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丙叔的遺物黑暗之中,肖不修將我攬在了溫暖的懷抱裡,像是對他最寵愛的貓,輕言細語,完全沒有了冷漠和寒冷。

“我是真的很生氣,特別生氣,所以我才會那樣說的.”

我沒有回應他,只是閉著眼睛,很安靜地流著不值錢的眼淚。

其實,我也像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一頓的,想將心中的委屈和憋悶全都釋放出來。

但是我發現,其實這是最沒有用處的做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你想不想聽聽我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

肖不修的氣息在我的耳邊,清淺的枕頭風麼?我忽然發現,若是肖不修是個女人,可能就是屬於妖妃那種,並且很妖孽那種。

我心裡還是軟軟的,不太生他的氣了。

所以,肖不修會是我的軟肋麼?他見我沒有推開他,也沒有繼續哭,就開始了敘述。

這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這麼長的描述自己過的日子,一點點地展開,也令人驚心動魄。

他在夏津縣與東倭人談判時,已經感覺到他們對於大月國武力的不屑一顧,這也的確是大月國的薄弱環節。

二十年多年前,曹顯搞到了一張圖紙,描繪了大炮以及火銃的構造,並且召集了不少能工巧匠開始製作。

但也僅限於當時造的那一批產品,後來皇上說天下已然太平,就無須再製造過多的槍炮,省得令人感到恐慌。

但這二十年間,東倭國的人可沒有閒下來,將大炮以及火銃進行了改良和增進,提高了準確率和射程,也成為他們企圖登上大月國國土的底氣。

肖不修與東倭國使團人的談判也很困難,一邊給甜棗,一邊要施加壓力讓他們感到害怕。

所以,談了很久,也沒有太多的進展。

他感到非常厭煩,但又不得不繼續下去。

同時,京城的我卻各種搞事情,居然還要和蘇瀾結婚。

他特別生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後來乾脆也不和東倭國的人拉扯了,催他們簽了協議,讓高秉文他們處理後面的事情,自己要先回京城看看我到底在搞什麼。

結果,東倭國使團的人先搞出了事情,還用火銃暗算了他和他的侍衛。

有兩個侍衛死了,他受了傷。

不過,南廠的人也沒有饒過他們,也幾乎是弄死了他們大半人馬。

大約是心情真的很不好,所以看到我鳳冠霞帔開開心心地要嫁給蘇瀾的時候,他直接怒火攻心,又加之其他原因,就狠狠地揍了我一頓。

但是,他也心疼,很疼。

就跑去皇后那裡跪著,說要照顧肖小七,直到她痊癒為止。

皇后也沒說什麼,反正他是南廠的都督,也是權利很大的人物了,就很坦然地搬進了冷宮。

“我也知道那些閒言碎語,但是又如何?反正誰敢多說一句,輕則打板子,重則直接殺.”

真狠,不知道他這都是跟誰學的。

我心裡暗暗罵了幾句,但是也沒說話。

反正,他想做什麼,我也管不了,也沒想管。

寵物肖小七不都是靜靜地聽著,偶爾摸摸耳朵罷了。

“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你要逃跑,那種感覺特別強烈。

所以,我就讓人總是盯著你,看你每天都在做什麼。

後來看你到處閒逛,還不帶著陳一陳二的時候,我就讓影子把金鍊子翻了出來,扣在你的手上。

總算是一種警告吧,告訴你,不要亂跑.”

肖不修的聲音有些低沉,在暗夜之中顯得相當性感。

不過我倒是覺得有點困了,但還是強撐著繼續聽。

京城雪災那一晚,肖不修忙到飛了起來。

除了忙宮裡的各處清點之外,京畿府也有很多事情要協助處理,畢竟他的職責範圍和權利很大,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來決斷。

當時,因為道路不通暢,即便是都在宮裡,陳一陳二也沒有辦法及時通知肖不修我失蹤的訊息。

所以,等到他知道的時候,都是三日之後了。

肖不修聽完陳一陳二的彙報之後,直接讓人把這兩人的腿打折了,丟進了禁軍的大牢裡。

然後把玉嬤嬤也狠狠揍了一頓,丟給了皇后處理。

他自己進了我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發現我的令牌,玉簪,木簪等等都沒有帶走,衣服也一件沒拿,重點是我那四千多兩的銀票沒有拿,他就隱隱地覺察到我可能不是逃走,而是去抓王富貴了。

但因為我沒有透露過任何資訊,他也不知道去哪裡找我。

就先把影子和肖小三派了出去,找找我平時最愛逛的地方。

後來逐漸京城的雪融化了,很多事情都恢復了正常,他派了南廠很多密探出門找。

可能是我藏得太好了,完全沒有任何訊息。

他又生氣了,並且是暴怒狀態,直接下了一道密函,要求只要有人看到肖小七,直接殺了,他也就不著急了。

可是啊,密函一出,他又開始後悔。

“我的頭髮都掉了不少,絕對是被你氣壞了.”

