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流浪流浪肖不修對我的守衛很嚴格麼?是的。

肖不修對我的防範很緊密麼?不是的。

肖不修不在冷宮的時候,影子也不在。

陳一陳二自認為守在門口就可以很完美地阻擋我出門了,玉嬤嬤就睡在矮榻上,之前肖不修睡的地方。

只可惜,她不是肖不修,沒有肖不修的完美耳力和超強武功,我隨便用一點肖不修之前給我撒的沉香,她就可以昏睡過去了。

那些沉香我也是攢了不少的,都揣在懷裡的一個小布包裡,又用油紙包好了,省得有味道。

當時覺得這東西不錯,就從香爐裡偷偷挖了一點出來。

沒想到還真的能夠用上了,嘿嘿。

解決掉玉嬤嬤的阻礙,就是門口的陳一陳二。

但是,不需要解決他們,因為每一處寢殿都會設有一個暗門,是為了萬一有事情好逃走的。

我的屋裡自然也不例外,當然之前是被我當做倒洗澡水,和處理一些出恭和來葵水時的汙穢物品,畢竟我也是需要偷偷摸摸的做這個事情。

這道暗門會落鎖,鑰匙在玉嬤嬤身上。

大家也都沒有特別注意這裡,我這個有心人會注意的。

因此,在大雪開始飄落的時候,我就已經準備好了。

不過,我什麼都沒有帶。

沒有帶銀票,沒有帶肖不修給我買的那些衣裙,沒有帶廠服,沒有帶那些令牌之類的東西,那個扣在手臂上的金鍊子實在是沒有辦法取下來,所以就先戴著。

然後,我就輕裝前行,在漫天的大雪和黑暗之中,慢慢挪動著。

可能我的身形實在是過於瘦小,在黑暗之中不太容易發現。

禁衛軍和內侍們已經開始忙著掃雪鏟雪,雪都已經下到小腿深了。

我站在黑暗裡看著他們舉著火把和燈籠忙碌著,宮裡也出現了少有的熱鬧。

這場雪真大!天上都被映襯出了赤紅色,看起來很是怪異。

“這可是不祥之兆.”

靜心師父也曾經在某一年的大雪之夜說過這樣的話,她很是感嘆,卻不肯出門去掃雪。

我只好拿著掃帚滿頭大汗的在隅月庵裡掃雪,埋怨她:“幫幫我嘛,明日香客來不了了,我就沒有錢了.”

“不來不是正好,你也不用為了幫她們抄寫經文凍壞手了.”

靜心師父依舊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欣賞雪景。

“不好不好,她們好歹還是要給些銀兩的,我就能買一些黃酒給您喝呀.”

“這孩子居然如此有孝心,孺子可教也.”

靜心師父很開心。

“那是,您只要開心了,喝多了,我就能少上幾節課,可以和傻姑出去玩了.”

完了,我一高興,把實話說出來了。

靜心師父立刻變了臉色,也顧不得自己的鞋會髒,直接走到院子裡拎著我的後衣領子進了屋,給我安排了一堆抄寫的活兒,居然連隅月庵每日三餐的水牌都讓我抄寫,完全不心疼我。

所以,直到今日一看到漫天的大雪飄下的時候,我眼前還飄蕩著那一日隅月庵的飯菜安排:早餐小米粥和雞蛋,午餐青菜粥和饅頭,晚餐是大米粥和餅子。

現在忽然想起來,這些是隅月庵師傅們吃的飯菜,的確是很素。

但我應該是沒有吃這些,我的飯菜一直和她們不太一樣,或者說,我也吃她們的飯菜,但每一餐都會有鮮嫩美味的雞蛋羹,還會淋上香油。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有一天問靜心師父。

“因為小滿還是小女孩,要注意營養的,才能夠長大長漂亮。

小滿太瘦小了,都不想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可能是胎裡弱,需要好好補養的.”

“讓我吃紅燒肉吧!”

“過幾日,師父帶你去吃.”

靜心師父彎彎笑眼也是好看的。

說起了雞蛋羹,似乎我之前每一餐都有這個,那個味道一直沒有變過。

“老闆,這個小娃娃太小了,我做個雞蛋羹給她吃吧.”

有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你居然會做這個?”

老闆很驚異。

“我乾爹教過我,我每次生病都會吃這個來補身體.”

