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寇莫追,這是古往今來的一條戰場守則,一是因為奪路而逃的人往往是為了活命,而有些人為了活命也許會做一些不擇手段之事,狗急跳牆的說法就是這麼來的。還有一層原因是因為慈悲,斬草除根有時候太過殘忍,而太過殘忍的人是會遭報應的,做事留一線是為了給自己積一點陰德。

可是有些事有些人卻不能有絲毫的心慈手軟,否則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百足是蛇,死而不僵,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越是邪惡的東西,越容易生根發芽,即使生存的環境再惡劣。

當戰英帶著麒麟軍首領來到皇上的住所之後,皇上似乎很激動,大概也是聞名已久卻一直都是道聽途說的緣故,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倆名鬚髮皆白的老者,眼神熾熱,似乎很興奮。

可是麒麟軍首領和那名手下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見到皇上要行禮的意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面的皇上,卻什麼都看不清,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那裡。因為二人與皇上之間隔著一樣東西,一塊屏風,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裡已經立了一塊新的屏風。

“二位,見到皇上為何不跪?”一旁的戰英皺著眉頭,看著倆名老者壓低了聲音說道。雖然他也忌憚麒麟軍的威力,可是對皇上無禮是大不敬行為,與以下犯上沒有任何區別,在這一點上沒得商量。

“老夫得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皇上,麒麟兵符在哪兒?”身穿漆黑鎧甲的麒麟軍首領緩緩的說道,眼睛依舊緊緊地盯著屏風後面的皇上,始終沒有移動過目光。

戰英一聽老者的話,皺了皺眉,正要發作,卻聽到皇上沉聲說道:“戰統領!”說著衝著戰英招了招手,示意戰英過去。

戰英瞥了一眼老者,快步向皇上走去,雖然他忌憚對方,但並不代表他會因為畏懼而選擇退讓,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夠做了幾十年六扇門統領的原因。

等到戰英走到自己的身邊的時候,皇上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東西,放在了戰英的手裡,示意戰英交給屏風之外的老者。

戰英猶豫了一下,不情願的捧著那件東西,繞過了屏風,遞到了老者的手中,可是神情卻異常不悅,似乎是因為有人踐踏了他一直以來以命相護的東西,那就是皇家的威嚴。

老者接過了戰英遞給自己的東西,仔細一看,發現正是麒麟兵符,那隻栩栩如生的麒麟與少林寺山下的那面大旗之上的麒麟一模一樣,就連動作,神韻都一絲不差。

看到這裡,老者突然單膝跪地,膝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雙手抱拳,低頭說道:“麒麟軍統帥慕容決,參見皇上,微臣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越說越顯得有些激動,句句鏗鏘有力,似乎是一句已經準備了好久的話,久到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歲月。

隨著自稱慕容決的老者跪下,一旁的另一名老者也跪倒在地,同樣的姿勢,同樣的激動,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微臣麒麟軍軍師無良,見過皇上,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

“平身吧!”皇上大手一揮,示意二人起身,似乎並不想讓這倆個扭轉局勢的“恩人”跪的太久。

慕容決和無良二人互相看著對方,面面相覷,像是實現了一件埋藏在心裡好久的心願一樣,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興奮和欣慰。也許相比於期待出現的人,期待召喚的人更加的難熬,因為你畢生只有一個使命,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召喚的那種孤獨的等待是沒有人能夠理解的。

“朕怎麼回怪罪二位,如果不是二位及時趕到,恐怕朕現在已經不能站在這裡跟你們二人說話了,應該是朕要謝謝你們才是。”皇上笑著說道,似乎心情也好了很多。

慕容決聽了皇上的話,連忙抱拳說道:“皇上折煞微臣了,保護皇上是我們唯一的使命,就算是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這都是我等應該做的,只是來晚了一些,讓皇上受驚了。”現在的慕容決,完全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變得異常的恭敬。

“好了好了,此事不提了,來了就好。”皇上擺了擺手說道,然後看向了戰英,話鋒一轉說道:“戰況如何?叛軍現在在哪裡?”

