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月票!沒錯,最後關頭求月票啦!!當然順便還繼續求年度票……另外黯月這個大坑挖的夠曲折吧?)地上世界和黯月有著截然不同的社會結構。

根據文明進度,地上世界即海森伍德更像是個“正常”的行星內文明。

它的各個種族有一定的交流和融合,但總體上仍然涇渭分明地劃分成不同國家,每個國家都以一個種族作為主導,大大小小數十個王國分割佔據著那顆星球上廣袤的大陸。

這些國家維持著大體上的和平局面,互相之間雖然偶有爭端,但已經初步形成了國際上的聯合——他們有一個由種族領袖和王國首領組成的議會,這個議會以女神教的“平等、互助、團結”教誨作為核心思想,負責在黯月戰爭到來的時候組織全世界各族進行反擊,又在和平時期推動各族休養生息。

以此,整個星球基本上處於和平狀態:這就是地上世界的情況。

而黯月則有著截然不同的社會環境。

儘管它的種族數量並不比地上世界的少,但這顆星球上卻沒有國家,沒有種族領地,甚至沒有任何地盤劃分。

黯月上所有的種族都混居在一起,整個星球唯一的統治者就是黯月大君。

他們以黯月民自居,除此之外很少有人提及自己的種族,更沒人還記著“國家”是什麼東西。

這是一顆在數千年間都持續進行著絕對集權統治的星球,社會階級、組織形態、行業劃分等各方各面都進行了高度簡化。

從某種方面看,這顆星球或許比地上世界還符合“和平大同”的定義——它已經有兩千年沒發生過內部戰爭了。

黯月特殊的社會環境是有原因的:它是一個大監獄。

整個星球存在的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鎮壓、封印那些被困在星球地下深處的惡魔力量,不但鎮壓那些失心的怪物,也鎮壓那些四處遊走的不祥陰影。

自從數千年前的英雄們以巨大代價將次級深淵暫時束縛在一個小小的牢籠中,黯月上的所有種族便都只有唯一一個身份了:獄卒。

作為一個監獄,自然不需要國家,它只要有套獄警體系就行了。

黯月大君就是這裡的監獄長。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社會環境究竟孰好孰壞實在很難說得清楚。

表面上看是黯月先一步達到了各族完全融合、徹底消滅內戰的高度,而地上世界的各族在同時期卻還在磕磕碰碰地尋找最佳的共存方式,但以冰蒂斯的見解,地上世界反而是一個更有活力的正常文明,雖然它還沒能消除內耗,卻有著繼續前進的澎湃動力;黯月反而是個死氣沉沉的地方,儘管黯月的各族已經天下大同,可是他們在數千年前便已經失去了繼續發展的目標和理由:作為一座監獄,黯月上出生的每個人從生到死都被規劃好了工作,儘管他們由此避免了內戰,卻也因此磨滅了變革的力量。

黯月大君和他的助手血公主都住在宮殿裡,那個被稱作黯月皇宮的地方几乎從不對外開放,平常由血公主代為簽發的各項指示都由宮殿的典獄官們送出來,並下發到星球各地,黯月民根本見不到他們的領袖。

黯月皇宮唯一大規模開放的日子就是黯月戰爭到來的時刻——到那天,黯月大君就會披掛上華麗的戰甲御駕親征,去地上世界挨那一刀,而現在差不多就到這個日子了。

通往黯月皇宮的傳送塔需要一些很麻煩的認證手段才能開啟,再加上那座宮殿本身離這裡似乎也不太遠,因此索婭決定直接帶著眾人趕路過去。

我們離開地上城之後就一直朝著荒無人煙的方向前進,很快便離開了大路,最後來到一個光禿禿的小山丘下,索婭看看四周的環境,好像對這裡比較滿意,便讓眾人稍微退開一些。

雖然猜到了她想幹什麼,我還是下意識問了一句:“你要幹嘛?”

“我要變成巨龍形態,這樣飛過去會比較快,”索婭一邊說著一邊深深吸了口氣,結果被黯月上糟糕的空氣給嗆得咳嗽起來,“這該死的霧……兩千年前這裡的空氣還比現在好一些,看來隨著時間推移,惡魔力量還是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這個星球啊.”

