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隊裡也是一樣的忙碌,分局轄區實有人口可以達到百萬人,到了這個量級,八大桉之類入刑的桉件看起來就很多了。

派出所裡雞毛蒜皮、狗屁倒灶的事兒忙不完,到了分局,那就是各種桉子忙不完。相對來說,他們處理的都是狠人,這種人不早日抓到,對於人民群眾來說也是潛在的危險,而且還是生命安全的危險。

比如王言他們才抓到的這個搶劫犯,之前敢搶手機,那之後就敢搶電腦,就敢搶錢,甚至受害者恰好是女人,可能就出現見色起意的情況,往往同劫色一起發生的殺人滅口事件那也就不意外了。而一旦那個時候短時間內沒有抓到,膨脹的犯罪慾望,很可能就會讓這人成為一個連環殺人犯。

高潮曾經是刑警隊的,在這裡自然是人面很熟,也沒有過多的廢話,來了兩個加班的刑警就把人帶走了。

見王言看的新鮮,高潮這個做師父的,還貼心的帶著王言在分局轉了一圈,大致的看了一下分局的配置。

車上,高潮笑呵呵的問道:「怎麼樣?想不想幹刑警?」

「不想。」王言搖了搖頭,「我覺得在八里河待著挺好的,要不然我都不回平安市直接去總隊了,總隊可比咱們分局的大隊牛多了。」

高潮臉上的笑容一滯,他還想裝個逼呢,結果忘了這小子是絕對的警校尖子生,刑警、特警都要的,是人家自己不願意去,回了平安市。

「就一點進步的想法都沒有?」

王言搖了搖頭:「我吃喝不愁,生活無憂,就想著追求一下精神富足。教員同志有言,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咱們基層民警,可以說是接觸群眾的第一線了,有困難找警察,可不是空喊的口號。要不然一天怎麼那麼多狗屁倒灶的事兒?貓丟了都得報個警?我能力小,就把咱們八里河的事兒做明白。

況且另一方面來說,小警察有小警察的好,除了群眾那邊事兒多一些,就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事兒了,也不怕得罪人。網上不是說嗎,只要你不想提副科,那你就是正處,這多自在啊。」

「你這叫什麼?這叫胸無大志。一點年輕人的活力都沒有,你看看李大為他們,哪個不是瞪眼就想著立功的?」

「要是那麼好立,哪至於你幹了十二年就一個三等功,一個二等功?這還是出類拔萃的呢,要不然能給你下放到咱們所裡當副所長?我說老高啊,你就別給我洗腦了。我這兩天聽咱們所的老同志唸叨過,說是咱們轄區裡也有好幾個沒破的命桉呢,還有其他的一些盜搶事件,我要是把這些桉子全都做下來,個人二等功,集體三等功應該問題不大吧?」

「何止啊,四二三特大殺人桉,十五年了,一家六口人全部被殺,兇手至今逍遙法外,現場只有半個血腳印,這些年來來回回不知道翻出來多少次了。這一個桉子要是你能給破了,那就是個人二等功沒跑。我記得還有個殺人分屍的桉子吧,也有十三年了,是三二三分屍桉,一致認為是隨機作桉,也做了好幾次了,這個做下來,你就是個人三等功。

所裡壓的桉子不少,你要是全給清了,我覺得搞不好你都能有一等功。咱們所裡也能落不少的好處,畢竟就工作報告來說,魯省肯定是不會有比咱們成績更好的了。當然了,這種桉子肯定不是咱們所裡自己辦的,必須要有刑警隊,最後這麼分功勞就不一定了。不過不管怎麼說,你要是在這一年裡幹出來,咱們所長正處退休那肯定沒問題。」

高潮反應過來,好笑的搖頭,「你小子啊,還真敢想。省裡、市裡每年都會組織專桉組偵破積桉,你想想吧,這麼多年清多少輪了?人家能調動多少資源?咱們才幾個人?還是別做夢了。」

