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軒,我先不回家了,要不你在前面公交車站那裡停一下車,讓我下去吧,我臨時有點別的事情.”

顧小凡放下手機,對正在開車的高軒說,她不知道鍾翰給自己回了這麼一條簡訊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關於這個案子他有什麼新的想法或者發現?或者是不是他有別的什麼事情需要自己幫忙,畢竟他現在腿上有個還沒拆線的傷口,不管是哪一種都讓顧小凡不太放心。

高軒沉默了一下,沒有馬上做出反應,過了一會兒才說:“沒關係,從他那裡回我家也還算是順路,我送你過去吧,你也忙了一天,哪能讓你做公交車過去呢,反正我距離今天晚上的行動還有一段時間,下午本來也已經沒有回去休息了,高低也不差這麼一會兒。

怎麼突然要去他哪裡?是有別的事還是想過去看看?”

“案子的事兒,想要跟他商量商量.”

顧小凡隨口回答,高軒剛才的話讓她覺得有些心裡過意不去,他們今天晚上確實還有行動,高軒已經為了協助自己,耽誤了下午本來可以回去休息的自由時間,現在如果自己回答說不知道是不是什麼要緊事,只是鍾翰發簡訊要自己馬上過去一趟,這樣未免也有些太不像話了,“要不然你靠邊停車讓我下去吧,我從這兒坐車去鍾翰那兒也沒多遠,你還能抓緊時間回去休息休息,可千萬別因為我們的案子,再影響了你們的收尾工作!”

“沒關係,”高軒對顧小凡笑了笑,笑容看上去頗有些疲倦,“以前你也沒少幫我的忙,我雖然一直都聽心懷感激的,但是也始終沒有機會幫你做點什麼,現在我這也算是找到機會,回報你一下而已,你不用覺得過意不去.”

顧小凡也回他一笑,本來想客氣一句,說自己也沒幫他做過什麼,可是心裡面那麼一衡量,發現這幾年下來,自己還真是零零碎碎的替高軒做過不少小事,就光是替他寫工作總結之類的東西,也熬過不少夜了,便索性什麼客氣話都沒說。

高軒把顧小凡送到了鍾翰家小區門口,顧小凡禮節性的問他要不要一起過去,高軒拒絕了,說鍾翰沒有邀請自己,自己也沒有參與顧小凡他們手頭那個案子的調查,所以還是不過去的好,正好也利用剩餘的時間抓緊休息充電。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顧小凡當然不會繼續請他一起上去,高軒確實需要休息休息,而現在自己是要去鍾翰家,鍾翰和高軒之間的關係不管表面上看起來多麼的相處融洽,刑警隊裡每一個長眼睛的人還是都能看得出來,這兩個人骨子裡誰也沒有真正服氣過誰,尤其高軒還是主動發起挑戰去與鍾翰別苗頭的那一個,顧小凡也不會傻到了自作主張非要把高軒給帶去鍾翰家門口的地步。

顧小凡之前也沒有來過鍾翰的住處,她只知道距離自己家不算太遠,平時上下班或者結束工作比較晚,鍾翰都能順路送自己回去,而自己來這裡還是頭一遭,進了小區之後顧小凡才意識到,自己居然還不知道鍾翰家的具體住址,沒辦法,她只好又給鍾翰打了個電話,讓鍾翰把樓號、單元號和門牌號都告訴自己。

問清楚了地址,顧小凡又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鍾翰不管怎麼說也是個病號,自己空著手上門,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可是眼下都已經到了這裡,臨時打算買些什麼探傷員的東西,也確實不大容易找到合適的目標。

二十分鐘之後,顧小凡一頭大汗的出現在了鍾翰家的門口,手裡提著一個塑膠袋,鍾翰一開啟門,她便迫不及待的把塑膠袋塞到了鍾翰手裡:“你家冰箱在哪兒?趕緊放到冰箱裡去,我剛才一路跑過來的,天太熱了,慢點兒就都成水了!”

“這是什麼啊?”

鍾翰莫名其妙的看著手裡的塑膠袋。

“冰棒兒啊,我實在是想不出來到你家來應該拿點什麼好了,正好看到旁邊有個小超市,門口放著個冰櫃,天那麼熱,我就乾脆買了點解暑的!”

顧小凡嘿嘿笑了笑,一眼掃到鍾翰腿上的紗布,趕忙又拍拍額頭,“喲,瞧我這記性,你腿上有傷口,我去收冰棒兒好了,你告訴我冰箱在哪兒就行.”

說完急急忙忙的換好了鞋子,把塑膠袋從鍾翰手裡接過來,拿出一根冰棒兒塞在他手裡,其餘的一股腦按照鍾翰指點的方向,收進了冰箱裡面。

“對了,你叫我馬上過來,到底是什麼事兒?”

