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爸學園

咖啡廳。

“張老師~~這裡。”

張嘆一進門,立刻有個男人起身招手。

“你好,喬編輯。”張嘆在這人對面落座。

這人名叫喬榮,是浦江國際出版社的編輯,《女人三十》就是找了這家出版社出版,由喬榮負責與張嘆對接。

“那太好啦,現在形勢這麼好,我們趁熱打鐵,一定能大賣。”喬榮聽了張嘆的介紹,大大鬆了口氣。

張嘆剛剛告訴他,《女人三十》已經徵得了製片廠的同意,可以正式出版。

“希望大賣。”

張嘆也很期待,現在電視劇這麼火,收視率節節升高,社會話題不斷,三位女主動不動上熱搜,這時候出書,絕對有望熱銷。

喬榮當即拿出制式合同,張嘆仔細看了一遍,確認和之前看的內容相同,放心地簽下了名字。

“預祝張老師早日榮登作家富豪榜。”

喬榮收好合同,一式兩份,兩人各拿一份。

張嘆也笑道:“是一個美夢,但現在是白天。”

“哈哈哈~~”喬榮大笑:“張老師還是第一次出書,我們給的稅率就已經達到了10%,很有誠意了,希望今後還有機會合作。”

業內作者一般能拿到的稅率是7%起,按照這個比例計算,作者能從一本書中拿到的稿費就是“印刷量或者銷售量*7%*單價”。

張嘆雖然是第一次出書,沒有名氣,但是《女人三十》有名氣,這是最大的依仗,為此他爭取到了10%的起步稅率。

如果銷量在10萬冊以內,那麼稅率就是10%。

如果銷量大於10萬小於100萬冊,那麼大於10萬而少於100萬的這部分銷量,按照稅率12%計算稿酬。

如果銷量超過100萬冊,那麼超過的這部分銷量按照稅率13%計算稿酬。

這種條件屬於一線作家的待遇,張嘆和喬榮磨了一個禮拜,才說服對方答應。

“張老師這次出書,我也是賭了一把,希望我們都不會失望。”喬榮說。

一個新人,一本新書,他能說服出版社給出這樣的條件,也是壓了自己的前途。

張嘆說:“你不會失望的。”

說完,他從包裡拿出一份列印的稿紙,放在桌上,推到喬榮面前,說:“喬編輯,看看。”

“什麼?”喬榮把剛剛摘下來的眼鏡重新戴上,拿起稿紙,只看了一眼,就驚訝道:“新書?”

張嘆點頭:“新書。”

喬榮驚詫地抬起頭,看著張嘆問:“這麼快就出新書了?以前就寫好了的嗎?”

張嘆:“才剛寫好,你看看,有沒有興趣。”

“好,我看看。”

時間有限,喬榮當然不可能精讀,他快速瀏覽,幾秒鐘翻一頁,花了十幾分鍾看完,內心動盪,說:“是一個好故事,而且角度很新穎。”

張嘆給他看的書是《壞孩子》。

“怎麼樣?”張嘆問。

喬榮:“有意思,但我現在給不你了答覆,我要帶回去,仔細看一遍,最快明天,慢的話後天就能答覆你。”

張嘆:“沒問題,《女人三十》你支援我,所以我願意等你。”

喬榮回到出版社,先是把《女人三十》的事情交代下去,趕緊印刷出版,抓緊時機。

根據合同,前期印刷10萬冊,後期是否加印,看銷售情況再說。

回到辦公室,他把門關上,拿出張嘆的《壞孩子》開始看,原本只是打算利用工作間隙的一點時間,看一點算一點,但是一旦看下去就停不下來,胃口被吊著,一個懸念剛結束,下一個懸念又來了,讓人慾罷不能。

原本說最快明天能看完答覆張嘆,但是到晚上的時候,凌晨零點,熬夜看完了。

喬榮心裡不能平靜,毫無疑問,這是一本扣人心絃的懸疑故事,而且和《女人三十》一樣,選取的角度很新穎,很吸引人。

他心裡被貓一直在撓似的,癢癢的,有一種不吐不快的痛與快樂。

他很想現在就打電話給張嘆,聊聊《壞孩子》,但已經凌晨了,他和張嘆還沒好到那種程度。

於是,他把茶杯裡的冷茶喝掉,起身出了書房,來到臥室,輕聲走到床邊,推了推他老婆,把她叫醒,對一臉懵圈的她說:“人生的意義不在於睡覺,文學能夠讓時間永恆。你是大學老師,來,我們聊一聊傳統文學與暢銷文學的相同點和不同點。”