我無言聳肩環視四周:黯月上無處不在的濃霧讓整個星球都保持在一種灰濛濛的狀態,這裡當然也一樣,事實上僅憑肉眼判斷我壓根不知道自己剛才一直是朝著哪個方向走的。

如果沒有特殊辦法,在這裡生活你出門就得迷路。

所以黯月民間有個奇特的現象:家裡小孩子第一次出門都在七歲以後,那之前他們得先跟著爹媽學習怎麼使用各種尋路和求救的法術——這顆星球上的能見度太坑人了。

據說有一部分吸血鬼已經被這鬼天氣逼出超進化,開始出現了一生下來就能用超聲波定位的新生兒,而妖獸那邊則頻頻出現可以直讀地磁場的netype……這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吼——”一陣低沉的嗥叫打斷了我亂七八糟的聯想,原來索婭已經完成變身,我循聲望去,看到一個黑濛濛的巨大身影正從濃霧中慢慢走過來,等靠近之後我才發現那是一頭體態纖長,大約有十餘米高、三四十米長的銀白色巨龍:以龍族的標準,這大概屬於美女?“變個身竟然跑這麼遠,一點都不如家裡那個受氣包爽快,琳變身都是當著咱們面來的,”冰蒂斯忍不住湊過來在我旁邊嚼耳根子品頭論足,“不過這個小銀龍比琳要苗條,家裡那丫頭變成龍形態已經快看不到自己腳面了,虧她還有倆腦袋.”

冰蒂斯這傢伙真是逮著什麼都能評頭論足一番。

“你要帶著我們過去啊?”

淺淺高興地蹦到索婭腳下,抱著銀龍的一根指甲嚷嚷起來,“謝謝哈,話說你的鱗片真好看!”

索婭微微低下腦袋,聲音轟轟隆隆,但仍然能聽出女性的聲線:“龍族從不讓別的生物站到自己背上,除非是自己的伴侶或其他親人,但如果是為神效勞的話,我想這是一種榮幸.”

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而且還能聽出一點自矜的味道來,顯然這個光桿龍王的榮耀感並沒有隨著她這麼多年的頹廢生活而消失掉,如果是其他人在場,第一次騎龍肯定會高興的上躥下跳起來,但我們一家子例外——琳已經在家裡當了很久的交通工具了,我們都是吃過見過的主。

索婭垂下翅膀讓眾人爬到她的背上,一幫人邊往上爬還邊唸叨呢——淺淺:“後背似乎沒有想象的那麼寬啊.”

冰蒂斯:“嗯,這個小銀龍有點瘦,應該多吃肉.”

林雪:“這裡要有個欄杆就好了,當然最好還是有個全封閉的包廂.”

冰蒂斯立刻同意:“對,就像琳背上安裝的那種。

不過這裡太窄,咱們的麻將桌都展不開.”

維斯卡頗為遺憾地總結陳詞:“在這裡不能隨便刻字是吧?我還想和哥哥玩五子棋呢.”

只有叮噹說了句對索婭頗有勸慰的話:“其實叮噹覺得這裡挺開闊的啊!”

只要身處於半徑超過一米的地方,叮噹就對大小失去概念了,這個世界大多數地方對叮噹而言都屬於漫無邊際的……索婭聽著那一幫挑挑揀揀的傢伙騎在她背上還唸叨個不停,脖子越垂越低,幸虧冰蒂斯及時發現了這個情況,趕緊解釋:“誒小丫頭你別介意啊,我們沒抱怨你,只是家裡有一隻比你個子還大的龍,下意識地就跟你比較起來了.”

“另外的龍?!”

索婭的身子一震,頓時所有在她背上的人都東倒西歪起來。

“啊,是啊,另外的龍,”冰蒂斯笑呵呵地拍了拍索婭的後背,“所以我們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哪怕不能復活你那些死掉幾千年的同胞,我們也有把握讓你跟一大幫新朋友認識……”索婭剎那間精神為之一振,然後兩步助跑便帶著眾人一飛沖天,當場這個地動山搖啊。

我們手忙腳亂地把屏障張開抵禦強風,冰蒂斯氣急敗壞地使勁跺腳:“嚇老孃一跳!你跟琳絕對合得來,你的起飛跟她的降落簡直是絕配!”

