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皇上發脾氣了這下子慘了!十三太保我一次性全帶出來了,現在都被皇上扣下了。

馬茂春總是那麼及時地出現,然後就面無表情地把十三太保全都帶走了。

這十三個人還特別老實聽話乖巧,一個反抗的都沒有,直接跟著馬茂春走了,還都挺客氣。

當然了,馬茂春帶的人也比較多,大約也就是我們的五倍吧。

“可是呀,皇上,您也是微服私訪,您帶這麼多人幹嘛呀?”

我也挺不客氣的,甚至都想魚死網破了,因為我想到了我有一馬車的零食和衣服,居然也沒收了。

“朕是皇上!”

他還真的不低調,直接吼了我。

張公公都嚇了一大跳,趕緊看看周圍,是不是有閒雜人等。

不過,這都已經是皇后清修的院落了,跪了一地都是自己人,皇上暴露自己的身份,發發火也是很正常的。

“是是是,您最厲害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忍。

“明天滾回南廠抄寫文書去!別老瞎晃悠。

還有,少跟顧寶兒湊在一起,一天到晚吃吃喝喝,塗脂抹粉,成什麼樣子.”

皇上這態度也是簡直了,比訓三個皇子還惡劣,那口氣就好像我是他家最不成器的小兒子,吃喝嫖賭一般的混日子,還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好的好的.”

我是真想反駁一句的,但是又覺得十三太保都被收走了,我一個人也沒啥力量。

肖不修又不在眼前,馬茂春又屬於特別聽皇上話的那種……形式不利於我,就不能硬槓。

皇上瞥了我一眼,又“哼”了一聲,轉身就回京城去了。

幸好張公公給我留了兩個小太監,說是給我幫把手,乾乾活什麼的。

我帶著兩個小太監,哎,這兩個小太監也真是太小了,十幾歲出頭,比我小,比我瘦,我怎麼忍心讓他們幫我搬面口袋呢。

據說,這兩個還是張公公的徒弟,很是伶俐的。

算了,我瞅著這兩個瘦弱的小太監,又重重地嘆息了一下,就蹲在白馬寺的僧人廚房裡幫著智空大師燒火,想著怎麼也是要吃飽了再回京城的。

智空大師一如既往地笑眯眯的樣子,讓我和麵,揉麵,洗菜,熬湯……累得我一刻不停歇。

“就算是我的十三太保被皇上沒收了,但我還有兩個小太監呀可以讓他們幹一會吧,我想躺會成不成?”

我對智空大師也採取了撒嬌政策。

結果,完全不管用。

他依舊笑眯眯地說:“既然你想吃這一口素面,就一定要自己親自動手,才會感覺珍貴而好吃。

佛祖尚且需要自己動手燒火做飯,它也不能總是喝露水的.”

“行行行,您們今天都特別有道理,我說不過你們.”

我能幹著呢!我一個人能揉出一白馬寺和尚們吃的面出來。

就算是有小和尚也過來幫忙,我還是忙到大半夜,才把所有的碗都刷完,直接平躺在智空大師的禪房的硬板床上歇著。

我把兩個已經累慘的小太監趕到別的客房裡去睡覺了,留在我的眼前也是鬧心。

現在,智空大師則坐在我的身邊的蒲團上自顧自地念經上晚課,哇啦哇啦地低聲唸經,讓我有點昏昏欲睡。

智空大師在白馬寺的輩分其實很高很高,但他屬於不爭不搶隨便的和尚,就是愛做美食,不愛摻和其他寺裡的行政事務。

當然,他做的美食又是皇上最愛吃的,所以白馬寺的人也都對他特別客氣。

我躺了一會,才覺得自己的腰好了那麼一點點。

油燈有些昏暗的禪房裡,也是什麼都沒有。

一個木板床,桌子椅子櫃子,蒲團,經書,也是要多簡單有多簡單。

“和尚都不蓋被子麼?多冷啊!”

我盤腿坐了起來,“你看悟心大師,現在已經蓋被子了,他還覺得挺好的呢.”

“都是身外物.”

智空大師面色平和,但還是閉著眼睛,估計是在默唸什麼經文。

“那素面呢?這個可是身體裡的.”

