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谷,一年四季如春,百花爭奇鬥豔,芳香馥郁繚繞,花海最深處,花莖能有一人高,一座精緻小巧富麗雅秀的亭臺樓閣矗立在這花海深深深處。

原本該是荒無人煙的靈秀峻美之地,現在卻被一大群的黑甲八旗子弟包圍著。

樓閣裡,因為劉麻子的鐵口斷言,一屋子的人臉色陡變,冷梟僵直在門邊,腳還未跨出門去,一席灰布長衫的神秘雜貨商左染,背了個貨架,風塵僕僕的彷彿自很遠的地方回來。

他擠過門外堵著的重重八旗子弟,艱辛的剛走上二樓,剛好聽見劉麻子的話,嘴角抽了抽,旋即雙手朝天舉起,又狠狠拍了拍雙膝,衝槿孃的繡房,誇張的嚎啕大哭:“槿兒啊,你死得好慘吶…”這到底演得是哪出啊?槿娘也不事先給他把劇本透露一下,唉…不管了,本色演出吧!因為突然冒出來的“神秘雜貨商”這唱作俱佳的表演,劉麻子來了勁,抬起袖子,抹著眼淚,看著還未走出門便聽聞噩耗,臉瞬間黑成了鍋底的冷梟,抽抽嗒嗒道:“準備後事吧!”

戲愈演愈真,左染揪著心口,將一身的灰布衫揉得皺皺巴巴,衝到床邊,哭喊道:“槿兒,槿兒,你死得好慘哪,為什麼我一回來,你就香消玉殞了呢?我可是在外做生意,剛回來的啊…!啊,槿兒,你詐屍了?!!!”

還未成功的配合好劉麻子,左染便尷尬的看見躺在床上的木槿睜開了眼睛,他一時愣住,微微張著嘴,眼淚掛在腮幫子上,保持著捶胸頓足的姿勢,眼睛珠子轉了轉,不及反應,肩上就被一股大力往後拉扯,天旋地轉間,人便已經被扯離了床邊。

“怎麼回事?!”

彷彿瞬移般,伴隨著男人的吼聲,冷梟已經站在了床邊,狠狠的瞪著躺在床上,一臉不明所以的木槿。

木槿睜著眼睛,環顧四周,一時還沒弄清楚狀況,立在床邊,身穿黑色鎧甲的魁梧男人身側,左染精瘦的身子倏然竄了出來,衝她一邊哭一邊打眼色,哭喊道:“這是迴光返照啊,槿兒,你有什麼遺言要交待的,快說吧!”

她……木槿頓了兩秒,將自己想要坐起身的念頭硬生生的壓了回去,咳嗽一聲,長卷睫毛半闔,淡淡的蓋住眼底一切神色,聰明的不發一語,靜觀事態發展。

“迴光返照個屁,再亂說話,老子削你!”

在左染那誇張的哭喊聲中,冷梟暴躁的彎腰,大手提起左染的後衣領子,“嗖”一聲,將這身穿灰布長衫的神秘雜貨商重新丟到門邊兒去,漆黑的雙眸含著怒火,看向瑟縮在床頭的劉麻子,怒道:“你說,到底怎麼回事兒?”他不知道這些npc都在搞什麼名堂,但說什麼迴光返照的,梟爺他不愛聽,說他是隻鴕鳥也好,說他分不清現實虛擬也好,今兒劉麻子嘴裡敢再吐出什麼惹他不舒坦的話兒來,他當真要讓劉麻子去地府遛遛。

“她的筋脈剛續上,差點兒就死了,現在奇蹟般的醒來,可是從鬼門關撿了一條命啊,目前身體極為虛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要修養,一定要讓槿娘好好的修養.”

劉麻子聰明的明哲保身,哽咽著替木槿解釋病情,他很尷尬,原本想說槿娘快死了,只有拿到回魂草才能讓她復活,回魂草是煉製太白金丹的重要藥材之一,他正好借這個機會指了冷梟這群能力不凡的人去給他找回魂草,沒想到槿娘這麼快就醒了,那他的回魂草任務還要不要釋出?!明黃的陽光穿過青色的紗帳,映照在那張神色清淡精緻的小臉上,她撐著纖細的肩頭,淡蹙眉頭,黑色的髮絲柔順的灑在繡織的錦緞上,清冷中,意外的透著一抹楚楚可憐。

冷梟不動,抿唇,站在床邊,俯視著躺在床上眉頭輕攏的小蹄子,惡狠狠的眸子裡,駁雜著怒火與驚豔。

npc的世界他真的不懂,劉麻子和這神秘的雜貨商,一個說她迴光返照一個說她自鬼門關撿了一條命回來,原本怎麼都叫不醒的人兒,現在好端端的睜著眼睛看著他,果真是不能用人類的正常思維模式來看待這些npc嗎?!“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咱就別當這電燈泡了.”

犯了失職罪,沒做好嫂子專陪工作的擎三金,趕緊的起身,打破這尷尬的僵局,揮手趕著屋裡所有的人,只等眾人三三兩兩的從槿孃的閨房裡走出去,他才是點頭哈腰的拉著房門,對站在床邊的冷梟道:“梟哥,嫂子才剛醒,您悠著點兒啊.”

