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萬不能下,這小兒有勇力,不可以身犯險。”

城牆之上,劉備三人與一身高體壯,相貌俊偉的披甲男人站在一處。聽得城下王言之語,未及劉備開口,張臭嘴就先開腔。

他當然知道先前王言饒他一命,更還了他的兵刃,沒想殺他們,更知道自己可能不是王言的對手。是以他跟劉備講的話也承認了王言的強大,但他是誰?他不光是張臭嘴,還是張嘴硬。

所以勸了一下劉備之後,他便自然的對城下叫囂:“王言小兒,勿要張狂,待汝大父與爾大戰三百回合。”

王言只搖頭笑笑,未發一言。心裡想著,把一隻手打成豬蹄不太夠,下次交戰,得給這小黑子打成豬頭才好……

劉備擺手道:“三弟,王言前番未起殺心,技不如人,自當勉之,怎的惡言相向,但有下次再戰,若王言再不留情,汝何能叫囂?”

旁邊那俊偉男子奇道:“玄德與此賊乃是舊識?”

“不瞞兄長,三月前於涿郡平亂。吾之三弟翼徳與其交戰,只一合便被奪得兵刃,翼徳亦被其踹於馬下。其時他兵三百,吾兵五百,因其勇力,未起干戈,自放他走。其出身黔首,時言欲往遼東自立,使民三餐皆有魚肉,不使豪族凌權民上。如今思之,仍覺乃痴妄囈語,斷無可能。未曾想才過三月,其已成勢若此。

兄長知我昨日與其麾下交戰損兵頗多,其麾下戰力遠勝此前黃巾,冀青兩州之黃巾歷經大小十餘陣,我與二位兄弟領兵,五百可破三千,一千可破五千,然昨日三千戰六千,雖殺得其英武衛人仰馬翻,大敗虧輸,我亦減員過半。其一人統軍三萬,又馭民十萬,上令下達,行止有度,軍陣嚴明,未見半點疏漏,實乃曠世大才啊……”

劉備叫兄長,言語之間頗為親密,除涿縣縣令公孫瓚外還能是哪個。他二人少時同師盧植,是一個宿舍放屁磨牙的正經師兄弟。

公孫瓚對劉備多有照顧,可以說在劉備的發跡過程中,公孫瓚是起了推動作用的。打張純讓劉備參與,諸侯會盟討董,給劉備站臺做介紹,劉備得分坐末席,乃為第十八路諸侯等等,這對早期的劉備來講是十分重要的。

任何時候想要做事,都要講名氣。三國時候,人們都找名士點評揚名,所謂名士,差不多算是此時的公知大嘴。如曹操‘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就是汝南許劭所評。或者如同孔融讓梨一般,家族大肆炒作,為其揚名。

漢朝實行察舉制,由地方官舉薦,郡舉孝廉,州舉茂才。

任何一項制度,在早期時候肯定是正向的,到了後期,也便漸漸為豪族把持。有了名頭,再有家族關係,便直接舉孝廉入仕。說的淺薄一些,大家全是吹完牛逼,靠著裙帶關係吹上官場的……

聽得劉備之言,公孫瓚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他小心眼,驕縱跋扈,看不起黔首農夫。王言出身黔首,寒門都不是,字都不一定認識幾個,有個屁的大才。

但心中如此心,面上卻不露,他道:“玄德待如何?”

“他邀吾城下一敘,吾自當前去,且看他有何說辭。”劉備擺了擺手,對兩兄弟說,“二弟、三弟勿憂,前番既陣前相見,此番安能龜縮城內?汝二人不安,不若隨我同去便是。”

這話當然是有心眼的,他自己下去肯定是不敢。王言大軍圍城,借敘舊拿了他,豈非前功盡棄。他亦知曉關羽、張飛不放心他一人獨往,那就大家一起去,他既安全無憂,又讓兩兄弟覺得他這個大哥思慮周全,考慮他二人意見。更能讓身邊包括公孫瓚在內的其餘軍將,知曉他劉玄德乃無懼之人,正是一舉多得。

“既如此,吾與玄德同去,看這黃巾賊首到底如何。”

