋滋的小心思，能瞞得過我？
我暗自偷笑，笑而不語。
“沒有吳大哥和奶奶，我一個人也能行.”
“對，就是這股氣勢.”
我以豎起大拇指的口吻回道。
“如果是目前的局勢的話.”
“喂喂，不要剛這麼有氣勢的說完，立刻就消沉下去啊！”
“沒辦法，暫時還沒想到如果那數十萬骷髏真的全部壓過來，應該怎麼辦，到時候肯定避免不了死傷.”
琳婭的聲音有些黯然，彷彿已經看到了戰士們犧牲的情景。
“那也不是你的錯，戰鬥就是如此殘酷，只要盡力了，誰也不會怪你.”
我柔聲安慰道。
“話是這麼說，但是一想到第三世界的戰士們，如此珍貴的生命因為自己而犧牲，總是無法釋懷.”
“習慣就好，遲早是要習慣的.”
我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回想起維塔司村一戰中犧牲的人，那時候的自己，不也跟現在的琳婭一樣嗎？
現在的自己，並非是對現實麻木了，而是接受了殘酷的現實而已，就跟人總是免不了生老病死，一場戰鬥哪可能沒有犧牲者，就算讓拉斐爾，讓阿卡拉，讓阿爾託莉雅指揮，也是一樣。
“如果……如果我們這邊有一名世界之力級的法師強者就好了，這樣一來，就能夠啟動魔法陣的攻擊能力.”
琳婭沮喪的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到是可以提供一個小建議.”
聽到這句話，我機靈一動，忍不住出聲道。
“什麼建議？”
琳婭稍微振作起精神。
“我.”
“吳大哥？”
“嗯，我.”
“不懂.”
琳婭還是沒反應過來。
“我說啊，你就不會合理一點使喚我嗎？大將軍閣下，怎麼說我現在暫時也是營地裡實力最強的人吧.”
我哭笑不得的說道。
“嗯……嗯，對啊！”
琳婭一拍手心，似乎才又想起這個事實，這樣迷糊的她很少見，真想親眼看一看，這副模樣是如何的可愛。
我說，我就那麼沒有高手的存在感麼？
“但是……不行不行，就算是以吳大哥的實力，在對面的數十萬骷髏面前，也沒辦法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吧.”
琳婭想了想，連忙搖頭，她不想讓心上人去冒險，擔當起指揮官的重任，不就是為了和他一起並肩作戰，分擔困難嗎？如果最後還是不得不讓吳大哥一人冒險去扭轉局勢的話，那麼自己接受這份重任的意義何在，自己的作用何在？
“聽我說，這是一個不怎麼危險的辦法.”
察覺到琳婭的想法，我心裡一暖，輕聲說道。
然後，將剛剛想到的辦法和琳婭商量起來。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琳婭完全打起了精神，從她的聲音裡，我又感受到了她那份風華光彩。
這小妮子，偶爾依賴一下自己，對自己撒撒嬌，不是挺好的嗎？
“只是這樣一來，不是增加了吳大哥的消耗嗎？萬一到時候……”
“沒關係，我會控制好，接下來，那具骷髏還等著我應付呢，我不會傻的亂消耗體力.”
我望著遠方的骷髏海，一字一句說道。
琳婭沉默下來。
她不想讓我去冒險，但是如今的情況，如果那具骷髏強者親臨戰場，又不得不由我去牽制，這份從心靈之中傳過來的強烈無奈和無力，我深切的感受到了。
“琳婭寶貝，有你在身邊，就已經足夠了，有你在這邊，有你這份心意，就已經是在幫助我了.”
對著這樣失落的琳婭，我輕聲喃道。
“不夠，還不夠，我還想為吳大哥做更多，分擔更多.”
琳婭的聲音帶著絲絲泣音。
“可以慢慢來，不是嗎？”
我細心安慰道。
“總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未來還遠著呢，等到哪天，我家的小琳婭成為了一名優秀的指揮者，到時候，我就得被你指揮了，就得被你壓著了.”
