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惦記著不離,卻不得不主持晚上的聚餐。

讓人在村口把羊宰了,羊皮剝下來,羊肉醃製好,羊雜卿卿想做個羊湯,所有人都沒做過,不知道具體步驟。

“找口大鍋,把骨頭扔進去煮.”

卿卿雖然不懂做飯,但勝在足夠自信,“蔥姜也不用切,直接扔進去,有什麼調味料,甭管是醋啊,還是酒,全都往鍋裡招呼!香料抓幾把扔進去,尤其是當歸.”

當歸當歸,不離該回來了啊。

“羊腸子啊,羊肝兒啊,一股腦的給我加進去!”

卿卿的視線穿過掛在一旁的羊腸,落在了邊上不知名的小野花上。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他怎麼還不回來。

“老頭子,我怎麼覺得這麼做不太對?”

滿山媳婦壓低聲音問滿山。

雖然她沒做過羊湯,但總覺得族奶奶這個過於豪邁的烹飪手法,似乎哪兒不對?“你懂什麼,族奶奶出身京城大戶人家,說不定大戶人家都這麼做呢?”

滿山雖然聽不懂卿卿的菜譜,但還是大受震撼。

“族奶奶,我在城裡喝的羊湯,好像裡面還有血塊呢,那個怎麼做的?”

郝家村有人虛心請教。

“等湯熬好了把血成盆倒進去,蛋花湯看過沒?原理差不多的.”

不離騎著驢回來就聽到他媳婦在胡說八道,太陽穴跳了兩下,就差喊一嗓子,鍋下留羊!“相公,你回來了!”

卿卿看到他眼睛都亮了。

懸了一天的心徹底放下了,一雙眼上下看看,還好,他沒受傷,看來事辦的還挺順利。

不離從驢上跳下來,順勢從褡褳裡取下兩壇酒,大步走向鍋。

村口的空地,支起了火堆,抬了口鍋出來,鍋裡已經燒了水,羊骨頭已經扔進去了,幾個婦女手裡拎著各種調料罐,正準備往鍋裡倒。

不離忙喊了停。

這要是都扔進去,湯也不用喝了。

“族奶奶跟你們開個玩笑,你們還當真了?調料都撤下,你們幾個盯著鍋裡的浮沫,看到浮沫就弄出去,其他等我回來再說.”

不離叮囑兩句,拽著卿卿到了沒人的樹後。

“怎麼才回來?為什麼不等著我一起?”

卿卿問。

“想著讓你多睡一會,禮送得很順利,事情早就辦完了,我又繞了一圈.”

除了買酒,他還從集市上買了點牛肉和雞,東西都捆在了驢上,滿載而歸。

“你買那麼多食材幹嘛?家裡還有不少吃的呢.”

卿卿想到他為了購物耽誤了回家,讓她跟個傻狍子似的擔心他一下午,就想對著他的胸口錘幾拳。

“給你補身體的,養生以不傷為本,我做不到一點也不傷你,只能事後補一補.”

這一句乍一聽沒什麼問題,但是放在這個語境下,意味深長。

卿卿也是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傢伙跟她開嬰兒車呢?她在山寨裡用“蓬門今始為君開”調戲他,這傢伙暗搓搓的憋了一天,就想了這麼一句,跟這等著她呢?卿卿氣笑了,伸手摸摸他的臉頰。

“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壞的地?你有空跟我貧,還不如給你自己補補,明兒還不知道誰爬不起來呢.”

不離一時語凝,憋了一路想撩她一下,結果人家一句就把他反殺了!最後只能藉口熬羊湯,倉皇而逃的背影看得卿卿嘴角上揚,還是他在身邊踏實。

她今天算是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麼是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

那些因為看不到他引起的擔憂和不適,在看到他的一剎那都成了浮雲。

這男人身上有家的味道。

羊湯在不離的指揮下順利地熬起來了,比起卿卿那聽起來就不靠譜的烹飪手法,不離的做法顯然更能引起村裡女人的共鳴。

羊湯燉煮的功夫,不離又在醃製的羊肉上加了些調味料,順便指揮眾人正確的處理羊雜。

旁的不說,就說這個血塊的製作,就讓眾人大開眼界。

以鹽兌水,倒入羊血,用手攪拌直到起大量的泡沫,撈去泡沫,等血凝固後切塊。

再將血塊倒入半開的水裡,小火悶熟。

這複雜的方法讓眾人大開眼界,族爺爺揹著手站在那,不疾不徐地說著烹飪的步驟,眉眼寫滿風骨。

看得大姑娘小媳婦一個個心馳神往,羨慕族奶奶有這樣的福氣,嫁了這麼好的郎君。

若這俊朗的男子不是祖宗輩的,只怕是方圓多少裡的女孩都得被他迷死。

“族爺爺,你不是秀才嗎,那句話咋說來著,君子遠啥廚來著,就是男人不能進廚房的.”

郝老大問。

不離漫不經心地看了眼,一點也沒有被冒犯的感覺。

他學這些就是想把自己媳婦養得胖點健康點,管旁人叨逼叨什麼。

他不在乎,但是卿卿卻聽不得別人質疑她男人,直接站出來了。

“君子遠庖廚,說君子懷有一顆仁心,不忍見到殺生之事,因此遠離廚房,並不是說男人就不能進廚房,能把飯做好的人,都是不簡單的人.”

“不會做飯也沒什麼.”

不離看向她,她的廚藝留在煮麵條的階段,但並不妨礙他看她熠熠生輝。

“柴米油鹽,皆可為詩。

鍋碗瓢盆,儘可入畫,會做飯的人內心會更溫柔,做事細緻認真.”

卿卿讚美。

“不會做飯的女人,活得更加輕鬆,也更有個性.”

不離回贊。

這二人一言不合開啟了商業互捧模式,把周圍的人都聽懵了。

祖宗們的對話都是這麼迷惑嗎,雖然聽不懂,但莫名的甜了一臉是怎麼回事?搖搖在邊上聽出了星星眼,她將來找相公一定要找族爺爺這樣的,他看族奶奶時,眼裡是藏不住的喜歡,連世人不容的缺點在他看來都成了優點。

偏偏有人不解風情,跟著瞎接話,這個人就是二毛。

“族爺爺,那不會做飯的男人是啥?”

二毛就不會做飯,他們村的男人都不會做飯。

“不會做飯的男人是豬.”

不離一開口就是老雙標了。

他的卿卿不會做飯是因為她心裡裝著更重要的事兒,會不會做飯都無傷大雅,這些小兔崽子哪兒配跟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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