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梅兒被於驢子指了後身子一縮,下意識就要往後退。

卿卿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握緊她柔軟的小手,不讓她動地方。

顏梅兒求助地看著卿卿,小聲道:“族奶奶,要不我先回去吧?”

“回哪兒去?村裡開會,你也是村裡一員,哪兒有不參加的道理?”卿卿的話讓顏梅兒雙目圓瞪。

她什麼時候成了這個村的人了?

她知道,二位祖宗要給她安排個良家戶籍,以為是在別的村找名額,沒想到,竟然讓她在大裕掛名?

“你說什麼?!我們村怎麼會容納這種煙花女——唔!”於驢子囂張的聲音消失了,嘴上多了個碎雞蛋。

卿卿疑惑地看著手,假惺惺道:“咦,我怎麼會帶生雞蛋出門,哎呀不好意思,三哥,我手滑了。”

於驢子用袖子擦了嘴,生雞蛋的腥味把他噁心個半死。

指著卿卿罵道:“你這個無德婦人,竟然敢忤逆我,你們都看到了,她用生雞蛋丟我!把她給我拽下去,我要替老六收拾她!”

喊得氣勢洶洶,可底下人沒人動地方。

二嬸子看這倆人見面就打,忙用手推推自己男人,村裡的女眷們都推自己男人。

族奶奶是什麼人,她們可都是清楚的。

男人們剛回來,對族奶奶瞭解不多,不知道族奶奶以一敵多的戰績,尋常壯漢三五個的,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讓自家男人拽著口無遮攔的三爺爺,也省得老頭剛回來就被踢趴下。

“三爺爺,你差不多就得了,沒有六奶奶,咱們還在青峰寨裡關著呢。”二毛爹湊過去趴在於驢子的耳畔說道。

“那是咱們祖宗顯靈了!是咱們於家的列祖列宗保佑著咱們,她一個婦道人家能頂什麼事!”於驢子大聲反駁。

二毛爹還想說話,滿山咳嗽一聲。

“你回來,長輩之間的事兒,哪有你個黃口小兒插嘴的份!”

二嬸子和其他女眷都不贊同地看著滿山。

這老頭,倒戈的也忒快了。

全族人沒回來前,滿山還一口一個族爺爺,現在二位祖宗把人救回來了,滿山卻明顯不站在族奶奶這邊。

二嬸子趁人不注意掐了自己男人一下,用只有倆人聽到的聲音說:

“你就這麼看人欺負族奶奶?沒她,指不定滿山叔把我賣哪兒去了。”

於武當初在村裡時,就不算是啥特別正經的人,平日裡招貓逗狗遊手好閒,他爹孃死的早,也沒人能約束他,尊老愛幼什麼的,在他這根本不存在。

聽媳婦這麼說,於武眼珠滴流亂轉,最後落在祠堂牌子上的鳥窩上。

於氏宗族的牌匾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鳥窩,平日裡也沒人清理,就留在上面了。

於武彎腰撿石頭,長輩們吵架,他總不能上去幫忙吵,那隻能想別的法兒了。

“聽你的意思,人是祖宗顯靈救回來的,跟我們無關了唄?”卿卿單手叉腰,聲音甚至都沒提高,就好似日常與人聊天那般隨和。

如果不離在,一定能聽出她話裡的火藥味,但於驢子這等村夫,哪兒有那般見識,只當卿卿一介婦人,被他嚇到了。

於驢子面上多了幾分得意。

其實回來的路上,他就想過回村後,治理村子的問題。

不離夫婦上次在密室裡,當著那麼多人駁他的面子,讓他當著一眾晚輩沒了臉,他心裡已經有幾分怨恨。

知道不離現在是於氏族長,於驢子心裡就更多了幾分不快。

按照輩分,他才是於家村最大的長輩,哪兒能聽年輕人的擺佈?

而且胡老西在帶他們回來的路上,一口一個“二位祖宗”,聽得於驢子心裡的不快更多了幾分。

如果不是忌憚胡老西,他早就駁斥回去了。

讓於牛子當族長,已經心有不滿了,現在聽到於牛子的媳婦也被尊為祖宗,頗受愛戴,這於驢子就不能忍了。

別看他在青峰寨都是階下囚,畏畏縮縮,可回到自己村裡,宗族禮法,以長為尊,怎麼看也輪不到一個婦道人家騎在他頭頂上作威作福。

於驢子想找個機會給卿卿下馬威,剛好卿卿領著顏梅兒過來,於驢子覺得,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於陳氏,之前村裡沒有男人,許多禮法也都不做數,這才由著你一個婦道人家把村子攪和的雞犬不寧,現在村裡的男人們都回來了,斷不能由著你胡來。”於驢子裝腔作勢地說道。

說完就覺得頭頂一道風,只聽得咣的一聲。

於驢子抬頭,疑惑地看,啥也沒有呢。

於武懊惱地收回手,這一下砸得倒是挺準,可惜鳥窩太結實,沒掉下來。

他正準備找機會再扔一塊,抬眼就看到卿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儼然是把他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

於武尷尬地撓撓頭,當著族奶奶的面丟臉了呢。

“於陳氏,我跟你說話,你可聽得?”於驢子說的口乾舌燥,卻沒等到卿卿的回應,惱羞成怒。

卿卿收回視線,笑呵呵地掏掏耳朵。

“你嗡嗡嗡嗡那麼多,我怎麼知道你都說了什麼?”

“放肆!”於驢子一拍椅子背,學著他在軍營裡看到的那些長官的模樣,試圖樹立起一些威嚴出來。

“你私自改村名,改得不倫不類,還胡亂給村裡丫頭取名字亂了禮法,這些我過後與你男人辯理,眼下你竟然還把這等腌臢的女人領進來——”

於驢子的控訴只說了一半,又覺得頭頂有風穿過,伴隨著比之前更響亮的聲音。

他疑惑地抬頭,還是啥也沒有啊。

於武嘆了口氣,哎,鳥窩太結實,他砸不下來啊。

既然文明的方式不能打斷三爺爺的嗶嗶嗶,那他就直接說好了。

“三爺爺,你這是過河拆橋呢?沒有族奶奶幫忙,咱現在指不定已經死在外面了,剛回家,屁股都沒坐熱,你就找茬?”於武朗聲道,眼角的餘光瞥到他內個胡攪蠻纏的潑辣媳婦,正對著他投以崇拜地視線,腰桿瞬間就直了。

其他漢子也紛紛點頭,於武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於驢子惱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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