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義心中猛地一緊,怒火滔天,但他知道,此時並不是發怒的時候。
人家冒著巨大的風險,還整這出給他報信,此情已是極大。
他怎能此時發怒,置人於危險之地。
戲,要先演下去!“老東西,讓你看看我姜義,是否浪得虛名!”
姜義沉聲爆喝,體內力量瘋狂湧出,一掌拍開王雄的長刀。
下方的大腳上,爆發恐怖的力量,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對著王雄的小腹狠狠踹了上去。
當然,他留著手呢。
然而,既然是演戲,也得演足了。
這一腳的力量,也不輕。
王雄頓時倒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姜義!你欺人太甚!老夫今天就是死,也要和你同歸於盡!否則,我王家,日後還如何在這楓林郡立足!”
王雄怒火滔天,提著長刀又站了起來,就要殺出去。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幾個兒子,‘姍姍來遲’。
“父親,不要啊!”
“父親,不要衝動,來日方長,我們慢慢和姜家算賬!”
幾個兒子,拼命的拉著王雄,還有人搶他手中的刀。
“姜義!今天我王家認栽了,但是,你給我們記住,這件事,沒完!”
“從今天開始,我王家正式宣佈,與你大將軍府勢不兩立!”
王雄的大兒子,也就是王家的現任家主王霸天沉聲爆喝。
“走,父親,好漢不吃眼前虧,我王家慢慢找他算賬!”
“姜義,你個老匹夫,我要殺了你!”
王雄被幾個兒子拼命的拉上了坐騎,他還不停的破口大罵,要找姜義拼命。
“哼!老夫等著你們!”
姜義冷哼,拂袖轉身回府,對兩側的侍者喝道,“關門,若是有王家人來找事兒,直接讓人給我打!”
嘭!大將軍府的大門,重重的關上。
留下不明所以的人們,臉色駭然,震驚不已。
姜家與王家撕破臉之事,如同狂風一般,席捲了整個楓林郡。
“他奶奶的,這老東西下手還真狠.”
到家的王雄摸著生疼的小腹,一陣齜牙咧嘴。
“不狠一點,趙家人也不會相信的.”
王霸天凝眉道。
王雄點頭道:“趙泰不是傻子,定能明白,我王家如此和姜家決裂,就是在告訴他,我們不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
“他們若是還要對小龍和小虎他們下手,就是他自尋死路了!”
“嗯,趙泰是聰明人,他若是還敢動手,那就是逼我們對姜家說出真相了.”
王霸天說道。
……不出兩人所料,這場戲,效果很好。
趙泰得到訊息之後,當即便點頭道:“王雄這老東西,還算識時務,用這種方式讓我放心.”
“是啊,王雄老了,王霸天還未入靈丹境,他們不敢得罪我們趙家!”
趙安道。
“哼!你還有臉說?!如果不是你辦事不力,哪有這檔子事?!”
趙泰狠狠瞪了他一眼,“姜家已經知道有人要殺姜塵,我們再想動手,就很難了.”
“不行,今夜我出去一趟.”
“大哥要去哪?需要人手嗎?!”
趙安問道。
“怎麼?這時候你還想動手?這件事先停下來,等我問問他再說吧.”
趙泰嘆了口氣。
趙安心中一動,自然明白趙泰說的他,便是上面的人!……姜義回到內府,並沒有急著將事情說出來,而是和姜塵一起,入殮老七。
半晌之時,胡海帶著血肉模糊的老八回來了。
眾人無不怒火滔天,殺意肆虐,含著一腔怒火,將老八的屍體收拾好,與老七一起收殮,葬於姜家祖墳。
一直忙到後半夜,姜義,胡海,姜雲,姜塵四人才齊聚書房。
姜義的雙眼中,迸射出一道寒芒,看向三人,低沉著聲音道:“上午王雄來找麻煩,是掩人耳目,為我們報信來了.”
“昨夜殺塵兒的人,乃是,趙安!”
“什麼?!趙安?!”
胡海勃然大怒,“趙家豈敢?!”
姜雲臉色冰冷,虎目圓瞪:“我要讓趙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姜塵緩緩點頭,他明白了,昨夜是王虎騙他去的那個巷道,而王龍肯定就在巷道深處埋伏著。
他還未進去,便遇到了殺他的人。
定然是王龍他們看到了趙安的樣子。
“別說,這幾個小兄弟還挺講義氣.”
姜塵自語的笑道。
“什麼義氣?”
胡海問道。
姜塵解釋了一遍。
“嗯,王家人確實不錯,日後我們要照拂一二!”
姜義點頭道,繼而他看向姜塵,問道,“塵兒,你說,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姜塵冷笑道:“正如海爺所說,單是一個趙家,是不敢對我下殺手的。
所以,他背後有人!”
姜雲點頭道:“沒錯。
我們起初懷疑是敵國餘孽記恨我姜氏一門,派遣高手來殺你.”
“可結果卻是趙家人,難道是趙家人被敵國餘孽收買了?”
“三叔,你就從來沒想過是我大梁之人,在背後指使的嗎?!”
姜塵問道。
“放肆!”
姜義勃然大怒,著實將姜塵嚇了一大跳,指著姜塵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什麼意思?!”
姜塵明白姜義為何發怒。
大梁境內,除了王族,還有什麼勢力,有實力為趙家撐腰?即便朝中有那麼幾家,但是他們若無樑王旨意,誰敢動姜家?完全沒有!所以,他說大梁之人,便是意指王族。
姜義一輩子保家衛國,為大梁出生入死,滿門忠烈,死的只剩他們幾個了。
可以說,大梁王朝,是姜氏一門一手為梁王打下來的。
雖然姜義身在草莽,他的心卻時刻未忘廟堂,時時感念王恩。
現在,他王族都懷疑上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辭,如何能不讓姜義震怒。
姜塵苦笑道:“爺爺,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我想您不會不知道.”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混賬東西!”
