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師兄與師父語氣彷彿的言語,青苗神色恍惚了剎那,即搖頭道:“大師兄第一個來罷,我未做過甚麼……”“薪火分配,全看天數使然。

誰一個或是最後一個,本來無有差別的。

讓你第一個來,你照做就是了,青苗.”

蘇午說出一番話,又覺得自己的話重了些,便補充了一句,“不用有甚麼心理壓力.”

青苗這才答應,轉而朝火盆裡的薪火吸了一口氣。

一股火線從熊熊薪火中分了出來,湧入青苗的唇齒口鼻之間,她微微閉上眼睛,眼睫毛下似有金光閃動——約莫十分之一的薪火被青苗吸取了,接著是珠兒,珠兒吸取了約莫五分之一的薪火,狗剩汲取了十分之一的薪火,秀秀汲取了十分之一的薪火。

最終輪到蘇午,火盆裡的薪火還能騰起一二尺之高,內裡一座座蘇午或熟悉、或不熟悉的牌位漂浮著。

‘石頭娘娘’,‘河魚主’,……這些牌位,竟一個也未被其他師弟師妹吸攝去。

隨著蘇午開口一吸,這些牌位就好似商量好的的一般,或作一道道或金青、或金紅的火線,並著火盆裡的薪火焰流,悉數湧入蘇午口鼻之中!他‘看’到在自身臍脈輪上交結的焰網節點上,倏忽凝聚起一座座或金青、或金紅的牌位,正對應著先前火盆裡那團薪火裡沉浮的牌位!那些神靈牌位隨著焰網的交織,流轉入腹髒脈輪中,被腹髒脈輪輪廓上盤繞的黃金眼鏡蛇託舉到了頭頂,共同盤護著蘇午的五臟六腑!種種異相盡消寂下去。

蘇午閉著眼睛,看到一片黑暗裡閃動著焰火的一道道牌位,這些都是師父開廟裝髒,立下的神靈牌位,未想到他將它們都傳給了自己……蘇午腦海裡回想著師父的面容,那些牌位忽然都化作熊熊大火,聚整合了一團,在那團燦金色的大火裡,又一道金邊紫底的牌位浮現了出來。

牌位上,寫著四個古字——灶君神位!‘師父!’看到那道牌位,蘇午在內心本能地發出呼喚。

那道牌位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喚,朝著他倏忽貼近——蘇午體內原本寂暗下去的諸大脈輪,此時又被烈火熊熊點燃了,重重焰網交結在他的臍脈輪上,焰網朝前推轉,點燃了盤護腹髒脈輪的黃金眼鏡蛇!這些莊嚴肅穆的大蛇頭頂,各自頂著一道道或金紅,或金青的牌位!大蛇圍繞著腹髒脈輪周遊了一圈,進而遊動向繫縛了‘心詭’的心脈之輪——這些燃著焰網之火的大蛇盤轉在心脈之輪上,登時迫壓得原本佔據、填塞了心脈之輪近三分之二空間的心詭不斷收縮,將自身的體積收縮到了只佔據心脈之輪五分之一的程度!如此為蘇午帶來的改變,即是令他覺得身體陡然變得輕盈了許多,渾身充盈的力量更加雄渾,自身的負擔因此減小一大半!——先前心詭契約了‘惡神五臟詭’分化而來的幾隻厲詭,以至於心詭在蘇午心脈之輪中佔據的空間再度增大,為蘇午帶來了一些負擔,當下隨著大蛇頭頂一道道牌位,遊行於心脈之輪的輪廓上,登時就幫助蘇午穩固住了心詭的狀態,壓迫得它不斷收縮,解決了這個隱患!大蛇將一道道神靈牌位擺在心脈之輪上,倏忽縮回了腹髒脈輪。

即便只有一道道釋放著金紅光焰的牌位擺在心脈輪的輪廓上,心詭亦不敢輕舉妄動!同時,蘇午眉心輪中的‘意’轉動著,依附在某個莫名的、非有非真的物什之上,將那物什推轉過了天關之輪,輪入心脈之輪中。

那一道道神靈牌位因此物落入心脈輪的輪廓中,都跟著跳動搖晃起來,那物什居於心脈之輪與天關之輪的交界處,帶著滾滾意能量盤轉於心脈之輪上,金紫的光焰便自心脈輪上驟然燃燒而起!光火中,‘灶君神位’受諸多神靈牌位簇擁,大放光芒!那一道道牌位前,有蘇午的‘意’演化的光火凝聚成對燭,凝聚成線香,將道道牌位供奉了起來!蘇午在同時雙手交疊,結成了一個奇異的手訣。

