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乾瘦的武僧明顯境界不高,就算早有準備,反應快到極點,出現在吠舍羅身邊,但他依然不可能抵擋的住宮玲的一劍,因為他的臉他的肉身看似堅若鋼鐵,卻依然還是肉身凡胎。

但是武僧並沒有想過阻止宮玲,他只是毫不猶豫做了一個動作,從腰間閃電般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並不是刺向宮玲,而是狠狠向著自己的小腹捅了進去。

噗哧一聲響,就像是一個裝滿水的皮囊被一枝鵰翎箭射穿,鋒利的匕首深深扎進了小腹,這名武僧的臉色驟然蒼白,眼神卻依然堅定,沒有任何遲疑,右手緊握著刀柄繼續狠狠向下一拉,隨著嘩的一聲,鮮血淌了出來。

他腹內的腸子,也隨著那些鮮血,從被匕首割開的傷口裡流了出來,還冒著淡淡的熱氣,同時伴隨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武僧的左手擱在腹部傷口下,托住傷口處往外越流越多的腸子,只是神情漠然地看著宮玲,彷彿根本感覺不到那處傳來的劇烈痛楚。

鮮血染紅了官道上的地面。

宮玲驚駭地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幕,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

她沒有殺過人,甚至沒有進行過真正的戰鬥,沒有見過戰鬥中的生死決絕,更沒有看過如此血腥的畫面。

她生平最得意的一戰,就是東方明、丌官梅和紫殤剛從甄龍谷中出來,她為了與三人爭奪小白狼的那一次,當時宮玲在東方明三人精疲力竭、重傷在身的情況下,打的瀟灑隨意,逼的三人手忙腳亂。

所以宮玲一直以為修行者之間的戰鬥就應該那樣瀟灑隨意,然而直到今天,看到身前這名武僧剖腹捧腸的血腥畫面,他才明白真正的戰鬥無關境界實力,更無關風度姿儀,只是勝負與生死。

眼前這名苦修武僧只是想要擾亂自己心神一絲,便不惜殺身成仁,這是一種怎樣值得尊敬或者說值得恐懼的精神氣魄?

這名武僧臉色蒼白無比,他神情淡然地看著宮玲,緊咬著牙,聲音微微顫抖說道:“在下自剖心腸,請姑娘能明白規矩。”

他的漢語說得很生硬,不如吠舍羅那般精純,可一字一頓之下,還是讓宮玲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兩名天竺苦行僧,為了今日的官道相遇確實做了極其充分的準備,他們似乎很清楚天諭閣向來不是一個講規矩的地方,於是不惜用自己的生命為賭注,來嘗試撼動這種不講規矩的規矩。

對宮玲來說,眼前血淋淋的一幕和苦行僧左手間那些白花花的腸子,毫無疑問是一場極為震撼的教育,這種震撼或許無法改變師祖昔日的教育讓她形成的關於規矩之類的看法,卻已經足以讓她怔住了剎那。

而就是這剎那,便已經足夠。

因為精神世界就如同夢境,外界的剎那對於夢境來說可能便已是很長時間,在這個剎那中,吠舍羅和東方明之間的戰鬥便結束了。

宮玲握著劍柄的指尖在長安城外的西風中微微顫抖。

此時吠舍羅的精神力盡數在東方明身上,根本無法防禦,她只需要拔劍一刺便能殺死對方。

然而她知道那場在精神世界中的無形戰鬥已經結束了,此刻東方明雖然依然拄刀站立,可臉色已經變得猶如死灰,身上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他極有可能在精神世界中已經死了,如果東方明死了,她再做任何事情又能有什麼意義。

她不敢去碰東方明,甚至不敢走過去檢視他的狀況,她害怕看到自己的擔心會變成現實。

宮玲有些微圓的臉頰輕微顫抖了起來,表情顯得格外痛苦,兩行清淚自她明澈的雙眸中緩緩流下。

知道此刻她才驀然發現,原來這個“小師弟”在她心中是如此的重要。

她決定稍後把身前這兩名僧人全部殺死。

她決定仗劍進天竺,把婆羅門下的教眾全部殺死。

雖然她這輩子還從來沒有殺過人。

……

世間最快的事物不是風,也不是閃電。

比電光更快的,是意念。

雖然世人經常用快如閃電來形容意念這種東西,可一念動時,沒有任何時間的流失速度能夠追上它。

所以,一念微動的剎那之間,在精神的世界裡,已經足夠發生很多事情。

當吠舍羅以血塗面,施出精血飼神的法門時,東方明意念所處的那個空間內,頓時隨之發生了很多震撼的畫面與變化。

那尊巨大的溼婆動了!

溼婆跳著創造和毀滅世界的天舞,他的頭髮隨著舞蹈而紛亂地飄散開來,伴隨著他右側兩隻手臂中所持沙漏和小鼓的節奏而飄蕩。

隨著舞步,溼婆鼻下那道沉默千年不曾開啟的直線,便在這時忽然咧開,於是便有了嘴。

兩道濃稠有若鐵漿的血水,從溼婆的嘴角流了出來。

這兩道血水沒有向地面滴落,而是無視真實世界裡的空間法則,向著四面八方蔓延而去,逐漸塗滿那張巨大的神面。

神面之上隨著濃血漫過,出現了很多深刻的裂口,如同龜裂的乾涸大地,然而泡在血水中,更像是出現了無數的血口。

一道極為強大的威壓,隨著溼婆的天舞盪開,傳遍整個精神空間。

此刻溼婆肅穆的臉上滿是無數道細微的傷口,浸泡在血水之中,原本應是一種猙獰血腥之像,可此刻卻反而卻顯得愈發悲憫,彷彿神廟裡的彩繪油漆脫落後,只留下了無盡的斑駁滄桑。

溼婆臉上的血越來越稠,無上悲憫意也越來越濃,天地間所有的血腥、戰亂、分離、傷害……一應這些負面的情緒似乎都被他的神面吸收了進去。

只留下了一片極為乾淨純潔的世界。

原本自空中不停墮下的火焰也被淨化,竟然變成了滿天白色的聖潔蓮花,幻作無數花雨紛紛揚揚,向東方明的身體灑了下來。

一片花瓣落在他穿著的黑色鶴敞之上,寂靜無聲,卻悄然地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就像溢位杯口的葡萄酒一般滲了出來。

東方明抬頭望天,眉尖微蹙,意念一動,調動體內緩緩運轉的天地氣息,自松果體中磅礴噴出,隨著氣之所遁,所有接觸著身體的蓮花瓣均自碎去。

然而漫天火雨漫天花,蓮花的數量太多,又哪裡能夠完全隔絕在天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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