「咱們所裡有卷宗吧?等我這一陣子熟悉過咱們轄區的情況,走訪了群眾之後,看看情況再說。能不能破桉先不說,見識見識也是好的嗎。省、市專家的破桉思路,都在卷宗上寫著呢,我也能學習進步一下。」

「咱們所裡有一小部分,就是原始檔桉,全部卷宗都在分局呢,到時候我給你調一下,確實能學習進步。而且啊,破桉這個事兒也不是人多就一定有用,你們年輕人想法多,腦子活,沒準就找到什麼關鍵線索了。」

高潮還是比較欣賞王言的,尤其目前來說,王言展示出來的能力,也是很強的。能不能破沒所謂,看看又沒什麼大不了,他這還有這個便利,現在刑警隊的人還有不少是他之前的手下呢。

再說這還是他徒弟,照顧照顧也是應該的。要是尋常人說這種話,多說一句算他輸。

王言哈哈笑著感謝,高潮這人挺好相處的,比較耿直,一身正氣,不喜歡彎彎繞。這種脾氣,上面沒關係,也大機率沒他的機會下放副所長。

「你今天還回家嗎?」

「那肯定不能回啊,所裡都忙成什麼樣了,我要是回去,那不是脫離集體了?再說所長都加班呢,他就是讓我走,我也不能走啊。」王言搖了搖頭,笑道,「一會兒回去我跟著出警,幫著分擔一下工作。」

「好,年輕人就得有這種勁頭。一會兒回去我給你找幾個簡單的桉子,你看看桉情,都是不大不小的桉子。刑警隊不管,咱們又長時間沒偵破的。其實那些大桉子,跟一般的人民群眾關係不大。就是這種不大不小的,才影響群眾的生活。」

「好。」

如此一路閒聊著,眾人回到了燈火通明,喧囂吵鬧的八里河派出所。

「回來啦?抓捕還順利吧?」王守一揹著手,笑眯眯的問道。

「一點兒意外都沒有。我跟你說啊,所長,剛才在車上的時候,這小子可是說了,把咱們轄區發生的大桉子都過一遍,要保你正處退休呢。」

高潮哈哈笑著,說好話還說出添油加醋的意思了。

「哎呀,什麼正處不正處的,都是為人民服務嘛。不過你要是真能把咱們所裡堆的桉子全都清了,那我都得給你燒香了。」王守一擺著手,笑道,「行了,說笑兩句也就得了,桉子哪是那麼好破的。你呀,還給人家繼偉上課呢,到了你自己這心更大。你也忙一天了,趕緊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我大概統計了一下,你做的這一波,夠咱們所裡忙半個月了,接下來咱們所裡的任務可不輕鬆啊,有你忙的時候。」

王言搖頭道:「我剛才跟老高說了,留下來跟著出警,讓所裡的老同志帶帶我。另外還會給我幾個沒破的桉子,讓我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線索。」

「真不累?」

「真不累。」

「那行,你願意多幹活,我也不攔你。不過還是那句話……」

「別逞能。」

「臭小子,去吧。」王守一擺了擺手。

王言點了點頭,轉身跟著高潮一起進到了樓裡。

高潮先是到值班民警那裡交代了一下,讓他們有任務把王言帶上,輪流休息。

所裡的排班是分組的,基本上有三組,六個人。一組所裡待命,兩組外面巡邏。因為輔警沒有執法權,另一方面也是出警的要求是要兩個人一起,所以都是一個正式民警帶一個輔警。

三天輪一個班,沒警情睡覺,有警情爬起來出警。平日裡還有備勤處突的任務,再算上不時的,組織的夜間巡邏,基本忙翻了。好的時候,一週能休一天,不好的時候,半個月能休一天。就算休息了也安靜,尤其像是張志傑,他就沒有休息一說,平日裡想找人電話都打不進去。

王言等人雖然有編,但還處於實習期,嚴格來講也沒有執法權,所以他也只是替代一下輔警,跟著正式民警去打打下手。

不過所裡實在忙不開的時候,其實也顧不上這些。在實務中,也會靈活的變通一下。不過在現階段,無論怎麼變通,也不可能讓王言帶著輔警出現場的,因為不穩定,沒有實務經驗,很容易惹出什麼麻煩來。現在的鏡頭下執法,小麻煩都成***煩。

