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蒼守夜人正文卷第919章雙飛燕一條如同坐佛的飛梭之上,有五個光頭,兩個老,三個年輕,老和尚是空聞,年輕和尚中有一個正是空靈子,他的光頭,在天道之光的映襯下,格外的亮,簡直如同剛從油鍋裡冒出來的葫蘆。

另一條如同雲朵一般的飛舟從西部而來,飛舟之上,也是五人,其中也有一個老熟人,姬文!

姬文一眼看到林蘇,他雲淡風輕的面孔,突然之間宛若罩上了一層濃密的烏雲。

老天作證,他是修風系法則的,而且有成,動起手來,人如風,沒動手時,雲淡風輕是本色,天底下能讓他一眼而變色的人,著實不多,但無論有多少,林蘇都是其中之一。

此刻見到林蘇,身在瑤池玉舟之上,他的臉色立刻就特別難看。

他身後的一個仙風道骨的長老輕輕吐口氣:“與瑤池同行,而且還請來了瑤池最難纏的太上長老梅幻仙!”

“看來此子也早有預感!”另一名長老道:“有梅幻仙同行,天道島之前,沒有人能對他下手……姬文!”

姬文上前一步,躬身:“在!”

長老道:“此子,只能由你自己解決了!”

“是!弟子絕對不讓他下天道島!”

“莫要狂妄,此子絕對不是封鎖文道就一無是處,你風之規則目前尚在第一層,對他難持必勝,唯有突破第二層,方有必勝之算。所以姬文,你此番上島,切記一事!”

“請四長老指教!”

四長老道:“天道島上,規則眾多,於上島之天驕而言,極難取捨,伱需記住一道鐵則,縱有萬道伏於前,我只選其一道入!萬萬不可貪多,你只需要緊盯風之規則這一道,傾盡全力上二層,其餘各道,非你之道,不可浪費半點時間!”

這番話,金玉良言。

天道島上,擁有幾乎全門類的規則種子。

這對於天驕而言,是真正的修行聖地,但是,也會讓人眼花心亂。

面對這些機緣,誰捨得放棄?

但是,你又做不到不放棄,你如果這裡敲一敲,那裡摸一摸,三個月時間轉眼就過,你有可能一無所獲。

所以,在天驕上島之前,幾乎所有人都會叮囑門下弟子,莫要貪多,莫要貪多,莫要貪多,這就叫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精力有限,時間有限,擇其一門入,可破大道門。

大道千般規則,但有一條即可到達巔峰,道無高低,適合就好。

飛舟破入天道之門,林蘇眉心的文山,突然之間被完全封鎖。

他的文道封了!

對面的玉逍遙開口:“林公子,忘了問你一件事情,你此番上天道島,究竟欲選何道?”

林蘇微笑:“我出身劍門,自然只能選擇劍道。”

“劍道?”身邊傳來一個聲音,出自李道年。

林蘇目光投向他,看到了李道年嘴角的微笑,這微笑此刻綻放得有些突然啊,剛剛踏入天道之門,他似乎脫去了厚重的面紗,一步踏入了春季。

林蘇笑道:“李兄為何發笑?”

李道年一步踏過來,坐到了茶几之側,微笑:“林兄莫要想多,本座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他托起了茶杯,似乎在等待著林蘇繼續問下去,但林蘇沒有問,他的目光投向了旁邊……

旁邊又是一條飛舟穿空而過,舟上兩名美女,此刻天氣接近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但這兩女一至,宛若帶來了無盡的北國之寒。

此二女,林蘇全都認識。

天絕淵何素!

北海龍宮雪千尋!

何素目光落在林蘇臉上,眼中竟然電光隱隱,而雪千尋,也一眼看到了他,雪千尋的臉色瞬間如同萬古冰川。

玉逍遙淡淡一笑,驅散無邊的寒意:“這兩位,似乎對你有著刻骨之仇。”

“刻骨之仇談不上,小過節!”林蘇輕輕品口茶,將目光從兩女身上收回,但兩女的目光卻並未收回,此刻的她們,絕對不掩飾對林蘇的恨意,哪怕何素,在大隅都城跟林蘇並沒有正面撕破臉,但此刻也毫不掩飾,因為她知道林蘇是何等的聰明,早就看穿了她當日的偽裝,既然已經看穿,就不必掩飾。

玉逍遙眼珠輕輕一轉:“我看這架勢,似乎這過節也並不太小,能否問問,此二女都是何人?”

“紫衣女,劍道天才何素!”

“何素?”玉逍遙有些意外:“出自何門?”這個名字,她竟然從未聽過。

“你未聽過也正常,她並非出自傳統的宗門,而是來自天絕淵!她也極少離開大隅境,在外界絕少有人知聞,但她的劍道不容小覷!”