公孫瓚一甩披風,這便點兵出城。

只見得令支南城大開城門,其中出得馬步軍千餘,打著公孫旗號,隨後,公孫瓚當先,劉關張隨後,四人打馬出陣,來至王言身前兩米處,勒馬站定。公孫瓚與劉備在前,關羽、張飛在側,緊握兵器,嚴陣以待。豹頭環眼的小黑子最是惱怒,迎著王言笑吟吟的目光,恨不得立馬捅死這小兒。

劉備拱手作揖,溫厚笑道:“子言,涿郡一別,才三月而已,便得如此氣象,當真大才。”

王言還禮:“玄德過獎,不過恰逢黃巾禍亂,民不聊生,但與其糧米活得性命,則雲集景從矣。不知玄德身旁者何人?”

無需劉備介紹,公孫瓚微揚頭顱,睥睨道:“吾乃涿縣公孫瓚,廢話少說,你待如何?”

劉備生怕王言搠死好師兄,從旁補充:“此備之師兄也,少時與備同師盧公,常抵足而眠。今領劉幽州之命,來阻子言亂幽也。未知子言邀我出城一敘,所為何來?”

態度好不好,是要看實力的。劉關張若是沒有吃虧,那是一定不會守城的,早殺出來追著他王大將軍砍殺了。

王言也沒吊公孫瓚,若不是顧慮名聲,他真就一朔捅死這小子了。三國沒有劉關張不像樣,可沒有公孫瓚卻是無所謂的。

只不過他現在要考慮以後,今天捅死公孫瓚,以後圍城,再邀主將出城聊天勸降,那就沒人敢來了,便且饒公孫瓚一命。

以後他據遼東,公孫瓚據幽州大部,且有的打呢,打不死他。

至於公孫瓚帶兵攔阻,他倒是不意外,理由大體與劉關張等人相當。而且公孫瓚老家就是令支,他可是一路殺豪族殺到這的,公孫瓚憂心家族,請戰守城也是正常。

“玄德如此直爽,吾亦不廢話。汝知吾欲往遼東自立,攻塢堡、破縣城,乃為糧草輜重而已。遼東苦寒,九月便冰天雪地,吾若不早有準備,則隨我軍民皆凍餓而死,乃人間慘禍矣。然吾雖攻堡破城,未曾傷及百姓,且留有餘糧,只與百姓自不得人心之官吏豪族處尋得公正,此乃吾之道矣。

今吾領軍北上,汝等阻之,昨日更交戰一場,使我數百兄弟喪命,吾不究也。汝放還吾之兄弟,吾即刻領兵而走,不犯令支。”

公孫瓚哼道:“若不放,你待如何?”

他是這一次城防戰的軍事主官,放人得他說話。

王言看著他,笑道:“我等兄弟皆黔首農夫,不善攻城,然此遼西之地,尚有餘糧。若不放還吾之兄弟軍卒,必圍而不攻。吾便不往遼東,駐此遼西之地,堅壁清野,盡掠遼西之民,訓練勇壯,以圖幽州。而令支不富,未知餘糧可容汝等六千軍馬以度三月乎?待那時,汝公孫瓚若叫我活捉,當剝皮楦草。

或汝不通其意,待吾釋來。乃全剝汝皮,針線縫之,以乾草實內,而後懸門示眾,以戒……”

剝皮楦草是朱元璋研究出來的,這會兒倒是有剝皮,但沒填草的。

聽著王言說剝皮,公孫瓚的臉色就不對了,待王言解釋了一下到底怎麼個過程,公孫瓚比關羽的臉都紅,眼睛瞪的比張飛都大。

不等王言接著說下去,電光火石之間,已是提槍直奔王言腦袋刺來,確實有些侮辱人了。

王言哈哈大笑,提著馬朔只一蕩,便磕開了長槍,而後便運勁一抖,槍桿彎曲出一個弧度,朔頭瞬間直奔公孫瓚的腦袋彈過去。這一下若是打實了,以後便沒有公孫瓚什麼事兒了。

但劉關張也在場,何況關、張二人早準備著幹王言呢,護在公孫瓚身側的關羽眉目一凝,眨眼之間,便提青龍偃月刀撩開馬朔,另一邊的小黑子手執丈八蛇矛,哇呀一聲,直刺王言胸口。劉備反應亦是不弱,雙股劍倉啷出鞘,直取王言胯下紅鬃馬。

