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棘龍魚……”

魔湖湖畔,夜虎舔了舔嘴唇。

腔棘玄魚本以尖銳著稱,沉於水底便是一等一的殺手。

要是能飛昇進化為腔棘龍魚,它就能擺脫體質偏弱的劣勢,更加的無懈可擊。

“讓你的自燃魔鼠也做好準備。”

“先把最強的幽藍魔龍殺掉,剩下的都是土雞瓦狗,不足為慮。”

幽刺水母包裹住夜敏,一人一獸緩緩探入魔湖中,身影愈發透明。

夜虎沒有吱聲應答,但他的體表冒出一簇紫紅色的火焰,翻身騎坐在自燃魔鼠的背上,源源不斷的紫紅色火焰灌入最前面影火骷髏的體內。

“庫力打!!”

影火骷髏鬼叫一聲,下巴掉到胸口。

一口深紫色的幽影之火,拖著層層疊疊的影子,精準命中幽藍魔龍一族的王者。

“尤!!”

深藍色酷似章魚卻有龍角的幽藍魔龍,體表被轟出一個灼燒的深坑。

它吃痛,翻倒在魔湖裡,掀起的水浪如山一般砸來。

“就是現在!”

幽刺水母猛然從隱身狀態顯形,淬著神經劇毒的觸手刺入幽藍魔龍的肛門,接觸的一剎那便來回翻攪,勢必要讓劇毒第一時間擴散。

這一招極為陰狠,幽藍魔龍背腹受敵,狂性的發作,一下拍飛另一邊的腔棘玄魚。

但腔棘玄魚只受了輕傷,魚尾一甩,以更快速度遊動,另一頭體型稍小的幽藍魔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它穿膛破肚。

“殺!”

夜敏掀起殘忍的笑意,泛著幽藍之光的黑色瞳仁,依然鎖定著垂死掙扎的幽藍魔龍王者。

包裹她的幽刺水母,身影一閃,竟然逆著水浪奔襲上千米,觸手第二次插進肛門,再一次注入濃郁的神經之毒。

“懷孕的幽藍魔龍想跑……夜敏,攔住它!”

岸邊,結束施法的夜虎,目不斜視,統管大局。

他的契約眷靈都是火屬性,不可能投身魔湖,頂著被強制削弱的風險搏殺魔龍。

能夠遠端協助,已經足夠。

不出十五分鐘,徹底拿下幽藍魔龍一族的王者,那頭懷孕待產的雌龍插翅難逃。

“嗯?”

猛然間,靈性瘋狂示警。

右側的脖頸,左側的腰腹,各有刺骨的寒芒逼近。

千鈞一髮之際,夜虎咬破舌尖,紫紅色的火焰衝破天靈蓋,整個身體都被火焰填充。

“噗!”

勉強避讓脖頸,這裡一旦受傷必然致命。

但左側腰腹沒能完全閃避,終究是被匕刃劃過,留下一道四十公分的血口子。

“吱吱吱!!!”

座下的自燃魔鼠大驚,周身明明空無一人,如此犀利的刀芒,實在突兀。

“是哪位族人,這般想置我於死地?”

夜虎沒能看清對方的面容,一擊奇襲後,兩道殘影又飛快地遁入自燃魔鼠的影子中,跳躍至另一個方向。

他的臉色格外難看,短瞬間的蒼白後,怒不可遏的殺意隨著噴湧的火焰沸騰起來。

“譁~~~~”

黑色的夜幕垂天而落,四周突然靜悄悄的,像是突然來到荒山野嶺,腳下便是荒墳亂崗,寂寥之色化作吞噬人心的恐怖幽魂,四面八方圍繞著夜虎。

夜虎心裡格登一下,暗道不妙。

這般特質鮮明的異象,身為夜氏族人,如果不能在一個照面辨明職權,實在是丟臉至極。

寂靜之夜……

怎麼可能是寂靜之夜?!

夜閃、夜丹、夜布衣、夜雪竹……這些人雖為少王,可持有的職權並不相同。

難道還有其他少王進入了魔龍島?

思緒百轉,夜虎壓下慌亂的情緒,周身浮現一連串旋轉的火球。

當然,僅僅啟用防禦型的主動權能,遠遠不夠。

身為b級的「冥火騎士」,夜虎也掌握著法相天地「冤魂炎土」。

但很快,他的臉色更加陰沉,滿臉不敢相信。

正常情況下,冤魂炎土至少能覆蓋周身數百米的區域,所有的土質呈現紫紅色,額外會有燃燒著火焰的扭曲鬼魂從土裡爬出來,尖叫著、怪嘯著,以自身的毀滅引燃敵人的血肉之軀。

身處「寂靜之夜」,竟然縮小至周身五十米?!

