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帶血的小海螺是皇上的命我有點磨蹭地走了過去,想我和皇上還不熟,不知他要幹什麼。

不過我用餘光看了一眼肖不修,他的表情倒是很淡然,甚至還有了那麼一點點鼓勵的意思。

我從北固國回來之後,可還沒有和皇上正面接觸過,這是唱得哪一齣?靠近他之後,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問道:“你不是可以破案麼?現在,我說這木匣子裡的東西沒有丟,並且這個價值連城的寶貝就是這個帶血的小海螺,你要如何破呢?”

原來他是想考驗我,不是要揍我。

我心裡放下一塊大石頭,表情也輕鬆了不少。

“回皇上的話,那我就知道了.”

“說說吧.”

皇上也放鬆下來,背靠椅子,端了茶碗,喝了一口。

不過,我還是跪了下來,表示對這件事情以及高太傅的尊重。

“根本沒有什麼無價之寶,價值連城的寶貝,之前的那些說法不過你掩人耳目,唬人用的。

而這個不值錢的小海螺,就是真貨,或者說,這麼貴的木匣子,為的只是裝這個小海螺而已。

它代表的不是金錢上的價值,而指的應該是情義無價.”

我先給這件事情定一個基調,看到皇上的表情明顯有了波動,我知道我大約還是猜對了。

“繼續說.”

皇上看了看我,用手摸了摸這個小海螺。

“皇上年少時與兄弟們一起玩,應該還有不少大臣的孩子們,彼此因為年少,也沒有太多顧忌和尊卑之分。

高太傅是負責給大家授課的老師,但也願意讓孩子們多出去玩一玩,開拓眼界,增進彼此之間的情感交流,目的自然也是希望能夠做到兄弟和睦,君臣友愛.”

“這你是如何而知?”

皇上的表情明顯嚴肅了不少。

“翰林院的陳志典陳大人在前日整理高太傅的物品時,發現了三本小畫冊,上面記錄過皇上年少時的畫面,看起來很是歡樂和有趣.”

我要把陳志典拉下水,不能我一個人承擔。

“畫冊可有?”

皇上明顯被勾起了好奇心,“陳志典可在?”

我轉頭在身後這一群黑壓壓的百官裡找了找,皇上身邊的親隨也大聲問著陳志典可在?陳志典一臉無語地看著我,走了出來。

看得出,他也很緊張,因為聽不清楚我們在前面說了什麼,這個時候忽然被皇上叫了過來,多少都是很忐忑的。

不過,他知道我在前面,就明白一定是我出賣了他。

“臣在.”

陳志典跪在地上。

“行了,起來吧.”

皇上對他真的是很好,直接就讓他平身了。

“高太傅留了什麼畫冊?可有帶來?”

“回皇上的話,這畫冊的確帶來了,本來想交給高太傅的家人的.”

陳志典從懷裡掏出了這三本小冊子,讓皇上的親隨呈了上去。

皇上很速度地翻了翻,然後眼見著流了眼淚,唬的大家又都跪了下來。

我看了看,我早都已經跪著了,不能再跪到哪裡去了。

但其實我的腿有舊傷,如果一直跪著很不舒服,我偷眼看了看也跪在地上的肖不修,便往他身後挪了挪,將自己的腿放在寬大的裙襬裡,盤腿坐了起來,這樣就舒服多了。

我這點小動作,當然不能逃脫肖大人的法眼,他居然用他的身形擋了擋我,讓我不至於那麼明顯。

皇上也瞥了我一眼,幸好他也沒說什麼。

“都起來吧,朕只是想起了一些過往而已.”

我的確也想起來的,但是時間太久了,有點站不起來了。

但這次肖不修沒理我,陳志典在一邊拉了我一把,我借力站了起來,還抖了抖腿和膝蓋,真是挺疼的。

“肖小七,繼續說吧.”

皇上放下了手中的小冊子,又問我。

“這個吧,這個小海螺必然和您與高太傅之間有故事,因為沾了血跡,現在看起來是陳年血漬了,但量比較小,說明受傷不重,但足以印象深刻。

為了紀念這個事情,你們才把這個具有象徵意義的小海螺鄭重地裝在了超貴的木匣子裡儲存,應該還有什麼約定吧。

反正,大約就是這個意思了.”