玉逍遙目光沉靜:“劍世界麼?”

林蘇輕輕點頭:“大隅京城,我與她間接交過手,她在我文界之中,雖然未能出招,但也未敗!”

兩人之對話,並未瞞身邊的李道年,李道年有個並不好的習慣,但凡聽到別人提及劍道天驕時,嘴角總是露出幾許不屑一顧的笑容。

但是,林蘇只需要這一句話,將讓他的心境大改。

何素在林蘇的文界中未敗!

而他李道年,在他文界中一招就敗!

他有資格輕視何素嗎?

你個混賬王八蛋,是不是在諷刺我?

他能想到這一層,玉逍遙蘭心慧質,更加能想到這一層,你個小壞蛋,又在撩撥大師兄敏感的神經,一路同行,就不能平和些嗎?非得象鬥雞那樣,哎……我可能真是紅顏禍水。

“那個白衣女呢?又是何人?”玉逍遙道。

“北海龍宮雪千尋,論修為未必頂尖,但此女長的是智道……”

林蘇話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抬起,盯著天空之上的兩隻巨眼……

那不是真實的眼睛,那是雲層形成的異象,隨著這雙巨眼的形成,四周突然發生了變化,空氣似乎變得粘稠,壓力似乎突然加大了十倍百倍。

“天道風雷谷,那些散修,苦日子到了!”玉逍遙目光投向身後。

他們的身後,也有人,這些人沒有乘坐飛舟,只是散修,因為機緣巧合,得到了天道令,早早就守在天道山之前,天道之門一開,他們就進來了,但是,上天道島的路,並不是那麼輕鬆的,漫長的萬里路途,處處都是險地,有天災更有人禍。

而如今,第一波天災可不就到了嗎?

就是天道風雷!

天道之雷,一擊而毀滅巨山,天道之風,未達象天法地者,根本過不了。

有人言,這就是天道的第一次洗牌,將根本沒有入島資格的那些垃圾,擋在天道島外。

林蘇他們當然不一樣。

他們乘坐的是瑤池飛舟,天道之風於他們,只是微風,天道之雷,閃電也盡在飛舟百丈之外流竄。

林蘇目光投向身後那條船,盯著丁心和李剛。

他坐的是瑤池之舟,此條舟上有兩個超級高手坐鎮,越過風雷谷輕而易舉,但他們呢?他們可沒有長輩隨行,眼前肯定撐得住的,但前面雷電交織,威力可是步步增強,他們頂得住麼?

只不過,他不是瑤池的人,他不能邀請這二人上瑤池之舟。

玉逍遙順著他的眼睛看過去,輕輕一笑,開口了:“丁師姐,李師兄,上船同行吧。”

丁心淡淡一笑:“多謝聖女,不必!”

那也就不必了!

飛舟橫穿過,雷電若煙花,大風橫卷處,四野俱蒼茫。

林蘇看著飛舟之外的雷電交加,感受著這股子強橫霸道的天地之威,突然,他的目光一定,吃驚地盯著丁心……

丁心跟李剛雙手相扣,握得非常緊。

這……

這怎麼個情況?

兩人是一對麼?

至少他們心目中認為是一對?

不然的話,男女這樣來個雙指扣,在如今這個時代可是有著特殊含義的……

玉逍遙的聲音輕輕傳來:“情況有點不正常!”

這是傳音!

不再象剛才那樣當著別人的面直接說話,而是採用了傳音!

林蘇目光投向她臉上:“什麼?”

也是傳音。

“他們雙手相扣,你看到了什麼?”玉逍遙的聲音有點神秘。

“情侶?”林蘇道。

“不!不是情侶!李剛根本就不是人!”

林蘇道:“你也說過,雖然他不是人,但他自己並不知道,也許丁心也不知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有點意思了。”

假如,假如這真是一對情侶,那林蘇縱然見慣了世間事,也會覺得是一個很不錯的腦洞,丁心不知道李剛是一把槍,只是將他當成一個男人,李剛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把槍,也欣然接受她的愛,一人一槍在那裡卿卿我我,那是超出《聊齋》的腦洞空間啊。

玉逍遙道:“你所想的,的確很有意思……但是,你知道我想到了什麼嗎?我想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人槍戀還匪夷所思?”林蘇道。

玉逍遙一聲輕笑傳入他的識海:“那是自然!知道滴水觀的一位前輩嗎?是個女的,名叫觀音,千年前的人物,當日燕南天天道島上大戰道宗看守,她是為數不多的、站到燕南天這一邊的人,可惜那一戰,她元神湮滅,肉身留在白骨道上。”

林蘇眉頭緊鎖:“這跟我們面前的人槍雙指扣有關係嗎?”

