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不修拎著我的後脖領子出了備貨間的時候,我一點形象都沒有了。

我那一百多個倒是見怪不怪地轉身全走了,沒有一個想來搭救我的意思。

真是浪費了這六天日日夜夜跟著我奔波的情分,我心裡這個恨啊。

可是,又全然沒有辦法。

“肖大人,我錯了.”

我對肖不修只能是服軟加認錯,偶爾還要花式拍馬屁一下,“您看您長得這麼美,還是我錯了,我怎麼能讓您選姑爺呢,應該是讓姑爺選您才對……啊!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可能是吃太多了,腦子都不夠用的了。

肖不修力氣也真大,一路拖著我走出了湯飯館,閃身擠進了熱鬧的街市中,才將我放開。

為了不被人流衝散,他說:“跟緊我.”

我趕緊像小尾巴一樣緊緊跟住他,幸好他走的不快,我能夠與他一起逛街。

北固國固瓴城,也算是繁華的地方,街市上的人很多,紅男綠女也很是熱鬧。

雖然過了午飯的時間,但依然還有一些售賣小吃的商販,當然還有其他雜物。

我問他:“咱們買什麼?”

“隨便看看.”

肖不修哪裡像是逛街的樣子,完全是目不斜視向前走。

“那您等我看看呀,我還什麼都沒看見呢.”

我真的是左顧右盼,眼睛都不夠用了。

“你想看什麼?”

他停下來問我。

“隨便看看呀.”

我還在往前走,完全沒想到他停了下來,只好又折回來跟他說話。

“那走吧,咱們去那邊.”

他忽然拉住我的手,往街市中的一個成衣店走去。

被他握住了手,我忽然有點緊張。

他的手其實也不大,但有點瘦,骨節分明,好看是真好看,手指根處有一小塊薄繭,應該是平素練功的時候留下的。

不過,這樣更有真實感。

成衣鋪子的門臉不大,所展示的衣服是男裝女裝都有,價格標注中檔,不貴也不便宜。

“客官,買衣服?”

見我們進門,立刻有夥計來招呼。

“隨便看看.”

我看到肖不修沒說話,就只好自己跟夥計搭茬。

“是給你家官人買衣服,還是小娘子您自己來一件?”

夥計看到我們手拉手地進門,自然是往小夫妻方面想,很是熱情地說:“小娘子這都出汗了,趕緊坐下來喝口水吧,咱們慢慢挑,不著急.”

我的確是出汗了,還是出了大汗。

自從肖不修拉住我的手之後,我就一直在出汗,渾身發熱。

都怪這天氣不好,怎麼能夏天了呢?怎麼有這麼大的太陽呢?看看把我熱的,手心也出汗了。

肖不修倒是手指一直是涼涼的,看了一眼夥計,淡淡地說:“這不是我娘子,是我妹子。

要選姑爺了,我帶她來挑幾件衣服.”

“我我我什麼時候選姑爺呀?”

我一聽,汗就更多了。

“怎麼,妹妹還害羞了呀?剛才三個姑爺你都看過了,到底想選哪一個呀?沒關係,你選哪一個,兄長都會支援你的。

兄長有錢,幫你挑幾件新衣服.”

肖不修拉著我的手沒放就算了,還把臉貼近我的臉,氣息都能夠感覺到。

這樣跟我說話的方式,我還真的有點受不了。

“把你們老闆叫出來吧,讓她幫我妹妹量一下尺寸.”

肖不修倒是很坦然,貴公子的氣度不凡,夥計也沒敢怠慢,直接進了裡間去叫老闆。

“你這身南廠的廠服太扎眼了,你去換一件衣服,我們再逛街.”

肖不修說的很簡單,我卻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成衣鋪子是個女人開的,三十來歲的年紀,身材好,長相好,口才也好。

上來就對肖不修說:“聽說您妹子要選姑爺呀,那一定好好好打扮一下才好呢。

我來給妹子量一下身材,可以選成衣,也可以改尺寸,更可以做一件新的.”

“嗯,都可以,只要把我妹子打扮的好看就成。

八百兩夠不夠?要不就是一千兩?”

“哎呀,夠啦夠啦,白送都可以.”