這手訣類似趕屍匠‘控屍手訣’中的‘對燭’、‘供’、‘三炷香’等手訣的結合,他兩手虎口相對,十指交疊散開,恰似一團向外散發光明的烈火!嗡!隨著蘇午雙手結出這個奇異的手印,圍繞著他心脈之輪晃動不休的一道道牌位徹底固定下來,神位前燈燭長明,香火繚繞!熊熊香火薰染下,蘇午的心跳逐漸減緩,直至消失於無。

他諸念寂寂,自身似乎成了一個死人。

已經走過一整套設壇請表流程的老道把各樣物什都收拾好,走到灶君廟外,看到盤坐在廟裡,正對著灶君神像,雙手結成莫名手印的蘇午,驀地,老道瞳孔緊縮,一步跨過了門檻,緊盯著那背對著自己的蘇午,向旁邊的珠兒幾人問道:“你們師兄這是怎麼了?!”

“他沒呼吸了!”

聽到老道的話語,珠兒、青苗等人頓時驚駭莫名!青苗慌張得顧不了其他,伸手就湊近了蘇午的鼻間——卻感覺到有些熱氣撲在自己的手指上,呼吸均勻,沒有絲毫異常。

這時,老道也臨近了蘇午身後,他一手按在蘇午胸口,頓時感應到了蘇午強有力的心跳。

“道長……”珠兒臉色蒼白,看著老道,小心翼翼地開口,卻不知該怎麼詢問。

“奇哉怪哉……”老道收回了手掌,深深地看了蘇午一眼,搖頭道,“可能是連日太過勞累了——是老道感知出了問題,你們師兄好好的,沒甚麼問題.”

珠兒等人頓時都鬆了一口氣。

這時,蘇午睜開了雙眼。

他眼睛看著地面,未有將目光投在場中任何一人身上。

然而,隨著他睜開雙眼,在場每一個人腦海裡都好似出現了許多嘈雜的聲響——那些猶如人的議論聲、吵鬧聲一般的聲響,只響了一個呼吸,就統統消寂了下去。

老道看著神色平靜的蘇午,眉頭皺得更緊。

他有心想開口詢問,但抬頭就看到灶君那張與李嶽山有六成相似的面孔,心裡的疑問終究沒有問出口,嘆口氣,給灶君上了一炷香,便緩步撤出了廟殿。

“……師兄?”

珠兒拿捏不準此時蘇午的情緒如何,於是試探性地開口喚了一聲。

蘇午轉臉看向她。

這個瞬間,他一句話都未說,但珠兒腦海裡卻已經浮現他的聲音:“嗯?怎麼了?”

李珠兒未發覺異常,跟著就道:“師兄,可是出了甚麼變故麼?現在陰喜脈只剩我們一班師兄弟了,師兄有事情,千萬不要憋在心裡,不和我們商量……”“沒事.”

蘇午搖了搖頭,面上露出一抹笑容。

方才,師父的‘灶君神位’連同他老人家先前積攢的眾多神位,盤轉於蘇午自身的心脈之輪中,與他的意相合,相互成就,助力他達成了‘心王生滅赤見持’道次。

這一重道次,乃是‘佛諦大手印法’的第五重道次。

或許因著先前種種積累,已經超過‘佛諦大手印法’涵蓋的範疇,再加上此時諸多神位齊齊發力,終於導致蘇午點燃起的第五重道次‘心燈’出了大變故,此法演變至如今境界,已經超出密藏域本來的‘佛諦大手印法’!本來佛諦大手印法的第五重道次,乃令自我蘊生‘心王’,自身一言一語皆能調動自我之意,投射在他人心神間,可以於頃刻間‘度化’他人,此般威能,蘇午的‘唇槍舌劍’已具雛形。