王富貴大年初一在集市上的“爆頭”事件,很快就透過密探傳回了南廠。

透過現場人的描述和屍檢結果,肖不修斷定這就是王富貴做的,所以立刻就動身來了小漁村。

南廠人的速度很快,捋清楚了這些人物的關聯,就立刻抓了丙叔,並從他的屋裡翻出了我的那根金鍊子。

肖不修坐在富貴小餐館的時候,看著這一屋子的破敗,心裡緊張得不行,就算是毒打了一頓這個丙叔,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重點是他描述的小女孩與他的肖小七不太像,畢竟他的肖小七是成年的大姑娘了,丙叔口中的這個小女孩應該是羸弱未成年。

小漁村的人幾乎都被抓來問話,能打的,不能打的,統統打了一遍。

大家各自的口供串聯到了一起,能夠拼湊出丙叔、王富貴、小女孩之間的關聯,也大致瞭解為什麼王富貴會當街殺人的事情。

可是,這王富貴和小女孩就這麼失蹤了,完全又找不到了。

“丙叔家的那個土炕很硬,你居然還能睡了好多天?”

肖不修捅了捅我的臉,看我有要睡著的意思。

“哦哦,土炕燒火之後,還是挺暖和的。

並且,特別大,我還挺喜歡的.”

我隨便應付了他幾句。

當然,最終暴露我的還是炸死大久保的事情。

肖不修得到訊息,說是海鎮已經被大久保搞得烏煙瘴氣,還炸了一個小酒館,死傷了不少人,他也必須去看看。

到海鎮的那一日,薛鎮長正在慶祝炸死大久保的事情。

看到肖不修出現,意外又驚喜,趕緊跟他說了一下前因後果的事情。

肖不修很快就猜到,這個花哥很有可能就是王富貴,因此略略收斂了自己南廠的威風,靜待時機衝進東望山抓人。

說起來還是很簡單的,南廠那種侍衛們,隨隨便便剿滅土匪還是可以的。

更何況,東望山這些年一直在醃魚,並沒有真的做劫匪,也荒廢了練功,烏合之眾的形容,不為過。

“可能有件事你不知道.”

肖不修又戳了戳我的臉,我想翻個身,被他按住了。

“那些醃魚都換成了散彈,數量不少。

庫房裡也有幾把火銃,雖然不是最新款,但也挺不錯的。

他一個王富貴,要這麼武器做什麼?”

“安全感.”

我嘟囔了一句。

“為什麼?”

肖不修好奇起來。

“嚴格的說起來,他不是男人吧,也沒有男人和孩子吧。

那麼,他的安全感也不可能從這些烏合之眾中得到。

所以,他就只能不斷讓自己強大起來,擁有武功也不算什麼,但這種按一按就能夠殺人的武器,多多益善.”

“有道理.”

肖不修贊同了我的觀點,“肖小七果然又聰明瞭不少.”

“哎,我真的很聰明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心裡又湧上了那句王富貴的話:“誰敢說小滿傻,我就殺了他.”

那句話當時聽起來極具威脅性,現在想起來,卻令人心疼。

“我的確是很突然下的命令帶人衝上山去的,怕有人有漏風聲,畢竟這東望山的花哥,也算是有名的土匪。

如果不能速戰速決,你可能就會有危險.”

“其實也還好,王富貴後來懷疑我了,我也沒藏著,挺坦然的。

如果他真的要問起來了,我就打算全說出來的.”

“那不是很危險?”

“哎,那你就太小看我了。

王富貴還是很喜歡我的,對不對?你不是也看到了.”

我又嘆了口氣。

“雖然我不敢說對他百分百的好,但是如果他不是悍匪,看在那每天的蛤蜊雞蛋羹的份上,我也是覺得他做個父親,也是挺好的.”

“肖小七!”

肖不修聽了這個話,不高興起來,“你要記住,這人是殺人犯,犯案累累,身上揹負了十幾條人命.”

