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痕點亮，召喚陣法出現。
平躺在床上安靜睡覺的艾姬芙拉，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
而後，她取下面膜，捏成一團，扔進床頭的垃圾桶裡。
等到惺鬆的睡眼完全睜開，八枚紫勾玉徐徐轉動，熠熠生輝的樣子惹人矚目。
“心之奴？”
“唔，除了巨盾魔像和噩夢隼，其他都是笨蛋，確實該補充一下了。”
艾姬芙拉掃了一眼戰場，亮晶晶的眸光鎖定撼山狂牛：
“就是這傢伙？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依舊是個笨蛋。”
“太聰明有什麼用？”
夜寒君無所謂一笑：
“只要能保護你這張臉，應當心滿意足才是。”
“解脫之後，不亞於重獲新生！”
夜寒君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
撼山狂牛的三顆心臟，瞬間也烙印同樣的符號。
哪怕不分語種、直接攝入靈魂的精神傳音，它也懵懵懂懂，不太能明白全部的意思。
“吼……”
瓜瓜睜著明晃晃的大眼睛，偷摸著嘀咕道：
“噗通……噗通……”
瓜瓜蹦跳著竄到撼山狂牛的腦袋上，用力扒拉它的眼皮，開開心心道：
“本瓜還挺喜歡大狂牛的！”
它是兇獸，修煉「震懾道」的兇之眷靈！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一不散發威勢，逼迫下位生靈臣服，向來是它的天性！
現在，耀世虛引的艾姬芙拉，居然跨越三個小位階，反過來馴服它？
天然具有精神抗性的撼山狂牛，下意識反抗。
“蠢得沒救了。”
“吼！！”
“沒事。”
“我們反正要在匈牛洞呆上一段時間，有的是嘗試的機會。”
“哼！”
最終踩在地上，緩步行走，咯噠咯噠的脆響縈繞於耳。
艾姬芙拉冷哼一聲，手中猝然握住一根鞭子。
“好耶！”
“未來呀，它努努力，我們再幫幫忙，說不定就能飛昇至聖之胎，和奔喪一個等級！”
“未來的每一天你都能見到我，這是何等的榮幸，請你好好珍惜。”
“也是。”
“不行耶……”
白皙嫩滑的腳丫子，尚未觸碰地面時，漂亮的水晶拖鞋自動穿戴。
如此，艾姬芙拉第二次揮鞭，但撼山狂牛蠻橫地吼出第二聲，恐怖的音浪，逼得她再退百步。
“它辣麼慘，受了好多好多的欺負！”
她揚起、落下，只見紫芒一閃，一道清晰的鞭痕，斜著烙印在撼山狂牛的背脊上。
不願意被艾姬芙拉收服的撼山狂牛，不知是親近於淨獸的血脈，還是潛意識裡感激這個幫它治療的小獸。
顯然，以它的智商，完全聽不懂在場生靈的對話。
由於傷勢的全面好轉，它奮力一吼，艾姬芙拉立即被震得倒退數十步，臉色唰的一下慘白，再無一絲血色。
“大塊頭，臣服於我吧。”
傷勢快速痊癒的撼山狂牛，歪著腦袋，兩眼空洞。
她掀開被子，拉開床簾，正式起床。
艾姬芙想了想，輕輕點頭。
“艾姬芙拉現在收服不了，但她如果晉升耀世小成，把握自然提升了。”
艾姬芙拉的胸口，忽然出現一個燦爛的愛心符號。
總之，任由它玩耍胡鬧，一點也不抗拒。
“本瓜是不是好心辦壞事啦？”
“要是沒給大塊頭治療，拖著重傷殘體，小美麗收服的機會應該很大吧？”
這是名為「桃心」的輔助技能，影響目標心臟，勾動目標情緒後，有助於提升魅惑的效果。
撼山狂牛劇烈掙扎，怒吼一聲，眼底剛剛浮現的紫色勾玉，以更快的速度崩碎。
