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秋無緣無故怎麼會被白玉冰罵了呢?”

顧小凡之前聽說過因為孫翠英會偷偷叫女兒去家裡,做些有營養的好吃的給女兒補身體,被白玉冰知道了十分光火,不過這怎麼說也是孫翠英的個人行為,算不到申秋的頭上才對。

施向文輕蔑的發出嗤的一聲,說:“她當然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唄白玉冰罵個狗血淋頭了!她也是活該,仗著自己長得還算有模有樣,腦子裡除了虛榮,什麼想法都沒有,平時去我們家蹭吃蹭喝,白玉冰也發現過,但是我爸那人脾氣好,說反正家裡東西吃不完放著也是不新鮮,與其浪費糧食,倒不如幫幫別人也不錯,主要是考慮申秋她媽在我們家還算做得下去,怕換了別人白玉冰又這這那那的一通挑毛病,三天兩頭又趕走一個保姆,我爸也沒那個閒工夫去滿世界給她僱保姆去。

那次申秋捱罵也純屬活該,她跑去我們家,趁著白玉冰不在的時候偷用了白玉冰的化妝品,還穿了白玉冰的衣服,結果白玉冰臨時有事突然回家,撞了個正著,當然就火大了,要不是看在她媽態度特別好,一個勁兒的道歉,搞不好當時就母女兩個一起回家,誰以後都不用再出現在我們家裡了.”

偷用僱主的化妝品和偷著試穿人家的衣服,這兩件事確實都不大光彩,換做是誰可能都會大為光火,白玉冰因為這件事而發脾氣倒是不足為奇,不難想象,不過鍾翰比較感興趣的是,為什麼施向文會對這件事如此的瞭如指掌。

被鍾翰問到這個問題,施向文給出的答案很簡單:“申秋告訴我的.”

“申秋對你還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鍾翰聽後便笑了,“不光是在你家裡那邊幫你充當耳朵、眼睛,就連她自己的事情也不管好壞,全都告訴你啊.”

“她自己愛說,我還能把她毒啞了麼?而且她可沒覺得自己的事情有多丟人,她是覺得委屈死了,在她看來偷用人家一點化妝品根本沒有什麼大不了,反正白玉冰有錢,沒有了還可以再買,她只用那麼一點點就被她罵什麼天生的賤命啊,痴心妄想啊,想要攀高枝啊什麼的,簡直太不應該了。

申秋那個人,你們別看她一臉好像很精明的樣子,實際上腦子裡沒有幾條溝回,基本上是平的.”

施向文滿臉譏誚的說,從神態和語氣來看,不像是替申秋開脫,倒好像真的瞧不起她。

“我們和申秋接觸不算多,倒是和她媽媽交談過,從她媽媽身上可真是看不出一點兒虛榮的樣子來.”

顧小凡這話倒不是完全為了引著施向文往下說,這也是她自己的感受,在她的感覺裡,孫翠英是那種雖然會計較利益,但卻也是為了生活,為了孩子,屬於不怕吃苦,一心賺錢養家過日子的樸實型女性。

施向文這次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點點頭:“孫姨那人沒的說,在家裡該做的哪一樣都沒有落下過,對我也還挺關照的,我最近也有打算跟我爸說一聲,就算白玉冰沒有了,家裡還是留著孫姨照顧著吧,大不了搬回原來的那個房子,就我們爺倆兒,也沒有那麼講究排場的人在了,沒必要住在別墅那邊。

申秋愛慕虛榮的毛病不是孫姨沒教育好,是她那個學校本身就很有問題,她在讀一所私立的藝校,這個你們肯定知道的,那所學校你們之前有了解過麼?”

“沒有.”

顧小凡如實回答。

鍾翰並非a市本地人,對a市的私立藝校肯定不會有多少了解,而她自己雖然是本地人,無奈家裡面上上下下也沒有一個是有藝術天賦的人,所以對於哪個領域完全沒有任何的接觸,自然也不知道。

“那所學校的校風是出了名的差,你們想想,a市這麼個小地方,能有多少造星的機會?真正有點才藝或者本事的,人家要麼靠公立的大型藝術院校,要麼也是去大城市讀那種有門路的大型私校,留在a市讀那所私立藝校的,說白了就是一群有錢人,幫自己家裡頭滿腦子明星夢,但是又沒什麼真本事的孩子過把癮的地方。

申秋家是什麼條件?她在那裡頭跟別人壓根兒沒法比,說是小魚串在大串上都算誇她們家了。

結果還用說麼,看都看出來了,到那所學校,別的沒學會,腦子還是空空蕩蕩的,就光學會了攀比,學會了嚮往物質。

她到底為什麼一個勁兒的討好我,巴結我,我還不知道麼?我爸要不是現在這個身份,如果是那個廠子裡的普通工人,就算我還是現在的我,她也不會多看我一眼。

所以你們覺得我會多愛搭理申秋?在我看來,她不過是另外一個白玉冰罷了.”