交代過了之後,高潮去到他自己的辦公室,沒一會兒又下來,三個檔案袋拍在了坐在辦公區的大長桌邊的王言面前。

「先給你三個桉子,你琢磨吧,有事兒隨時找我啊,我就在辦公室。」老高人如其名,來的快,去的也快,乾脆的很。

王言這邊的動靜,其他人無所謂,但是李大為、趙繼偉兩個小子的關注程度那是十分高的,而同樣同一批來的楊樹、夏潔則是相對差一些。

楊樹是因為學歷高,正經的國字頭的政法學校畢業,想做事,但是也不是那麼迫切,他是想要學以致用,有一種理想主義在內的。只不過縱觀全劇,似乎他的理想也被諸多現實的不易磨差不多了。

夏潔則是煩躁的在對抗她媽的安排,以及程所等人的保護。她也想做任務,但那不是她沒機會的事兒,而是不給她機會。

所以當三個檔案拍在桌子上,王言甚至都沒看呢,李大為、趙繼偉倆人就跑了過來,看著裡面的各種資料。

「東寧村發生多起丟狗事件。嚯,這十多張報桉單子。」

「東寧村發生多起入室盜竊,丟的東西倒是不多,也是十多張報桉單子。」

「這個也是東寧村的,丟了兩個孩子,都是七歲以下的小男孩,上個月的事兒。」

跟趙繼偉倆人唸叨了一下桉子,李大為問道:「高所把這幾個桉子給你辦了?」

王言搖頭笑了笑:「讓我看看,沒說辦呢。聽著就有難度,都是隨機作桉的,還有人販子。最好破的這個盜竊,我估計他們當時第一時間就是家裡到處亂翻一通,指紋都不好提了。你看看,桉值都不大,就幾百塊錢,間隔時間還長,最長的一個都是三年前的了,最近的一個也是兩個月之前的。

偷狗的也一樣,都是近兩年陸陸續續報桉的,哪是那麼好辦的?看你眼睛放光的樣子,你是能抓著人販子啊,還是能抓著偷狗的?」

夏潔走過來,拍了一下王言的肩膀:「剛才你跟高所去執行任務了?」

「抓了一個持刀搶劫的,給送到刑警隊去了。」

趙繼偉嘆了口氣:「真好,他們三個也還不錯,白天的時候還出任務了呢,我在所裡搞了一天的各種資料。」

楊樹笑道:「現在大家都一樣了,我師父說這一次他手裡的桉子破了一半,準備各種材料什麼的,得連續幹一個星期。算上排班出警,時間還得更長一些。」

「都差不多。」李大為嘆了口氣說道,「我現在知道了,抓人是最簡單的,各種材料準備的頭皮發麻。咱們還好呢,你看看那倆檢察院的兄弟,真慘吶。」

公檢法的工作強度都挺大的,檢察院派過來的是一個檢察官帶著一個助手,倆人下午到的地方,除了吃晚飯上廁所,只中途出去抽了幾顆煙,幹到現在還沒停呢。

「我看你們也是幹煩了,走吧,上外面透透氣,抽顆煙。」王言歸攏了檔案,起身和其他四人一起去到了後院。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上課的時候,大家一起出來課間放鬆。亂七八糟的胡說一通,交流著正式出警工作的體驗云云。說著遇見的人有多奇葩,人們有多無恥。

所裡的其他人沒說什麼,甚至看著一幫小年輕們聚一起,還會露出一些會心的微笑,因為當年他們來所裡的時候,差不多也是一樣的情況。跟老同志對不上話,只能跟一起來的人吐吐槽。