我也不太敢猜太多,生怕說道什麼冒犯的事情上,給自己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皇上認真地看了看我,沉吟了半晌這才說話,“肖不修說你聰慧異常,洞察人心,朕應該再加上一句,膽大心細,慧眼玲瓏.”

“啊呀,謝謝皇上,謝謝肖大人.”

居然這麼赤果果的表揚我,我只能又跪了下來,這下子要磕頭謝恩了。

“起來吧,別鬧了。

腿不疼麼?胳膊不流血了麼?過來吧,讓朕看看,先止個血再說吧.”

皇上這副寵溺的態度令我戰戰兢兢,受寵若驚。

不過,我還是樂意接受這份寵愛的,反正也沒啥損失。

皇上用我一直捏在手裡的肖不修的白絲帕擦了擦我胳膊上的擦傷,幸好流血已經不多了,傷口也不算深。

他倒是不客氣,不心疼,直接用白絲帕把我的傷口包裹好,還吩咐下去,讓親隨去他的馬車裡找找有沒有金瘡藥之類的,給我用一用。

肖不修立刻說自己有,不敢麻煩皇上了。

然後又解開了皇上包好的地方,撒了點藥粉,然後又幫我包了起來。

我傻乎乎地看著這兩個人,餘光看到陳志典的神情很正常。

你們都有問題,我知道的。

但是,這個我是真猜不出來了。

皇上慢慢說起了往事,不復雜。

黃花梨的木匣子是高太傅年輕時自己做的,本來是給他妻子放珠寶用的,因此雕工很是講究,也顯得貴氣十足。

畢竟高太傅家當年也官階不低,都是世代做官的家族。

高太傅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高中狀元后就一直在翰林院任職,並受到了先皇的重用,成為皇子們的老師。

高太傅對於這些皇子們也採取了“放羊”式教育,沒有侷限在課本中文字,更願意帶他們玩樂在一起,並從中講解書籍中的故事,更令人印象深刻。

除了皇子們,還有很多大臣的兒女們也一起參學,高太傅對先皇說:“不管最終哪一位皇子繼承了大統,都會因為年幼時與這些小夥伴的深情厚誼不會大開殺戒,至少會念及舊情,令政局可以保證更加穩固.”

先皇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因此也就放任高太傅去管理這些孩子們了。

當然,他可是沒想到後來為了爭奪皇位,皇上居然殺掉了兩位兄弟。

這也是後話了,民間有很多傳聞,不知道哪一個是真的。

說回這些孩子們一起唸書時,上躥下跳,上山入海,真是鬧騰得不要不要的。

“猴崽子們”玩起來也是不懂得輕重,皇上在小時候非要從高聳的岩石上往海里跳,結果在入海的瞬間,肩膀碰到了礁石,瞬間出血。

他自己嚇得不行了,連喝了好幾口水,周邊的孩子們都在玩,誰也沒注意到異常。

幸好是高太傅心思細膩,發現不對,立刻也從岩石上跳了下去,拼了命把少年皇上從死神手裡拖了回來,他自己的腿也被擦破了一大片,流了很多血。

少年皇上只是喝了一肚子水,嗆到了,神志還是很清醒的。

知道自己是被高太傅拼了性命救下來的,心存感激,也更加聽高太傅的話,努力學習,做一個最出色的人。

若干年後,皇上正式登基後,大禮完成之後,他單獨召見了高太傅,並拿出了一個帶血的小海螺,問高太傅可否記得當年救他的事情。

高太傅自然記得當時的驚心動魄,但是從來沒有對外人過多提起過這件事情,並且除了當時的幾個孩子之外,另外兩位皇子也已經死了,就更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了。

但是,他也不敢多說這件事情,因為不能居功,也不能說。

今日登基的大日子,皇上忽然提了起來,高太傅自然感到奇怪,問皇上:“此事已經過去很久,何必再提呢?”