“啟稟皇上,叛軍損失慘重,十萬大軍此時已剩不足倆萬,早已被我方擊潰,四散逃竄,已經不足為懼。”戰英恭敬的說道,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七賢王和雁門王呢?”戰英的話音剛落,皇上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戰英遲疑了一下,皺了皺眉頭說道:“現場太亂,並沒有發現二人的蹤跡。”經皇上這麼一提,他似乎才想起來戰場上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七賢王和雁門王的影子。

皇上沉默了半晌,這才沉聲說道:“他二人不死,這場戰亂就還沒有結束,除非我親眼看到他們的屍首。”

聽到皇上的這句話,一旁的慕容決和無良互相對視了一眼,只見慕容決抱拳說道:“皇上,這件事就交給微臣去辦,誓將這二人的頭顱拿來獻給皇上。”看來他們已經沉寂了太久的時間了,剛才的那場仗還沒有能讓他們盡興。

“好!”皇上大聲說道,接著深吸了一口氣,低沉的說道:“不過這一次朕要御駕親征,朕要親眼看著他們死在朕的面前!”從聲音中可以聽得出來,皇上對此二人的恨意已經深入骨髓,隔著屏風似乎都能看到皇上此刻咬牙切齒的樣子。

“皇上!”

聽到皇上的這句話,在場的三人不約而同的齊聲喊道,同時對皇上的這個決定表示了擔憂。

“皇上,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妄動的話恐怕有所不妥,請您三思。”戰英抱拳說道,臉色凝重。

“是啊,皇上,現在還不清楚這二人到底是生是死,躲在什麼地方,隨軍出征恐怕傷及皇上龍體,望皇上三思。”慕容決這時候才出言提出了自己的異議。

“不用說了,朕已經決定了,如果真的擔心朕的身體,那你們現在就應該行動了,早一點追查到那二人的行蹤,明日一早,朕便會親自出征討伐逆賊!”

在場的三人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皇上已經擺了擺手說道;“此事就這麼定了,都下去做你們該做的事去吧,朕累了,要休息了。”說著便不再理會三人,自顧自的回到了身後的臥榻之上,緩緩的躺了下去,留下了一個模糊的背影。

剩下的三人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覷,無奈的搖了搖頭,向外走去。臨出門的時候,慕容決忍不住轉回了身,藉著屏風的邊緣看了看背對著門口躺在臥榻之上的皇上,皺了皺眉,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想說,可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搖了搖頭邁出了房間。

剛一出房間,戰英就叫來了等在門外的鐵雄,輕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就看到戰英抱了抱拳之後迅速離開了,順便帶走了現場所有的捕快。

戰英布置給鐵雄的任務,不說也可以猜的出來,當然是打探七賢王和雁門王的下落。在此時的少林寺之中,要論追查什麼人的行蹤,大概沒有人能夠比六扇門的人更輕車熟路了。

“戰統領,”慕容決這時候緩緩地走到了戰英的身邊,頓了一下,緩緩的說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做無心的少年?”說著便靜靜地等著戰英回答,看樣子“無心”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很重要。

聽到慕容決的話,戰英笑了,然後緩緩的說道:“不止認識,而且很熟悉,今天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來源於他的剿滅叛軍的計劃,一個連我都自嘆不如的計劃,包括麒麟軍的出現,他都已經計劃在了裡面。”

慕容決皺了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看著鐵雄說道:“他早已經斷定麒麟軍會出現?那假如沒有出現怎麼辦?”

戰英卻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他並不能完全確定你們會出現,他在賭,賭麒麟軍是一支為了使命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軍隊,看樣子他賭贏了。”

慕容決再一次震驚,忍不住掃了一眼周圍,看著那些分散在各處的“烏合之眾”,皺著眉頭說道:“你們就那麼相信他?如果我們真的不出現,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們應該已經看到了。”

戰英笑了笑,緩緩的說道:“說實話,一開始我並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計劃,可是隨著一件又一件的事發生,我開始慢慢的信了,因為他總能做到一些讓你意想不到,甚至天方夜譚的事,這就是我們願意陪他賭這場仗的原因,就算最後真的一敗塗地。借用他很少說,但卻一直在做的話,為了天下蒼生,大丈夫死又何懼!”

聽了戰英的話,慕容決沉默了,好像突然又想起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骨子裡透著一絲桀驁不馴的 少年,想起了第一次的會面,想起了那身讓人忍不住拍案叫絕的身手,不由得點了點頭。

萬事無絕對。世間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就看你願不願意為此而去努力。有時候也許你只多走了一步,便可以看到不一樣的風景,誰又能知道,前方等待你的到底是絕望還是希望。

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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