即便夜天使的權級凌駕之上,可不至於被壓制得如此悽慘吧?

夜虎想不明白,座下的自燃魔鼠到處噴火,嘗試找出隱藏起來的敵人。

更加荒誕的一幕發生了,一個漂浮著血霧的深淵巨坑,以橫掃冤魂炎土的姿態,進一步侵蝕。

冤魂炎土……收縮至周身三十米!

“夜丹?”

夜虎倏地怒吼:

“這是至暗深淵,我還沒有眼瞎到連這個也無法辨認!”

黑暗中,夜流螢與夜寒君對視一眼,眸光中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夜寒君卻面無表情,同時啟用「寂靜之夜」和「至暗深淵」,比冰塊還要寒冷的心情下,想要隨隨便便挑撥他的心絃,難於上青天。

“唰唰唰!”

瓜瓜、鵝大仙、花燭、默,相繼登場。

石巨人、魔心菊,蓄勢待發。

沒有任何遲疑,沒有任何猶豫,除了瓜瓜竄到夜寒君的腦袋上,其餘全部撲向自燃魔鼠。

“庫力打……”

影火骷髏兼具暗屬性,相對能夠適應黑暗。

它的頭頂懸浮一把火弩,不斷有燃燒著幽影之火的箭矢射出。

然而,兩道流光飛逝,夜寒君和夜流螢瞬閃至夜虎的背後,密密麻麻的白色眼球裂於虛空。

轟的兩聲,眼球爆睜,蛛網狀的血絲撐裂眼球,一道道蒼白色的光束,猶如攢射的鐳射,冤魂炎土縱使阻擋過半,仍有一半沒入深處。

“吱!!!”

自燃魔鼠滿地打滾,不自然的黑色光斑,瘋狂蔓延著血肉之軀。

夜虎震怒,胸口一顫,仰頭吐血。

他看清了,瞬閃至面前的人影,共有兩人。

一個開啟著至暗魔眼,渾身繚繞著黑森森的霧氣。

一個明眸皓齒,杏面桃腮,生得亭亭玉立,甚是青春可人。

“夜寒君?夜流螢?”

“全都擁有夜之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虎的怒,在於被偷襲,一度瀕臨絕境。

而他的驚,在於偷襲他的,竟然是原先不被他放在眼裡的難兄難妹。

這份複雜難明的情緒,撼動著他的心神,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

“譁!!!”

一道幽藍的水光,破開黑暗疾馳而來。

那是夜敏,她放棄進攻幽藍魔龍,選擇回援夜虎。

掃了一眼的夜寒君,果斷取下背後的綠琴,撥動一根琴絃。

夜虎、夜敏,終究走到了第5位階的大後期。

即便有職權壓制,即便契約眷靈的數量更多,位階上相差兩段,想要輕而易舉解決他們,還是有點麻煩。

“至聖兵獸與至聖魔王的傳承者,執掌雷霆的演奏家,畢生追求音律的求道者——天琴雷魔·絕弦,吾以支配者的名義命令你,奉獻你的血脈,與我合併!”

話落,雷音炸響,石破天驚。

琴額處的血眼睜開,凝視著夜寒君空洞而又寂滅的雙眼,最終緩緩閉合。

但它的身體並沒有納入夜寒君的體內,反倒是夜寒君,裸露在外的面板變成黑色,從頭到腳再無一絲鮮明的色彩。

他的眉心蠕動幾下,一道裂縫悄然破開。

一隻相對小巧的血眼,折射著天崩地裂也無法攻破的平靜,入神注視著浮空而起的古琴。

“奇妙的狀態……”

喃喃自語的夜寒君,手臂穩穩抬起。

他的指甲也成了黑色,劃過七根琴絃,七道琴音接連響起。

“鏘——”

“鏘鏘——”

夜寒君閉上眼,無論是眉心上的血眼,還是至暗魔眼,全都閉上。

他開始彈琴,手指極為僵硬,所彈的琴音不堪入耳。

但也就一兩個呼吸,他找到了感覺,循著冥冥之中的本能,彈奏起曾經只聽過一遍的曲子。

一曲輕狂,年少所悟!

璀璨的閃電符號,相繼照亮鵝大仙、默、花燭、石巨人、魔心菊的額頭。

它們如虎添翼,不僅速度變快、力道變強,一招一式也收放自如,無限接近於天獸合一的奇妙狀態。

“吱!吱吱吱吱!!”