而如今在種種積累下,蘇午煉成的‘心王生滅赤見持’,只要不收束自身念頭的運轉,僅僅憑藉自身念頭轉動,就能直接使周圍人的思維混亂,度化精神脆弱的人,他或許只需一個眼神!若僅僅如此倒也罷了,最重要的是——他的‘意’可以透過心脈輪遍流周身,念頭可以充斥在周身血肉當中——如此,當他受到致命傷時,只要身體還保持了完整,那他就可以依舊如正常人一般操縱身體,近乎於不死!甚至於,自己的腦袋被切掉,他依舊可以‘存活’一天兩天的時間,直至自我的意全部凋零,他才會真正死亡!並且,只要他完全收束念頭,使自我的意歸空,他自身就會進入‘非生非死’的狀態,如先前那般心跳停止——厲詭的殺人規律絕大多數時候只針對活人,而屍體多數時候會成為它們利用的物件,假若一具屍體,厲詭無法利用,它們也不會執著於非要對這具屍體探個究竟,如此,蘇午可以憑藉這種‘非生非死’的狀態,脫離某些恐怖厲詭的追殺!自蘇午擁有‘龍象菩提咒印’,提升自我本源,開始修行‘佛諦大手印法’,使自身漸漸往‘非生靈’層次演化,至到今時煉成第五重道次,他終於開始脫離‘生靈’的範疇,前路如何,未見知曉。

但在此刻,蘇午已經具備了僅憑自身來應對厲詭的能力。

蘇午抬頭看向廟殿裡的灶君像,他雙手虎口相對,如先前那般,作了個手印,低聲道:“薪火永續.”

心脈之輪內,供奉在諸神位前的意之燈燭香火更明亮了許多。

眾師弟師妹都學著蘇午的動作,跟著結出手印,低聲複誦:“薪火永續!”

灶班弟子相對沉默了一陣。

蘇午轉過臉來,目光在珠兒與青苗兩人身上流連不定,良久後,他向青苗緩聲道:“青苗,再在火盆上留下一道手印——以後,你便是這座灶君廟的廟祝了.”

“大師兄是咱們班子的掌灶老爺,怎能讓我來作灶莊的廟祝?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青苗連連搖頭。

蘇午勸道:“我在這裡待不了幾日,便要隨道長去茅山解決一些事情——這是先前答應了老道長的,反悔不得.”

“那也可以讓珠兒……”“珠兒自得灶王神的庇護,如今咱們這一脈弟子中,秀秀、狗剩、珠兒都各有跟腳,唯獨你還未有掌握一些防身手段,我讓你來做廟祝,便是希望師父能護持你一二.”

蘇午又道。

他這麼說,珠兒也理解了,跟著勸告青苗:“師姐,這個廟祝只能你來做。

咱們班子裡,唯有你最心細,以後溝通神靈,協理本地諸多事務這些事情,也只有你能做成.”

眾人紛紛勸說青苗,青苗最終點了點頭,在石造火盆上留下了手印。

正式成為灶君廟的廟祝。

蘇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對眾人說道:“接下來幾日,我們便在灶君廟裡打地鋪暫且歇息著罷,外面那些屋子,就留給周圍百姓去住.”

“好.”

眾人都點頭答應。

又是忙忙碌碌地整理床鋪,去下面領粥吃了晚飯,廟裡拉起了一塊粗布,將男女弟子的床鋪隔在兩邊。

蘇午躺在床鋪上,裡側的狗剩已經蜷縮著睡著了。

他閉上眼睛,調整著呼吸,亦令自身諸般念頭都沉寂下去。

……昏暗的屋子裡,油燈照亮桌臺周圍三尺之地,映出師父盤坐在土炕上的身影。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箱子,開啟箱子上的銅鎖,揭開箱蓋以後,一錠錠白銀散發著微黃的白光,在串串銅錢的映襯下,越發耀人眼目。

師父把那箱子端起來,笑呵呵地衝蘇午說道:“現下已經攢了七十多兩銀子啦,等咱們迴轉織錦山,就可以用這筆錢請人幫著修築一個大灶莊!到時候,給你們每人修一個房間,再修一個藏書室,你們以後每天都在院子裡練功夫,在藏書室裡讀書認字,過路的、落難的百姓,可以隨時在咱們灶莊的空房間留宿,我給灶莊每個房間都通上地火龍,冬天也會暖暖和和的……”蘇午看到師父眼裡閃動著希冀的光芒,他內心沒來由地一疼。

剛想張口說些什麼,土炕上的師父就忽然被火光點燃,化作灰燼在蘇午的視野裡。

屋子裡的油燈跟著熄滅了。

四下陷入徹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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