故作唉聲嘆氣的話語，讓琳婭噗嗤一聲，破涕為笑。
“被我壓著就不好嗎？”
“嗯……感覺其實也挺好的，尤其是那次在樹下的……”我捏著下巴，回味道。
“啊啊！！不許說，不許再說了！！吳大哥……你這超級大色狼，怪不得小茉莉那樣……哼！”
心中回憶起的豔色，又讓琳婭俏臉通紅起來。
那可真是一次美好刺激的回憶啊，雖然我是用上了一點強迫，但是琳婭的大膽也讓我出乎意料之外，就是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嗯嗯……
“吳大哥，經歷過這一次之後，我才明白.”
琳婭似心有感慨，又似想轉移剛才那個害羞的話題般，忽然感嘆起來。
“雖然以前也知道吳大哥老是去做那些九死一生的危險任務，每次都傷痕累累，為聯盟鞠躬盡瘁，但是，真正站在你的身邊，和你共同肩負這份任務的時候，我才明白，它有多沉重……”
“也沒有那麼誇張……”我摸了摸鼻子，道。
其實這次任務，雖然有世界之力級的敵人在，但是身後也有著強大的戰友，算無遺策的拉斐爾，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孤軍奮戰，最後，還有防禦魔法陣這道最後的可靠屏障，老實說，難度和危險性不算很大。
“不，一點都沒有誇張.”
琳婭輕輕搖著頭，聲音溫柔，深情。
“吳大哥……你真偉大.”
“哈……哈哈，也不是那麼值得誇的事情.”
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樣的吳大哥，是我的英雄，所以……所以說……那個……”琳婭更是害羞，結結巴巴了好一會兒，才從心靈裡發出細弱蚊吟的聲音。
“所以說……那個……這樣的吳大哥……我……我愛你……”
“我……我也是一樣……”
驟然一聽這樣的愛之宣言，我的眼眶不由的溼潤起來，也結結巴巴的應道。
一對老夫老妻，現在卻像是初戀的青澀男女一樣，害羞來害羞去，以後回想起這段經歷，甜蜜之餘，也怪是不好意思的。
“啊，不公平，吳大哥你沒有說那句.”
琳婭害羞又不甘心的嚷嚷道。
“哪一句？”
我裝傻，其實是害羞到了極點，現在實在沒辦法說出來，以後一定補上。
“就是……就是我……我愛……啊，吳大哥又想騙我說出來.”
最後一刻，琳婭察覺到我的陰謀，更加生氣了。
“敵人過來了！”
就在我剛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琳婭的聲音忽然一緊。
抬頭一看，果然，在一波試探的攻勢，即將被我們化解掉後，對面的骷髏指揮者毫不猶豫的派出真正的先鋒部隊。
原來琳婭偷閒和我說著話的時候，果然還是有在一邊認真關注著光陣圖，這股認真嚴謹的性格，在這裡發揮了作用。
由沉淪魔，腐屍，墮落羅格，以及兼之遠端的硬皮老鼠和墮落羅格弓箭手，都從怪物大軍之中分出五分之一左右的數量，蜂擁上來。
去除骷髏軍團之外的怪物大軍的數量，足有近十萬，五分之一的數量，就是接近於兩萬！
這個數字讓大家心頭一緊，明白真正的艱難時刻，要開始了。
“全體注意——”琳婭那清脆嚴肅的聲音，再次在營地了高高迴盪起來。
比起前一刻，她的命令又沉穩，成熟了不少。
“聖騎士，開啟救贖光環！”
一番命令部署後，忽然，琳婭的聲線一變。
對面的可是骷髏指揮者，剛才的戰鬥中產生的怪物屍體，可能會被它所用。
琳婭這一聲命令驚醒了不少人，包括我在內。
可以看到，大家對於這一個細心的發現，及時的命令，都報以讚賞感激的態度，如果地上的數千具屍體真的被對面的骷髏強者召喚起來，勢必會打大家一個措手不及，甚至出現傷亡。
因此，越來越多的戰士，開始認同琳婭的指揮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