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冷沉著臉,將氣撒在韓嬤嬤身上:“能怎麼辦了?讓人去買啊!老夫人不是說了,花高價去買麼?!”
不過是一些帕子而已,花些錢買回來就好了。
韓嬤嬤不免搖了搖頭:“夫人,您這麼多年不在京裡,您難道忘記了,這些絲綢帕子,哪裡那麼好買?”
像定北侯府這樣門檻高的府邸,自然是要選一些京城裡有名的鋪子來訂貨,每年這些鋪子要接不少的單子。
從入秋開始,排到中秋的前一天晚上,就算是定北侯府,這個時候去訂,也根本訂不到的。
夫人還是疏忽了些,只想著拿回掌家的權利,卻忘記了這根本就是個燙手的山芋。
“那就去別處訂,總之,找人去想辦法.”
容氏聽了身邊的韓嬤嬤這麼說,更是生氣了,恨不得這會衝到西宛,撕了君御煙的臉。
韓嬤嬤搖了搖頭,只能再想其他的辦法了。
回了西宛,君御煙坐在黑漆的實木椅子上,以南上前紅著眼睛,對著君御煙道:“大小姐,祖母一定是被冤枉的,她向來做事都很有章程,根本不會犯這樣的錯誤,請大小姐明察.”
想到母親被關到柴房裡頭,她就覺得心疼的不行,祖母是為了她們才盡心盡力給大小姐辦事的。
君御煙看著面前的以南,抬手將桌子上的茶碗給掃在了地上,茶碗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茶水濺在一旁雪白的地毯上,立馬顯得難看至極。
君御煙不由握緊拳頭,眼底憤恨的不行:“容氏居然敢算計我,我真是小看她了.”
她讓人查了那木箱子裡頭,老鼠應該是被放進箱子裡的,今日最大的受益者是容氏,這事兒,不是容氏辦的,還能是誰辦的?容氏真是有本事,方嬤嬤在這府裡幫她做了不少的事兒,省了不少的心,如今容氏這麼一折騰,輕而易舉除了她的可用的人,還趁機拿走了掌家的權利,她不會就這麼讓容氏好過的。
“大小姐,您別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
冬蓮連忙讓丫鬟將地面收拾乾淨,上前對著君御煙勸道。
跟了君御煙這麼多年,大小姐除了那次砸古琴的時候才這樣,之後很少發這麼大的脾氣。
君御煙壓了壓心底兒的火,對著以南道:“你去告訴你祖母,讓她暫且忍上一晚上,明日,我便想法子讓她出來.”
“大小姐,奴婢知道您為難,奴婢也不是不講理,大小姐願意信我祖母是冤枉的,以南便感激不盡了.”
以南對著君御煙哭著回道。
她要的只是大小姐知道祖母沒有錯,這一切便是值得的。
君御煙扶了以南起來,目光裡滿是認真:“我說了,明日讓你祖母出來,就一定能有法子讓你祖母出來,只是委屈了她一晚上.”
以南聽了,不住的點頭,大小姐說的,就一定能做到:“祖母不委屈,奴婢謝謝大小姐.”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只是一晚上,哪裡算得什麼委屈,大小姐對她們姐妹兩恩重如山,是這世上最好的主子。
“起來吧,去看看你祖母.”
君御煙抬手扶了以南起來。
以南沒有多餘的話,對著君御煙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便出了西宛,一路往柴房而去。
柴房裡頭,除了一床舊被子,什麼都沒有,這又是大冷的天,很多處已經燒了地龍,就顯得這柴房,更加的陰冷了。
“祖母,您受委屈了.”
以南上前對著方嬤嬤恭敬的行禮,不由再次紅了眼睛。
方嬤嬤看著面前的以南,不由蹙了蹙眉,沒有任何的欣喜:“你怎麼來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若不是大小姐保著,興許連以南和以北都要牽扯進來,還有家裡其他的人,他們都是定北侯府的家生子。
若是牽扯,全都脫不開關係的。
“是大小姐讓我來看您的,她讓我告訴您,在這兒委屈一個晚上,明日她就會想辦法放你出去.”
以南拉著方嬤嬤的手對著方嬤嬤說道。
方嬤嬤不由瞪了眼睛:“胡鬧,是不是你為難大小姐了?她壓著,你們沒有受牽連,已經是恩澤了,你怎麼還去勉強她,這事兒不是小事兒.”
若是大小姐因此走錯了棋,豈不是連大小姐都連累了,到時候,她們就更沒有依仗了,這孩子到底兒是年輕了。
以南聽了方嬤嬤這麼說,一時間醍醐灌頂:“祖母,以南知道了.”
