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倆打算從誰下手?”

顧小凡等唐弘業走了,開口問鍾翰,“你說想要從韓玉環和鞏家成的交集著手,之前文桂珍和盧鴻飛都沒能證明他們和韓玉環有什麼交集,王賀那邊的情況從唐弘業的收穫來看,恐怕也和鞏家成搭不上關係.”

“你記不記得咱們原本的調查計劃?除了王賀和柯遠之外,韓玉環還有一個關係密切的男性朋友,叫張峰宇,本來咱們是早就應該調查他的,還有那個監控錄影裡出現的穿長羽絨服的神秘女性,結果半路突然又殺出來一個新的被害人,所以一下子就把原來的計劃都給打亂了.”

鍾翰對顧小凡說,“所以咱們現在可以先從張峰宇著手,因為他的身份是已知的,比那個女無名氏更容易上手.”

“好,就按你說的辦.”

顧小凡點頭表示贊同,順口問,“方才你電話響,我瞄了一眼,好像是你父母家的座機?你怎麼不接還給掛掉了呀?”

“正談工作呢,沒法兒接,”鍾翰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伸手點了點顧小凡的額頭,“你呀,別老注意和琢磨那些沒用的,專心工作!”

顧小凡摸摸額頭,總覺得自己被“批評”的有點委屈,忍不住問:“我怎麼覺得你最近怪怪的呢?好像有什麼事故意瞞著我似的呢?”

“我能瞞你什麼呀,你想太多了.”

鍾翰笑著揉揉顧小凡的頭,又看看時間,起身對她說,“走吧,咱們現在就出發.”

顧小凡的問題又被他給岔開了,只好撇撇嘴,跟著他一起出發,去找張峰宇。

既然鞏家成那邊的兩個比較有利害關係的人都不認識韓玉環,那麼就只能反其道而行之,看看韓玉環的利害關係人,是不是有可能恰好認識鞏家成。

之前對於張峰宇這個人,因為他近期忽然取消了一個原本和韓玉環經常聯絡的手機號碼,所以引起了鍾翰和顧小凡的注意,儘管被第二個被害人的出現給耽擱了一段時間,對他的個人資訊也算是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掌握。

張峰宇從學校畢業走上社會之後,最初的一段時間裡換過很多份工作,每一份工作都做的不長久,之後自家出錢買了一臺車,註冊了之後開始跑出租,做了一名計程車司機,大概開了五六年之後,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給他的那輛計程車造成了比較嚴重的損壞,隨之而產生的維修費用也比較高,因此他便低價賣了那輛車,應聘到了a市一傢俬立醫院去當了一名司機,專門負責接送醫院外聘的名醫教授,這份工作他倒是堅持的比較久,一直到現在也沒有離職。

張峰宇就職的那傢俬立醫院在a市已經成立了十幾年,算是a市比較老牌的私立醫院了,就連鍾翰這個後調轉到a市來工作的人,也對它有所耳聞,因此找上門來也不費什麼功夫,到了醫院,主管後勤的負責人原本是想要打電話到車庫那邊把人叫過來,被鍾翰謝絕了他的好意,問明車庫的位置之後,和顧小凡直奔那邊去找張峰宇。

私立醫院的規模畢竟不能和那些大型的公立醫院相提並論,雖然這家醫院在a市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不過門診加上療區一共也只有一棟樓而已,樓後圈起來一個不大的小院子,院子裡橫七豎八的停著幾輛車,有一輛大巴,一輛中巴,上面貼著班車的字樣和不同的線路,除此之外還有三輛轎車,醫院司機們平時不用出車的時候都是呆在他們的辦公室裡,而他們的辦公室,其實不過就是院子一角的一間自行搭建的簡易房,有門有窗,方方正正,就是看起來很單薄,尤其是眼下這種寒風凜冽的冬季,光是看著都覺得裡面一定不暖和。

鍾翰和顧小凡走到門前,禮節性的敲了敲門,然後才推門進去,室內溫度比他們想象的要溫暖一點,小屋裡一張鐵架子的上下鋪,還有兩張辦公桌和幾把椅子,上下鋪的下鋪上躺著一個人,外套蓋住了頭,看不到面目,辦公桌邊上坐著兩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每人腳邊立著一個電熱扇,正嘻嘻哈哈的擺撲克牌呢,一個看上去塊頭不小,頭髮剃得短短的,方頭大臉,另外一個則瘦瘦小小。

“你們找誰啊?”

一個面對著門口方向的大塊頭看了看進來的鐘翰和顧小凡,另外一個瘦小的也順勢轉過頭來打量他們。

顧小凡迅速的把這兩個人的樣貌辨認了一下,發現他們都不是自己和鍾翰要找的張峰宇,於是眼神便本能的朝躺在床上蓋著頭睡覺的那個人掃了過去,嘴上問道:“請問張峰宇在麼?我們找他有點事.”