一切均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此時公孫瓚臉上的驚懼還沒有褪去,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他已經死了。

王言勒馬後撤,同時躲避張飛的攻擊,四米長的馬朔經脖子一轉,攜著莫大的力量橫掃千軍,直掃的四人後仰勒馬,雙方拉開距離五六米。

張飛又是哇呀呀策馬殺將過來,挺矛之圖。王言面色不變,對著身後躁動的手下軍將擺手,示意他們不要上前,這才簡單高效的盪開長矛,而後馬朔轉著圈的變向,直取張飛頭顱。其勢若雷霆,速度飛快,張飛只得慌忙抽矛橫格。

這時王言變招橫掃,欲斷張飛之手,後者只得回撤一隻手,只一手持矛前刺,變守為攻。霎時間,王言舉朔欄擊,順勢倒轉槍身,以槍把橫掃,便將張飛抽得頭昏腦脹,疼痛無比,隨後一記前突,槍把尖銳處直接破甲投入,疼的張飛娃呀慘叫,又是變招以朔頭橫擊,將小黑子掃的橫飛馬下,兵刃脫手,倒地打滾。

說時遲,那時快,關張二人尚未反應過來,張飛便已被王言打落馬下,猛然間,後方天武大將軍麾下軍士山呼威武,又有擂鼓手咚咚敲響起來,與大將軍助威。

“三弟。”

劉備、關羽齊驚,下一瞬,關羽策馬掄刀直劈過來。劉備看著張飛沒死,正爬起來,他心知王言又留了手,轉頭與公孫瓚說:“兄長掠陣,且看吾三兄弟戰他。”

言罷,策馬而出,雙持雙股,大呼:“二弟,待吾相助。”徑直過去與王言打將起來。

眼見得二位兄長鏖戰王賊,張飛呲牙咧嘴的爬起,感受過自身傷勢,確無問題,撿起地上長矛,灰頭土臉翻身上馬,紅眼如餓鬼,哇呀呀大喝:“王賊安敢辱我至此,納命來。”

這三人圍住王言,轉燈搬廝殺,看的觀戰兩軍目瞪口呆。

被圍在中央的王言馬朔武的飛起,前朔迎擊,後把防襲,轉圈交手,遊刃有餘。甚至大將軍心中還在思索,此情此景,正是虎牢關三英戰呂布的樣子。

原是公孫瓚先戰呂布,眼看要死,張飛來救,關羽再上,最後劉備過來,三兄弟合戰呂布。

現在是公孫瓚瞧不起他王大將軍,大將軍嘴臭激怒公孫瓚先動手,關羽救公孫。因前番交戰落敗,張飛不服,顧而上趕著交戰,劉備、關羽二人這才來救。

雖過程不同,但結果大差不差,都是遭劉關張三兄弟圍毆。倒是搶了呂布威風,但大將軍未有半分不適。來日劉關張到處流浪,三人名頭多大,他王大將軍便更有威名,或有英雄來投也未可知。

有人說,劉關張三人合戰,若少劉備,關張戰力更甚,是劉備拖了後腿。但現在王大將軍被圍毆,對三人實力清清楚楚。關羽為最,張飛次之,劉備最弱。但縱然最弱,劉備的武力值也不低,沒給關張二人添麻煩。

現在這時候,三兄弟還不是最強狀態。如今乃中平元年,到虎牢關之初平元年,尚有六年時間,其間三兄弟遭了許多戰陣,得了許多成長,戰鬥經驗更為豐富。

不過王言心裡也算有了數,畢竟關張二人都是三國頂尖戰鬥力,即便現在才出茅廬,那也不是誰都好使的。

現在他有能力殺劉關張,不過可能得被砍一刀,再捅一下,總之死不了就是了。這是因為三人將他圍在了中間群毆,所謂顧頭不顧腚便是如此。但若是大家拉開架勢衝鋒對敵,這三人都是一招就完事兒。與他寶馬良駒,但有空隙使他獨面一人多兩息,這仨都得死。