此前重創幽藍魔龍一族的王者,本就消耗不少能源。

突如其來的偷襲,從始至終的壓制,前所未聞的琴聲……內心的恐懼堪比肥沃土壤中生長出來的惡魔之花,從抽芽再到凋零瞬息即止。

“該死!這到底是什麼物種!”

夜敏和夜虎,沒能像夜雪竹一樣辨認出天琴雷魔的血脈出身。

他們匯合一處,嘗試逃離至暗深淵和寂靜之夜覆蓋的區域。

可石巨人聯合魔心菊,本就能與滅度大成貼身肉搏。

技藝精湛的花燭、鵝大仙,生命力旺盛的默,也都有越級而戰,甚至殺死滅度大成的可能性。

一曲輕狂,集體強化。

支配狀態下,甚至會比絕弦自己彈奏的效果更加卓越。

這不是輕描淡寫、隨便就能了事的。

兩人四獸被淹沒了,後發先至的夜敏,很快傷得比夜虎還要重。

“爽啊爽啊!痛快之至!”

鵝大仙咧嘴大笑,神采飛揚。

它一翅膀摁住影火骷髏,半個身體被燒得焦黑。

可繞到後背偷襲的花燭,以颶風轟碎骷髏的左右臂膀,卸下它一半以上的戰鬥能力。

“烏冬!!”

石巨人揮拳,大開大合皆是亂拳打死老師傅的陣勢。

脫離水域回到岸上的腔棘玄魚,撐起一身的硬刺。

可即將命中之時,石巨人又一改無所畏懼的勢頭,一拳砸地,震得地動山搖,一旁的默歡呼著跳上來,抱住巨大的腔棘玄魚,任由它的尖刺洞穿身體。

“不行!打不過!”

夜虎擦掉嘴角的汙血,怒容之下已有退意。

他和夜敏千般試探、萬般摸索,愣是衝不出寂靜之夜和至暗深淵,被困得死死的,傷勢越來越重。

“砰!”

樸實無華的上勾拳,自燃魔鼠飛到天上,然後墜落地面。

劇烈的碰撞下,身為冥火騎士的夜虎竟然無法坐穩,一人一鼠短暫分離。

如此契機,等待許久的花燭和鵝大仙都沒有錯過。

先是疾風之刃掃蕩,而後刀羽切割,千瘡百孔的自燃魔鼠,就像是淋了幾百天的雨水,身上的火苗微弱不計。

“吟——”

龍吟響起,黑龍護符化解刀羽上凌厲的殺機,隨後封印瀕死的自燃魔鼠。

下一秒,夜虎也被黑龍符庇護,判定瀕死,已無繼續作戰的可能性。

“庫力……不打。”

主人失敗,契約眷靈自然沒有留下的理由。

還在掙扎的影火骷髏,最後一口火焰還沒有噴出,就被黑龍符無情地包住,一腳踢到龍島的外頭。

“解決一個。”

“夜敏姐姐,接下來輪到你咯,我們會盡可能溫柔一點的。”

夜流螢出現在夜敏的背後,投擲手中的龍骨短刃,盈盈淺笑堪比惡魔。

身為「水厄騎士」,擁有的法相天地喚做「厄難潮汐」。

只要開啟這個法相天地,夜敏的腳下就是一片可移動的水域,腔棘玄魚和幽刺水母都能從中汲取水元素,適當強化水系法術的威能。

可惜,慘遭三個更加強大的法相天地壓制,厄難潮汐的效果不足全盛期的十分之一。

腔棘玄魚和幽刺水母更多的時候,都是抽出自身的水元素,作為戰鬥的能源補給。

這不是長久之計,何況它們還消耗一波,差點殺死幽藍魔龍的王者。

“終究小瞧了你們兩個……”

黑龍護符顯形,即將包裹夜敏的前一剎那,她扯著喉嚨,厲聲詛咒道:

“但是別忘了,我和夜虎並不是夜氏少王!”

“夜雪曼死在你們的手裡,夜雪竹一定會懲戒你們,還有夜閃他們,你們得意不了太久!”

夜敏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和她的契約眷靈,都被黑龍護符纏住,龍吟一響,憑空消失在肉眼和精神的範疇中。

“嘩啦啦~~”

寂靜之夜、至暗深淵,緩緩散去。

夜流螢嘁了一聲,歪著腦袋似笑非笑:

“夜雪竹?”

“指望她的話,怕是沒這個可能哦~~”

夜寒君取消支配之環,意識體脫離音律的世界。

再次睜開眼時,明明至暗魔眼也已經關閉,心靈深處還是有若有若無的恍惚感。

“這算是……支配絕弦的負面作用?”