那年輕的男子並不太高大,還很精瘦。

他的動作很麻利,很快就做好了雞蛋羹,並且親手餵我吃。

我是個傻娃娃,都不會說話,只會吃,吃的還特別開心。

“小滿,以後小叔叔每天都給你做這個吃,你以後做小叔叔的媳婦,好不好呀?”

那男子長得不好看,我不能答應。

“你不是看上我閨女了麼,怎麼還要娶我二弟的女兒,真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

小滿,不能答應他!”

老闆也沒有真的生氣,大家都嘻嘻哈哈的,一團和氣。

吃完了雞蛋羹,我有些困了,就縮在被窩裡準備睡覺。

外面也是大雪紛飛,很多人在搬運東西,忽然聽到了一聲慘叫,然後是很多人都在喊,腳步聲很雜亂,我側耳聽著,似乎有人再說:“完了,這輩子恐怕都廢了吧.”

然後又有一些議論聲,但我聽不太清楚。

後來,爹爹進來了,渾身很髒,他擦了擦手,抱起了我問道:“小滿,有沒有嚇到?困不困?睡一會吧,爹爹陪你.”

那天的雪也下的非常非常大,大片的雪花飄落,慢慢的,卻很密實。

我瞪大眼睛看著窗外,還有人在說話,還有女人哭泣的聲音。

爹爹倒是很安靜地躺在我的身邊睡著了,他好像很累的樣子。

之後,爹爹做了很多次雞蛋羹,有時候硬邦邦一坨,有時候又變成的稀湯水,有時候雞蛋還是壞的,臭臭的。

不過,最終他也沒有做出那個味道,不過,也是很好吃的。

可是,直到今時今日,我的確依然還是很瘦弱,並沒有長出那些前凸後翹的標緻身材,每每看到人家特別好看飽滿的樣子,我也很是羨慕的。

這些日子又瘦了很多,就快剩下排骨了。

我默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排骨,真的是想吃點好的補一補了。

我躲在宮門口的黑暗裡,等著大門開啟,這雪越來越大,看起來很不對勁。

我凍得牙齒都在發抖,不過,為了即將到手的二十萬兩雪花銀,我必須忍一忍。

終於,有侍衛開啟了宮門,一車車地往外運從宮裡剷出的雪,傾倒在護城河裡。

這似乎是最快的途徑,畢竟這裡還未曾結厚實的冰,當積雪足夠沉的時候,冰面裂開,雪水與河水融合在一起,沒有化掉,結成了冰碴。

還有人開始運木柴進宮,應該是給宮中的補給。

時候終於到了,我趁亂鑽進了送完木柴出宮的牛車隊,躲在雨布下方角落裡,小小一團,混亂中沒有人能夠看得到。

所以,真的想出宮,還是很容易的。

要沉得住氣,找準機會。

牛車隊也有十來輛,他們的終點是西郊的木柴廠,一路的大雪已經不能繼續前行了,領頭者喊著讓大家先停下來,就地敲開了一間客棧的大門,先讓大家進去取暖休息。

我又趁亂跳下了牛車,輕輕地閃身進了邊上的巷子。

不過,我也實在不能前行了,根本走不動。

整個人都會陷進大雪之中,萬一真的被什麼卡住,就會凍死在路上。

看了看周圍,有一座土地廟的門半開著,裡面隱隱約約有人在烤火。

應該都是乞丐和流浪者,大家也都在躲避這場大雪。

此時的我已經是蓬頭垢面,看不出本來模樣了。

在運送木柴的車裡滾了滾,渾身都很髒,髒到連乞丐看到我,都很嫌棄。

我都沒嫌棄他們呢。

算了,先暖和一下再說。

他們用乾草點了幾個小小的火堆,有很多人都在睡著。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一個看起來還比較大的火堆邊,先把自己渾身的冰冷烤乾再說。

