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間內。

蘇午手指在電話螢幕上連連滑動,看著任部長等人發在群組裡的眾多影片、檔案資料。

丹加已經主動離開了房間,去外面協助同僚處理工作了。

他點開一個影片檔案,在影片迅速下載,即將完成的時候,蘇午驀地想起了什麼——他退出社交平臺,轉而開啟通訊錄,在其中翻找到了‘申豪’的名字。

將電話撥了過去。

鈴聲響起不久,申豪就接通了電話:“蘇午,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此起彼伏地粗重的犬吠聲。

“我這邊忙著餵狗呢。

什麼事啊?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申豪語氣輕鬆。

縱然雙方已經有數個月未曾聯絡,但一撥通電話,聽到對方的聲音,熟悉的感覺就自然而然地瀰漫了開來。

蘇午聽到申豪的話語聲,面露笑意:“你在餵狗嗎?”

“是啊?

尋詭獒基地就在張河這邊。

現在獒園裡得有上萬條優質犬種了,小崽子一窩一窩地下——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獒園吸納了當地不少普通民眾,就這我也經常忙得腳打腦後跟!”

提起養狗這件事,申豪就滔滔不絕起來,他說了一陣,又向蘇午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你要沒什麼事情,我就掛了啊,這邊還忙著呢!”

“肯定是有事要找你.”

“就知道!

啥事?”

“我記得張河——詭異調查局總部那裡,前幾個月有新同事加入……”蘇午說著話。

話未說完,便被申豪打斷了:“現在每天都有很多新同事加入,基層對策小組同事、文職人員、一般類別工作人員等等,多得很。

你直接告訴我他的名字,找他做什麼?我來給你辦.”

“江鶯鶯.”

蘇午直接回道,“幫我找一找她,看看她現在情況如何?

不要打擾到她.”

“行!”

申豪說道,“我這邊事情忙完了……”

“你馬上去查。

這件事不要耽誤.”

“那行,我立刻去.”

申豪乾脆答應。

接著蘇午就聽到他在電話那頭呼喊道:“王嬸,王嬸!

一大區十三小區這些籠舍裡的狗,你幫我喂一下!

快點吧!

我有事情要去忙!”

申豪轉而對電話這頭的蘇午說道:“先掛了,最多十分鐘後,給你具體訊息!”

“先別掛——

我明天早晨轉回明州,等明州那邊的事情解決以後,我回張河一趟——我現下應該能幫你從張河解脫了,以後你想去哪都能去.”

聽到蘇午的言語,申豪沉默了一下,旋而道:“你要去明州?”

“是啊。

不會有事的.”

“那你可得活著從明州出來啊!

你要出不來,我也沒法子從張河這邊解脫了!”

申豪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故作地放鬆。

蘇午笑了笑:“一定.”

“行!

我去查江鶯鶯了。

我記得這個名字——和一個老人一塊來張河園區這邊的——女朋友?”

“不是,掛了.”

“你這孫子!

一問你這些,你就要掛電話是吧——”

蘇午結束通話了電話,開啟了任部長等人發來的影片檔案資料。

先前已下載完成的影片,當即播放了起來。

應該是無人機拍攝地畫面裡。

蒼穹化作緋紅色澤,一盞盞猩紅燈籠在天穹中徐徐轉動著,燈籠裡的‘燭火’微微搖曳。

這將蒼穹映照得美輪美奐的紅燈籠中,有一叢叢漆黑髮絲在天穹裡競相絞纏,形成一團團黑雲,在那些雜亂潦草的黑髮團裡,隱約有幾道模糊的人影。

無人機徐徐移動,調整著位置。

它拍攝到的畫面更加清晰。

那幾道模糊的人影顯出了各自的體貌特徵。

有穿著騎行服,但未戴騎行頭盔、身形瘦削、面板黑黃的青年男人;

有衣裳光鮮亮麗,化著淡妝,面貌姣好的年輕女子;

有背後揹著各種裝備、腹部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

這些人膚色慘白,眼眶裡的雙眼已經高度腐爛,變作兩個漆黑的窟窿。

影片最後,畫面一轉——一張張貼著高畫質照片的資料表出現在影片末尾,每一張資料表,都對應著那被裹挾在髮絲裡,已然死去的每個人。

蘇午仔細對照過髮絲中的屍體,與資料表上的照面。

他剛剛看過這個影片,申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怎麼樣?”