低頭看著雙手,黑色的指甲早已退去。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意猶未盡。

“不錯,你很有潛力。”

琴額處的血眼重新睜開,絕弦露出一絲罕見的欣慰之色,非常高興道:

“我本來還很擔心,你獲得我的血脈,要是無法駕馭琴音,我的琴體便會被你糟蹋。”

“還好,人類的職權確實非凡。”

“你的悟性也頗為上乘,下次我教你彈奏「明湖吟」,以融合的形態,或許能找到更美妙的琴音。”

“好!”

夜寒君欣然同意。

雖然強制支配,危急關頭無可厚非。

但磨合這麼久,絕弦主動邀約,一人一魔的關係無疑邁出嶄新的一步。

“呱呱~~”

不遠處,瓜瓜像是檢閱士兵的將軍,悠哉悠哉從毫髮無損的小黑帽面前經過。

癱軟在地上像是一條瀕死大章魚的破抹布,嘴裡哼唧哼唧叫著,也被它無視。

最終,瓜瓜又站在大鐵鵝的面前。

小嘴巴一吐,就像是年幼的童工,開始給大爺搓澡。

“唔,舒坦!”

“等本大仙建立聖巢,你便是巢中御用蛙將,一鳥之下,萬鳥之上,無上尊貴!”

“呱!”

瓜瓜吐了一口高壓水槍,砸在鵝大仙的鼻孔裡,嗆得它連連咳嗽。

“好小子,本大仙給你畫餅,你是一點都不想吃啊!”

鵝大仙罵罵咧咧,倒也沒真的去追小傢伙。

一場大戰,戰後還能癒合七七八八的傷勢,當真爽得還想再打一場。

它扇著鐵翅,飛到半空,向著魔湖眺望,剛才的幽藍魔龍,卻又哪裡能看到身影。

“早溜得沒邊了。”

夜流螢嘻嘻一笑,一臉輕鬆道:

“繼續去找幻系的魔龍吧,其他都不重要。”

……

……

魔龍島,島外洞庭。

又是兩道龍吟聲響起,卻再也沒有湊熱鬧的夜氏族人趕來。

溫暖的陽光灑落大地,驅散大片的陰霾。

有一玄光鳥從天而降,審視著地面被封印起來的黑球,人性化的眸光裡泛著淡淡的思索。

“咔擦——”

黑球裂開,影火骷髏踉蹌著爬出。

被陽光照到後,它慘叫一聲,本就破破爛爛的骸骨之軀,冒出大量的黑煙,樣貌極其猙獰。

“庵夫,亡靈交給你,我不管。”

玄光鳥朝著另一側降落,璀璨的光明稍稍收斂。

段謹從玄光鳥的背上跳下來,溫和的目光落在另一個黑球上。

“咔擦——”

第二顆黑球碎裂,衣衫襤褸的夜敏踉蹌著爬了出來。

她吐出一口血沫,硬撐著坐起身來,等到徹底辨識周圍的環境後,粗重的呼吸緩和一分。

“長老,目前被轟出魔龍島的,共有幾人?”

接受光系治療法術的同時,夜敏主動問道。

“算上你們的話,應該是有五人。”

段謹以最平緩的口吻回答,沒有太多的驚訝,也不想詢問她失敗的原因,儼然散發著世外高人的氣場。

“可有少王失敗?”

沉默數十秒,夜敏抬起頭來,緊緊盯住段謹的唇口,嚴肅等待他的回答。

“少王?當然有!”

一團黑霧衝破天際,以迅雷之速抵達。

一頭無限接近腐爛的「屍骨之龍」,朝著影火骷髏噴了一口屍氣,斷裂的骸骨重新生長,瀕臨熄滅的魂火重新點燃。

“第一個被轟出魔龍島的,名為夜雪竹,你們也許認識?”

“什麼?!”

夜虎還處於昏迷的狀態,夜敏大吃一驚,兩隻眼珠子晃動了一下,險些跌出眼眶:

“這怎麼可能!”

“夜雪竹必然是最強之一,不可能輕易落敗,她竟然第一個被驅逐???”

“有什麼不可能的。”

庵夫聳了聳肩,習以為常道:

“敗了就是敗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你們也是,學會尊重現實,或許比隨意臆想走得更長遠些。”

“她敗在誰的手上?是魔龍,還是同族的競爭者?”

夜敏無視庵夫的提醒,目光灼灼逼問。

“這就不知道了,我們只負責治療,其他亂七八糟的不會過問。”

庵夫重新被黑霧包裹,屍骨之龍吐出陰暗的龍息,覆蓋夜虎、自燃魔鼠。

另一邊,夜敏被玄光鳥的光芒籠罩,明明軀體滾燙如火,可跳動的心臟,不知為何泛著一絲涼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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