“這事兒,你以後不要再提了,大小姐原先跟我要你們的時候,我是不高興的,如今看到大小姐這麼善待你們,祖母心裡頭感恩的,就算是要祖母死,祖母心中都是歡喜的.”
方嬤嬤對著以南說道。
這些日子,大小姐不論是處事,還是待人,她都是看得出的,那是個善良倔強的人,她覺得把以南和以北送去伺候大小姐,是她修來的福分。
以南點了點頭,和方嬤嬤寒暄了一會兒,這才離開柴房。
西宛裡,以南一走,冬蓮才對君御煙開口:“大小姐,那些帕子不是小事兒,如今離中秋那麼近,花高價也訂不到的.”
以南不在,她才敢說,不然,以南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會更加的難受,方嬤嬤更脫不開關係了。
“容氏會趁此機會好好的表現一回的,這是她拿回掌家的權利,向大家證明能力的時候,她不會白白錯過的.”
君御煙對著冬蓮說道。
如今她算是摸清了一些容氏的脾氣,依著容氏的脾氣,是一定會這麼做的。
冬蓮點了點頭:“可是好的帕子,只有紫桑城這些知名的鋪子才能訂到,別處的,大都是上不了檯面的,哪怕是再好,也會讓人瞧不上的.”
這京裡的人,頗有股攀比之風,瞧上的不光是帕子,還認準了京裡的鋪子,若不是那幾家鋪子出的,人家根本看不上,這會讓定北侯府丟了臉面。
君御煙點了點頭:“這個我自然知道,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咱們也得想法子弄一批出來,我記得江南林記的帕子就很好.”
去年成國公府用的就是林記的帕子,很受歡迎,她可以不管容氏,但不能不管定北侯府的臉面,若是能訂到林記的帕子,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是眼看著還有幾日就是中秋了,讓人去江南訂林記的帕子也來不及了,若是林記的訂單滿了,就更不可能了。
這倒是讓人頭疼的事兒。
冬蓮看著君御煙,自然知道自家小姐心裡在盤算著什麼,張了張口,冬蓮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上前對著君御煙開口:“大小姐,不如咱們去求求王爺吧,他素來有法子,一定可以幫忙的.”
以往大小姐遇到難事兒,都是王爺幫忙解決的,這一次也不知道大小姐和王爺鬧了什麼彆扭。
兩人已經一個月沒見面了,王爺也沒有來找過大小姐。
“誰說的?!”
君御煙一聽冬蓮提起衛凌,不免生氣的不行,“去找他做什麼?難道我自己就辦不成事兒嗎?!”
衛凌,自從上次衛凌跟她提起要去打韃子二十四盟,她不同意,生氣離開了,衛凌也沒有再找過她。
她是為了衛凌好,衛凌卻為了自己,連與她好好說,都不曾來過,她還去找衛凌做什麼,故意讓他瞧不起麼?他願意去打二十四盟,就去打二十四盟,哪怕是他起兵造反,也跟她沒有關係了,那個方丈說的對,衛凌不是她的良人。
若是,怎麼會這般的嗜血?怎麼會這般的不顧一切,明明許了她的,卻根本不在意生死。
“大小姐!”
冬蓮想再勸勸,也希望因著這事兒,大小姐能和王爺和好。
這些日子,王爺沒有找過大小姐,大小姐臉上的笑容也比往日少了很多,大小姐心裡應該是苦的。
大小姐對王爺的感情,別人不知道,她卻知道,那日王爺中毒,大小姐守了王爺一晚上,胳膊到現在還有清晰的牙印。
“夠了,冬蓮,我乏了,伺候我更衣吧.”
君御煙不想再多說什麼,不管怎麼樣,這一次她都是不妥協的。
若衛凌也不妥協,他們就當做從來沒有認識過。
武安王府裡,衛凌跟著雲林商量著:“這不過剛秋末,竟然已經這般冷了.”
看來欽天監說的不假,今年的冬天要更加的冰冷了。
“是啊,王爺,北邊來報,韃子那邊已經有人躍躍欲試來搶我們的吃食了,王爺這一次真的要攻打韃子嗎?”
雲林蹙了蹙眉。
王爺這麼決定的,他卻覺得有些唐突了,韃子二十四盟剛立,縱然內部不穩,也勝在人多,勢力是不容小覷的。
衛凌斜睨了一眼雲林:“一定要打的.”
這二十四盟是無論如何都要打下來的。
雲林點了點頭,單手握拳,放在嘴邊乾咳了幾聲:“王爺最近沒去找君大小姐嗎?”
上次王爺和君大小姐為了這事兒鬧矛盾,藍影是告知了他的,沒想到王爺也是固執,女人要哄的,王爺卻到現在都沒去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