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杯.”

“祝咱們越來越紅.”

小張同學將杯子裡的橙汁一飲而盡道。

這是兩人最近才開始的慶祝“儀式”,誰接了戲,要請對方吃一頓好的。

徐容要連請三頓,眼下才是第一頓,慶祝他簽了《大明王朝1566》。

剩下的兩頓則是因為年會上的變故。

郭思最終並沒有選擇說出來,而是在年會結束後,一臉失落地離開了酒店。

徐容事後想過,站在郭思的角度,他哪怕再不甘,也不敢去說。

董事長在意的只有一點,事情是誰做的。

而不是誰生出過扶起來的念頭和想法。

無論多麼美妙的過程,只要結果不如人意,哪怕形容的再是天花亂墜,也沒有任何意義。

而他的經歷,正好與郭思相反,他的確注意到了倒在地上的牌子,但是從未生出過扶起來的打算。

海潤如何,與他何干?他只是一個正在被大佬敲打的小人物。

可是,最終是他扶了起來。

這便是董事長看到的事實,雖然並非真相。

在年會後的第三天,公司提出了提前續約。

徐容本來是相當猶豫的,年會上,他只是隱約預感接下來應該會好過一些,但是卻沒奢望更多。

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常繼紅到底什麼態度、如何看他的,他仍不大確定。

縣官不如現管,董事長的確是集團的當家人,可具體到執行層面,常繼紅才是經紀公司的實際管理者,決定著他接下來近兩年合約期內的生死。

與續約合同一起的,還有兩個劇本,一個男一,一個男二。

這既打亂了他的計劃,又讓他對自己的堅定性產生了懷疑,他本來已經想好,合約期滿後,不再和海潤續約的。

在三個月前等待開學的時候,他就制定了一份大概的規劃,在年會之前,他仍一絲不苟、按部就班地執行著。

他私下裡對郭思表示了一番“感謝”,同時也打聽到了些訊息,據郭思說,這件事是集團裡一個叫“小張”的助理打電話安排的。

至於常總,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表態。

徐容其實也明白,沒有態度已經是最明顯不過的態度。

因為沉默本身就是反抗的一種形式。

可是,條件實在太過誘人了,他不知道錯過了這次,未來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的機會。

雖然明知道不應該,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但沒有經過太多的思考,他便在續約合同上籤了字。

他寧願被餡餅砸死,也不願意餓死。

而且,本身就沒的選擇,不是嗎?他只是一個業內的邊緣小演員,因為某些巧合,被董事長抬愛,若是拒絕,那便是不識抬舉。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識抬舉的後果也許便是,雪藏。

就像他正在研究的《大明王朝1566》。

董事長不是古代天子,他也不是臣民,但因為掌握的資源的不對等,導致了對方可一言決他前途的懸殊的地位差距。

在徐容提前續約後,海潤的內部報紙上,也火速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刊發,並要求各分公司、子公司主管以上職級人員認真學習後寫一篇不低於兩千字的讀後感。

在郭思的暗示下,徐容也熬了個大夜寫了一篇三千字的小作文,用來當作報紙下一期刊發的材料。

文章首先表達了對董事長篳路藍縷、奠定司基的崇敬之情,並對董事長、公司的栽培致以真摯的感激。

徐容在文章中多次表示,今後將以司為家,更加緊密地團結在以董事長為核心的海潤領導集體周圍,更加堅定地維護以董事長為核心的集團領導,更加自覺地在思想上、行動上同以董事長為核心的公司領導集體保持高度一致,更加紮實地把董事長各項決策部署落到實處。

話語真摯,字裡行間流露的真情使人潸然淚下。

徐容放下水杯,苦笑著望著小張同學,心下不由感嘆,自己距離劇本中海瑞那樣寧死不屈的歷史傳奇人物差的實在太遠啊,連一個男一一個男二角色的誘惑都不能抵抗,連董事長那樣的人物的威勢都不敢正面對抗。

坐在他對面的小張同學低著頭,認真地剝完了一隻蝦,放在了倆人中間的碟子裡,又拿了起了一隻,問道:“徐老師,你怎麼一下接到那麼多戲呀?”

“我如果說運氣好你信不?”

小張同學不愛吃蝦,卻喜歡剝蝦,她會仔細地掐頭去尾,剝了皮,然後小心翼翼地把蝦線挑出。

徐容正好與之相反,剝起來費勁兒,但是吃的時候真的很好吃。

見小張同學又將一隻蝦剝好放在了碟子裡,徐容沒再說話。

小張同學的眼睛圓潤,小巧精緻的鼻樑下的海鷗線相當明顯,嘴巴的唇線清晰,唇線飽滿,即使安靜的不做任何表情,看著也彷彿在微笑一般,給他種相當溫柔的感覺。

他眼睛恍惚了下,突然意識到,她大概是十八年來第一個對他這麼好的女孩兒。

雖說只是剝了一碟蝦。

“咦,徐老師為什麼這麼看我?眼神好奇怪噢.”

覺著氣氛有點尷尬,徐容開了個不大不笑的玩笑,道:“你讓我想起了我素未謀面的母親.”

“那可不行,我還沒結婚.”

小張同學眼睛猛地睜大了,斷然道,“不能當你媽!”

徐容突然覺得,小張同學剝的蝦沒那麼好吃了。

小張同學最近彷彿開竅了,竟然瞧出了徐容拉著的臉是不高興的意思,哈哈乾笑了兩聲,道:“我給你講個有意思的事兒.”

“嗯,先吃飯.”

“咱們不是老在一塊吃飯嘛.”

