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袁紹、張楊、張燕集結兵馬過太行山攻太原,張武大破張楊,典韋率玄甲營陣斬淳于瓊,破敵萬餘。趙雲陣斬朱靈、蔣奇,破敵萬餘。廖化陣斬楊鳳、於毒,張燕敗逃山中。俘兵三萬,有督軍郭嘉在晉陽善後。”

聽罷通訊軍士的報告,王言滿意的點頭。

他給了郭嘉很大的許可權,山西那邊都是郭嘉指揮的。也就是說,張武、典韋、趙雲、廖化都是由郭嘉調遣,郭嘉是事實上的統帥。

王大將軍素來有大格局,郭嘉有能耐,那就讓他施展。決定了要兵伐袁紹之後,他就差人給郭嘉等人送信,讓他們防守山西,並且尋機出擊。

這一次的戰果還不錯,淳于瓊毫無疑問是袁紹倚重的戰將,此外的朱靈、蔣奇也是頗受重視的將領,楊鳳、於毒則是黑山軍的頭領,既打擊了袁紹的有生力量,又弄死了可用之人,應該還繳獲了不少的物資,非常完美的軍事行動。

戰爭當然不是一天完成的,從七月開戰,現在已經是九月末,從夏末一直打到了初冬。現在報到王言這裡的都是戰果,標誌著山西的戰鬥徹底完畢。

但是鉅鹿的戰鬥並沒有結束,或者說才算是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從最初時候雙方兵力不足十萬,到現在雙方兵力達到了五十萬,戰線從太行山一直拉到海邊,到處都在打仗。

袁紹是真的瘋狂,算上王言突襲的戰鬥,實際上袁紹自己就投入了將近五十萬的兵力,王言發動的兵力,在鉅鹿戰場,純粹的自己人只有不到十萬。

但他的兵力卻是有十五萬,多的那些人全是俘虜的敵軍,歲數小的做預備隊,歲數大的去後邊押運糧草,之前秋收的時候還派了歲數大的去收糧食。

所以整體而言,目前佔便宜的是王言。三個月的時間,推進了二百里,若非袁紹兵力確實多,現在袁紹已經在醫學跟公孫瓚作伴。

目前華北平原的戰場實際有兩塊,最激烈的是鉅鹿、安陽一帶,顏良、文丑,還有好幾個謀事都在這裡。因為這裡距離高邑太近,自然防備要重。王言派的也全是猛將,黃忠、太史慈、呂布、高覽,都是能打的。當然高覽現在不過是個軍侯,領五百人,但是他的戰鬥力夠用,足以完成計劃。

此外就是渤海、河間一帶,周倉這邊跟顏良、文丑的副將打的有來有往。王言把張合派了過去,輔助周倉,他們個人的戰鬥力不差太多,打仗都特別穩。他們的目標,就是沿海、沿黃河,將袁紹的兵力打沒,打破袁紹在這邊的統治。

思考片刻,王言說道:“回信郭嘉,尋機出關隘,若敵死守不能奪關,可繞襲河內,兵進兗州,以斷袁紹後路。去罷。”

傳信計程車兵應聲,轉身就跑。

雖然郭嘉大機率也會這麼做,但該說的還是要說到。算是一個背書,萬一郭嘉自己動手,吃了敗仗,回頭不好說。

畢竟郭嘉也不是萬能的,確實有智慧,有水平,但這到底是戰爭,瞬息萬變,誰也不能保證每一步都能成功。

王言起身看著輿圖,思考著現在的戰局。

現在雙方的兵力,主要就是集中在真定(石家莊),下曲陽(晉縣西北),及至南深澤(深澤),橫跨常山、鉅鹿、安平三地。

從真定、下曲陽到高邑,也就是一百多里,所以這邊的戰鬥最是激烈。沒法再往西擴張,因為再西就是山,就是井陘,那裡袁紹也有重兵。就是怕郭嘉在山西打過來,那時候就是滿盤皆輸。

現在又是冬天,雖然袁紹也在韓遂那裡採購了不少的棉花,但是那麼多軍隊,他怎麼可能都給裝配棉衣。所以他們都當起了王八,躲在城裡。

一旦王言有大動作,要穿插兵進高邑,他們就出來玩命的打。王言要是沒有大動作,他們就互為援引,而且距離後方都不遠,也沒有辦法斷糧道。因為一旦進行敵後的斷糧道活動,四面八方就是十幾萬兵馬出來包圍那麼幾千人。

王言打不過去,他們也打不上來,就這麼僵持在了這裡。這邊幾乎是停戰狀態,給了袁紹喘息之機,好好的懺悔自己的魯莽決定,在每一個黑夜裡夢中驚起,抽自己的嘴巴子。

周倉那邊倒是比較順利,因為補給線拉的長,而且主力都頂在黃忠等人這邊。他們不敢支援太多人過去,又是冬天,讓周倉佔了便宜,已經肅清了渤海一大部分,以及一小部分的河間地區。

袁紹那邊鐵了心當王八耍無賴,王大將軍也沒有什麼辦法。如果非要打,那就只能攻城。但攻城的傷亡太大,得不償失,並不是王言想要的。或者另一個辦法,就是他發動更多的軍隊,蕩平周邊所有地區,一步步的收縮包圍圈,這樣的投入又太大,犯不上。

