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梅園,蘭楚楚瞬間睡意全無。

她甚至顧不上自己產後還未恢復的身子,掙扎了起來。

“你說什麼,梅園怎麼了?”

“鬧鬼,鬧鬼了.”

那侍女哆哆嗦嗦,連話都說不利索,好不容易,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梅園已經被蘭楚楚封閉很久了,除了幾個園丁和偶爾去採集梅枝的侍女,鮮少有人經過。

哪知道前晚,有一名侍女和一名侍衛膽大,在梅園裡偷偷幽會。

剛到了一半,那侍衛就慘叫了一聲,被一個黑影給抓走了。

那侍女嚇得昏死了過去,天亮醒來後,只發現了那侍衛的衣服和靴子,地上流了幾灘血。

她嚇得語無倫次,急忙來找神妃。

“那侍女人在何處,把她帶過來.”

蘭楚楚神情稍定,命人把那女子帶進來。

那侍女進來後,就再也沒有出去了。

蘭楚楚產後,身子還虛弱,她將那名侍女的屍體拖拉著,朝著一條密道走去。

那密道是她生下了那怪物後,命人偷偷挖掘的。

梅園裡的貓膩,她最清楚。

自打那怪物生下來後,梅園就像是蘭楚楚心底的一個噩夢,她始終不願意去觸碰,可又不得不碰觸。

她將那怪物關押在了梅園的那口枯井裡。

由於不相信任何人,她只能親自不定時送一些食物過去。

可那怪物不喜吃熟食,最喜歡吃生肉,尤其是活人。

早前蘭楚楚隔幾日,就會誘騙一名侍女或者侍衛,可這幾日,她身子睏乏,又憂心著,就忘了去投食。

想來是那怪按耐不住,自己出來害人了。

蘭楚楚費了不少氣力,才將那侍女拖到了梅園。

梅園昨晚發生了命案,那侍女也不敢四處喧鬧,只告訴了蘭楚楚,哪知就命喪蘭楚楚之手。

北境一年無四季,只有寒冬。

梅園裡的梅花常年盛開,發生命案的地方就在前方,紅梅落了一地,有幾灘血,觸目驚心。

蘭楚楚將血用雪掩埋了,手腳早已凍僵,她到了那口古井旁。

古井上頭她原本貼了一道禁制,如今那禁制早已不知所蹤。

一開啟古井,裡面森寒的風吹出,透出了一股血腥味。

蘭楚楚壓下了作嘔的衝動,咬牙切齒道。

“怪物,你居然敢忤逆我的命令.”

一道黑影,從井底躥了上來。

蘭楚楚生下的這怪物,不愧是具有了奚九夜的神尊血統,雖然長得很醜陋,可生長極快。

他出生就有小牛犢大小,徒手可撕開一名輪迴境的武者的身子。

這幾個月,蘭楚楚又用了活人活肉供養著,他的身子更是膨脹般迅速生長,如今站在了蘭楚楚面前,就如一座移動的小山丘。

他身上的鱗片,像是龜殼猶如蛇皮,暗綠色的面板上長滿了骯髒的苔蘚,嵌著兩顆綠豆似的眼。

在他的嘴角和手上,還殘留著殘皮和碎肉。

那場景,乍一看到,就如惡鬼似的。

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樣時,蘭楚楚禁不住驚呼了一聲,身子一軟,厥了過去。

“娘——”儘管蘭楚楚對那怪物百般苛刻,可骨肉親情濃於水,那怪物對蘭楚楚卻是尊敬的很。

他笨手笨腳著,將蘭楚楚護在了身前,等了半晌,蘭楚楚才悠悠醒了過來。

“滾開,你這吃人的怪物!”

蘭楚楚只恨當時生下那怪物時,沒有悶死他。

她和九夜哥哥都是天人之姿,怎麼就生出了這麼一個怪物。

蘭楚楚想起了夜凌月死前,對自己和奚九夜的詛咒,不禁打了個寒戰。

難道說,這就是報應!不,就算是報應又如何,最終贏得了九夜哥哥的身心的都是她蘭楚楚。

“嗚嗚——娘——不要——”那怪物被蘭楚楚扇了一個耳光,他皮糙肉粗,倒也不疼,但總歸是難過的。

他雖長得塊頭大,可還是個孩子,對孃親的依戀,異於常人,幾個月都被幽閉在古井,內心的孤寂可想而知。

他嗚嗚隱隱著,想要去抱抱蘭楚楚,卻被她嫌惡的眼神刺傷了。

他長得醜陋,可聰明的很,已經發現自己和這宮裡的人長得不一樣。

孃親只怕也是因為這樣,才討厭他的。

“娘,不討厭——喜歡——娘”那怪物用著牙牙學語的口氣說著,他沒人可以說話,只能靠著偷聽才學會了一些人語。

“昨晚那侍衛是你殺的?”

蘭楚楚見那怪物對自己唯命是從,再看看他居然連神宮的侍衛都能輕易擊殺,心中也有幾分吃驚。

怪物點了點頭,又迅速搖了搖頭,他指指自己的肚皮,很是委屈。

“餓——餓”“我給你帶了食物,剛死沒多久,處理乾淨了.”

蘭楚楚指了指那侍女的屍體。

怪物欣喜,他也知自己吃人恐怖,將那侍女拖進了古井,過了一刻鐘後,才填飽了肚子。

古井足有幾十尺高,那怪物竟健步如飛,一下子就上來了。

蘭楚楚暗中看著,發現那怪物的身手很是了的。

他生下來後就被監禁,根本沒學過武,怎麼會有如此好的身手?“你的武學,跟誰學的?”

“看———看—”怪物飯量大,蘭楚楚送來的食物,根本不夠吃。

他於是想法子突破了禁制,隔三岔五就去偷一些食物或者暗中擊殺一些宮中的靈獸。

偶爾幾次,讓他看到了宮中神將在練武,就學了一些招式。

“只是看一次,就能學會?難道說這怪物雖然面目非人,卻天賦驚人?”

蘭楚楚聽罷,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這樣的天賦,若是是常人,必定能繼承九夜哥哥的衣缽。

只可惜,是個吃人的怪物。

不過蘭楚楚稍一想,一條惡計湧上心頭。

“孃親這般冷落你,你可恨為娘?”

那怪物約莫是聽懂了“恨”字,他忙搖了搖頭。

“不恨-——喜歡”“那娘說什麼,你是不是就會聽什麼?”

那怪物連忙點頭。

只要孃親肯多來陪陪他,他願意為孃親做任何事。

“很好,孃親遇到了一個麻煩,有個女人想要害孃親,你聽孃親的,只要這般這般……”蘭楚楚忍著心頭的嫌惡,在那怪物耳邊一陣耳語。

怪物聽得似懂非懂,但是一想到能讓孃親開心,他也不再遲疑,決心按照孃親所說的一切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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