沒聽劉麻子說嘛,槿孃的筋脈剛續上,身體虛弱中的槿娘,可經不起梟哥的折騰,他那麼大的塊頭,光壓都把槿娘壓死了,還別提這樣那樣的爽了。

擎三金表示很憂心啊,經此一役,看來得想法子給落下了後遺症的嫂子多弄點兒補品吃吃!直至房裡的人走得只剩下冷梟一人,木槿這才半坐起身,錦繡的緞被滑落,清澈的眸光掃了一下自己的所在地,發現這房間的構造,同自己之前在武器鋪的繡房一模一樣,想來應該是冷梟給自己新修的武器鋪,於是坐在床上問道:“仗打得怎麼樣?什麼時候回來的?”

跟一坨黑鐵般矗立在床邊的冷梟,黑著臉不說話,漆黑的眼眸死死的盯著錦被裡的小人兒,怒火顯而易見,怕是一開口,就要吼人了。

他緊抿著唇,擺明了態度不打算回答她的話,於是木槿淡掃他一眼,自己掀被起床,穿著青衫襖裙,白玉般的赤足踩著木質的地板,披散著長髮,輕輕走至窗邊,順著開啟的窗戶看著窗外的景色,心中推演著自己所在的位置,漫不經心的對還站在床邊生氣的男人又問道:“雜貨商什麼時候回來的?九里殺伐為什麼會撤兵?”

生氣的冷梟繼續不說話,轉身,一屁股坐上槿孃的床沿,他有太多的事情理不清,很多事情盤旋在心中,讓他很亂,但是更多的是生氣,看著小騷兒站在窗邊,長髮飛揚的淡然背影,他就氣得胃疼。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纖細瘦小,她也不知道當她怎麼叫都叫不醒時,他的內心有多擔心她。

冷梟不知道npc的世界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因為他玩遊戲,從來沒有關心過哪個npc,所以他沒有研究,甚至稀罕一個人,也全是憑本能在稀罕著。

這種怕她受到傷害,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入手才能更好的保護她的滋味兒,真的一點兒都不好受。

陽光穿過窗欞,照在木槿冷情一片的臉上,她看著窗外一望無際的花海,過了好一會兒,終於算出自己的位置正在落霞谷花海深處,靠近落霞谷右邊山脈,見冷梟還是不說話,於是微微泛著一抹無奈,轉身,靠在窗邊,看著坐在她床沿上一直沉默著鬧彆扭的男人,淡聲問道:“你到底要怎麼樣?”

聞言,冷梟“嚯”的跳起來,站在床邊,胸膛劇烈起伏,瞪著她,彎腰撿起她脫在床下的繡鞋,往她的赤腳邊狠狠一扔,暴躁的大聲吼道:“老子想怎麼樣?這話該是老子問你,臭婆娘,老子心痛!老子心痛,你聽明白了沒?!”

他的心真的很痛,為她太不知道珍惜自己,為他不知道該如何珍惜她而心痛。

這世上哪裡有婆娘脾氣倔得能自斷筋脈的?這世上哪裡有婆娘暈迷不醒那麼久,醒來第一句話,開口關心的卻是這仗打得怎麼樣,敵人為什麼要退兵的?她太淡然了,淡然得一點都不關心自己!青色的繡鞋,鞋面上繡著一朵朵鮮紅色的木槿花,凌亂的被丟在那雙白玉一般的小腳邊。

木槿彎腰,長髮垂落在褐色的木質地板上,面無表情的將鞋子一隻一隻的穿上,然後掃了衝她發脾氣的冷梟一眼,轉身,一言不發的往繡房外走。

她是一個真人,有思想有感情有血有肉,人喜歡她,她感受得出來,人心疼她,她也感受得出來,可是即便能感受得出來又如何,她是否可以跳起來,對冷梟說,她從小就是這樣過來的,誰會為她大姨媽來了送一碗紅糖水的?誰會管她赤腳不赤腳的?姑姑雖然疼她,可是待她,從來嚴厲,她在軍界受訓,所教的,就是一旦被俘自行了斷,絕不承受敵人半分羞辱,絕不給敵人任何傷害華夏大陸尊嚴的機會。

構築她這樣一個人的,就是她從小到大的訓練和經歷,她不是蜜罐裡泡大的公主,她經歷過無數的生死離別,她的路上永遠的只有一個人在走,她一步一步被這樣雕刻出來,最終雕成了木槿。

冷梟心痛又怎麼樣?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她與白梓嫿比起來,總是不夠圓滑不夠會做人,人情達練根本就不是她的強項,這路再重來一次,她還是會自斷筋脈,冰天雪地裡她都赤腳走過,木質的地板,她今後一樣會忘了穿鞋走來走去。

改不了,她也不打算改。

行至門前,木槿伸手,青衫襖裙,披頭散髮的拉開木質的門扉,門外眾人“嘩啦”整齊一聲,皆豎起了腰,木槿看著門外這一大群身穿黑甲聽壁腳的人,挑眉,淡泊的神情代表了自己的態度:我對你們的三八行為很無語。

**********************************************************作者有話說************************************************************謝謝“淺淺﹋”“立得”的香囊。

最近的天氣總是時好時壞,所以出行的時候一定要多加幾件衣服,2014年有些什麼計劃呢?我爸爸媽媽給我準備好多臘肉,多到憑我那強健的小胳膊兒是絕對拖不動的程度,2014年,我希望能把這些臘肉都吃完。

另外,希望某印象能突然消失就更好了!我最近想新建一個印象,“這非百合文”“不是百合文”“非百合文”這都可以,但是我自己申請了好多次,後臺都沒有透過,有木有熱心的讀者大人幫我把這幾個印象建立起來啊?我將有豐厚的報酬回報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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