老闆娘笑的跟花一樣,親切地攬著我去了裡間量尺寸。

肖不修跟在身後,也要進去。

“兄長也要進去呀,這麼不放心呀?我又不會把你妹妹吃掉,放心啦,就是量量尺寸.”

“我就是看看.”

肖不修還是強行跟進了裡間。

老闆娘尷尬了一下,隨即又說:“真是兄妹情深,小妹子,你真是有福氣.”

“哦.”

我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一隻手被老闆娘拉著,一隻手被肖不修拉著,搞得我都要橫著走路,差點就被門檻絆倒了。

進了裡間,剛關上門,老闆娘立刻鬆開拉著我的手,然後給肖不修直挺挺地跪了下來,低聲說:“屬下參見都督.”

嚇得我差點喊了出來,這哪裡是個老闆娘,這是個老闆,還是個易了容的男人。

肖不修沒有鬆開我的手,輕輕把我拽到了身後,然後對這個“老闆娘”說:“先起來吧,把衣服都找出來,讓肖小七換一件.”

“是,屬下遵命.”

“老闆娘”很速度地從一堆衣服裡挑出了一件夏天的女人衣裙,淺藍色,倒是和之前歡夕那身便服很相似。

肖不修皺了皺眉頭說:“換一件.”

“老闆娘”又趕緊挑了一身淺綠色的衣裙給我,肖不修依然皺著眉頭,“太難看了,再換一件.”

“挺好的挺好的.”

我怕肖不修生氣,萬一要是在這個裡間裡揍“老闆娘”,如此狹窄的地方,傷到我就不好了,“我穿上試試吧.”

“換一件.”

肖不修堅持換,“老闆娘”又去翻了一件粉紅的衣裙給我。

“這太嫩了吧,我不成.”

我有點為難,我的品位想來是黑白灰或者是素色,哪裡穿過這麼豔粉的俗氣顏色。

“穿!”

這一次肖不修倒是沒說難看,直接讓我去換衣服。

不過,他的手依然拉住了我,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不要!難看.”

我堅持不換,這個太粉嫩了,那裡能顯示出的我英姿颯爽。

“那我幫你換!”

肖不修又湊了上來。

“別別別,還是我自己來吧。

哪裡換?”

我甩開了肖不修的手,抱住了衣服,認真地看了看裡間,根本沒有帷幔之類能夠遮擋的地方。

“就在這裡.”

肖不修看了我一眼,然後拉著“老闆娘”轉過身去,不再看我,倒是和他開始低聲交談起來。

我也看出來了,第一他壓根就沒把我當成女的,第二他也沒把自己當成男的,我們不過就是彼此的工具人罷了。

算了算了,小爺能屈能伸,不就是換個衣服麼,連親都親過了,我還怕這個。

咦,我怎麼忽然想起和肖不修的那個親吻?我怎麼這麼熱,我不太對勁呀。

這兩人倒是背對著我開始交談,大致的意思是北固國皇宮裡還算太平,左丞相最近有些動向,藉著自己過生日辦壽宴的時機,請了不少大臣們一起來吃吃喝喝,不過名單已經被記錄下來,還有一些新晉做官的人。

另外,驃騎大將軍新納了一個妾侍,是左丞相管家的妹妹。

還有就是秘聞了,閨中秘聞,有個大戶人家的女兒被採花賊給睡了,關鍵是還找不到賊人的蹤影。

大戶人家也沒敢聲張,這是其中有個下人嘴不嚴給說出來的,就算是北固國的花邊訊息吧。

“老闆娘”說的很快,聲音又低,我只能聽了一個大概,並且還在對付這複雜的女式衣裙,有點耗費精力。

等到他們交談完,我剛剛好把最後一個盤口繫好,傻乎乎地站在那裡。

“老闆娘”先是驚呼了一聲,然後用女人的聲音說道:“哎呀,妹妹怎麼這麼好看呢,這要真的許配了姑爺,怕是哥哥該難過了吧.”

肖不修哼了一聲,沒有接話茬。

“老闆娘”繼續笑道:“這衣帶要這樣系才好看.”

說著就動手將我腰間的衣帶重新打好了結,果然顯得飄逸靈動。

“多少錢?”