我並不是一時興起跑出來的,我的確是有計劃的。

雖說這個計劃看起來並不太靠譜,但是,應該說也是有些目的性的。

比如,我現在出宮之後的目的地是夏津縣,也就是被王富貴第一個爆頭的那個老闆家,也是曹顯的大哥家。

為什麼是這裡?我猜測王富貴是在這裡殺人的,同時也是對這裡最為熟悉。

有時候,最熱鬧的地方,反而最容易藏身。

徐遲說他們跟著王富貴去了很多地方,發現他還是喜歡有水的地方,也許是容易跑路的緣故。

夏津縣有內河,也有海河,四通八達,所以當初肖不修和東倭國的使團會面,也選在這裡。

依照我的速度走過去,估計也需要大半個月的光景,在路上的時候,我也可以再梳理一下已經得知的資料,或許還是可以發現什麼的。

當然,一個人流浪這個事情我還是很開心的,終於沒有人管束我了。

我在心裡嘿嘿笑了起來,同時也在想,若是他們發現我不見了,不知道會怎麼樣?我賭一兩銀子,他們找不到我的。

不過,我也沒想到這場大雪居然下了三天三夜,整個京城都被掩埋住了。

我混在乞丐的堆裡,只是偶爾偷偷從懷裡拿一點點小餅子吃,還不能被他們發現。

就這樣混了三天,才熬到了出太陽,雪開始融化了。

此時此刻的京城,大家都忙著出來掃雪掃水,整理房屋,看看有沒有損失。

城門也開了,也沒有什麼異樣。

看起來,肖不修他們也沒有找我,心裡還小小的嘆息了一下,才大搖大擺地出了京城,磨磨蹭蹭地往夏津縣走去。

這條路我走過,當初本來想去看看傳說中的大海長什麼樣子,後來又覺得京城應該有很多好吃的。

所以才轉身進了京城。

不過去看海,冬天的大海,應該也是不錯的。

我可能是太容易滿足和開心了,一路上居然還結交了好幾個小乞丐,反正大家都是瘦瘦小小的,湊在一起也挺熱鬧的。

好幾個小乞丐特別有當老大的豪氣,都說我不過十四歲,應該喊他們哥哥。

行吧,我不介意自己小五歲的。

我跟他們偷過燒餅,饅頭,包子,最後還跑去偷了兩隻雞,還真是挺開心的。

就是我們這樣走得就太慢了,居然花了二十天。

我的腳都生出了凍瘡,特別疼。

夏津縣的冬日有股特別魚腥味,他們都說這是大海的味道,只有這個時候,大海才會顯得安靜,那些暗潮洶湧只會在下面隱藏。

就像是夏津縣的縣衙,表面上看起來來來往往,很是熱鬧,但是總透露出一股緊張的意味。

有小乞丐聽到的訊息是京城有個重刑犯越獄了,全大月國在追捕這個人,並且要求所有的衙役們都不許休息,必須全天候在職,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都要去盤問一下。

“重刑犯長什麼樣子?”

我好奇地問。

“據說三頭六臂,青面獠牙.”

有幾個大孩子來嚇唬我。

“那都是怪獸了,還什麼重刑犯呀.”

我笑嘻嘻地推了推他。

“我聽他們也說不出來,就只是說全國追捕,大概真的是很兇殘吧。

我們也小心一點才好,歪被怪獸吃掉了,也挺冤枉的.”

“對哦,我們還沒有去吃好吃的呢。

你說過的,這裡鮁魚餡餃子最好吃,我們趕緊去吃一下吧.”

我揣著手,已經和乞丐們沒有任何區別了,還凍得流著鼻涕,滿臉凍瘡,紅紅的臉蛋居然皸裂了,還挺疼。

在夏津縣隨便走了走,還找到了曹明之前的大宅,現在已經是另外的人家居住,看起來也挺幸福的。

我站在門口抬頭看了看那個大門,很是氣派。

據說這是曹家的祖宅,但因為曹顯的反叛,曹明的被殺,他們的家人都不見了。

這宅子被官府收繳之後,又賣給了當地的有錢人,重新做了翻修。

這麼多年過去了,應該也沒有原來的模樣了。

因為有衙役們到處巡邏和驅趕,我和那群小乞丐失散了,不過我也不著急,反正最終大家不過是短暫的同路人,很正常。

或許,此生都不會再見了。

人不都是這樣麼?遇到了什麼人,如果順路,就一起走一段,然後有人向左走,有人向右走,或許還有人走得快些,有人走得慢些。

只要自己保持好速度,慢慢前行就好了。

夏津縣的邊緣地帶,有個小小的漁村,王富貴就是在這裡和他的乾爹一起過活了很多年。

如今,我悄悄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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