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城門口便停了下來，楚冬食指和中指併攏滑過左眼，然後又滑過有右眼，陰眼和陽眼齊開。
這開眼咒是很一般的術法，卻能看到大部分術的痕跡，很實用，若是哪裡有問題，開眼咒便能提前獲得一些資訊。
而楚冬開眼咒，看的更多，更細緻。
在楚冬的眼裡，這城即使是在正午，也是死氣沉沉，陽光的直射都驅散不了的死氣。
就在這城門口，兩人的面前，有大概上千個頭顱壘成的頭顱之牆，這些腦袋確實眼皮都被割了下來，那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城門的方向。
一根兩米多高的木樁被打入大地中，那些頭顱都是被圍著那根棍子壘起來的的。
【共計1352顆頭顱，與四山府的在冊人數差距頗大】楚冬看著這面頭牆有些心裡發毛，一般的城市出口為生門，這東西已經把生門堵死了。
不過這城市已經有過不少人都進去了，楚冬也沒有多擔心，便跟楊以晴騎馬進城轉了起來，不需要特別仔細，只要他看見，智腦就會在腦袋裡復原三維模型。
各種資訊一條條分析，有異常便會提醒。
這城市裡的各種痕跡保持的都還很好，就算是那些府民的屍體都沒有人動，這多半是那個張方也的命令。
主街上最為慘烈，到處都是戰鬥的痕跡，屍體也最多。
【血跡有異常、請收集更多資訊】楚冬下馬，站在這大街之上，在他的眼睛裡，各種戰鬥痕跡被逐一放大，分層漂浮而起，一個個人影模擬在街道出現。
血跡噴濺模擬，無數個看不清相貌人形在街道上戰鬥。
楚冬終於是看懂了智腦說的異常。
這些戰鬥痕跡，包括血跡、刀痕、腳印，都不是一日造成的，根據這些血跡的氧化程度，甚至可以拉長到十天之久。
什麼樣的戰鬥能持續整整十天，還不留屍體？而且這些痕跡，只停留在主街的前三分之一處，後邊的痕跡，便只有一次戰鬥的了。
這只是戰鬥痕跡解析，並不是奇門，這是智腦的基礎功能，比如一個刀痕，是以什麼角度劈下，那麼它周圍匹配的腳印是？還有在這個身體狀態下，最適配的噴濺血跡是哪個，智腦透過力學模擬，一一匹配，並且用相同顏色標註。
最後透過各種資訊，整合出殺人者與被殺者生前幾秒內的動作，透過虛影的方式，呈現給楚冬。
偌大的主街各處都是代表殺戮正在進行的虛無人形，從街頭殺到街尾，但街頭的人影，佔據整條街的十分之九。
密密麻麻，互相重疊。
主要戰鬥就在城門入口不遠處，在這似乎發生了十幾次血戰，而且是每天都有的。
就光說這地上的血，都快把地面徹底給染紅了，鮮血太多，已經結成冰碴塞滿了地面青石的縫隙。
再往前走那麼十幾米，又一切都正常了，主街的後半段，似乎只有一次戰鬥，就是十幾天前了。
楊以晴看到這場面也是頭皮發麻，她衡量這事的難易程度大多是靠自身的感官，這千頭築牆還有血冰蓋地看起來可比林名府那次兇多了。
所以略帶擔心的問道，“師弟，這次很麻煩嗎？”
楚冬牽著馬走在街道上，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個角落，很隨意的回答道：“那倒也沒有。
誤入鬼蜮已有半月，還能活著，這算不上多兇。
而且只要不牽扯古官，我們細心一點，問題都不大.”
術這東西，準備越多，就說明術士本人的實力越差，越需要藉助外物。
就林名府中那老鬼，如果不是有一件官服，早就被楚冬碾壓了，甚至不需要楚冬，從薊破樁，諸葛淵破陣，解決問題只是時間問題。
而若是讓諸葛邱上去佈陣，他根本不需要這些地脈、生樁之類的，更不用拖一個月。
至於這城裡的東西，甚至都算不上術，這裡的死氣濃厚，單純是死的人太多了，唯獨那麵人頭牆，讓楚冬看不太懂。
楚冬兩人在城裡轉了一圈，若不是現在已經入冬，這些屍體怕是早已腐爛生蛆。
城市不大，只有林名府的二分之一左右，就算是隻有一半大小也是座城，可這偌大的城市內，幾乎可以看到的地方，都有戰鬥的痕跡。
普通的居民是不可能提刀反抗的，他們甚至沒有武器，那這戰鬥痕跡就解釋不通了。
【城市三維模型重構】【戰鬥痕跡模擬分析、進行分次歸類】首先是那些干擾視線的普通人屍體全部消失，然後便是戰鬥痕跡被分層，被掩蓋的腳印智腦將其復原，模擬出了軍隊第一次入城時的大致痕跡。
楚冬摩挲著下巴，隨著自己心意，面前的三維城市被隨意放大轉換視角。
所有的戰鬥痕跡都根據血跡和風霜的變化區分了時間，首先是第一天，大部分地方都有戰鬥痕跡，整個城市都在亂戰。
然後是第二天，主街上為多，整條主街貫穿城市，一條街全都戰鬥過，但沒波及到其他處。
第三天，所有的戰鬥就全部限制在了城門之前，也就是主街的前三分之一處。
“有趣，這座城幾乎每天都在發生戰鬥，而且都是在那些軍隊入城之後。
這麼說的話，那隻軍隊還被困在城中，他們出不去，一直在和某些東西戰鬥。
和誰呢，是流寇所化的惡鬼麼，還是普通市民？距離上次黑潮過去多久了？”
【17日】楚冬還不知道這些人入城的具體日期，但大致應該是在黑潮前後的，黑潮前後入城剿匪，楚冬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
找死。
黑潮之後還好說，若是黑潮前剿匪，把那些匪冦一殺，黑潮席捲大地，當場化鬼，誰也討不了好。
怕是又能稱的上一次亂級的事件。
不管是官方的秋後問斬，還是流寇的掃蕩搶掠，也都會避開黑潮這個很寸的時間節點。
黑潮前一天，大地上黑潮的殘留最為稀少，這個時間殺人，最難化鬼，可緊跟著黑潮就會來臨，必然化鬼。
這個世界的所以人們都有一個共識，想殺人，就得在月初，那個時間黑潮殘留比較少，而且距離下次黑潮還有段時間。
可無論是這夥流寇燒殺搶掠的時間，還是傅博入城剿匪的時間，都不對勁。
傅博入城可以說是為了救百姓，不得已而選在這個時候。
可那些流寇呢？這時候屠城殺人，是覺得生活太寡淡無味弄幾隻厲鬼醒醒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