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臨時有事去了趟內城,耽誤了些時間,待周甲趕到礦場的時候,已是晌午。
“你遲到了!”
說話的人身著貼身皮質軟甲,身材凹凸有致,極其火辣,五官稜角分明,眼神冰冷肅殺。
莎繆爾,新任礦場主管,六品伐髓高手。
不同於曹洪來這等養尊處優不怎麼動手的六品,外堂的人經常與怪物廝殺,武技純熟。
實力,也要更強!她冷冷直視周甲:“怎麼,我剛來礦場,周副主管就要給我一個下馬威不成?”
“不敢.”
周甲低頭:“我有事去了趟內城……”“去內城,難道就是理由?”
莎繆爾冷哼一聲,眼中煞氣湧現,揮手打斷周甲的解釋:“還是周副主管想告訴我,你有朋友住在內城,是我招惹不起的存在?”
“沒有.”
周甲搖頭:“我沒這個意思.”
“最好是沒有!”
莎繆爾的眼神如有實質,落在身上好似針扎,更讓人有一股寒意自心頭冒出:“身為礦場副主管,帶頭遲到,如何服眾?”
“先罰你半月月錢!”
“主管.”
周甲聞言一驚,急忙道:“這是不是有些過了,而且我也是礦場主管,就算是副的,罰俸也不應該有你來定.”
礦場的正副主管雖然有高低之分,但彼此之間算是同級,都要向上面負責。
說兩句沒什麼問題。
罰俸!莎繆爾還真沒這個資格。
“嗯?”
莎繆爾面色一沉,大步靠近:“你有意見?”
她雖是女子,卻有一米八之高,單手按在腰間劍柄之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架勢。
無形的肅殺之意,更是撲面而來。
“你……”周甲牙關緊咬,眼神來回閃動:“此事,當有執事做主.”
“哼!”
莎繆爾冷笑,眼帶不屑:“沒種的東西,也就靠姓魏的耀武揚威,滾回去吧.”
周甲眼神一變,雙手猛然握緊。
“怎麼?”
莎繆爾挑眉:“不服氣,想跟我動手?”
周甲手背青筋高鼓,良久才長吐一口氣,面無表情壓下心頭激盪的情緒,悶聲開口:“不敢.”
“就知道你不敢.”
莎繆爾冷笑:“此番長老讓我過來,一是監督礦場產出,二是找出礦洞內可能藏著的暗道,你下去找那暗道.”
“都說你是位福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那暗道.”
“是吧,周副主管?”
周甲側首,看向黑漆漆的礦洞,面色再次一沉。
…………目送周甲跟一群礦工下了礦洞,莎繆爾才冷冷一笑,轉身朝木屋行去。
“頭.”
一位新來的看守湊到近前小聲開口:“咱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姓周的畢竟是魏志行的人,老魏那傢伙可不是好惹的.”
“那又如何?”
莎繆爾冷哼:“一個窩囊廢而已,空有五品的修為,剛才他要是敢動手,我倒是能高看他一眼,至於老魏,你以為二長老會放過他?”
“是,是.”
看守連連應是,面上不禁苦笑。
說起來容易,如果剛才周甲敢反抗,怕是已經被打殘,自己這位頭可是心狠手辣的主。
…………礦洞狹窄、逼仄,道路崎嶇、坎坷,更有一股怪味瀰漫在其中。
通道每隔十幾米會有一個火把,火把相對稀疏,中途有不少距離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有些地方會有石磷礦,一種能發淡淡幽光的礦石。
光暈不大,僅比黑夜好些。
再加上陰冷氣息持續侵蝕身體,長時間待在這種地方,身體能不能承受不說,視力肯定會受影響。
不少礦工,眼睛都有問題。
“周主管.”
除了周甲,還有一位看守跟著一起下了礦洞,他對莎繆爾同樣心懷憤慨:“那女人其實也就比您早來沒多大一會,就大言不慚扣您的月錢,她哪來那麼大臉!”
這話,一是抱怨,也是在拉近兩人的關係。
“算了.”
周甲眼神下垂,語聲淡漠:“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對,對.”
名叫黑三的看守連連點頭:“先忍他一忍,到……”“哎!”
搖了搖頭,又把到嘴邊的狠話咽回肚子裡,他很清楚,想要報復莎繆爾,幾乎沒有可能。
“就在這吧.”
在一個較為寬敞的通道角落,周甲停下腳步。
“這裡?”
黑三一愣:“不往下走走嗎?”
“不了.”
周甲搖頭,又掃了他一眼:“你不會真的以為,這麼多熟悉礦洞的人都沒發現的暗道,能被我們輕而易舉的找到吧?”
“呃……”黑三尷尬一笑,伸手撓了撓腦袋:“說的也是.”
他算是明白周甲的打算,雖然迫於無奈進了礦洞,卻沒心思找暗道,純粹是進來混時間。
這樣也不錯。
省的自己跟著受罪。
“兩……兩位.”
正待周甲準備拿出斧盾練習一二的時候,幾個礦工小心翼翼靠近:“下面,有些動靜.”
“哦?”
周甲雙眼微動。
自己不會運氣那麼好吧,這才第一次進洞,就發現了暗道?一旁的黑三同樣面露狐疑。
難不成。
這位真是福星?事實顯然不是兩人想的那樣。
在靠近礦洞底部的地方,一片類似嗜血藤的植物覆蓋丈許方圓,把一物緊緊包裹。
劈開嗜血藤,一具血肉模糊的變異屍體映入眼簾。
屍體身上穿著礦工衣服,麵皮似乎被人生生揭下,四肢滿布讓人心驚肉跳的刑罰痕跡。
“符……符頭?”
“符谷?”
周甲挑眉,若有所思。
“這是得罪人了.”
黑三雙眼眯起,面露凝重:“此人活著的時候被人扒皮抽筋,身上下了不少於十八種刑罰,死後還用嗜血藤困住.”
“就算是成了變異屍體都不放過,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肯定是盧執事做的,符頭就得罪……”有礦工開口。
“禁聲!”
周甲緩緩搖頭。
符谷在魏志行的示意下,‘陷害’盧執事,雖說事後確實保住了性命,奈何最終還是落了個這種下場。
身為下等人,拼盡全力反抗,也只是讓盧執事去了外堂。
而他……死後都不得安寧。
“算了.”
周甲揮手,扔出去手中的火把:“給他一個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