皇上拍了拍高太傅,認真地說:“當年若不是高太傅救了朕一命,就不會有今天的盛典。

朕要感謝太傅的救命之恩.”

“皇上言重了,即便當日不是臣相救,也會有別人.”

“是的,但是,那日,偏偏就是太傅.”

皇上將手中的小海螺很鄭重地交給了高太傅,“那日我跳入海中,因疼痛而感到驚慌,但也這瞬間看到海底有這隻小海螺,精巧可愛,於是就牢牢捏在手,當時耳邊甚至隱隱都有海螺的嗚咽之聲。

之後很快,太傅救了我,也受了傷。

這份救命之恩,即便今日朕不是皇帝,也是要報恩的.”

“皇上,這是朕的本分。

並且,其實臣還是有愧疚的,當日沒有看到危險,任由皇上等孩子們自由跳躍,其實是臣的錯.”

“太傅何必自責呢,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了。

但是,那時候我就在心裡暗暗許願,若有一日太傅遇到危險,我必然要回饋太傅一條性命。

現在,這個小海螺便是信物,也代表了朕的性命。

太傅定要保管好,或者說,若不是太傅,即便是太傅的家裡人,太傅希望能夠救的人,只要拿這個小海螺來,朕都會認下.”

皇上很認真,太傅也立刻跪了下來,謝謝皇上賜予的這個“免死小海螺”。

之後,就將這個小海螺放在黃花梨的木匣子裡,珍藏起來。

並且告訴了他妻子這件事情,也沒有外傳,只有他兩知道。

再後來的日子裡,其實高太傅也是兢兢業業,儘量做到了無偏差。

但是在女兒梧桐和這個準女婿徐慶的事情上,還是栽了跟頭。

兒女債,的確是也很要命的。

當時皇上盛怒之下,幾乎就要問斬太傅了。

高夫人想起了這個小海螺,立刻帶著它進了宮,換了高太傅一命。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皇上講完之後,高啟年立刻跪地磕頭,感謝皇恩浩蕩以及皇上的寬宏大量。

但是,說這些都沒啥用處了,人都沒了,事情也過去了。

倒是陳志典說了一句:“其實,高太傅也對皇上還是少年時的那段時光記憶尤新,看到這三本小畫冊,感覺他在那個時候才是最開心的.”

我也點了點頭,“筆鋒輕快,孩子們的臉上全是笑容,說明作畫的人也是很開心的.”

“這三本小畫冊朕要了,這小海螺朕也收回了.”

皇上站起了身,“高啟年,雖然你的資質平庸,但也算正直,你父親曾經說起過你們三個孩子,你大哥英年早逝,二姐雖然性格烈,但品格正直,你雖然是最小,又有些優柔寡斷,但這也是你的優點,忠厚老實,才是守家之才。

望你繼續保持,做個好官.”

“是是是.”

高啟年痛哭流涕,帶著全家給皇上狠狠地磕了幾個響頭。

要知道,這等於是皇上對於高家的肯定,對於高啟年未來的規劃,也可說是仁至義盡,對得起這個小海螺的承諾了。

肖不修看見皇上要走,也立刻上前護送。

我倒是站在原地沒有動,肖小三看我沒動,也有些猶豫,不知道是跟著肖不修走,還是跟著我不動。

正在含糊左顧右盼的時候,皇上回頭看了我一眼:“肖小七,這段公案說完了,可以結案了吧。

朕都要走了,為何你還沒有動的意思?”

我趕緊恭敬地說:“皇上這個事情的確是說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並且是有情有義。

但是啊,這個案子其實是沒有完結的.”

“哦?”

被狠狠地拍了馬屁的皇上心情很好,看我也順眼了很多。

“小海螺就是無價寶,並沒有丟。

但是,這高府丟了一個人,死了一個人,這還沒有查清楚.”

我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簡單地和皇上說了一下,他的表情又不太好了。

“死的,或許就是急病。

稍後如果家屬同意,可以讓仵作來看看。

但這個丟失的大嫂一連幾日都不在,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也沒有出現。

這難道不令人疑心麼?怕也是有問題啊.”

我長嘆了一聲,這年頭,意想不到的事情多,都很難逐一破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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