何況他真沒殺心,無劉不三國麼。但是他卻也沒留手,尤其是張飛,小黑子數次被他打落馬下,身上處處是傷,鼻子都被他近身打了一拳。

張飛屢敗屢戰就是不服,嗷嗷大叫要跟王言拼命,當真是被王言打成了豬,他王大將軍當然說到做到。

叮叮噹噹交戰半刻,王言又是將小黑子抽飛出去,直橫朔一掃便脫離了戰團,他微微氣喘,瞥了眼死豬一樣躺在地上,呆呆的看著藍天白雲,已經被打崩潰了的張飛,呵呵一笑,對著氣喘如牛的劉備、關羽二人說話。

“我無意殺汝兄弟三人,今且作罷。公孫吾兒近前說話。”

公孫瓚紅著眼睛,氣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但是他沒有同王言逞口舌之利。已經接觸一路,他自然知道劉關張三人武功,方才他又觀戰半晌,更是清楚王言戰力恐怖。換他到王言的位置,莫說半刻,便是三息都難頂。

況且現在王言大軍,把他們一干過來剿戮黃巾賊的隊伍,全都圍到了城裡,一萬五千人馬,圍成一圈,堵的嚴實,真是刀俎魚肉。

其實今天若是沒有公孫瓚看不起王言,都不會有方才的打鬥。王言見他驅馬近前,與他說道:“吾雖不知劉幽州有軍幾何,卻知幽冀青徐黃巾氾濫,我料三五月之內難以排程軍馬來援。

且三千兩千之兵,無有玄德兄弟三人這般將軍統率,不足為患。若汝援軍三月不來,吾盡起遼西之兵,當再有三萬,介時縱是不圖幽州,亦不得不為之。吾非恐嚇,若汝不從,城破之時,汝必死無葬身之地。若遂吾意,放還我之兄弟,吾言而有信,即刻領軍北上。”

公孫瓚哼道:“任爾一路燒殺搶掠?”

王言哈哈笑:“汝有兩擇,其一,吾戮殺爾等,再燒殺搶掠北上遼東,其二,吾徑直燒殺搶掠北上遼東。況吾所造殺戮,不過虐民官吏、霸民豪族而已,皆該殺之人,有何不可?許汝等虐民、霸民,不許吾等報復殺之,這是何道理?公孫吾兒廢話少說,你待如何?”

公孫瓚鼻子都氣歪了,但王言擺事實講道理,說的不錯,王言可能沒有渠道,但是公孫瓚等人都是清楚的,雖然主戰場打的黃巾徐徐敗退,但黃巾軍幾十萬之眾,呂布有名言曰,就是幾萬頭豬,讓共軍抓也不可能抓的那麼快。大股黃巾幾萬,十幾萬,小股黃巾幾百數千,荼毒甚廣,漢軍真的無力短時間解決問題。

可劉備所言,王言從三百發展到現在三萬兵馬,十萬百姓,不過三月而已。若果真讓王言留在遼西,荼毒幽州,待到漢軍大部來剿,那時又會有多少兵馬?況且王言有練兵統軍之能,可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最關鍵的是,現在他們不配合,王言當真圍城,他們真沒辦法。來時以為什麼狗屁天武大將軍,不過烏合之眾土雞瓦狗而已,想著五千破三萬,砍了王賊狗頭。未曾想,只戰一場,便打的他們滿頭包,雖然是他們勝了,但是王言人多,真打不過了。城內糧草只夠兩月耗用,搜刮百姓也不過再多兩月,他們真挺不住。

何況王言還要剝皮楦草,公孫瓚哪裡有的選擇。所以即便都成了王賊的兒子,他也只得捏著鼻子認了。當即吩咐鼻青臉腫的劉備,將抓起來幾百黃巾賊放還。

其實劉關張三兄弟的狀態都不太好,最嚴重的肯定是張飛,被王言打的現在還在那哎吆呢,劉備和關羽也沒好多少,只不過他們倆沒被打下馬,但或多或少的都被王言抽冷子打了狠的,說了會兒話傷處便腫脹起來,都疼著呢。

