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輕輕地走到了陳漱跟前,下意識地抿了下嘴唇,渾身的肌肉緊繃著,而最不受控制的,是臉部,他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做不出太多的表情,只能牽強地擠出丁點僵硬的笑。

而被他盯著的陳漱,先是溫和地笑著,可是瞧著徐容緊繃的麵皮,以及已經烏壓壓整個組的彷彿帶著重量的視線,她神情裡的溫和徐徐凝滯、消失。

陳漱大概被徐容的侷促給緊張到了,視線晃了晃,乾巴巴地道:“你...做什麼?現在...”徐容忙伸手攔住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輕咳了兩聲,道:“陳老師,我過來就是看看,對了,這個,我可以,送給你嗎?”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著,開啟了捏著的紅色的盒子,露出裡邊盛放的戒指。

“乖乖,這也太猛了吧!”

整個片場剎那間安靜極了,看向徐容的目光紛紛呆滯,這也太莽了吧?陳漱同樣目瞪口呆地盯著徐容,咱們都沒說過幾句話,你怕不是...瘋了吧?她剛要開口,徐容再次伸手打斷了她,道:“謝謝陳老師,待會兒我會給你解釋.”

說完了,他快速地轉過身,身體極不自然地走了回去。

“導演,可以了.”

徐容臉皮緊繃著,眼眶甚至泛著點紅,衝著高熙熙點了點頭。

高熙熙早已經看傻了眼,他猜到徐容幹嘛去了,可是正因如此,才感到心緒難平。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高看這個年輕人了,但是這一刻才意識到或許還是低估了一點。

要參與接下來拍攝的孫麗同樣明白原因,可是正因此才覺得不可思議,徐容那麼做,陳漱說不好會生氣的。

隨著拍攝開始,不明白的人,也明白了徐容剛才的行為到底怎麼回事。

拍攝的是一場丁力對馮程程的表白戲。

等拍完了,高熙熙的情緒顯得相當激動,回放都沒看,並且罕見地爆了粗口,道:“好,非常好,小徐,你今兒真讓老子刮目相看了!”

“要不要保一條?”

高熙熙又低頭看了一遍回放,豎著大拇指道:“不用不用,你那個手顫的,絕了.”

這麼說完了,他又忽然笑了,道:“確實很有想法兒.”

“哈哈.”

徐容緩緩活動了下稍顯僵硬的身體,苦笑了一聲,再次走到了陳漱跟前,微微躬身道歉道:“對不起陳老師,剛才實在找不到狀態,一時臨時起意,我並沒有任何不尊敬您的意思,剛才冒失了,真的很抱歉.”

陳漱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噗嗤”一聲笑了,盯著他道:“如果我要是有妹妹,一定介紹給你.”

徐容見她沒生氣,緊張感一下消失了很多,但仍再次說道:“謝謝陳老師.”

“你很有意思.”

“啊,謝謝.”

“你是不是傻?”

徐容剛走回來歇著,孫麗本來不想說話,但看他完全不明所以的模樣,就立刻把他拽住了,一臉無語道:“你怎麼就不問問她有沒有妹妹?”

“嗯?”

徐容愕然地看著孫麗,“我又沒見過他妹妹啊?也未必一定是我喜歡的型別啊.”

徐容不解的還有另外一件事,孫麗的性格相當孤僻,而且跟自己真沒那麼熟,怎麼一下突然很熱心的樣子。

“你...啊...我要瘋了!”

孫麗無奈倆手緊緊攥成了拳頭,表情變得跟吃了一大口芥末似的扭曲道,“人那話就差明說你可以追她了啊.”

“是嗎?”

徐容皺著眉頭,仔細琢磨著陳漱先前說話的神情,是那個意思嗎?不過仔細分析分析,好像...是有點啊。

孫麗眼瞅著徐容想了好一會兒才露出恍然,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道:“你真的就活該單身,你就想,哪個女生會當著那麼多人明明白白的跟你說:你追我吧.”

徐容反應慢是慢了點,可是並不傻,在孫麗促狹的目光下,緩緩點了點頭。

在李雪建的戲份拍攝完畢,離組之後,他感覺自身已經徹底記憶對馮程程的“喜歡”狀態,也就不再瞻前顧後。

無論陳漱是或者不是他想象的那般性格,以及最終成與不成,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信,多年以後,絕不後悔。

瞅了個空閒,他走到了陳漱跟前,問道:“那個,陳老師,晚上有時間嗎,可不可以一塊吃個飯?”

儘管李雪建臨走之前又叮囑了一遍讓他收起心思,可是他仍不信邪。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陳漱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又好氣又好笑地道:“我還以為你真聽不懂呢,這是約會的邀請嗎?”

徐容沒想過陳漱會如此直白,他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拍攝《民工》的時候,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新人。

不過和那個時候不同的是,那會兒他只跟著一幫人跑場就行,可眼下要跟一個老演員搭戲。

在一塊出去吃飯的路上,徐容感覺有些尷尬,因為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不瞭解她,不知道她對什麼感興趣,又對什麼不感興趣,而最要命的是,他似乎失去了絕大部分的思考能力。

大概同樣察覺到了這種尷尬的氣氛,陳漱笑著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很拼,說說原因?”