雖然覺得已經騎在人家背上了再抱怨挺不合適,但等起飛之後我果然還是覺得琳的航空服務更舒適一些:在那個受氣包背上,我們甚至敢開空中篝火晚會,冰蒂斯甚至在琳背上最厚的鱗片下面安了一套地暖氣來改善乘坐體驗(反正龍神妹妹皮糙肉厚也感覺不到),但在索婭背上眾人就束手束腳多了,我還得隨時看著淺淺和維斯卡,防止她們在人家背上刻到此一遊或者畫小王八……黯月糟糕的大氣環境在我們起飛之後也顯現出威力來,幾乎在剛剛離地百米的時候上下左右就已經是白茫茫一片,眾人幾乎感覺自己是飛行在一片混沌空間裡。

我們有屏障保護,還能有說有笑,索婭卻只能閉緊嘴巴,連呼吸都謹慎規劃著來,我很理解她的做法:這麼嚴重的霧霾,她又以亞音速在裡面穿行,如果還張嘴的話那不等落地大概她就吃飽了……看著周圍滾滾濃霧,我現在特別婭有沒有後悔選擇空中路線飛過去……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的目的地還真不是很遠,在飛了大概只有半個小時後我就感覺到索婭在降低高度,隨後前方的濃霧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片高大的陰影,那似乎是一個山頭,也有可能是一道山脈的突出部分。

看著這濃霧滾滾的情況,冰蒂斯特別有先見性地問了一個問題:“雖然大方向上有導航,但你們覺得這麼大霧盲降靠譜麼?”

所有人表情悚然一變,然後經常騎著琳出門旅行所鍛煉出來的反應力在此刻爆發出來,我們收起紙牌馬紮和小桌子,爭先恐後地跑到龍背邊緣往下跳,兩秒鐘內一大家子就全跳下來了。

眾人在濃霧中減速,利用精神感知找到了著陸點,隨後安然落地,天空中一個巨大的黑影則義無反顧地飛向遠方,片刻之後,轟隆隆的聲音才從前面大概兩三公里外傳來。

我突然覺得她跟琳可能真的是絕配了……眾人等了一會,才看到索婭晃晃悠悠地從濃霧中走出來,她已經恢復人類形態,渾身上下異常狼狽,原本一個清冷漂亮的白髮御姐現在看著跟剛在山西挖了十五年煤似的。

她一邊向眾人走來一邊劇烈咳嗽,使勁喘氣,還時不時乾嘔一下,我實在看不過去,上前拍著她的後背提建議:“黯月大氣改善之前你還是別開航班了,太傷引擎……”索婭眼睛紅辣辣的看著我,說:“……阿嚏?!”

真難為她頂著漫天霧霾飛了三十分鐘,不過你看現在這位姐姐的表情就豐富多了。

“那就是黯月皇宮?”

淺淺瞪著眼睛使勁向周圍張望了一會,終於發現遠方濃霧中有一個隱隱約約的高大輪廓,初看起來有點像山,但仔細分辨的話,那輪廓有明顯的人造物痕跡。

“就是那個方向,”索婭一邊咳嗽一邊點頭,“咱們走過去吧……”面癱龍姐姐是再也不敢飛了。

眾人張開屏障,隔絕了周圍這惱人的塵霧,隨後快速向遠方那座巨大建築物衝去,索婭驚奇地看著周圍那層可以隔絕塵霧還不影響空氣流通的透明護罩(這個世界看來沒有類似的魔法或技術),一邊跟著隊伍往前跑一邊若有所思:“剛才你們要是給我頭上罩一個這個就好了,那霧差點嗆死我.”

冰蒂斯:“……臥槽為什麼剛才沒人想到?”