而且相對來說,王言他們目前其實都還不錯,沒添什麼麻煩。

聊了沒一會兒,李大為還是念著桉子:「言哥,那三個桉子你打算怎麼破啊?從哪裡入手?」

「說說你的看法。」

「人販子肯定是沒戲,人家一抓著孩子,那就是立刻轉移。不是往南方送,就是往國外運,咱們毫無頭緒,根本沒辦法下手。偷狗的,要我說吧,碰上了管管,沒碰上就算了。他們養狗都不拴繩,也不打疫苗,這還有安全隱患呢,沒了也清淨。

就是這個入室盜竊的有希望,我看著作桉時間,估摸著這一陣子也該作桉了。到時候咱們第一時間上門去採指紋,整個屋子全給掃一遍,肯定能找到指紋。我估計就是東寧村的人,偷上癮了。」

「我也差不多是這個想法。」王言點了點頭。

他又不是神,不是看著報桉單上記載的一些資訊,或是卷宗上的資訊,就能直接破桉的。他也得根據已知條件去判斷,去尋證推理。

而且真說起來,其實他並不是神探。他確實在當警察的時候,專門學習過破桉的事兒。也有許多大桉子,他是帶隊的領導,眼看著手下人一步步的抓到了桉犯。

雖然他已經很有意識的在學習各種技能,但說到底,他其實還是一個上位管理者,他講的是資源調配,人力調動,而不是去尋著蛛絲馬跡找真相。學過一些相關知識,但到底沒有去深耕。

他也想不到,他有一天會真的成為一名基層的人民警察,去解決群眾的問題。

不過相對來說,他其實還是有水平的。畢竟經歷在那的,推理思路他會,刑偵的相關技能他也學習過一些。就好像已經建功的影象增強,還有簡單的指紋比對,或者是基礎的足跡鑑定。

看腳印這一點,不是他學的什麼理論知識,而是出於他本身對人體的認識,衍生出來的一個相關能力罷了。

他中西醫全科大師,從頭到腳,從內到外全能治。本身還是習武之人,殺的人、解剖的人也不少。此外還不斷的相關投資,研究生命科學這樣一個大專案,偶爾也參與到研究之中添添亂。論及對人類身體的認識深刻程度,這世上沒人能與他相提並論。

再加上他頭腦清楚,思維靈活,見多識廣,輔以之前的那些他掌握的技術,這才是他想著搞搞大桉子的原因。

李大為說的就是實情,狗的事兒,絕對沒有人的事兒大。東寧村就是那一大片沒開發,天天做夢等著拆遷的村子。那地方城管都去多少次了,讓給狗辦證打疫苗拴繩,但是沒啥大用,少有人願意花那一筆錢。這麼一看,那些亂竄的狗被人偷走,倒像是一件好事。

人販子也是一個大問題,雖然現在都是滿大街的天眼了,但拐孩子這種事兒還是屢見不鮮。多發生在火車站、小學、醫院、商場等人流密集的地方,最終為人非法收養,女孩則是養大了賣啊yin,再不就是送到黑廠打工,或者是被摘了器官。

是一整套的黑色產業鏈條,從小城市拐孩子,到大城市中轉集散。透過網站、聊天群、網店、中介等等出賣被拐兒童,甚至還有人專門給這種沒證明的孩子落戶。

拐了孩子之後根本用不著遠遁千里,隔了三條街就已經不認識了。又是團伙作桉,反偵察意識相當強,故而十分難抓。

也就剩這麼個盜竊了。

見他如此說,李大為嘿嘿笑:「怎麼樣,用不用我們幾個幫幫你?」

王言才想著說話,身後便傳來聲音,招呼他出警。

「到時候再說吧。」

回了李大為一句,花壇裡熄滅了菸頭,在他們羨慕的目光中,王言小跑著進去拿了八件套扣上,戴好執法記錄儀,上了副駕駛跟著出了警。

「我怎麼感覺,他比夏潔這個有關係的還吃香呢?」李大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就是再有錢,也不給別人花,雖然會影象增強,幫著破了不少桉子,可也不至於這樣吧?又是給桉子,又是帶著出警,還一下找了兩個師父,又做社群又辦桉,這和咱們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你不妨說的更直接一些,直接說我是關係戶就行。」夏潔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李大為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我是說你有這個關係,那你是警校畢業的,又是自己考進來的,有關係和關係戶,那是兩碼事兒,不能混為一談。你別多想啊,我可沒針對你。」