玉逍遙道:“這位滴水觀音,修了一門奇功,稱作‘雙飛燕’,據我娘推演,此功的關鍵之處,就在於她可以將元神一分為二,一具元神宿於本體,一具元神飄零塵世,飄零塵世之元神完全斬斷與母體的關聯,獨立成長。這就是道家的理念,他們相信個體是自由的,縱然是人的元神,也不該是附屬於本體的,而可以獨立存在。”

“飄零元神……”林蘇沉吟:“是不是也可以以肉身方式存在?”

“是!雙飛燕最高境界就是元神誕出肉身。”

“你懷疑丁心,就是滴水觀音的飄零元神?”

“是!”

“你剛才說過,滴水觀音死於千年前的衛道之戰,如果她真是滴水觀音的飄零元神,千年前就應該考慮重歸宿主本體,何至於要等到今日?”

玉逍遙道:“飄零元神要進階到肉身形式存在的至高形態,不是那麼容易的,需要漫長的時間,需要無數次的輪迴,一般先是樹木,次為蟲蟻,再為貓狗,最後才是人,千年時間,或許才是飄零元神到達最高形態的時間。”

林蘇目瞪口呆:“你這修行道上的知識有點驚悚了,我怎麼瞅著誰都不象人……興許你我也是某個人的飄零元神,只是我們沒有覺醒而已。”

“別怕,你我肯定不是!飄零元神本質上是元神,踏入不了真正意義上的修行道,通常的表現就是沒有道根。”玉逍遙道:“知道我為什麼對她產生這個懷疑嗎?因為她沒有修行!她人前人後施展的所有功法技能,都是以道家法器施展的。”

林蘇真正吃驚了……

丁心沒有修為!

至少沒有常規意義上的修為!

她的所有攻擊手法,她在西北闖下的赫赫威名,竟然都是依靠道術來造的假,這原本不算什麼,天下間有無數人都在做類似的偽裝。

但是,放在今日,卻是一個巨大得無與倫比的疑點。

天道島是做什麼的?

是以提升修為為唯一宗旨的,你一個根本沒有修為的人上島,圖什麼?

顯然功夫是在戲外!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迴歸!

她在迎接千年前的那位奇女子,破劫重歸!

玉逍遙輕輕一笑:“很吃驚為什麼我看得出來,而你看不出來嗎?因為我有一雙‘源瞳’我可以看到萬物的本源!”

“萬物本源?”林蘇道。

“是!這大概是我爹留給我的,唯一的寶物了。”

“你爹,真的是……燕南天?”

玉逍遙沉默了好久:“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但是,現在我好像不必隱瞞,因為在你的心目中,他是你敬佩的人!我承認是他的女兒,並不丟人!”

林蘇沉吟良久:“我現在再看這兩位的雙手相握,突然覺得一點都不違和,她握著李剛的手,在某種意義上說,就象握著自己的槍一樣。”

“是啊,這個李剛,長得真的很象槍啊……”玉逍遙道。

“這話,你可千萬別讓他聽到,我可告訴你,他最大的禁忌就是別人說他象棒杵,那是嘲笑他的身材。你如果說他長得象槍,那不僅僅是嘲笑他的身材,連他的腦袋你都嘲笑了……”

玉逍遙眼中全是笑,可目光朝那邊一落,這笑容卻又無聲無息地消失。

這件事情不管有多麼好笑,其實都不好笑。

也許事情本身很好笑,但事情後面一點都不好笑,甚至有幾許悲情。

丁心在漫長的時間裡,不知道自己是什麼。

李剛也不知道。

至少他為別人嘲笑他的身材跟人打架時,肯定不知道自己是一把槍。

否則,他為什麼不能接受自己的本來面目?

但現在,他知道了!

丁心,肯定也已經知道了!

不管隱瞞他們有多久,在他們上天道島之前,烏雲道長肯定告訴了他們全部的實情,也告訴了他們存在的真正意義。

一個人突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人!

他們長期堅守的道義,長期形成的世界觀在剎那間完全改變,那是什麼滋味?

雙飛燕……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多麼美妙的詩句,多麼好的意境,可是,在這方世界上,總是讓人有無限的傷感。

微雨當年不知自己的身世,跟星月公主在禪門快快樂樂地成長,盡情綻放小女孩的天性,突然知道之後,長達五年時間裡,她不說一句話。

今天的丁心呢?

李剛呢?

李剛在西江之上喝下他的那杯酒時,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丁心跟他在船上對飲,巧笑嫣然之時,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

最後一個道雷在他頭頂炸響,林蘇眼前豁然開朗,是一面碧綠的大海。

大海之堤,道機遍佈,大海之上,每一次波濤湧起,都充滿玄機。

“那裡,就是道海!”玉逍遙慢慢站起:“我們到了!”