施向文撇撇嘴,幾次接觸下來,這個表情在他臉上出現的最為頻繁,多少透出一種自視甚高,對其他人充滿藐視的感覺,結合他的成長經歷和個人表現,這倒也不難理解。

“你的意思我們明白了,也聽得出來,你確實是很不喜歡你的這個繼母白玉冰,你心裡對她的厭惡可能比嘴裡表達出來的還略多一些吧.”

鍾翰說。

“這一點我不否認,這個節骨眼兒上,我說我有多討厭她,能有什麼用?而且她人都沒有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她這兒‘白玉冰’的存在,我還討厭她什麼啊?”

施向文好像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有哲理似的,略顯得意的笑了笑,“不過呢,我也只不過是單純的不喜歡她的所作所為,也不信任她的為人,怕她對我爸不利,對我們家不利,所以平時會比較想留意她,提防她,沒有別的了,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害死她,害死她沒有意義,不光行為暴露了之後會毀了我自己的人生,就算我有辦法推卸掉罪名,讓你們不懷疑我,那也肯定會讓我爸莫名其妙的背上嫌疑,我說過我跟我爸不是特別親近,但他畢竟是我爸,我不會害他的.”

“話不是這麼說,看來你對我們的工作還是有一定的誤解,一般來說,夫妻感情特別好的,我們很少會重點懷疑配偶方.”

鍾翰一副施向文大驚小怪的樣子。

施向文對他的態度和語氣不大高興,毫不掩飾的對著鍾翰翻了個白眼,說:“我不瞭解你們工作,你就很瞭解我們家的情況?要是夫妻感情很好,白玉冰還會拼老命的想要懷孕,拿孩子來拴住我爸麼?”

說完這話,他忽然閉上嘴巴,臉色難看的死死盯著鍾翰,似乎有些怨氣。

鍾翰知道他是意識到自己被套出了話,衝動之下失言了,對他笑了笑,問:“我們確實不可能比你更瞭解你們家裡的情況,那在你看來你父親和白玉冰感情到底怎麼樣?已經到了白玉冰不生個孩子,兩個人很難繼續共同生活的份了麼?”

施向文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說:“我該說的都說完了,其他沒什麼可說的.”

說罷把雙臂環抱在胸前,一副生悶氣不想開口的模樣。

顧小凡見狀,便開口對他說:“施向文,可能你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完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關於你父親和白玉冰之間感情如何的事情,你只是含混的說你父親和白玉冰感情不好,但是不好到什麼程度又不肯說清楚,你也說了不願意給自己的父親惹麻煩添嫌疑,可現在如果你話說的不清不楚又不肯配合的話,這不是反倒有一種故意想要給你父親添嫌疑的感覺麼?關於你母親的事情,我們恐怕也有理由認為你也仍舊是對你父親心存芥蒂,所以……”“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媽是自己犯傻,跟我爸沒有關係,我爸和白玉冰的事兒是不對,但不是他逼死我媽的.”

被顧小凡這麼一說,施向文也有些急了,可是他又有些猶豫,似乎仍舊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決方才一時嘴快失言的情況,只好在一番糾結之後,找了個自認為比較穩妥的辦法,“我爸的事情,我也是旁觀者,他也不可能去和我說什麼他跟白玉冰關係好不好,感情有沒有問題這一類的話題,我說的不過是我自己的猜測,根本就不能算數,你們要是那麼幹脆打電話把我爸叫來,你們自己好好的問一問,不就得了麼!”

“把你父親叫來倒是沒有什麼問題,我們也不反對這麼做,不過……你父親應該不知道你換了白玉冰助孕藥物的事情吧?”

鍾翰問。

施向文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沒有吭聲。

“所以不如這樣,拋開申秋,拋開你父親,單純咱們就好好的攤開了說說你對白玉冰做的那些事情,從鞋跟開始說,包括中間你告訴周圍人白玉冰是第三者的那些行為都是怎樣的一個出發點,咱們先在這個問題上面坦誠一下,然後再通知你父親過來吧,以免我們在和你父親溝通的時候,萬一你們父子倆的陳述差異很大,我們不好確定到底是誰在說謊.”

鍾翰給施向文開出了條件。

施向文默默的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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