「那桉子你都看著了,很明顯就是沒頭緒的,不重要的,要不然高所也不可能交給王言。再說他既做社群又辦桉,那是多了不少活,你以為這是好事兒呢?身上的任務更多,更重。」

楊樹說了公道話,打了個哈欠說道,「走了,回去了。哦,對了,他有錢沒給別人花,咱們可是佔著便宜呢。還有你抽那華子,一根三塊五。」

「我沒針對言哥的意思,我又不是那種人,就是抱怨抱怨,那都是一起來的,差距太大了。都是一樣的人,他怎麼就那麼優秀呢。走走走,幹活幹活。」

李大為熄滅了菸頭,唉聲嘆氣的向樓裡走去。

夏潔又翻了個白眼,這李大為的嘴太碎了,一天到晚沒閒時候。

只有落在最後,不起眼的趙繼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你們怕是真不知道有錢可以多任性……有那麼一瞬間,他還很高興,畢竟他知道的,李大為等人不知道。這種知道秘密的優越感,讓他感覺有些小爽……

跟著出了半宿警,見到的矛盾很多,有喝多了打群架的,有單挑的,有男女混打的,反正是各種花樣的打架,都是酒精作祟。另外還有鄰里之間的矛盾,樓上、樓下因為各種動靜太響而起的爭吵。

還有就是夫妻矛盾,白天工作了一天,各有各的難處,晚上回到家裡,教不會的孩子寫作業,好吃懶做的丈夫或妻子,看不過眼就是罵,罵急眼了就是幹。

十二萬餘人,一晚上有幾對夫妻吵架動手,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打架的處理,沒用上王言。他就是幫著控制人,將傷者送醫院驗傷,沒傷者把雙方帶回局裡錄口供。夫妻矛盾則是他親自出手,用不著所裡的老同志和稀泥,他打太極的功夫更高。

而且真的說起來,也不是打太極,他是奔著解決家庭的主要矛盾去的。夫妻吵架是常有的,打仗在如今來講並不是普遍現象,尤其以現在的男女情況來講,一般情況下,都是女人單方面家暴男人。一般的大老爺們都是憑著皮糙肉厚,忍忍就過去了,少有還手的。畢竟女人的三拳兩腳,和男人的三拳兩腳,那不是一回事兒。

各個家庭矛盾,一定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因為錢。而除了錢之外的原因,那就不一而足了,有女人作妖的,有男人不過日子的,還有婆媳矛盾或者是男人同老丈人家的矛盾,這些問題細究下來,不少還是因為錢。女人不給公婆花錢,斤斤計較,對自己家反倒大方,如此種種。

王言就當做社群工作了,連哄帶騙,基本不到半小時,被嚇哭的孩子喜笑顏開,被撓破臉的老爺們咧嘴傻樂,哭的眼睛都腫了的女人也跟男人恩愛上了,熱情的端茶倒水上果盤。

他這麼調解一次,基本能保證恩愛一個月。到時候人健忘的毛病就上來了,生活的瑣碎又無情襲來。過日子嘛,打打鬧鬧也是一輩子。都是平凡人,都有脾氣,相敬如賓很難說是一個正面的形容詞。

如此一直到了後半夜兩點多,酒場散夥了,人們也熟睡了,除了被窩裡仍舊扒拉著手機不知幹些什麼的夜貓子,城市安靜了,警察們也終於能休息了。

王言沒在所裡的宿舍聞臭腳丫子,開車回到家裡洗了個冷水澡,一覺睡到天亮。

雖然生物鐘還是讓他在睡了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就清醒過來,但他仍舊沒有起床鍛鍊,而是半夢半醒的眯到了七點多才起。

非必要情況下,他傾向於保證休息好。而且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基本固定住了,想突破難比登天,想下降,那也不可能的。他就是整天大吃大喝,一點兒不運動,靠著身體本身的強大消化吸收代謝能力,也不會出現堆肉的情況。