林蘇、玉逍遙、李道年踏空而起,射向道海。

他們前面的人,已經落下了道海,隨著他們落下,他們身上的天道令亮了,一道金光直射海水之中,海中浮現一隻巨大的龜。

一根天道令,一隻道龜。

道龜為舟,載人入天道島。

沒有天道令的,只能就此止步。

因為道海,沒有人能夠飛越,縱然聖人來此,也不能破此天道之規。

林蘇他們也安全了。

因為從踏入道海的這一刻開始,沒有人能夠倚仗修為對他實施壓制,要殺他,就只能憑象天法地之下的手段,象天法地之下的手段,誰怕誰?

林蘇空中一落,天道令發出亮光,一隻小山一般的道龜出現,林蘇一腳踏上。

他的左側,玉逍遙向他微微一笑:“島上見!”

她腳下的道龜踏波而去。

“林蘇,記住一句話!”林蘇身邊傳來一個聲音。

林蘇慢慢側身,盯著左側的李道年,他招牌式的笑容慢慢露出:“李兄,請說。”

“從此刻開始,你沒有了文道護身,亦沒有瑤池長輩庇護,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李道年悠然道。

“還請李兄明言。”林蘇微笑依然。

“本座不喜言語爭論,本座唯信手中劍!”李道年的手輕輕抬起,掌中是他的長劍,但沒有蒼茫劍意傳出,因為這是在道海之中,道海之中,隨便什麼劍意,都會被改得面目全非,所以,道海之上,不是戰鬥之地。

“作為劍修,信手中劍不是壞事,但是,請李兄相信,世間之事向無定規,你之劍在瑤池已經讓你失望了一回,你又焉知在天道島上,它一定如你所願?”

李道年眼中光芒亂竄:“那就走著瞧!”

林蘇嘆道:“看不清敵人,往往自取其辱,看不清方向,則是取死之道!李兄身為瑤池大師兄,縱然不與我們同進退,但也希望你莫要成為他們手中的棋子!老天作證,李兄這樣的人,實在很適合成為棋子。”

李道年一聲冷笑:“棋子?呵呵……”

腳下道龜速度一加,他如一支利箭,穿波破浪而去。

林蘇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林公子,我們可能不會在島上再見,就此告別了!”

林蘇慢慢回頭,看到了丁心和李剛。

他們的道龜在他身後,一左一右,兩人腳踏道龜,神態一如舊日。

林蘇手一抬,兩個小小包裹,一左一右丟過去:“李兄,此為白雲邊,不管將來還會不會相逢,都是兄弟的一番心意。”

李剛接過,捧著這隻小小的包裹,他眼中有些異樣。

而丁心,微笑著接過另一個小袋子,開啟,目光朝裡面一探:“此為香水麼?”

“除了香水之外,還有一面明鏡。”

丁心慢慢托起手中鏡,看著鏡中自己的容顏神態複雜:“此刻鏡中人,他年又是何種模樣?”

這句話悠悠而來,似乎是一個女人對著鏡子很普通的傷悲傷秋,但又似乎在說著另一個無人能知的故事……

“此刻鏡中人,未知他年是何樣,此為世事無常也,然而,佛家有云:無常之事,有定之規,心之所至,路之所在。”林蘇輕輕一笑:“我再送你首詩吧!”

“詩?”丁心眼睛一亮,林蘇之詩,但知其底細者,沒有人能夠抗拒,哪怕是她。

林蘇手一伸,一張金紙出現在掌中,金紙立於虛空,他的寶筆落下,寫下:

“流水通波接道梁,送君不覺有離傷,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

此地無文道,林蘇詩下第一次沒有彩光瀰漫。

但是,他筆尖似乎依然有著某種魔力,將這張普普通通的詩稿映照得如夢如幻。

金紙一起,落入丁心的手中。

丁心久久地看著這張紙,眼中一縷奇異的光芒悄然流轉:“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青山依舊,明月也依舊,是麼?”

“是!不管世事千秋變幻,只要本心不失,青山依然立於蒼穹下,明月依然皎潔夜空中!”林蘇輕輕一笑:“我先行一步!”

他腳下的道龜披波劃浪,馳向遠方。

丁心靜靜地立於原地,遙望他的背影……

道海之中,有風,風吹起了她的秀髮,似乎也悄然吹走了她眉間的那一縷憂愁。

世人千千萬,無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意。

但是,林蘇似乎懂她!

不管世事千秋變幻,只要本心不失,青山依然立於蒼穹下,明月依然皎潔夜空中,不依時間流逝而變。

何為本心?

丁心的目光慢慢移到李剛的臉上:“你有本心否?”

“有!”

“本心為何?”

“但有意難平,一槍直斬之!”李剛道:“你呢?”

丁心輕輕一笑:“星空萬般象,紅塵一滴水。走吧!”

道龜也披開了波濤,二人一左一右,並肩入天道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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