徐容腦子一下清明瞭許多,因為對方一張口,就讓他感受到她跟自己想象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樣,劇烈的反差讓他有點不大習慣,對方說話的語氣,怎麼跟許阿姨急眼時一個樣兒?人許阿姨平時還會偽裝一下呢,眼前這位可真是連裝都不裝了。

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小張同學那蠢不拉幾的性格似乎還挺不錯的,至少不會用這種過來人的語氣跟人說話。

“熱愛吧.”

徐容轉頭打量著她,見她聽的認真,緩緩說道,“其實也是為了賺錢,我想著要是想比人賺更多的錢,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

話一說出來,思維連帶著,也跟著順溜了許多。

“年紀輕輕覺悟倒是蠻高的嘛.”

到了一家奶茶店外,陳漱道:“我晚上不吃飯,就這坐這聊聊吧.”

“好.”

倆人找了個位置坐了,陳漱盯著他打量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很緊張?”

到了此時,徐容其實已經沒那麼緊張了,因為他發現陳漱跟先前他腦子裡的想象完全不同,點了點頭,道:“還有點吧,老感覺有點像相親,咱們這樣.”

“本來就是啊,不然還要來段朦朦朧朧的你知我知,然後就是不說?”

陳漱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問道,“你多大了?”

“19.”

“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最少畢業之後吧?!”

陳漱聽了後,彷彿自嘲般地笑著聳了聳肩膀,再次問道:“那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到了這會兒,徐容徹底想明白了,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才看著她道:“第一眼很驚豔,當然,現在也很驚豔.”

他說完了之後,心中多了一句,但是...“也就是說只喜歡外表唄?”

陳漱並未露出過多意外的表情,轉頭瞧著窗外,嘴角微微勾起,“太膚淺了,除此之外呢?”

她感覺自己今天做了一件特別蠢的事兒,竟然一迷糊答應了一個十九歲的孩子的約會邀請。

徐容同樣笑著搖了搖頭,道:“真沒了.”

他同樣意識到自己今天做了一件特別蠢的事兒,在不瞭解陳漱之前,竟然極其荒唐地約了對方出來,不過從目前的情形來看,一切都在向著比較好的方向發展。

“說說我對你的印象吧.”

陳漱低著頭,擺弄著面前的杯子,一邊想一邊緩緩道,“很踏實的一個大男孩,實話說,你的長相不是我喜歡的型別,但是我想早點結婚,趕在30歲之前.”

她的預期互抵頓住,盯著徐容好一會兒,似乎終於憋不住了,語氣稍顯嚴肅地道:“喝奶茶時最好不要發出聲音,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另外,我覺得把杯子拿起來喝更好一點.”

“哦.”

徐容點頭表示瞭解,低頭想了一會兒又突兀地笑了,“你跟我想的...其實差別蠻大的.”

陳漱見他似乎一瞬間放鬆了下來,視線轉到他的臉上,問道:“噢,那你是怎麼以為的?”

“我想著,你是個挺溫柔的人,就像先前在劇組看到的那樣.”

陳漱白了他一眼,徐容的話讓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道:“那是給別人看的,我既然答應跟你出來,自然會把真實的一面展現給你,比如我希望未來我的男人是一個聽話、顧家的男人,怎麼,現在的你難道不是真實的你?”

“嗯,算是吧.”

“那你覺得咱們合適嗎?”

“我覺得吧.”

徐容捏著杯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其實不太合適,我不習慣...聽話.”

“那證明我的感覺也沒錯.”

陳漱笑了,但似乎又混雜著些失望,“那就當朋友吧?”

“好.”

回到了酒店,徐容想想整個過程,不由啼笑皆非,女人果然都是善於偽裝啊。

他跟陳漱的訴求是不同的,陳漱是想找一個踏實聽話的人結婚,但是他不是,踏實或許可以,聽話確實難以做到。

況且窮的叮噹響,怎麼結?這些其實都是次要的,而讓他幡然醒悟的最根本的原因是,陳漱的控制慾太強了,哪怕只是相處了很短的時間,但她那種想把對方一切掌控的想法明顯比許阿姨還要強烈的多。

這是他難以接受的,或許熱戀期能夠避免,但是缺乏長久走下去的契合度,更大的可能是根本就不會有熱戀期,因為他跟她根本就相處不來,他實在接受不了一個人連自己喝奶茶的姿勢和發不發出聲音都要指手畫腳。

這已經與好看不好看無關,純粹自己找彆扭。

就像李雪建斷言的,過不長久。

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啊。

他不想步李又斌的後塵,苦盡甘來之後,然後分道揚鑣。

就在不久之前,李又斌離婚了,淨身出戶。

他知道訊息時,還想著要不要安慰安慰老團長,但是最終也沒把電話打過去,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這事兒和他干係不大,甚至他都沒見過李又斌的妻子,但卻給他帶來了相當大的影響。

如果真的打算長久的話,至少得找一個性格契合的,不然鍛鍊技巧和腎功能嗎?青春就這麼幾年,每一寸光陰都彌足珍貴,經不起無意義的浪費,或許此刻的天各一方,正有一個人早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待著與他命運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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