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理他了!梟爺立在馬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雖說他在與小騷兒相處的時間裡,十之八九她是不搭理他的,可是那也得分她是沒空搭理他還是不想搭理他。

顯然,大老爺們兒的第六感告訴他,小騷兒這回是不想搭理他!嘿,他又怎麼得罪她了?梟爺來氣兒,真想把這妮兒框懷裡揉兩把,人家的婆娘心是海底針,他家的,是十個那麼大面積的海底針。

“梟子,你過來,我有事兒!”

不遠處,一直關注著梟子與槿娘互動的雅皮,一見梟子張嘴又要吼人,立即將人喚了過來,看著一臉包公樣的兄弟,暗歎一聲,哥倆兒好的搭在他的肩上,回頭,掃了眼神色冷然,端坐在馬上的槿娘,又是嚴肅認真的在梟子耳際低聲勸道:“哥,不是我說你,你太糙了,就算把音兒降下來,也跟悶雷似的,嫂子就受不了你這脾氣,所以老跟你這兒鬧彆扭,知道吧,你得從內心深處找原因,看人家顧城,多招娘們兒歡心,都是有訣竅的.”

提起顧城,梟爺那胃裡的酸水兒就往上冒。

孃的,都那麼多婆娘稀罕了,還跟他搶媳婦兒,不就斯文嘛,他大京城隻手遮天的人物,會比不過顧城?!於是虎背熊腰的梟爺煞有其事的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滿眼陰霾的上馬,去內心深處找原因了。

時間,就在梟爺的深刻自我反省,眾人悉悉索索的上馬回程中一分一秒的過去。

花香四季的落霞谷,在原來的武器鋪遺址上,卻是修了一棟嶄新的古建築出來。

一座木質的小橋橫在玉練般的小河上,橋頭,大紅的燈籠在花香中搖擺,河那邊,有迴廊,有雙層複式樓,有勾簷,有翹脊,有綢紗舞動,有歡歌,有笑語,絲竹聲聲…還有無數美麗的,穿著暴露的姑娘站在樓臺上,揚著手絹兒,衝樓下的玩家們嬌嗲道:“哎喲,爺…上來坐坐嘛!”

“這位爺,想我了沒?露露可想死你了.”

“親愛的,下次再來喲,偶在這裡等著你!”

“……”而那樓下,一個個男玩家,穿著各式各色的衣袍,臉上皆掛著銷魂的笑,有的進來有的出去,有的摟著美妞,多麼愜意啊!面對這幅光景,騎在馬上的木槿側頭,看著一直陰魂不散的跟在身邊的冷梟,她面無表情,是一言不發。

冷梟俊臉上一片黑煞,側頭,咬著牙,瞪著槿娘,低聲崩道:“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爾後回頭,殺氣騰騰的目光尋找到縮在眾八旗子弟中的擎三金,粗聲吼道:“給老子過來交待清楚!”

他從武器鋪被燒了的那天起,就一直帶隊在左染的副本里忙碌,重修武器鋪的事兒,也是吩咐了擎三金去做,冷梟哪裡知道擎三兒如此膽大包天,居然把他小騷兒的武器鋪修成了勾欄院!“梟哥,這事兒可怨不得三兒,三兒也是創收,創收啊!”

擎三金慘叫著打馬跑遠,冷梟大罵一聲“他孃的,就想讓老子一輩子單著是吧,老子抽死你”,跟著揚鞭騎馬追殺上去,剩下的八旗子弟哈哈大笑,紛紛下馬往勾欄院裡去,那姿態真真兒是熟門熟路的很。

熙來攘往的橋頭,木槿也是下馬,閃身安靜的站在遠處,默默的看了那燈火通明熱鬧喧囂的勾欄院很久,心中是按捺又按捺,終於忍住想再次一把火燒了那地方的衝動,披風一掃,轉身,往花海深處而去。

她暫且不跟冷梟計較,等著他給她個交待,待交待清楚了,一切再議!花海深處,野花搖曳中,身穿白衣的少年,正在月光下手執一支尺長紫毫筆,身形飄然,揮灑自如,宛若正在書寫一封家書,充滿了對於溫情的渴望。

他的身周,躺著三四個男人,皆是一身的白灰短衫,屬性為六屬性,現在來說,尚算小極品。

其中一人坐在地上,拖著一條鮮血淋漓的大腿,驚恐的大叫,喊道:“白鎧,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不過是聽從褚先生的吩咐,進來保護你罷了,你為什麼要出手傷人.”

月下清秀的少年,臉上一片傷感,手指中的紫毫筆氤氳著陣陣紫色的霧氣,香風捲著袍角,聞言搖頭,冷聲道:“你們走,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以後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見一次殺一次.”