過了一會兒,城內守軍趕著幾百個俘虜走了出來,眼看著他們到了遠處的己方軍陣之中,王言對著劉備拱手道:“吾言而有信,這便北上去也。玄德,吾有一言,汝且聽之。天下非汝劉氏一家之天下,汝言匡夫漢室,然閹宦亂政,奸邪盈朝,縱汝再興漢室,不過如此而已。

根結何在?實乃高門豪族禍國,貴者把持朝政,如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之家,吾不聞其於國幾多功績,但聞其家童僕逾萬,良田幾十萬。次者亦把持地方,如此令支城,吾聽聞便有公孫氏,未知與公孫吾兒有何關聯,然其霸民奪產,勾連官吏,實在當誅,此情只令支一地耶?

便如玄德,汝乃出身涿縣,公孫吾兒乃涿縣縣令,吾信汝德行,然公孫吾兒可為民乎?若汝德行差,連結吾兒,劉氏當執涿縣牛耳。吾兒離任,再來縣令,若彼與汝劉氏不睦,則彼政令不暢矣。

豪族掠奪田土,使民流離,或賣兒女為奴,或賣己身為僕,或遠走他鄉,開荒種田,待到荒年減收,田產亦復為豪族所掠矣。

此結不解,縱汝再興漢室二百載,吾等黔首農夫亦如今日。汝做得好大事業,青史留名,流傳後世,然吾等如何?誰憐吾等民生之艱?

若汝所圖出將入相,那便罷了。若汝實為吾等黎民,當來遼東相投,與吾等為解放人民掙命。言止於此,汝當再三思之。

公孫吾兒,吾與遼東等汝尋仇,來日再戰。”

“吾必殺汝!!!”

公孫瓚目眥欲裂。

實際心中也為王言圖謀震驚,他是在旁邊聽的清清楚楚,不管王言能不能做成,至少人家真敢說啊。這叫黔首?說話講究,打仗勇猛,武功高強,有目標,有手腕,明辨形勢,這他媽叫黔首?

王言沒理會公孫瓚的叫囂,又戲耍兩句小黑子,眼見他這次被打老實了,嘴都不硬了,哈哈大笑,轉身走人,直看的張飛跟公孫瓚一樣,咬牙切齒。

一如來時一樣,王言扛著馬朔回至軍中,由廖化與他脫了甲冑,又換了一身青衫,騎著馬兒隨軍離去。一萬五千兵馬,隨著王言一道道命令下去,急行軍離開。他們要追上輜重隊,恢復之前的隊形,繼續破堡摧城,燒殺搶掠。

公孫瓚、劉關張等人站在城牆上,遙望著王言的軍陣,良久無言。

直到張飛牽動了傷口,哎呦的叫出聲來,劉備這才回過神來,略顯責備的看著他:“三弟,此番再戰,該知前番王言饒汝性命。須引以為戒,常懷虛心,方能有所進益。王言有勇有謀,今後再見,切勿魯莽,此番他未有殺心,焉知下次如何?今日若非汝莽撞,上前尋戰,我等何以飽嘗老拳?”

說罷,不再理會張豬頭,轉身看著猶自沉思的公孫瓚,說道:“兄長,使君之命,吾等未能完成,更險喪命於此,不知如何回報使君?”

“與汝無關,吾乃統兵主將,功過在吾一人。雖未破王賊,然亦保令支無憂,尚有功勞,玄德勿憂。”公孫瓚擺手,嘆道,“今放王賊往遼東自立,他日必成大禍矣。”

邊上的關張二人對視,還他媽用你說。不過倆人互相看著鼻青臉腫的樣子,竟然覺得有幾分好笑,趕緊憋住……

慨嘆一番,暗恨一番,給王賊記了好幾頁的小本本,公孫瓚問道:“玄德,王賊邀汝相投,不知汝乃何意?”