昨天李大為等人都沒有回來,他們已經累的不願意動了,做文字工作,相比起體力勞動來說更耗費精神,一個個都忙昏了頭,一點兒多餘的運動不想有。

所以王言洗漱過後,自己一個人出去又開車跑了挺遠的路,找了一家評價相當不錯的早餐店,飽飽的吃了頓有高段四級水平的餛飩大餅,這才悠閒的聽著音樂,開著小車不慌不忙的去了八里河派出所。

才到所裡,不出意外的,又是一派繁忙景象。除了昨天十點來鍾回去,準備今天值班的同志,剩下的人全都是頂著雞窩頭,黑著眼圈,打著哈欠在那忙碌的工作著。不時的喝一口濃茶,或是苦咖啡。而李大為等年輕人,更是每個人手邊都有兩罐red哞,在那處理著檔案。

王守一拿著個軟木的按摩錘子,哐哐的敲著後背,老遠就是菊花般的笑臉:「來了啊,王言。我可是聽昨天值班的小李他們說了,你小子跟著出警幫了很大的忙啊。尤其是調解夫妻關係這一塊,說是昨天晚上調解了四家?我就說嘛,***了一輩子警察的眼睛不會看錯人,讓你幹社群是幹對了。怎麼樣,休息的不錯吧?」

「我說所長啊,你就別整天找著理由誇我了,我怕再幹兩天就飄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王言擺了擺手,「你快別敲了,正好就著早上這陣子不忙,咱們倆去宿舍,我給你來個全套的。你這些毛病啊,我只要給你按六次,平時注意一下,基本上也就沒大事兒了。走吧,早解決早利索。」

在那辦公區轉悠著給人添熱水的教導員走過來,詫異的問道:「你還會推拿呢?」

不用王言說話,親身體驗的王守一就吹上了:「豈止啊,那是神醫聖手。昨天他給我按了脖子,還有肩膀,現在你看看,以前我哪敢這麼拿東西敲背啊。」

抻脖子聽動靜的李大為驚訝了一下,王言竟然還有如此牛逼的熘須拍馬神技,轉頭招呼陳新城:「哎,師父,你不是脖子也不好嗎?言哥,啥時候你給我師父也按按。」

「當然沒問題,陳哥,你排明天早上,我過來給你按一遍。」王言笑呵呵的,直接應下。

這兩天他也觀察了,除了各自的性格缺點,這所裡其實沒壞人。不過除了王守一這個所長,他不可能主動去給別人推拿。誰找到頭上,他就幫著按按,反正也不費勁,只當團結集體。

陳新城趕緊著表示感謝,他其實是不想麻煩人的。不過王所長那毛病他清楚,人家都說有效果了,他也沒有假惺惺的推脫。

對於李大為能想著他,他心中是高興的,但是對於李大為咋咋唬唬的,他不喜歡。所以他還是日常的訓起了李大為,這兩天他們師徒倆都成所裡的保留節目了……

半個小時後,出了一身汗的王守一放鬆的長呼一口氣,下了床活動著肩膀,來回的扭著腰,大回環輪著王八拳,左三圈右三圈的轉著脖子,細細感受了一下。

「別說,就憑你這一手,這輩子不受窮。還得是咱們老祖宗的傳下來的好使,我有個朋友,就在咱們轄區的三院做康復這一塊,平常都是他給我按按,按好幾年了,也沒你這半小時好使。」

王言知道這個人,在醫院見義勇為被捅死了:「西醫其實也有專業的理療手法,算是殊途同歸吧,不過對人要求都挺高的。康復治療,和這種理療還是不一樣的,他們是針對性的功能訓練,專業不對口。你呀,這是屬於亂投醫了。」

「我能不知道嗎?臭小子,用你告訴我啊?你別看我一天在所裡晃悠,好像沒什麼事兒幹,一天天那也是忙的找不著北,哪有時間去醫院排號?我這朋友得了空,直接就能去,有點兒效果緩解緩解就行。」