蘇午接通電話,向申豪問道。

申豪聲音低沉,直接道:“江鶯鶯和她的爺爺都失蹤不見了,她昨天在局裡都還留有打卡記錄,失蹤事件應該就在昨天下班以後……

現在正在各處搜尋她和她爺爺的下落。

有結果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

蘇午臉色凝重下來。

任部長先前提及,從‘明州市’走出來的活屍,可能牽連自身以及,自身繼承的記憶原主人的血親,導致血親死亡——聽過任部長的話,蘇午當時就聯想到了江鶯鶯。

但是從明州市走出來的活屍如此眾多,現下受到牽扯與波及的活屍血親,終究只是少數,而且,那些受到牽扯的活屍血親,都是會無聲無息地死亡,屍體中的‘遺傳物質’完全消失無蹤,無法被檢測得到——今下江鶯鶯和江爺爺出現的情況,卻是二人都一下子失蹤了。

她們現下是死是活,還不能夠完全確定。

蘇午思慮了一陣,又給申豪撥通了電話,電話響了一陣才被申豪接聽。

他聽到申豪那邊匆忙的腳步聲。

“還有什麼事?”

“江鶯鶯從前一樣養著一隻大公雞作寵物,那隻大公雞還在不在?”

“在的!”

申豪直接回道,“現在‘應急罐頭’和它的幾隻後代雛雞都被單獨豢養起來,安排了特定的籠舍,已經開始擴大繁育了。

不過江鶯鶯每天晚上都會把它接回家裡照看。

你問這個,是要做什麼?”

“找專人把應急罐頭送到我這邊來——算了,明天早晨從張河那邊,把應急罐頭送到詭異對策部駐地去吧。

另外搜檢一下江鶯鶯的居所裡,看看能否提取到她的頭髮等物,儲存好了,也一併送到駐地去.”

蘇午道,“我明天飛往明州駐地,會接受這些東西,看看能不能借助這些找到江鶯鶯的蹤影.”

“好,好,我都記住了,立刻找專業人員去辦!”

“你們在張河那邊的搜查工作也不要停.”

“行.”

“讓詭調局總部重點排查一下,張河有無親人死在‘明州——龍山集事件’中的人員,把他們集中隔離起來,以‘封邪廟門咒’封鎖隔離區,‘消痕除跡因果消斂神符’也不要吝嗇使用.”

“已經在辦了!”

“那你忙——你也多保重.”

蘇午加重了語氣。

申豪的笑聲傳進聲筒裡:“我在張河,近乎於不會死……放心好了,我肯定多保重自己的.”

“嗯.”

結束通話電話,蘇午在座椅上坐了一會兒。

沉默一陣子後,他開啟了第二個影片資料。

畫面中。

四面都是透明玻璃的囚室,一個渾身遍佈紫紅色的屍斑,雙眼更是變作青灰色,卻奇蹟般地保持著‘存活’的中年男人在囚室中坐立難安。

玻璃上映照出其他人走近這間透明囚室的人影。

那看起來像是死屍的囚徒猛然站起身,雙手用力拍打著囚室的玻璃牆,口中連連嘶嚎起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們憑什麼把我關起來?憑什麼把我關起來!”

‘他’的聲音中,蓄積著凜冽的惡意,那般聲音聽在正常人耳朵裡,便會令常人不寒而慄!

“安靜!”

站在囚室對面穿制服的男人一掌按在了玻璃牆上,一片片冰花在剝離牆上剎那蔓延開來,那覆蓋住囚室四面的‘冰層’中,伸出了一條條被凍得蒼白而生硬的手掌,拽住‘囚犯’的四肢,將‘他’固定住,再難動彈!

穿制服的男人拿出一臺平板電腦,掛在玻璃牆壁上的掛鉤上。

他點亮螢幕。

鏡頭拉近,能看到螢幕裡呈現出了一張資料表。

資料表左上角的高畫質照片,正是囚室中被固定住的、動彈不得的‘活屍’!

那活屍名叫‘常永強’,資料表裡羅列出了‘常永強’的家庭關係等等,上面顯示他與妻子‘吳佩虹’育有一子一女。

兒子名叫‘常昊宇’。

女兒名為‘常曦曦’。

“常永強,我現在問你,你從明州離開的時候,你妻子的狀況如何?”

制服男人直接出聲問道。

那‘囚犯’聽得制服男人的問話,卻是臉色茫然:“什麼常永強?我不叫常永強,我不是常永強,,我叫‘韓培志’——你們找錯人了!”

聽到活屍的回答,制服男人眉頭微皺。

他伸出手指,在螢幕上連連點觸,於‘常永強’的資料表上留下一行字:“活屍疑似有隱瞞、矯造自身身份的跡象.”

“哦?你叫韓培志?

韓培志,你家住哪裡啊?

家裡都有哪些人?”

制服男人順著活屍的話問道。

“我家住明州市金熙區‘金融城’十二樓b棟701,家裡有我的老婆張金秀,兒子韓錦東,我父母在……”那活屍竟‘像模像樣’地道出了自己的家庭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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