小瓜瓜幻想著撼山狂牛的進化形態，津津有味，興致勃勃。
艾姬芙拉重新召喚公主床，又給自己安排面膜、發膜、指膜、腳膜……最後拉上床簾，沒好氣道：
“沒事少來折騰我！”
“想要讓我晉升，輔助修行的靈寶不能少，睡眠也不能少！”
“略略略~”
瓜瓜朝著艾姬芙拉扮鬼臉：
“小美麗還是那麼傲嬌！”
“記住哦，心靈的修煉可是很重要的，心靈美，外貌美，雙重結合才是必殺技！”
艾姬芙拉不答，但那重重躺倒在床上的聲音，顯然心裡頭壓著一把鬱火。
“接下來……辦正事吧。”
夜寒君確認糜爛病牛孃的血肉完全崩壞，不具有一丁點收集的價值，轉身望向門徒道：
“好歹是僅次於聖族的高等勢力，以前也出過至聖級別的匈牛。”
“這裡應該有不少寶庫，全部搜刮一遍，一部分留作自用，一部分分發下去，幫助匈牛洞重建新的秩序。”
“謹遵神一大人之令！”
門徒尚未回應，牛鐵錘激動地嚎叫起來，一副身先士卒、肝腦塗地的樣子：
“大人！三大牛王的庫藏，的確非常豐富！”
“它們剝削領土內所有的生靈，囤積的糧食、珠寶、礦石、靈藥……多如牛毛，價值非常驚牛！”
“另外，匈牛之洞裡，還有大量的監獄！”
“有數以十萬計的人類，還有奇奇怪怪的稀有眷靈，會被三大牛王關押，偶然作為食物，偶然作為鬥獸的玩具，偶然充當與其他領地交易的外貿商品……用途極為廣泛！”
“很好。”
夜寒君認可道：
“有你這麼一個‘叛徒’，我們也能省掉不少的心力。”
“哪裡哪裡，能為大人服務，是小牛的榮幸！”
牛鐵錘連磕三個響頭，腦門都腫了，諂媚笑容依舊：
“懇請大人給小牛一個機會！小牛願赴湯蹈火，成為大人麾下的敢死牛！指哪打哪，絕無二心！”
“看你的表現吧。”
夜寒君沒有急著答應，不過是嚇破膽的可憐牛，哪有什麼真情實意。
“是！”
哪知，牛鐵錘像是得到天底下最大的褒獎，拳頭重重地砸在胸口，眸中之喜悅，面頰之堅定，罕有第二頭牛能夠比肩。
夜寒君瞄了一眼，平淡如常。
他走到一處空曠之地，心念一動，一座閃耀著星辰聖輝的灰色石門，屹立在洞窟之間。
絲絲縷縷的歲月氣息，圍繞石門向外蔓延。
蘇梅、黎景明、王欣菲……七大門徒頓時露出肅穆之色。
牛鐵錘倒抽一口涼氣，震驚地望著頂天立地的石門，嘴巴張大，不知如何發聲讚歎。
“聖戰之門，啟！”
“轟隆隆——”
輕微的地震，持續數十秒之久。
凝結一團的灰霧散了開來，眨眼間鋪滿小半個巢穴，洪荒般的古舊升騰氤氳。
在這樣駭然的畫面下，陸續有人影穿越石門，以真身降臨此地。
公孫伯、公孫沁、衛楠、衛柳、全清雅……過半都是逐星駐守在鉅鹿森林的部眾。
樹莓、胡埭、阿菇、影秀、影明……有的屬於焰火的前身「盜火」，有的屬於野刃的前身「影盟」，都是元老級別的高階教眾。
董楓、顧妙語、檀子平、顏雪卉、霍鑫、魚鈺……曾經滄海閣的同門，如今分散在三大勢力中，作為中流砥柱，也都趕赴此地。
“拜見神一大人！”
教眾們抵達後，不約而同參拜。
其中有部分人，因為受傷或者其他重要的任務，沒能去往鉅鹿森林，沒有親眼見證神下第一使者的降臨，深感遺憾。
此時，他們面露好奇，注視著宛若聖人一般的夜寒君，精神振奮百倍。
“此地為下一個傳教之地，不準動用暴力，也不準妖言惑眾、誇大其詞，嚴苛執行制定的教義，心術不正者不要，軟弱無能又不願改變者不要……為期五年，過時不候。”
“謹遵神一大人旨意！”
教眾或彎腰，或單膝跪地，行禮完畢後，自覺分成不同的行動小隊，正式探索洞窟。
蘇梅、黎景明、王欣菲，隨隊看護。