我笑嘻嘻地問道。

“也是身外物。

吃進去,還是要拉出來的.”

這和尚也真是挺直白的。

智空大師比悟心大師低兩個輩份,據說今年也有五十歲了,不過看起來不像,還是挺年輕的。

“拉出來,就埋在了地裡變成了養分,種出了食物,我們又吃進去了,這是不是佛經裡說的生死迴圈,生生世世,糾纏不清,難以割捨?”

“你果然有慧根.”

智空大師讚歎了我一句,“這麼俗氣的事情被你這麼一說,反而顯得有了不少禪意.”

“哈哈哈哈,我就是隨口瞎說而已.”

我也挺開心的,靜心師父常常說我是慧根太多了,應該好好順順,以後才能夠有大作為。

但我喜歡讓慧根隨便長一下,開心就好嘛。

“靜心這幾年對付你這個毛頭小丫頭,也是吃了不少苦吧.”

智空大師看著我依然是笑著,但我卻覺得心頭一緊。

這和尚是怎麼知道的?我師父是靜心的事情只有肖不修知道,別人都不知道。

“靜心是我的師妹,也是一個極為跳脫的個性.”

智空大師的笑容現在看起來已經一點不親切了,還讓我有了那麼一點點想探究的心思。

“靜心師父不是沈青麼?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立刻就問了出來。

“小滿,你是太聰明瞭,一點點小線索都能夠發現端倪,我想我未必能夠隱瞞太久的。

就像是你今日的作為,我前腳離開紅光寺,你後腳就跟來了,是不是也發現了什麼呢?”

智空大師的表情依然親和,但已經和以往那個笑呵呵的和尚不太一樣了。

“這倒是真的.”

我點了點頭。

“你救過我的性命,又是靜心的徒弟,我自然也是偏向著你的。

好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不過,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智空大師這話說的,怪怪的。

“那您能告訴我多少?”

“做一個無心的好孩子,僅此而已.”

嘿,這不是等於沒說麼。

我皺著眉瞅著他,“我就知道,事情一定不簡單。

您今天跟我說了這番話,恐怕也就要不見了吧?最近,很多人都不見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不好回答,就告訴一件事情:皇后去了哪裡?”

“為什麼你不問肖不修去了哪裡?”

智空大師居然還反問我。

我直接樂了,“肖不修那麼大的人了,愛去哪裡去哪裡,我也管不了啊。

可是,如果皇后不見了,才應該是大事件吧?”

“果然……”智空大師點了點頭,才說道:“皇后早已經離開了白馬寺,她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不走,我還會在這裡,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我.”

“算了,我也不問了,你們一個個都猜啞謎一樣,我也是很累的.”

我想撓牆,“反正呢,我也是沒什麼耐心的,你們願意說呢,我就聽著。

不願意說呢,我也不太麼多。

過些日子,我也偷偷跑掉了,你們誰都找不到我。

到時候,看看你們是要找呢,還是找我呢,找我呢……哈哈哈……”我趿拉著鞋從禪房出來,直接去了皇后的院落。

對外這裡還是皇后住著,內部早都知道她不在這裡了。

我就大搖大擺地拿著南廠的玉簪走了進去,特別大大方方地在屋裡轉了好幾圈,最後看上了皇后屋裡的軟塌,睡了這麼多日子的硬板床,終於有個棉墊子了,我必須美美地睡一下。

那些宮女和太監們也都不敢攔著我,畢竟我肖小七的名聲和南廠的實權還是有的。

第二日清早出門的時候,兩個小太監居然趕著我的馬車過來了,說是馬茂春把馬車和裡面東西都偷偷留了下來。

我心情才好了那麼一些。

“小七大人,咱們回京城?”

小太監一個叫小餃子,一個叫小包子,也是夠夠的了。

小餃子長得瘦一點,小包子胖一些,面相倒是都挺喜興的,不難看,白白淨淨。

想著張公公的徒弟,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走走走,咱們回京城吃糖油餅去.”

我笑著爬上了馬車,小餃子小包子都會趕車,兩人就坐在外面趕車,我躺著車廂裡睡覺。

半路我問他們兩,“你們應該還有個小兄弟叫小餅子吧?”

