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錢立峰臨死前的唇語潼裡縣的官驛挺破的,但一時間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能夠立刻住下的地方。

肖不修皺了皺眉頭,對張毅說:“就沒有乾淨一點的地方麼?”

張毅苦笑道:“本縣也沒什麼大官來過,平時我們住的地方也這樣。

您要是不信,可以看看我住的地方,還不如這裡好呢.”

“那你幹嘛來這種地方呢?讓你父親幫你找個好一點的衙門,憑藉你榜眼的身份,到禮部也可以呀.”

我打著哈欠,還是強撐著在官驛裡轉悠了一圈。

“這個話說起來就長了,大人未必想聽.”

張毅的笑容更難看了。

“沒事,家長理短的八卦我最喜歡了,你多說說也好.”

咳咳咳,肖不修又咳嗽起來看來他已經不想繼續聊下去了。

“今天就這樣吧,我得歇一會,你先把口供都弄好,咱們明日再說了.”

“是是是.”

張毅點頭稱是,不過臨走之前問我:“大人,本縣庫房裡有不少過去的卷宗,整理起來需要時間。

所以反賊這個事情,可能還要找一找畫像什麼的.”

“沒事,明天我幫你找.”

我擅長這個,並且剛好可以研究一下當年的事情。

張毅走了之後,我剛想躺在官驛上房的床上,肖不修一把拽起了我,然後裡裡外外把被子褥子抖摟了一遍,這才自己躺了下來。

我站在一邊瞅著他,怎麼著?關起門來就變成肖大人了。

“那個,似乎我現在是肖大人吧?”

我問他。

“嗯。

沒錯,很對.”

他躺平了腰身,還真的挺瘦的。

“那是不是應該我躺著?”

“你覺得你可以麼?”

他這眼神殺真是太可怕了,算了,我慫,我退下。

我默默地從櫃子裡拿出了被子,幫他鋪好了床鋪,然後出去又找了一間上房。

反正官驛裡房間很多,都沒人住。

我們這幾個南廠的人都可以自己一人一間,還是挺好的。

我也沒有洗漱,和衣而睡,實在是太累了。

直到天光大亮,才聽得到院子裡這幾個侍衛已經開始晨練了。

我把自己收拾妥當之後才出了房門,張毅慌慌張張地撞進了官驛,對我說:“肖大人啊,錢立峰自殺了!”

“啊?”

我嚇了一跳,腦子裡瞬間轉了好幾個念頭,“什麼方式?上吊?撞牆?咬舌?”

“撞牆.”

張毅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他身後跟著的衙役也累得不成。

看來,這裡沒有發生過什麼大案,這事情大家都很緊張。

“他沒必要自殺啊?兇手肯定不是他.”

“啊?”

張毅看著我,“啥?他不是兇手,那我們抓他幹嘛?”

“他是反賊啊,當然要抓,但他不是兇手.”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

“算了,先去看看吧,是已經死了,還是救過來了?”

“可能救不過來了,吊著一口氣。

所以,我先跑來跟您說一聲.”

張毅很緊張。

“走走走,趕緊去看看.”

我拔腿就跑,還在晨練的侍衛們都沒顧得上穿外衫,光著膀子就跟著我跑進了縣衙大獄,幸好也不算太遠,我也是跑的氣喘吁吁,差點倒不過氣來。

潼裡縣大獄也挺破的,還很陰暗潮溼,天光都大亮了,這裡還點著燭火,搞得很是恐怖。

錢立峰在最裡面的一間牢房,一地的血,腦袋都破了個洞,看來撞得挺狠的。

但是居然還留了一口氣,一直大口喘氣,還沒死。

樣子的確很嚇人,他半坐著靠在牢房的牆壁上,燈影昏黃中能夠看到他一臉的血,黏糊糊地還在流,胸口急速地起伏著,彷彿是下一口氣就沒有了。

有衙役蹲在一旁看看他的情況,聽到我們的腳步聲,衙役站起身閃開了位置,不知道為什麼,錢立峰居然睜開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我。

“誰要殺你?”