劉備搖頭道:“備乃宗室,雖福澤已斷,位卑無權,備亦當為漢室盡忠矣,斷無從賊背漢之心。”

公孫瓚遠眺而嘆:“觀其行,聽其言,若王賊興於遼東,南下中原,我等宗族皆亡矣。罷了罷了,吾小小縣令,又奈若何……”

言罷,意興闌珊而去。

劉關張三人相視之,突的笑出聲來,皆笑鼻青臉腫狼狽模樣……

且說王言統軍繞令支東山而走,一路浩浩蕩蕩,綿延百里。

這一次再行軍,王言便再不留手。他給劉焉留點兒人口資源,奈何這小子不懂事兒,所以沿途過處,大軍星散,找尋城池、塢堡破之,盡奪其財,人口也全部趕出來遷徙。

人口越抓越多,兵力越抓越多,資源自然同樣越抓越多。雖然糧食總是不夠吃,但是當兵的多吃些,百姓少吃些,本身都是家當走的,王言還搶了許多府庫糧倉,總體而言,餓一餓還是夠用的。另外王言還派兵入山打獵,算是軍隊貼補。

只不過到了遼西的人口就少,王言掃了遼西大半之地,不過掠民十五萬,算上之前的,加一起才二十五萬。這個數字,是把十七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男性算進去了,現在他的實際兵力有六萬餘。

不過這一路行來,他也在做減法,兵力肯定多多益善,但兵員素質太差,除了吃乾飯嚇唬人,也沒太大用處。所以裁汰了不少,編作民兵,正式的合格的職業軍人,只有一萬五,全是十七到三十歲的青壯兵員。

至於篩選辦法也簡單,畢竟都不是職業戰兵,都不會什麼招式,這個也沒法比。只全副武裝的負重急行軍就是了,一個隊伍一個隊伍的來,裁汰下去的也要比,務必做到大家都心服口服。反正時間足夠,精力充足,跑就完了。既鍛鍊了身體,又篩選了兵員。

所以行軍的過程還是很歡樂的,二十萬老幼婦孺拖拖拉拉,眼看著他們的丈夫、孩子一趟趟的玩命的跑,場面相當壯觀。

待遇是先說好的,遴選透過的戰兵,每日三餐,午餐最次都得有肉湯。現在王言執行計劃經濟,所有物資統一調配,就是村民家裡的糧食,都得上交調配。以此保證手下二十五萬人的生存狀況,並且供養出一支強軍,所以還沒有開市,沒有市場交易,給錢也沒用。

事實上,他現在有的是錢,金銀銅、絹布一類的等價物,搶了相當多。但他也沒地方花,沒人與他貿易。他可是搶了不少商人,也不知道是本地的,還是外來的鉅富開的分店,他都不知道他這一路過來,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畢竟除了商人,還有屠戮了各種的豪族,其家族子弟或有在外當官之人逃得一命,可不是就惦記上他王大將軍了。

不過問題不大,只要挺過今年冬天,那就來日可期。

正是在選了精兵之後,王大將軍又一次的全副武裝,親領滿編六千餘戰兵之威武衛,來到了塗河地界,也就是兩千年後的錦州。

而其餘戰兵,廣武衛壓陣在後,興武衛常規守衛遷徙百姓,民兵則是上山下海打獵捕魚伐木。百姓則是一邊遷徙,一邊在各自村長的帶領下尋找良田,開始安家。

此次安家範圍,按照兩千年後的地圖,乃是由葫蘆島到盤錦這一段渤海沿線,此地田地不少,尤其盤錦,也就是現在的房縣,乃遼河三角洲地帶,多平原多水,都是好地,後世盤錦大米也出名的。至於黑土地,現為蠻夷所佔,王大將軍得打過去才算。

甚至就連房縣,王言也得打下來。現在他這一片,行政單位叫遼東屬國,乃西漢時為歸附之烏桓人所設,也就是說,這地方多是烏桓人。而先前王言一路行來,所掠之民中,就許多烏桓人,不過兩百年過去,已與漢民習性相當。他手下戰兵,同樣也有不少的烏桓人。

所以接下來的路線很清晰,先打徒河,再打房縣,而後守住勝利果實,熬過寒冬。

來此界業已半年,一直顛沛流離,今終落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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