他今天的心情很鬱卒,源自收到槿姨的那條疏淡客氣的短訊,雖然知道槿姨的性格就是這樣的漠然,可是他真的沒法接受,對於一個將她當成親人一樣放在心中25年的人來說,終於快要與槿姨相見了的時候,卻被告知,槿姨或許根本就不想見到他,他的心情能好嗎?可偏偏,就在他的心情這麼差的時候,二寶等人卻在遊戲中找到他,說今後跟著他混,讓他多照顧之類的話,那滿是算計的嘴臉,讓他的心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惡劣。

直至現在,他才終於證實,其實褚先生根本就不是槿姨的私人秘書,母親去世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只說槿姨最厭惡心不誠之人,若是以後在華夏大陸與槿姨相遇,一定要誠意相交,可現在,他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也莫怪槿姨對他的態度如此冷淡了。

這說來說去的,其實也怪不得別人,當初在19區派出所時,他就對褚伯燦有所懷疑,可卻偏偏急著從監獄裡出去,便沒有仔細斟酌過多,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已經在褚伯燦的房產接收協議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而遊戲倉已經搬進了那棟奢華的別墅。

到底還是年輕閱歷不足,這些人情往來,竟不敵母親的萬分之一。

想起母親那遊刃有餘的處事方式方法,白鎧又忍不住一陣傷感,紫毫筆揮灑間,將重傷慘叫的二寶送去地府,爾後默默的立於月下,看著一地的屍體發呆。

清晨的微光,落在搖曳的百花上,木槿將白色的披風收進儲物袋,身穿青紗襖裙,矢志彌堅的木槿花紅豔豔的綴在百褶裙襬上,她的裙角隨風搖曳,觸地無聲的行至白鎧身後,冷聲道:“下筆無力,缺乏大氣,男兒家,竟顯出一股子女兒矯情,教你古武之人,是想存心毀了你這一身的天賦?”

她原不想管白鎧的事,可是看著白鎧這漏洞百出的身法,就想把白梓嫿從墳墓裡挖出來問問,生了個根骨奇佳的兒子,卻傳了這麼垃圾的武藝,究竟是想做什麼?姑姑的百年書法精粹教給了白梓嫿,就容這般的糟蹋?花海中,白鎧回頭,少年秀氣的臉上全是頹然,傷感的眼眸看著立在身後的槿娘,轉過身來,搖頭,低聲替自己的母親解釋道:“你不明白,教我古武之人說,唯恐我將來孤苦無依,唯有將這身武藝練的亂七八糟,才能得到槿姨的指點,都是夏侯一派,槿姨就算再生氣,也終究會念在同門的份上收留我.”

修習古武之人,心中自然會有一份對自己所練武藝的維護敬仰之情,就如同木槿曾是一名軍人,即便再是淡然,可依舊擁有一份軍人的風骨,這些東西都會在常年累月的生活中,深入血脈骨髓,構成她的魂魄,無論如何都拔不掉。

所以即便她再是如何的氣惱白梓嫿,白梓嫿都將她清算的清清楚楚,白鎧是姑姑的傳人,如此天賦卻將姑姑的筆法演繹的這般的糟糕,往後與強者對敵,人只會說姑姑的傳人一代不如一代,並不會說白梓嫿如何教子無方。

如此,木槿是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而這佈局的手法,簡直是高手中的高手,她木槿竟從來都不知道,白梓嫿的心機手腕,能高成這樣!不僅清算了生前,還謀算了死後。

氣啊!她裙襬搖曳的立在百花叢中,看著眼前的清秀少年冷笑一聲,伸手拿出手中的紫毫筆,冰冷道:“看著,我只練一次,你若學不會,我便廢你全身筋脈,免得來日出去辱我門風!”

風中,百花爛漫,金色的陽光鋪滿整個山谷,青裙飛揚的女子身形宛轉,執筆揮灑,點墨江山,那般的大氣磅礴,筆位精準,步伐清麗間殺伐果斷,不沾紅塵半點情愛,隨著她手指中的筆桿旋轉,渾厚的內力宛若水波漣漪般擴散,四周的花兒便如水草般,朝著這水波擴散的方向歪倒。

這是姑姑教給白梓嫿的書法精粹,她領悟了25年,滲透的不過皮毛,如今演繹給白鎧,也算物歸原主。

其實白梓嫿一直不知道,在姑姑的心目中,白梓嫿才是繼承衣缽的最佳人選,縱然姑姑把幾百年的內力都傳給了她,可書法精粹,卻是留給了白梓嫿。

姑姑說:“內力不過時日便可累積促就,可人情達練需要天賦,槿兒生性淡泊,將來未必會管我夏侯一派興衰滅亡,只有嫿兒看不透名利紅塵,才會苦心鑽營,於此,我傳槿兒一身內力,供她自去逍遙天地間,寥以自保罷了,而傳嫿兒武學精魄,報以發揚光大之期許.”

這些話,白梓嫿都不知道,姑姑死後,除了頭七那天的莫名怨怪,白梓嫿一直表現的十分姐妹情真,木槿便一直將這些偷聽來的話放在心底無從說起,她不覺得有說的必要,她以為白梓嫿不在乎姑姑把幾百年的內力都傳給她,可是白梓嫿原來一直都是心生不平的。

說來,這些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原本與白鎧一點關係都沒有,木槿原也不想遷怒於他,可是人畢竟是肉長的,她不過一介凡胎,有些氣惱連是自己都控制不住。

一筆定下乾坤,木槿揚手,將紫毫筆揹負身後,淡掃一眼立在不遠處屏息靜氣,仔細學習的白鎧,轉身,裙襬搖曳間,毫不留戀的離去。

*********************************作者有話說********************************謝謝“淚丶紅妝”“黑惦荖板娘”的一張3000字催更票,我吃了。

謝謝“栗子醬”的財神錢罐,謝謝“雨月鈴音”“鈊夕兒”的香囊,謝謝“絕顏”“軒轅御讖”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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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回家,感覺每天除了吃就是吃,吃吃吃吃吃,好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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