“是啊,我知道啊。

所以,我才覺得心裡難過的.”

我那不值錢的眼淚似乎又出來了。

“小七,我知道,無論是王富貴,還是之前那個採花賊都對你很好,甚至比我對你都好。

但是,你要記住,這些人對你好,對別人壞,殺人,姦淫,就是壞人,就是要被千刀萬剮的,不能難過,也不能流眼淚.”

“好吧,那你能不能對我也好一點呢?”

我主動往肖不修懷裡蹭了蹭,結果他居然推開了我。

身體是最誠實的,他依然不信任我。

我嘆氣的聲音可能有點大,大到他都能夠聽得到了。

“你是大姑娘了,以後我也不能和你這樣躺著了。

乖一點,長胖一點,等李山回來,讓皇上幫您指婚一門好親事,我南廠也會給你送一份大大的賀禮的.”

“咦,你不是說要養我一輩子麼?”

我一著急,揪住了他的衣襟,也嚇了他一跳,反而離我更遠了一些。

“你即便是有了夫君,我也可以養你呀,這並不衝突啊.”

他扯了扯我的手。

“還有,你不是要養小鮮肉和漢子麼?我也出錢給你養就好了。

我都養起來,就算是你要養雞養鴨,我也幫你養.”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畫風一點歪,我想我以為的養我一輩子,和他以為的養我一輩子,是不一樣的。

原來如此。

“肖不修,原來沒有心的那個人,是你.”

我這句話沒有說出口,或許以後也不會說出口了。

“睡覺了睡覺了,好睏.”

“睡吧,我給你放個假,你再歇幾天。

過幾天運河岸邊的桃花開的時候,我帶你去看看,很美的.”

肖不修重新給我蓋好了被子,不再說話。

他的呼吸又清淺了起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但是,我沒有睡,一直沒有睡。

我又回了冷宮住,肖不修也跟著搬了回來。

不過,陳一陳二還在養傷,玉嬤嬤也完全自顧不暇,所以,一切都是我自理。

也不算是,就是和肖不修用同一套人馬罷了。

肖小五一直和我抱怨,“你能不能回南廠啊?我在宮裡不舒服.”

“有啥不舒服的?”

我一切都能夠自己幹,完全不需要他伺候。

並且,大多數時候,都是我代替他伺候肖不修,實在是不想做的時候,才懶散地躺倒一邊去。

“我一個休假的人,居然還在幹活,真是太熱愛南廠了.”

“那你就回去南廠啊,讓大人在冷宮裡住算怎麼回事?”

肖小五的表情很差,手裡還抱了很大的一個竹筐。

“他在宮裡的那個住處也在裝修,自然是要住我這裡了,這不是很正常.”

我幫他把竹筐放了下來,“這是什麼?”

“哦,忘記告訴你了,那個丙叔今天早上死了。

他承認了是他殺了那五個害得王富貴失去‘命根子’的孩子,下手很殘忍,你最好也不要聽了,省的做噩夢.”

我的心頭又抖了一下,的確之前只是我的猜測,現在他承認了這些罪行,我只能是沉默。

“大人說,你畢竟也算是丙叔的孫女,曾經的孫女,所以他的這些遺物就歸你處理了。

這人也沒有親人,小漁村的人也都不敢再說和他有任何關係。

所以,我把這些能翻檢出來比較值錢的東西都給你抱來了。

不過,也沒什麼值錢的,也就是一些金銀首飾,和金銀財寶之類的。

這老頭也攢了不少錢,都在那個櫃子裡,之前和你的那個金鍊子放在一起的.”

“哦.”

我隨口答應著,又想起了當時丙叔笑呵呵地說:“小滿,我把這個金鍊子藏好,以後這些櫃子裡的東西都是你的嫁妝……”現在,真的都給我了。

我的手凍得有點僵硬,就隨便翻了一下,估計也有一部分王富貴這些年來搶劫來的財物。

倒是有個小布包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裡面是一隻小鞋子,是軟布做的小鞋子,很明顯這是一個很小的還不會走路的孩子穿過的。

小鞋子是紅色的,用的軟布質量很好,看起來不便宜。

鞋面上有一朵菊花,鞋底面繡了一個“火”字。

“丙叔有孩子?或者這是王富貴的?”

我問道。

“應該不會吧,要是王富貴的,四十年了,早都壞掉了。

看看這個繡法和布料,應該也就是這一二十年的東西,不會太久遠了.”

不會太久遠,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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