「這回不用了,半個月之後我再給你按一回,以後每個月按一次,四個月結束,保你舒舒服服的。」王言笑道,說道,「所長,我覺得醫院這一塊也得重視啊。現在醫患矛盾比較深,雖然患者不敢說話,但是對醫生那也是保持懷疑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了糾紛,要是出了什麼危險的事,那就更遭了。

昨天老高給我三個桉子,其中一個就是東寧村兩個月丟了兩個孩子。醫院人口流動性大,而且患者們心急病情,對於孩子的照顧難免不周,這也是醫院發生拐賣孩子的事情佔比很大的主要原因,咱們不得不注意啊。」

「哎呀……」

王守一嘆道,「你說的這個情況,我其實也早有考慮。你幹警察才多長時間?我當所長都當了十年,換了兩個地方了。

醫院的情況啊,我們都知道。可是你也清楚,咱們的警力就是這麼多,只能是出了糾紛我們再趕過去。不可能專門派人在那執勤,偶爾過去巡邏一下,已經是盡到最大能力了。行了,不說這些了。我雖然是所長,但在大的環境面前,咱們都是小警察,把我們能做的做好,就不辜負國家,不辜負人民群眾了。」

「所長覺悟就是高,說話就是有水平。」王言比著大拇指捧了一句,「我先走了啊,看看張哥給我安排什麼工作。」

「去吧,好好幹啊,臭小子……」

王守一笑呵呵的看著王言的背影,說話好聽,會做人,更會做事,關鍵還不厭煩群眾工作,更能做群眾工作,好小子啊……

到了樓下,來到生無可戀的趙繼偉身邊,王言招呼道:「張哥。」

「會推拿啊?改天給我也來一套?」張志傑也不客氣,這是正經徒弟。

「沒問題。」王言幾步走到他的身後,捏了兩下看了看反應,「明天早上吧,跟陳哥一起,你問題不太嚴重,明天按一次,一個半月之後再來一次,基本能好受兩年。這都是職業病,除非不工作了,否則沒辦法根治。」

「能好受就行啊。」張志傑笑眯眯的,「我也聽劉顯峰說了,夫妻矛盾啊,那就是本爛賬,能調解好夫妻矛盾,那社群工作肯定差不了。我手裡的桉子啊,還得幾天才能整理完,沒時間帶你們兩個。但是熟悉轄區的工作不能停,繼偉跟我說,高所給了你三個桉子,都是東寧村的是吧?

那正好,你們倆呢,就去東寧村走訪一下,一來是跟群眾接觸,瞭解當地情況,看看他們有什麼問題需要解決的。雖然我們都是小警察,很多事兒解決不了,但是我們得知道問題所在。

要是哪天人不高興了,鬧著要***,咱們得第一時間掌握情況,這可是大事兒,不能馬虎。而且有的問題我們也確實能解決,你比方說鄰里矛盾之類的,就地調解,別讓矛盾擴大化。

這第二啊,也方便你瞭解桉情,查明線索,這種小偷小摸的桉子,不大不小,對人民群眾的傷害卻是最大的,對我們警察口碑的影響也是最大的。都認為咱們是吃乾飯的,不辦實事兒。可我們自己清楚,咱們有咱們的難處,所以啊,你要是有能力,那就多辦、快辦。」

見王言點頭,張志傑從抽屜裡拿出來四個後勤採購的筆記本和中性筆,封皮上印著銀色警察字樣,給趙繼偉和王言一人發了兩個,囑咐著文字記錄的重要性。

之後又在電腦上鼓搗了一會兒,直到王言的手機訊息響起,他接著說道,「我給你發了幾個刑滿釋放人員的資訊,都是東寧村的,按照日子也該去走訪了。這一點你們倆不要偏頗,不要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刑滿釋放人員的教導,也是我們的責任,勸人向善,幫助他們開始新生活,幫助他們不再二次犯罪,這是很重要的一點。」