“你們找他幹啥啊?他闖啥禍啦?”

大塊頭說起話來也是比較大大咧咧的型別,也不問鍾翰他們的身份,便隨口調侃起來,“那你們今天白跑一趟啦,他休病假,一休就休了好幾天,真要是惹啥禍了,你們該報警報警,千萬別饒了他!”

“啥有病啊,我看啊,保不齊是天天晚上跑黑車出去賺錢,結果夜路走多了,撞了鬼了吧?哈哈哈哈.”

瘦子在一旁也搭腔拿張峰宇逗樂子,“沒準兒還是個女鬼呢,弄個倩女幽魂啥的,那小子也就算走了豔運了!”

“要真是個女鬼啊,八成他就不是被鬼嚇了,那就是被他老婆打的,他老婆彪悍的,要是遇到女鬼勾搭張峰宇,估計她能把女鬼給打活回去!”

大塊頭說。

瘦子在一旁兀自發笑,兩個人調侃的起勁,誰都沒有再理睬顧小凡他們的意思了似的,顧小凡在一旁聽著,眼睛朝床上睡得那個不著痕跡的打量,見那人睡得很熟,大塊頭和瘦子也不像是對他們有所防範的樣子,但不看看那個蓋住臉的人到底是不是張峰宇,她還是不能死心,加上方才聽到瘦子口中提到“跑黑車”這樣的字眼,和這裡的三個人,上班時間一個睡覺,兩個打牌的鬆散管理狀態,所以她居然靈機一動,打算賭一賭試試。

“你們是不是故意不告訴我們啊?我前兩天手機搞丟了,之前出去,回家的時候坐過他的車,所以也不知道是掉在他車上了,還是掉在別處了,想找他沒有聯絡方式,就是聽他提過一嘴說是你們這兒的司機,所以才找過來的,我剛才在前頭問了,他們說張峰宇根本就沒請假,正常上班的,你們體諒體諒我,幫我找他出來問問,我不是懷疑他,我就是想弄弄清楚,拜託你們了.”

大塊頭和瘦子也沒想到顧小凡會這麼說,一下子也不好意思繼續嘻嘻哈哈的沒正形了,面面相覷了一下,然後大塊頭說:“妹子,不是我們故意不告訴你,是這麼回事兒,我跟你們說,你們別給傳出去,我們在這兒當司機,一個月也賺不了幾個錢,所以吧平時有個事兒什麼的,互相擔待著點兒,就不跟上頭正兒八經的請假了,這個扣點兒錢,那個扣點兒錢,到我們手裡還能剩幾個子兒了?你說是不是?所以妹子這樣你看行不行,我幫你問問,不行你去別處找他,上他家裡還是哪兒的都行,但是別在醫院裡頭宣揚,不然他這次扣錢是小事,以後我們這幾個人就都慘了.”

說罷,他先摸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避嫌,特意開了擴音模式,不過電話那邊的提示音表示機主已經關機,大塊頭沒別的辦法了,結束通話電話,扭頭衝床上睡著的那個人喊:“小六!六子!醒醒!”

床上的人動了動,把頭上的外套拉下來,露出一張睡眼迷濛的臉,顧小凡和鍾翰一看,這個被喊做“小六”的人,並不是他們要找的張峰宇。

“你幹啥呀,我這睡得好好的……”小六被人叫醒,迷迷糊糊的問。

“你平時不是和張峰宇最熟的麼,你知不知道他家住哪兒?這邊有人找他有急事兒,這小子電話也不開機,不會是真病得爬不起來了吧?上哪兒能找到他?”

大塊頭問。

小六打著呵欠坐起來,打了個哆嗦,趕忙把外套披上,看了一眼大塊頭旁邊站著的顧小凡,嘟嘟囔囔的說:“不會吧?張哥在外面捅毛蛋啦?那完了,他老婆還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大塊頭和瘦子聽了這話,又笑了起來,笑容看起來很**,彷彿是在嘲笑張峰宇的妻管嚴。

“行了,扒不扒皮也不歸咱們管,而且就張峰宇那小樣兒,他能捅什麼毛蛋啊,他不是跑黑活兒麼,人家就是掉了點東西,想問問有沒有忘他車上了.”

“我倒是知道他家地址,你們去找找試試,要是不行的話……”小六停頓了一下,“他老婆叫徐碧,就在他家附近的一個小商場裡幹零活,給人改衣服扦褲腳什麼的,你們去那兒找到他老婆,就肯定能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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