顧小凡把冰棒兒放好,自己也拿了一根,一邊咬著一邊問鍾翰,眼睛在客廳裡掃了一圈,看清楚了鍾翰家的佈置和整潔程度之後,心裡面忍不住有些自慚形穢。

作為一名單身男士的家,鍾翰住處的佈置嚴格遵守了簡約主義的風格,除了必需品之外,沒有太多純裝飾性的東西,原色的木地板,淺灰和深灰相交錯的布藝沙發,地板一塵不染,乾乾淨淨,沙發上面也沒有任何的雜物,與他平時對自己外表的那種一絲不苟還真是風格一致,不過讓顧小凡有些詫異的是,原本她還以為,以鍾翰的自戀程度,家裡面還不得到處都是他的單人照、藝術照,甚至自拍照,結果卻十分出人意料,整個客廳裡一張照片都看不到。

“坐著吧,站著多累,”鍾翰自己坐在沙發一頭,朝那邊指了指,一邊吃顧小凡買來看望病號的慰問冰棒兒,一邊示意她坐下,“沒什麼事兒,叫你來吃飯.”

“吃飯?”

顧小凡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很快就會意過來,“你是腿疼行走不方便,讓我過來幫你做東西吃啊?那你可找錯人了,絕對會後悔的,我的手藝是出了名的差,你要是早點說,方才我就可以順路買點外賣拿上來了!”

“不用你做,叫你來就是讓你吃罷了,瞧你平時吃東西的那個品位,我也確實不太放心吃你做的東西.”

鍾翰開著玩笑說。

“我剛才給你發的資訊你看到了麼?現在咱們可以確認,那個袁貴發和尤志業過去肯定是相識的,交集有多深現在還不好說,但是關聯肯定是有,你說回頭咱們是不是得找尤志業老家那邊的公安局幫咱們查一下袁貴發的情況?知道他因為煤礦事故所以有案底,應該比較好找一點.”

顧小凡問鍾翰。

“找是容易找,就是不知道隔了這麼多天,等咱們找到袁貴發,他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

鍾翰很顯然已經把顧小凡發來的簡訊仔細的瀏覽過了,談論起這個話題來,也未免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顧小凡又一遍吃著冰棒兒,一邊把和羅平舅舅對話的經過詳詳細細的說給鍾翰聽,講到一半的時候,又有人來敲門,顧小凡替鍾翰過去應門,開了門發現來人是戴煦,看到戴煦來,她的第一反應還以為這就是鍾翰請來掌勺的大廚呢,結果卻發現戴煦也是兩手空空,接到鍾翰的邀請,過來等飯吃的。

“說實話,你今天到底是不是請我們兩個過來喝西北風的?”

戴煦問鍾翰。

鍾翰瞪他一眼:“好心當成驢肝肺,冰箱裡有小凡買來的冰棒兒,你要是嘴巴閒不住就先吃點兒,要是能把嘴凍住了,不說沒意義的廢話,那就更好不過了.”

戴煦一聽,立刻樂顛顛兒的跑去翻冰棒兒來吃,順便從客廳一角拉過一個又大又軟的懶人沙發,半坐半躺的歪在上面,聽著顧小凡給鍾翰轉述去見羅平舅舅的事情,等顧小凡說完了,鍾翰才問他:“你找到老呂了麼?”

“找到了,”戴煦嘴巴里含著咬碎的冰棒兒,說起話來有些含混不清,“那老頭兒膽子真是夠小的,一開始說害怕,不願意跟我去,後來我說,你瞧,我就一個人,你不可能以為我是要當著你的面就穿上防水褲下去撈人頭吧?咱們就是去看看,別的什麼也不做,真要是打撈的時候,你想跟著看,我還得考慮考慮同不同意呢。

就這樣他才終於答應了,然後我就跟唐弘業開著車拉著他轉了一大圈,他把他知道的尤志業過去喜歡釣魚的地方都給我們指了一遍,還行,比想象的要樂觀一點,一個是地方沒有特別便宜,另外一個也都是靜水,難度係數比較低.”

這時候,又有人來敲門了,顧小凡又去開門,門外站著韓樂樂和倪然,兩個人的手裡都提著大包小包的很多東西。

“小凡,你不夠意思!既然你也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啊,咱們住那麼近,好歹一起來,你也能幫我拎點兒東西,倪然買了一大堆,我手指頭都要勒斷了.”

一看顧小凡也在,韓樂樂立刻毫不客氣的開始把手上的購物袋往顧小凡的手裡面塞,一扭頭又看到了戴煦,“戴煦也在呀,你們這些懶蛋,居然都提前來這裡偷懶了呀!”

“我澄清一下啊,”戴煦也起身過來幫忙拿東西,順便高舉雙手以示無辜,“我和小凡今天純屬運氣好,誤打誤撞的撿了個便宜,跑這兒蹭吃蹭喝來了!”

他說話的時候,“誤打誤撞”四個字被咬得格外重一點,還似乎若有深意的瞟了一眼鍾翰,鍾翰只是愜意的坐在沙發上,手裡捏著冰棒棒,對其他人說:“我今天是傷員,我可什麼都不做,只等著吃現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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