姜義老眸圓瞪,一掌拍在姜塵的胸膛之上,直接將他從書房給拍飛了出去,“王上若殺你,早就殺了,何須等到現在?!”
“你個大逆不道的東西,給我滾去祠堂跪三天去!好好給我想想,何為君臣之道!”
姜塵捂著發疼的胸膛,站了起來。
“爺爺,君臣之道,不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是愚忠!君臣之道,乃是君若善,臣可死,君若惡,臣可滅之!”
“我只是在告訴爺爺,防人之心不可無,僅此而已.”
話畢,姜塵轉身就走。
對於姜義的忠,他只有欽佩,華夏曆史上,有不少如此人物,但也出過不少功高震主,兔死狗烹的悲劇。
“但願爺爺的一片赤膽忠心,換來的不是歷史的悲劇.”
姜塵自語,走向祠堂。
“混賬東西,我要打斷你的狗腿!”
姜義氣急敗壞,渾身慄抖。
胡海趕緊攔住了他,急道:“大哥,塵兒只是說說而已,沒有不臣之心啊,你切莫動氣.”
“說說而已?說說就代表著他的心,已經不臣!這些言辭若是傳出去,你說會有什麼後果?!”
姜義怒極。
“父親,雲兒覺得,塵兒說的也不無道理。
防人之心不可無!”
姜雲顰眉道。
“你,你個逆子!你也給我滾!”
姜義怒的猶如一頭狂獅。
姜雲一句話也沒說,自己滾動著輪椅,離開書房,留下胡海安撫姜義。
……姜雲來到祠堂,看到姜塵盤膝坐在蒲團上修煉,笑道:“你這臭小子,你爺爺讓你來思過,你卻在這裡修煉,讓他知道了,少不了一頓打.”
姜塵睜眼,道:“看三叔的樣子,你認同我說的話嘍?”
“嗯.”
姜雲點頭道,“君若善,臣可死,君若惡,臣可滅之!大丈夫,當如此!否則,一腔報國熱血,豈不錯付,遺恨終身?”
“但是,此話切不可再在你爺爺面前提及,他最聽不得這些話。
不是他愚忠,而是我姜家為大梁,流了太多血,死了太多人.”
“他不敢想這些東西,他承受不住,這樣的歷史悲劇發生在我姜氏一門,哪怕是想,都不敢想!”
“否則,你爺爺也不會帶著我們回到這楓林郡,隱退了.”
姜塵恍然,是啊,是他承受不住這樣悲劇,哪怕是想,都不敢想。
“好了,你把那把掃把拿過來,三叔傳你,劍蕩九州!”
姜雲笑道。
“好!”
姜塵大喜,急忙跑去拿掃把,直接把掃把頭去掉,只剩一根棍,當作劍用。
……楓林郡,郡守府,密室!“趙泰,這點事兒你都辦不好,你還想讓你趙家稱霸楓林郡,還想進駐京都?”
“你不覺得有些痴人說夢嗎?!”
說話的人是郡守,方華榮。
在他面前,恭敬的站著趙家之主,趙泰。
“郡守大人,非是我趙泰辦事不利,您也知道,姜義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趙泰卑躬屈膝,但還是在極力解釋。
“那你說,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方華榮臉色陰沉。
趙泰急忙解釋了一遍。
“這老東西,藏得還真深!”
方華榮咬牙切齒,突然眼中迸射精芒,盯著趙泰問道,“不對,你說姜塵那小子,釋放火焰?他不是不懂修行嗎?”
趙泰也是轉述趙安的話,他當時也沒注意到這一點,此刻聽到方華榮問到此處,也是不由一驚。
對啊,姜塵這個二世祖,什麼時候修行了?“我也不知道,但他確實能釋放火焰。
不過,火焰雖然有些門道,但他實力並不強,恐怕也只有氣勁境而已.”
趙泰回道。
“氣勁境……”方華榮眉頭緊鎖,“也算說的過去,姜家的實力畢竟在那擺著,即便是頭豬也能讓他變成氣勁境.”
“姜塵作為他唯一的後人,進入氣勁境,也沒什麼.”
“郡守大人,現在的局面,已經很難再對姜塵下手了。
我這次來,是想請您給出個招.”
趙泰說明來意。
“廢物!”
方華榮狠狠瞪了他一眼,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道,“對了,一個月後,就是秋闈大考了是嗎?”
秋闈大考,乃是大梁王朝最高學府國子監,每年招收新入門學子而在各郡城安排的考核。
國子監會給各郡城下發錄取名額,由各郡城郡守府組織秋闈大考,只要是不超過十八歲的少年,有自信能夠取得名次,便可以參加。
郡城有多少錄取名額,就取其前幾名,進入國子監修行。
而沒能進入國子監的少年,只要是前十名者,亦可獲得豐厚的獎勵。
所以,每年的秋闈大考,是各郡城最熱鬧的盛事。
“是的,我聽說國子監這次,只給我們楓林郡三個名額,不過,這和殺姜塵有什麼關係?”
趙泰問道。
方華榮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關係大了!趙泰,這一個月內,你別的事都不要想,好好在家裡調教你族內的頂尖小輩.”
“秋闈大考之時,便是你的機會!這次,若是再殺不了他,後果,你自己想吧.”
趙泰頓時明白,這是要在秋闈大考中,讓他家族頂尖子弟,殺了修為低下的姜塵!“是個好主意,但是,姜塵會乖乖參加秋闈大考嗎?”
趙泰擔心道。
方華榮心中已有了算計,冷笑道:“有他那個忠心耿耿的爺爺在,他,會參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