這兩人嚇了一大跳,連聲說:“大人怎會如此聰慧呢?我們的確是有個小兄弟叫小餅子.”

“那你們是不是三人一組,另外一組分別叫做小花捲,小餑餑,小麵條.”

我笑得也挺詭異的。

“大人怎麼知道的?這還是張公公特別安排的呢,說是隻有我們六個人可以叫這個,其他人都不可以.”

小包子立刻點頭。

“你們進宮幾年了?”

“五年.”

“進來就跟著張公公?”

“那倒沒有.”

小包子回答道,“我們一開始是分在宮中各處幹活的,三年前被張公公選到了身邊幹活,成為他的徒弟.”

“他有沒有說你們為什麼會被選過去?”

“可能就是比較機靈吧?”

小餃子回答道。

“也許是吧.”

我又嘿嘿笑著回到車廂裡平躺了。

事情越發有意思了,三年前我的生辰日,我蹲在隅月庵裡畫畫。

靜心師父看了一眼之後,差點吐血而亡。

我的字寫得好,但我畫畫的功力極其地差,就是那種能把美人畫成張飛的功力,所以一般描摹佛像的時候,她們都不會找我。

因此,看到我蹲在院子裡,一筆一劃的認真畫畫,還挺稀奇的。

畫好之後,我遞給靜心師父,“今年我的生辰禮物,就按這個來吧.”

“這都是什麼鬼?”

靜心師父也真是覺得見鬼了。

“哦,我就是前幾天餓著睡著了,然後就做了個夢,夢到有六個小孩子,長得白白淨淨的,十幾歲的年紀吧,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不一樣的吃的,小包子,小餃子,小餅子,小花捲,小餑餑,小麵條,他們都跟著我,我走到哪裡,他們都跟著。

所以我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餓到,感覺到特別幸福。

那今年的生辰,您就滿足我一下唄,我就要吃包子餃子餅子花捲餑餑和小麵條……”“李小滿!吃這麼多,你就不怕嫁不出去麼?”

靜心師父又是一頓吼。

“都做尼姑了,還嫁什麼人啊?”

我舉著我的大作,滿院子跑了一大圈,開心得不得了。

果然是個小傻子。

我躺在搖晃的車廂裡,心裡嘆了口氣。

到了南廠,陳志典不在,我回了自己的房間。

肖不修那間屋空著,陳志典說風水不好,所以不願意住那裡。

就單獨找了一個小院落住了下來,當然他說還要慢慢收拾自己的東西,不著急。

我讓小餃子和小包子先回宮拿一些自己的換洗衣服,我準備自己動手把屋子收拾一下。

結果,剛剛把被子抱出來準備曬曬,就看見皇上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陳志典一臉緊張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我去,我前年,去年加一起都沒有這兩日見皇上的次數多,還真是滿眼都是皇上了。

小餃子和小包子跟在一眾太監的後面,跑得一臉的汗,看到我也特別緊張。

“哎呀,給皇上磕頭.”

我直接抱著被子就跪了下來,反正直接跪在被子上,我的膝蓋不會疼。

皇上走近了,看著我,問道:“不回宮是吧?要住南廠是吧?”

“啊,住哪裡合適?”

這人明顯一股子怒火,到底是為什麼呢?我又沒招惹他,他一直也不是一個喜歡生氣發火的大男人呀?“不住宮裡,就不許住這裡,你隨便睡大街去.”

皇上這一聲吼,把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陳志典直接都跪在了地上,雖然沒說話,主要也是不知道說什麼。

“哦.”

我點了點頭,“那我還在南廠抄寫麼?”

“為什麼不抄寫?”

皇上的眉毛都豎了起來。

“那南廠本來就是包吃包住包薪水的,所以大家才打破頭都要進來幹活的。

現在我在這裡做文書,卻不讓我住在這裡,薪水是不是要加倍呀?要不然我也幹不起呀?”

我有一雙好看的黑白分明的杏胡眼,我瞪著,讓他看到我的大眼睛。

反正這話說完,整個南廠的空氣都凝固住了,皇上居然一隻手捂住了胸口,直接吼道:“漲,給你漲月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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