我總覺得他不會自己撞牆,必然有人想弄死他。

他看著我,喉嚨動了動,嘴張開了又合上,合上又張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牢房裡的光線實在太暗了,我想上前再湊近一點,肖不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並且一把拉住了我,與此同時,錢立峰忽然噴出了一口血,差一點就噴了我一身。

幸好肖不修及時拉住了我,否則這身衣服算是毀了。

不過,錢立峰這一口血噴完,人也就歪了歪,斷氣了。

有衙役們上前探了探脈搏和氣息,確認這人已經死了。

我被這口血腥氣燻得直噁心,回身貼在肖不修的胸口處,聞了聞他好聞的茉莉花香,這才覺得氣順了過來。

他低聲問我:“為何如此不小心?”

“哎,沒想到嘛.”

我偷偷將鼻涕蹭在了他的衣襟上,幸好他沒有發現。

“走吧走吧,沒什麼可看的了.”

聽到這句話,肖不修抓起我的胳膊就出了牢房,後面跟著張毅和幾名侍衛。

這個時候,楊大人才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毅見到人很齊全,就前因後果又說了一遍。

昨天將錢立峰押監之後一切都很正常,他找個幾個文書在庫房裡翻找過去的卷宗,也沒有再管牢房的事情。

獄頭知道這人是重犯,雖然還沒有判處,但是他也聽說了這是南廠親自下來抓的人,自然也看管的比較嚴格,找了不少不當值的衙役們回來值班,生怕出一點意外。

按道理說,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萬無一失,連蒼蠅都飛不進來了。

但是就在凌晨時分,只聽得大牢裡有錢立峰大叫的聲音:“我不活了不活了!”

隨後,就聽見撞擊聲,聲音很大。

獄卒們立刻全都驚醒了,並且匆匆跑過去看。

這個時候,錢立峰就已經倒在地上,頭上開始冒血。

衙役們也慌了神,有人去給張毅縣丞報信,有人去找大夫,獄頭膽子比較大,直接過去把錢立峰拽了起來,試圖用衣襟堵住他流血的創口。

不過,撞得的確很厲害,頭骨都碎了。

張毅匆匆跑過來看了一眼,就立刻轉身跑出去找我過來看。

所以,我過來的時候還算速度快,趕上錢立峰的最後一口氣。

“他會自殺?”

楊大人不相信。

其實,我也不相信。

至少,王氏不是他殺的,也沒有必要殺。

“這人算是歸隱了,不想再做官府通緝的反賊,只想拿著錢過著富裕幸福的生活。

至少王氏沒有了,他還有個女兒,更何況女兒還懷孕了,等於馬上要見到外孫子了,生活即將開始新的篇章,他怎麼捨得自殺呢?”

我也有很多的疑問。

我們跟著張毅去了縣衙內的花廳,各自坐了下來開始分析。

這一大清早的,每個人都是雞窩頭,衣衫不整,甚至都像是廝打過一番的樣子。

只有我好歹還是比較整齊的,我看了一眼他們,輕咳了一聲,“兩位大人,要不你們梳洗一下去吧……這個形象我接受不了.”

這兩人楞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的尊容,趕緊說了句抱歉,就匆匆出去換衣服洗臉去了。

我坐在花廳裡,有人端上了茶水。

我看了一眼,是沒有衝開的綠茶,所以也就沒端起來喝。

畢竟,我的口味已經被肖不修養叼了,一般的茶我不喝。

肖不修站在我的側身,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心中卻是千轉百回。

我被張毅喊過來的時候,南廠侍衛們正在院子裡晨練,但人群中沒有肖不修。

我跑到了大牢裡的時候,肖不修也沒跟著我。

但是,在我差點被噴濺一身血的時候,肖不修就剛剛好出現在牢房裡。

這陰暗的牢房,若是從外面光亮的地方猛然衝進來的時候,基本上看不清楚東西,眼前都是發烏的。

那麼,肖不修是一直跟在了我的後面,還是說他早就在牢房裡了呢?更何況,錢立峰死之前,張嘴閉嘴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那個口型說了三個字:“肖不修.”