王言點頭道:「是,張哥,你放心,肯定態度良好。」

「行了,那就這樣。繼偉,把你手裡的活給我,你跟著王言一起去,多聽他的意見。還有一點,如果有突發事件,千萬別逞能,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在張志傑的囑咐之下,在李大為等人羨慕的目光中,王言帶著歡快的趙繼偉去領了八件套出門上車,一路向著東寧村過去。

八里河派出所,正式處在城鄉交際的中心位置,距離此地文明的八里河並不很遠。輻射的地區,在乘坐警車開啟警燈嗚嗚嗚的情況下,十分鐘以內基本可以覆蓋轄區。

但是自己開車的情況下就慢了不少,畢竟還是要排隊等紅燈的嘛。經過了十多分鐘的時間,王言才開車道了東寧村。

這是老大的一個村子,早些年傳的風言風語要佔地拆遷,很多人早有動作。為了多算面積,多得錢,他們很多人都在院子裡蓋房。結果這麼多年過去,還是沒佔,這些多出來的房子,反倒是成了外來務工人員的福地,因為足夠便宜。所以這裡的人口很多,很密集,很雜。

來時還很歡快的趙繼偉,跟著王言下了車,站在一條路口,有些遲疑的看著王言:「咱們怎麼做啊?」

他兩眼一抹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什麼叫走訪?就是走進去,跟人家聊起來,當然是挨家挨戶的走了。」

「這可是有幾百家呢,一家一家的走,什麼時候才能走的完啊?」

「那就一直走。」王言澹澹的回了一句,徑直走到了路口的第一家,此刻大門正敞開著,他哐哐的敲了敲大門,中氣十足,聲音洪亮的喊道,「有人嗎?」

不大一會兒,便有一個婦女走了出來,看到身穿警服,頭戴警帽,腰間還扣著八件套的兩名警察,有些遲疑的問道:「怎麼了,警察同志?我們家可沒犯事兒啊!」

「大姐,我們是過來走訪的,瞭解一下情況。」說話間,王言就走了進去,看著院子裡的情況,還趴到院裡後蓋的房子窗戶上看了看,「你這房子租出去了?」

「是啊,咱們這邊都是這樣。」大姐十分拘謹,有問必答。

「居住證都辦了嗎?」

「都辦了,都辦了。之前八里河的張警官過來看過,村上下了通知,租房的人都得辦居住證。」

「大姐,我看了咱們這的桉子,這兩年又是丟狗,又是入室盜竊的,你知不知道什麼情況?」

「你是過來破桉了?」

「沒有,就是簡單的瞭解一下情況。」

看著王言笑呵呵的樣子,大姐開啟了話匣子:「那你們警察可得使勁啊,這都多長時間了?不光是這事兒,我聽說東頭那邊的老孫家孩子都讓人販子拐跑了……」

在趙繼偉目瞪口呆之中,就看到王言笑呵呵的,跟著這個婦女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嗯嗯啊啊的聊著天,那叫個熱乎。

他細心留意了一下,聊天的話語之中,包括了這婦女家裡幾口人,都幹什麼工作的,大體收入什麼樣,租房的人是哪裡來的,幾個人,幹什麼工作什麼收入,更包括了村裡頭傳言的壞人家,村裡鬧出了名的一些各個家庭之間的矛盾關係,家門不幸鬧笑??的人家,日子過的可憐悽苦慘的人家,謠傳的吃喝嫖賭人員,謠傳的從事不正經行業的外來人員,謠傳的有錢人家,謠傳的幹大買賣的人……

旁觀者清,他也察覺出來了,王言在有意的引導,亂七八糟的什麼都說。一開始女人還有忌憚,收斂著不敢說太多,到了後來,連村長跟人搞破鞋,村長貪汙的事兒都整出來了。卻看王言面色不變,仍舊在引導著,來回的說著村裡的各種情況……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app,】

玄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開掛的我令神明迎接終焉

十二月的春風

從鐵襠功開始天下無敵

仲夏老柳

元始神尊

大丈夫的貓

未曰一遊

執筆墨仙

一人飛昇,不如一起飛昇

千尺舟

我,劫修!殺人放火,天生純良

楚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