任我狂、東方旭、林平凡、白茜，直接離開洞窟，去往巢穴以外的地方。
包括夜流螢，她在木守蔥和夜冬的陪同下，騎乘黑妖王離去，隨意探索匈牛洞未知的區域。
傳教……開始了！
教眾的工作主要是清點物資、解救人質、救助傷員。
透過行善驅惡的方式，管理秩序，協助秩序的重建。
而八位傳教士，肩頭的任務更重。
他們不僅要清掃三牛王以下的舊勢力餘孽，還要挑選適合的人類，加入逐星、焰火、野刃、黑魔教會，為未來的「灰日神教」，積累足夠的新鮮血液。
這些，才是夜寒君不辭辛苦，親自趕赴匈牛洞的本質目的。
他距離第8位階，只有一線之差。
強行接管此地，使得橫行霸道的敵對牛族付出應有的代價，位於食物鏈底層的人類，自然重新獲得尊嚴。
而短時間內教眾的增添，必然收穫經驗值，衝擊位階屏障——指日可待！
……
……
“神一大人，聽聞您擊殺牛大王和牛三王，匈牛洞各地一片歡呼！”
“我那些同樣是獵牛人的朋友，都從躲藏的地方鑽了出來，想要見您一面，追隨您未來的腳步！”
匈牛之洞，夜寒君一覺醒來，因為「聖戰之門」而大量損耗的精氣神，終於舒緩。
他前腳離開，喬嘉領著妹妹喬畫跑了過來，殷切期盼的眼神，不忍拒絕。
“帶他們過來吧。”
夜寒君略微斟酌，倒是不抗拒。
三牛王喜怒無常，實施暴虐法制，短短几百年，殘害的生靈何止百萬。
能夠在這樣的壓迫下，奮而反擊者，遠比那些卑躬屈膝、奴顏媚骨之人，更有血性。
“噠……噠……噠……”
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群佩戴皮甲或者鋼甲的人類眷主，大多蓬頭垢面、膚色蠟黃，形象上非常狼狽。
夜寒君定睛瞧去，卻是一下注意到，為首的三個人氣息深沉，伴生的權能隱隱有異象展露，絕非一根指頭就能碾死的雜魚。
“鄙人喬繭，見過灰日之神座下，第一使者大人。”
一個其貌不揚的白髮老者，恭敬行禮。
喬嘉馬上介紹道：
“神一大人，這是我祖爺爺的遠房表親，和我有一定的血緣關係！”
“b級，機關術士？”
夜寒君側目，自語問道。
喬繭悚然，突然間後背發寒。
他愣神數秒，抱拳半跪於地，以更加隆重的方式行禮：
“老朽自認為，權能儘可能收斂，身旁也無契約眷靈……閣下究竟如何識得？”
夜寒君將他攙扶起來，輕描淡寫道：
“你的靴子、護臂、胸甲，全都暗藏袖珍箭矢。”
“雖然也可能是神奇道具一類的寶器，但我察覺它們與你的靈魂黏連，收發取決於你的心念。”
“僅憑這一點，大致能推斷你的權能，想來你的契約眷靈不是兵獸，便是械獸，不然不會有良好的適配性。”
“閣下的判斷全部正確！”
喬繭慨嘆，而後指著身旁的兩人，逐一介紹道：
“這是袁鈞，瘋狂牛騎士。”
“這是黛虹斧，地宮學者。”
“我們都是b級的職權，也是獵牛人倖存下來的領袖，自從上一次刺殺行動失敗後，不得不龜縮起來，重新積攢力量……”
外貌更加蒼老，但是精神狀態頗為矍鑠的袁鈞，抓著鬍子，聲音顫抖道：
“誰能想到！隱忍多年，一夜之間就能迎來黎明的降臨！”
“在下十萬分感激神一大人，若不是您，我等匈牛洞的修者，依然要遭受牛王的壓迫，世代為奴，一輩子也不可能翻身！”
“嚴重了。”
夜寒君搖頭：
“實不相瞞，我也有私心。”
“解放一地，承受巨大的恩情，自然會有更多的人願意加入我們。”
“我等理解！”
保留中年婦女樣貌的黛虹斧，揹著一本一米有餘的書籍，言之鑿鑿道：