所以,肖不修殺了錢立峰。

原因是什麼?現在花廳裡只有我和肖不修,我很想問問他,但是,我又說不出口。

我抬頭看他的時候,他正好看著我,那雙真真好看的眼睛不能易容,正關切地看著我,“是不是想吃點東西?”

“還好,倒是不餓。

只是覺得有些頭暈,可能是一早上跑的太猛了.”

我何止是暈,還很頭疼。

“我讓肖小三去給你拿件外套吧,秋涼了.”

他很會關心人。

可是,在我的心底忽然出現了一道裂痕,因為我發現我並不信任他,之前我一直以為我特別相信他,依賴他,甚至想賴在他的身邊一輩子都可以。

因為他對我很好,很細緻。

雖然脾氣很壞,但是,總體來說,他對我一直都很不錯,從吃食到衣服,從零花錢到金銀珠寶,樣樣都沒有虧待我。

甚至,總是把我帶在身邊,仔細照看著。

我還在南廠有了名號,在大月國有了一些小名氣。

但是,今天,就剛剛這件事情,讓我忽然發現,其實我並不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喜歡他,隨時隨地笑嘻嘻地跟他說喜歡得不得了。

而是在我心中,始終有那麼一些些細微的裂縫,在一次次試探與確認中縫隙不斷變大。

無論是那些親密的細吻,還是半夜三更他給我的小小擁抱,都讓我並沒有迷失自己。

靜心師父說我沒有心,其實,我可能就是太有心了,生怕被傷害,所以才會如此小心翼翼,並且敏感和細膩。

否則,我也不可能破了這些案子吧。

大大咧咧地人,才會獲得幸福。

我,不會的。

不知道是肖不修裝得太無辜了,還是他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反正他俯下身子搭在我的手腕脈搏上,細細感觸了一下。

然後問我:“心跳的很快,是不是剛才跑的太急了?”

“嗯,很有可能.”

我抽出自己的手,捂住了胸口,那裡面的心真的跳的很厲害。

我只好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以,錢立峰那個慘死的樣子在我一閉上眼睛就能夠看得到,我實在是接受不了。

這人真的沒有必要自殺,並且毫無理由自殺。

即便是當做反賊抓了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又沒有繼續犯案,甚至很可能他在曹顯那邊未必做了重要的官職,也知道不了那麼多的秘密,為什麼呢?難道和他手裡的珠寶有關?那些珠寶看起來的確價值不菲,並且並不是流通產品,而是古墓裡的東西。

那麼,曹顯是怎麼得來的?那些關於他挖到寶藏的傳說是不是真的?所以,錢立峰的死和王氏無關,而是和曹顯的寶藏有關?事情變得複雜了。

如果說,肖不修親手殺了錢立峰,那麼,肖不修是為了什麼?肖不修也是有秘密的人,我不相信他那一身絕世武功和修為是靠自己,他背後一定另有高人。

但是,他這麼勤勤懇懇地為大月國的皇帝工作,是在做什麼?他圖什麼?疑問越來越多,越來越不能夠解開。

我覺得更加難受,甚至有點手腳冰涼,臉色發白。

肖不修看到我的情況不對,立刻抱起了我走出了花廳。

“去哪裡啊?”

我問他。

“回去躺一會,可能是起的太猛了,也沒有睡好,所以才會難受的.”

肖不修一邊說一邊走,正遇到張毅穿戴好走過來,一看到這個情況又大驚失色,問道:“肖大人怎麼了?”

“沒事,暈血.”

肖不修聲音很平靜,“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說讓你們先把錢立峰的屍體驗一驗,看看還有什麼別的問題。

另外,先不要通知柳石榴,等一會再說.”

他倒是知道我接下來的想做的和想說的,我放心地閉上了眼睛,因為我還感到有一些眩暈。

現在想想,我昨晚睡得很沉,按以往的經驗來說,我半夜總會醒過來幾次。

但是,這一晚根本都沒有醒來過。

那麼,必定是肖不修給我下了迷香,好方便他做事情。

只是,這一次可能迷香下的有點多,有點重,我身體本來經過一夜的長途奔襲已經很弱了,又加上迷藥,有點承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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