肖不修問道。

“妹妹穿起來這麼好看,就不要錢了,權當替我這小店鋪廣告和口碑吧。

一會若是路上有人問起是哪裡買的衣服,就一定要說是‘紅袖成衣店’哦.”

這“老闆娘”果然會做生意,完全把我當做活體廣告。

“不合適吧,還是要給錢的.”

我被誇讚地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這衣料,也是尚好的材質,估計不便宜呢。

“不給.”

肖不修又抓起我的手往出走,回頭還跟“老闆娘”低聲說:“這個月的銀子還沒交上來,記得雙倍.”

“啊!”

嚇得“老闆娘”都喊出了原聲,然後才捂住嘴說道,“別啊,屬下沒有犯錯吧?”

“你說呢?”

肖不修摸了摸我身上的衣帶,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老闆娘”一眼,“你做的太多了,不合適.”

我還沒搞明白,就被肖不修拉出了成衣鋪子,“老闆娘”都沒有出來,只有不明真相的夥計跟出來送客,“您常來哈,妹子這麼好看,一定能找個好姑爺!”

肖不修忽然回頭跟夥計說,“告訴你們老闆,三倍.”

“啥?”

夥計一臉莫名其妙,“老闆娘”立刻追了出來,尖聲道:“小六子,趕緊回來,沒事別瞎說話.”

肖不修拉著我不緊不慢地走在街市中,果然開始有人看我,不,我們。

肖不修的顏值太高了,都開始有大姑娘小媳婦往前湊了。

“暗哨?”

我忽然問肖不修。

“嗯?”

肖不修的眼睛正在看某處,沒有回答我。

“好吧,我知道了,我就是你的幌子唄.”

我沒好氣地說,都不用就知道,明擺著是逛街,實際上是找他的暗哨聽訊息。

他不能明目張膽地出來,至少女皇還在這裡,他唯一能找的藉口就是替我買衣服,陪我買東西,就能夠名正言順地出來了。

不被懷疑,不引起注意。

只是他忽略了他的顏值,走在這樣的地方,沒一會就成為矚目的焦點,開始有人搭訕了。

“這位小哥,哪裡來,往哪裡去呀?”

果然有大膽的人上前來了。

“我和我娘子回家.”

肖不修倒是一臉的客氣,笑容也好看。

等等,我怎麼又變成了娘子,不是妹子麼?我捏了捏肖不修的手,他大力地我握了問一下,疼的我直咧嘴。

不過這句話還是管用的,立刻上前搭訕的人少了,圍觀地也少了。

“我們下一站去哪裡?”

我都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買東西.”

肖不修拉著我繼續往前走,“買一些回去,送給宮裡的娘娘們,也算是替承平公主孝敬大家了.”

“哦,真周到.”

我低聲說著,“要不咱們也去買點那個葡萄乾吧,大月國沒有的.”

“也好.”

肖不修同意了,但也問我:“這三個人,如果是你,你會選誰?”

“真的不好選.”

我很老實的回答,“這三個人其實都不錯,嫁給誰都可以.”

“你想嫁麼?”

“我就算了,我又不熟.”

我擺了擺手,“再說了,這些人的長相又不符合我的審美,可以說周正,但距離我要的,還遠了點.”

“你要什麼樣子的?”

他忽然很認真地問我。

“哦,看著舒服的,真誠的,沒那麼多套路的,至少能夠讓我明白的,少猜忌的,愛說話的.”

我大致想了想,也就是這些條件吧。

“嗯,那我完全不符合了.”

肖不修暗笑了一下,鬆開了我的手,繼續往前走。

我一個人站在那裡發呆,消化著他說的這句話的意義。

上一句我沒說什麼,下一句他的回答也沒說什麼,但是兩句話連在一起就是有什麼了。

可是,我一會是妹妹,一會是娘子,一會手牽手,一會幫我換衣服,還因為“老闆娘”攬過我的肩,幫我係過腰間的衣帶,因為夥計說錯話,被懲罰金……可是,現在這樣說,這樣冷絕,是要說明什麼?我到底是他的什麼人?真的僅僅是屬下麼?但我又沒有正式入職南廠,我至今不依然還算是住在大月國冷宮裡的人麼?我有點搞不懂了,或是是我奢望太多了。

在內心深處,我的確有點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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