小張同學接過徐容遞過來的抽紙,認真地低頭擦著手道,“珊珊前幾天突然問我咱們倆是不是戀愛了,我說沒有,你知道她是怎麼說的嗎?”

“怎麼說的?”

“她說徐容那麼帥,大一就拍了好幾部戲,多好的男朋友啊,哈哈,她說你是咱們班長的最帥的,你說好笑不好笑?”

小張同學說完了,把自己樂的前呼後仰,可是過了一會兒,見徐容臉色更難看了,眨巴著忽靈靈的杏仁眼,納悶道:“徐老師,不好笑嗎?”

徐容一隻胳膊拄在桌子上,身子微微歪著,斜了她一眼,道:“我覺得你啥都挺好的.”

“嘿嘿,徐老師還是蠻有眼光的嘛.”

“可惜就是長了一張嘴.”

徐容發現小張同學自從接到第一部戲後,明顯自信了許多,甚至連話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可是怎麼看,這好像都不是一件好事兒。

在連著吃喝了三頓之後,考試周到來了。

徐容沒有太放在心上,這時候哪怕讓他參加大二的考試,即使考不了高分,及格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是他卻一點也不輕鬆,自打簽約那天起,他就一直覺著心裡沉甸甸的。

過完年,便是煎熬的一年,三部戲中,除了《大明王朝》,剩下的都是重要角色。

他十分清楚自己眼下的業務水平撐不起來一部戲,可是又真的捨不得拒絕。

不過,既然公司敢捨得資源往自己身上砸,他也不怕事後落埋怨,又不是他主動要求的。

但是如果有可能,他還是想像李又斌那麼紅一紅的,也不妄想一個月掙半輩子的錢。

四分之一就行。

因此,他對《大明王朝》的拍攝抱有相當大的期待。

第一點自然是演技的提升,不然他真怕拍後邊的戲的時候壞了自己的名聲,公司樹立榜樣歸樹立榜樣,但是又不是做慈善的,千金買馬骨,意思到了就成了。

另外就是這個組裡匯聚了不少他覺著比他演技強一點的演員,基於此,他心裡定了個小目標。

拍攝前期以學習為主,等業務水平提升上來了,直接提升眼神,因為透過劇本,他發現沈一石的絕大多數戲份不靠臺詞和肢體來表達。

等到拍攝後期,非得讓他們感受一下自己先前搭戲時的無奈,明明感覺就比自己好一點,可就是追不上。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學校放假之後,徐容早早的回了家,出來半年了,得趕緊回去看看。

這趟回去,他還有另外一個打算,把家裡的二畝地給承包出去。

眼下不比以前,他不在家,爺爺年紀大了,腿腳也不大方便。

他如今了上了大學,離家遠,而且考慮到以後會越來越忙,收種的季節根本趕不回去,爺爺一個老人,不用想也照看不了。

街坊鄰里偶爾幫襯一回可以,可也不能指著人年年幫襯,那會被人揹後說道。

家裡也沒什麼近親,據說爺爺原先有個兄弟,但早年逃荒落戶到外省了,一二十年沒聯絡過,如今還在不在人世都兩說。

他知道爺爺可能不太容易同意,半輩子在地裡刨食的農民,把地給別人種,那是不務正業。

但是這件事他是打定了主意非辦不可的,如果實在不行,他就找個村子裡的叔伯,給他們一些錢,年年讓他們幫著收看莊稼。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提了之後,爺爺並沒有反對,只是告訴他,可以讓人種著,但是不管多有錢,卻不能把地賣了。

賣了,根兒就斷了。

老人是個明白人,在他的幼年,讀過幾年私塾,後來參了軍,走南闖北,相比於大多數一輩子窩在那個小縣城的同齡人,見過不少世面。

他明白徐容是怎麼想的,也知道不把地包出去,他會一直掛念著。

年還沒過去,只初四,徐容便趕到了浙省。

劇組通知集合,試妝。

大明劇組每個演員籤的都是全程,理論上,從正月開機到年中殺青,演員的都必須呆在劇組。

但實際上並非如此,不過一旦劇組拍攝期間需要,演員必須趕到。

徐容的片酬又稍微漲了一點,5000一集,一共12集。

48集的戲,12集,不算多,只佔了四分之一,最終到手差不多兩萬塊錢。

拍攝《繼父》時,他的片酬已經漲到了四千,後來亮劍播出後,他的片酬理論上應該翻了個個兒。

但能夠簽約,他已經感到慶幸。

因為他聽說組裡的絕大部分演員得片酬相較以往,都有所下降。

沒法兒,黎叔的名聲太響,競爭本就激烈,缺了誰都不會有太大影響。

他的片酬不降反升,已經知足啦。

進了組,他做的第一件事兒,並不僅僅是試妝,在試妝之前,他已經開始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兒,找狀態。

試妝很慢,但也很精細,一天大概一兩個人,要求髮際線由疏至密,自然而不呆板。

真正共了事,徐容突然覺得,黎叔絕對是他從業以來,遇到的最開明的導演。

劇組的工作間貼滿了試妝照片,用的是最大尺寸的印相紙,滿滿的四壁都是,黎叔每天帶著演員看效果,提的意見有道理的,他會立刻召集人開會,定下之後便做調整。

徐容要演的沈一石是個中年,因此妝更重些,費的時間更長,中間來回撥整了七八次才算最終定下。

道具跟以往的劇組也有點不同,並不是開機了才開始使用,庫房隨時為演員開放,可以進去看、去選、去挑,如果需要的道具庫房沒有,可以跟道具組提,讓他們去準備,但是要求只有一點,把東西用在戲上。

這是開機前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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