第二天,依然是相同的咖啡廳,張嘆和喬榮又見面了。

“喬編輯你的眼鏡怎麼了?”張嘆的目光率先被喬榮的金絲框眼鏡吸引了。

喬榮有點尷尬:“早上擦桌子的時候不小心弄掉地上了,鏡片有點磨損,等會兒去換一個。好書啊。”

他把張嘆的注意力拉回書的問題上來。

喬榮對《壞孩子》很看重,同意出版,現在的問題是版稅問題。

張嘆要求和《女人三十》相同的版稅,喬榮不同意,要求降低。

“《女人三十》是因為電視劇的熱度,我們才有信心。《壞孩子》是不錯,但知名度差了太多,給不了這樣的版稅。”喬榮說。

張嘆:“有《女人三十》打前鋒,《壞孩子》不會差到哪,更重要的一點是,《壞孩子》也會拍成電視劇。”

喬榮眼睛大亮:“你確定?”

張嘆:“你可以先等等看,不過,我不敢保證到時候一定給你們。”

喬榮苦笑,張老師有點屁兒黑。

先出書,然後再把書的影視版權賣給製片廠,這事真這麼做的話,會很不地道。

但是,製片廠的編劇有兩種合同制。

一種是專案獎金制,也就是靠專案拿獎金,張嘆現在的就是這種。

另一種是聘任合作制,廠內的編劇和外頭的編劇一樣的待遇。

也就是說,製片廠看中了某一本劇本,像《情深不可及》,想翻拍,那就只能買斷影視版權。製片廠內部的編劇如果籤的是聘任合作制合同,那麼操作流程也是這樣。唯一不同的就是,製片廠對簽約編劇有優先購買權,相應的,也會每個月給編劇發工資,作為一種福利。

如果張嘆拿的是這種聘任聘任合作制合同,那麼完全可以先出書,再交給廠子,願意的話那就購買影視翻拍版權吧。

張嘆已經申請了更改合同,由專案制變為合同制。

製片廠內部為此爭論的很激烈。

聘任聘任合作制是確實存在,而且有不少這樣的編劇,但任何一個能拿這種合同的編劇,都是已經成名,有自己的人脈資源,為製片廠做出過貢獻。

張嘆資歷太淺了,這是爭論不休的主要原因。

贊成的一方,比如影視部的編劇主管何苗,他說:“編劇這一行不能用資歷來論,年輕人想法更加豐富,反而做的能夠出彩。張嘆雖然到廠裡時間短,但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做出的專案有目共睹,哪一個拿出來不是響噹噹的,《小戲骨》給廠裡造就了一個大ip,可以衍生出一整個系列,《倒黴熊》同樣如此,《女人三十》就更不說了,現在這成績,誰之前敢想?”

反對一方的人說:“話雖如此,但是廠裡也沒虧待他,專案做的好,獎金同樣豐厚,年輕人不能好高騖遠,做出點成績就嚷嚷要提高待遇,現在可以提高,以後他要是再做出成績,怎麼滿足他的胃口?”

何苗看向坐在對面的杜偉,動漫部的編劇主管,杜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不清楚什麼想法。

但是坐在杜偉下首的馮棟主動說道:“各位領導,我能說一下看法嗎?”

他是動漫部編劇三組的組長,曾經張嘆的頂頭上司,在今天這個會議裡屬於層級最低的。

主持會議的副廠長唐浩點頭說:“你講。”

今天這個會不是專題討論張嘆合同的會議,而是編劇部的周例會,只是最後一個議題恰好是張嘆的合同,所以討論的這麼激烈。

馮棟說:“說實話,我們廠一直以來非常重視編劇,這一點在業內有口皆碑,身為編劇都很自豪這一點,但是,現在的年輕人願意當坐班編劇的越來越少了,他們喜歡冒險,你讓他們每個月拿固定工資,他們是不願意的。”

有人插話:“不是有專案獎金嗎?我們的專案獎金在業內屬於最高一檔。”

馮棟說:“沒錯,我們的專案獎金很不錯,但是,如果他能透過分成拿到更多呢?那他為什麼要選擇更低的專案獎金?專案獎金能夠培養新人,但是聘任聘任合作制才能留住有才華的人,我們肯定不想成為業內編劇培訓基地,自己培養的青年才俊,被其他公司挖走,損失太大了。”

“就好比張嘆,如果他跳槽,我相信很多娛樂公司都會樂意接收,而且給出的待遇絕對不低。”

“我們能夠給外面的編劇這個待遇,那麼為什麼不能給自己培養的編劇?是不是搞反了?”

……

這個會開到下午六點才結束,最後是唐浩拍板,說:“張嘆想換合同,情有可原,廠裡能理解,這樣吧,《女人三十》之後,他要是能再拿出一份水準不低於這個的劇本,那就給他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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