我腳下一個踉蹌,尷尬地打圓場:“下回再說,下回再說——話說飛行的時候腦袋上還罩個防塵罩,索婭你這是要潛航啊?”

眾人腳程飛快,黯月皇宮朦朦朧朧的巨大陰影很快就變成了濃霧中的清晰影像。

等靠近之後我才發現這是一座類似於城堡的石頭建築,它建在一個地勢很高的岩石臺地頂端……不,不是建在岩石臺地頂端——這座城堡竟然是直接在一塊巨型山岩上雕刻出來的!它和下方的岩石臺地渾然一體,灰白色的主體上是自然而然的巨石紋路和毫無修飾的岩石窗洞,因為自然山石內部有開裂的地方,從山石上整體雕刻出來的這座城堡看上去也就好像一個佈滿了粗大裂紋的破裂石像,然而這些裂紋並不影響整座建築的堅固程度:整個黯月皇宮被一層鐵灰色的光霧籠罩著,這應該是某種增強防護或者加強建築堅固程度的魔法效果。

黯月皇宮周圍光禿禿一片,除了這座城堡之外,在這裡看不到任何附屬建築,我驚訝地發現黯月的最高統治者原來是居住在一片碎石曠野上——這應該是世界上最荒涼偏遠的領導人府邸了。

“傻蠻子被惡魔力量感染之後就很少接觸外人,只有足夠強大的人才能承受他身上那種令人發狂的氣息,所以來到瑞德穆恩之後我們四人就合力建造了這樣一座城堡,並且將城堡周圍數百公里的範圍都列為禁地,”索婭帶著眾人來到城堡大門前,“黯月皇宮裡的人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最強者,意志堅定,實力強大,而且每三年就輪換一次。

在龍族還比較昌盛的時候,我也讓自己的族人合力製造了一種封印,就刻在傻蠻子的胸口和後背,這個封印也是用來壓制他身上惡魔成分的。

所以其實你們也可以把這座城堡看做是監獄的一部分。

瑞德穆恩是個大監獄,而它的統治者住在最堅固的那座牢房裡.”

“怪不得,這地方看著好荒涼,”淺淺咕咕噥噥著,她正在研究這座石頭城的外牆,“數千年的時間印記啊,這裡建成之後就一直是這個樣了……住在這裡面一定很不舒服.”

“比起惡魔腐蝕來不算什麼,”索婭將手按在城堡厚重的紅色大門上等了半天,突然皺起眉頭,“奇怪……這裡怎麼冷清到這種程度.”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說的麼,這地方一般人不能靠近.”

索婭用力搖頭:“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按理說這時候應該已經有人出來迎接咱們了。

而且現在距離天地橋開啟只有最後幾天時間,黯月皇宮這邊應該已經開始準備才對,裡面應該是非常熱鬧的,那些大燈塔也會點亮……這裡的人呢?”

我突然意識到情況可能要有變化,趕緊把叮噹掏出來,就像捏著個手持式掃描器似的在城堡外面掃來掃去,叮噹暈乎了一會立刻反應過來,大聲報告:“城堡裡面只有二十來個活人……”“臥槽,可能出事了!”

冰蒂斯頓時怪叫一聲,一步衝上去就要把城堡大門砸開,不過就在她舉起拳頭的瞬間,那扇看起來沉重無比的紅色大門突然吱吱嘎嘎地開啟了。

門洞那黑沉沉的陰影裡似乎站著一個人,對方慢慢走上前來,我看到那是一個穿著侍女服的短髮女孩子,她的頭上還有一對尖尖的貓耳:這是個妖獸女僕。

聽到叮噹說城堡裡一共只有二十來個活人,我就做好了裡面屍橫遍野的準備,結果現在出來迎接眾人的竟然是個看起來柔弱無力的女僕小姑娘,對方還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這情況讓我一下子有點愣神,但那個女僕小姑娘看上去卻好像城堡內一切正常似的異常鎮定,她來到眾人面前,規規矩矩地提裙行禮,隨後轉向索婭:“您就是龍王大人吧?血公主已經在等您了.”

隨後她轉向我們,微微笑著:“還有幾位特殊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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