“依附強者、追隨強者，放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但有些強者視弱者為棋子，隨時可以捨棄。”
“閣下不加掩飾私心，不管有無隱瞞的部分，如此恩情，我等無以回報，哪敢奢求更多！”
“若閣下不嫌棄，請收納我們，分配我們合適的任務！”
“我們對匈牛洞更加熟悉，加以號召，一定能動員更多的人類，投身灰日之神，齊心協力，共創大業！”
“請神一大人收留！”
獵牛人的部眾，長跪不起，堅毅的面龐對映著決心。
“也好，我們不會呆在匈牛洞太久，未來這片領地的秩序，就由你們負責管理。”
夜寒君拔出一枚灰星之鑰，插入喬繭的眉心。
這一次，持續的時間格外的漫長。
跨越位階授予教眾的身份，額外的限制條件極多。
幸虧三人的權級不夠強大，堪堪b級，方才擁有容錯的餘地。
“咔擦！”
足足半小時，喬繭睜開眼，眸光湛湛，彷彿年輕百歲。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和驚喜，退後一步，垂首等待。
“譁……”
“譁……”
依次施法，夜寒君傳授袁鈞和黛虹斧「高階教眾」。
因為他們的職權本身就達到b級，無法給予額外的升權。
但單單是「生死挑戰」「壽命增添」「先驅祝福」「護教法獸」，獲得的強化，足以讓人怦然心動。
少頃，獵牛人剩餘的部眾，全都成為「初級教眾」。
他們短暫適應身體的變化後，態度變得更加謙恭。
“去協助處理牛王死後的混亂吧。”
“若有無辜的眷靈、人類，想要離開匈牛洞，你們不得阻攔。”
“是！”
喬繭、袁鈞、黛虹斧、喬嘉……全都退下。
夜寒君閉目休息一會，巡視巢穴，確認沒有安全隱患後，跟著去往不同的區域，親自挑選教眾。
……
新生宙第二紀元，第596年。
途徑匈牛洞北境，一個名為“亂牛崗”的墳區，夜寒君心有所感，召喚鵝大仙、花燭護法。
旋即，他盤膝坐於不知名牛怪的墳頭，各類牛型冤魂惡鬼，誠惶誠恐，拜倒一地。
“咔……咔擦！！”
一股強勁的氣流，貫穿五臟，最後捅穿天靈蓋。
夜寒君長舒一口氣，再次站起身時，只覺得天清地明，世界的本質又有細微的變化。
“轟隆！！！”
一道勢如長虹的金色閃電，劈開雲霧，命中他背後的十字雷劍。
瞬時，雷劍由藍色過渡紫色，又從紫色過渡金色，明光瓦亮的色彩，看起來比正午的太陽還要耀眼。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金色的電弧不斷攢射，一襲白色聖袍的夜寒君，恍如天人下凡，揹負刑天之雷劍，神聖中自帶焚巢搗穴的毀滅氣息。
“雙職權……第8位階。”
“以前都是分開晉升的，如今的職權，居然同步……”
夜寒君感應著權能的昇華，感受著氣血的噴湧，豪情如瀑，心情激盪。
曾幾何時，家族的每一個長老，都是他仰望的強者。
每一個達到第8位階，對外宣稱“大長老”的存在，更是他遙不可及的目標。
如今——他也站在了這個高度！
夜氏大長老、夜氏封皇——夜寒君！
再往上跨越一個大位階，那就是聖人了，冠位之下的最強者。
夜寒君狠狠吐出一口濁氣，掀起狂暴旋風的心境，一點點平復。
劍雷子——已然恢復至聖大成。
它的技能沒有變化，仍舊是「雷電法則·隨心而變」。
只不過原先的300000紋，強化至999999紋，由耀世之胎的極限，昇華為至聖的極限。
“西海邊境……水母島……”
“懶奇兇，我來救你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