畢竟王言並不著急,真說起來,現在這樣相持,對他更有好處。畢竟周倉那邊又沒有停,等到開春,渤海、河間肯定都能打下來。而且他在這邊頂著,沒有大的軍事行動,就是保持著正常的冬日活動,甚至連消耗都降了下來。

打仗,說到底還是經濟賬。不是說王言真的沒有辦法去擴大戰果,去攻擊城內的人,只不過現在這樣,是最穩妥,最省糧食的一種方式。傷亡小,消耗小,又能一步步的蠶食冀州,雖然抽調了男丁,影響了後方的生產,但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

至於說最關鍵的糧草消耗,他原來給的標準就很高,而且這些人的身體都補足了,雞鴨魚肉都能吃到,對於純糧食的消耗就減少了許多。因為打仗的原因,確實是會增加一些,但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這種戰鬥強度,還不至於拉暴後勤。

事實上他一直都沒用全力,照這麼打,他能一直持續下去。而且又新得了土地、人口,來年秋天收成會更多。

王言找到了戰爭與發展的平衡,讓這一次的伐袁之戰看起來很輕鬆。

不過能安穩的發展,誰又願意打仗?所以王言才會讓郭嘉在南邊動手。如此南北夾擊,袁紹若是分兵,這邊的局勢就保持不住,若是不分兵,那麼就會動搖袁紹的統治,因為那些豪族不會同意。

他們支援著袁紹,結果現在王賊都殺到家門口了,你袁紹竟然不派兵來救?到時候袁紹一樣是個完。

所以趙雲等人對各處關隘開展了試探性的進攻,不過都被擋住,沒能打過去。

軍事要地,易守難攻,不是開玩笑的。現代有槍炮的時候,英勇的戰士們可以憑藉著十幾個人,守著一個高地,打退數倍的敵人。

現在同樣有弓箭這種遠距離的武器,還有高牆硬門,實在難攻。

所以沒有辦法之下,只得出動廖化。

晉陽城中,郭嘉看著坐在場中的一票戰將,說道:“大將軍欲破河內,攻兗州,如此南北夾擊,覆滅袁紹。子龍多方試探,欲東出太行而不能。為今之計,只得走司隸,繞壺關,直取河內。降兵戰力不足,無能遠途行軍。文遠、順易留守,防降兵有變,亦防袁紹來攻。

子龍、元儉,汝二人往攻河內。補給沿途自籌,切不可掠奪百姓資財。三輔之地絕收,餓殍遍野,人皆相食,萬不可擾,可於各地豪族、富戶所在籌糧。”

趙雲含笑點頭:“奉孝安心,吾等曉得如何行事。”

“如此便好,今日整軍,殺豕宰羊,明日便發兵南下。宜當從速,遲則生變。元儉深得大將軍真傳,已得遊擊之道,孤軍深入,若事不成,當沿大河而走,回返冀州。”

廖化應聲點頭,這些他都知道。

“今大將軍與袁紹四十萬相據鉅鹿,天寒地凍,袁紹守城不出,互為援引,強攻難下。汝二人肩負重任,若功成,則我等盡得河北之地,以鑄鼎足,天下在望,務必慎之又慎。”

趙雲、廖化應聲而去。

其餘人也散去,各自做事。

郭嘉默默的看著輿圖,腦子裡過著戰事。他驚奇的發現,這一次戰鬥的時機,竟然又是正好。因為長安正在打仗,鬧起來沒個消停。這時候王大將軍開始攻打袁紹,沒有一點兒後顧之憂。

若是長安不亂,李傕、郭汜等人不與韓遂、馬騰打起來,那麼這一次的戰鬥,他們勢必要兩面交戰。韓遂、馬騰,以及被打跑了的鮮卑、匈奴,是絕對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必然集結大軍,殺回幷州。

那時候王大將軍必須要應對,保住幷州的人口、土地,畢竟已經修了不知道多少路,挖了多少的引水溝渠,前期的投入已經進去了,不可能再把土地讓出去。

而韓遂等人聯合,必然也是二三十萬的兵馬,再有袁紹的四五十萬兵馬,就算是他們的戰兵更能打,戰鬥力更高,戰鬥意志更強,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那也會是慘勝,打崩了治下多年發展出來的繁榮。

不像現在,李傕、郭汜等人亂做一團,勾心鬥角,互相攻伐,王大將軍可以從容的攻打袁紹,取得河北之地,佔據半個中國。如此勢力,只要發展幾年,天下可定。

郭嘉感嘆著大將軍的深不可測,廖化與趙雲開始了整軍。

大軍遠征,要準備的東西很多。人吃的飯,馬吃的料,兵甲武器,凡此種種。

制式的輕甲由鐵、皮製成,重二十斤。軍糧是一袋子的粉末,是由穀物、果乾以及草藥等研磨混合而成,每日定食一斤。此外還有鹹魚幹、肉乾、醬菜等等,補充鹽分以及能量。遠行的標準,是供半月食用,林林總總加一起有二十斤。再有便是行軍住宿的水壺、被子、帳篷等等需要攜帶。

即便有馬馱著,步兵的負重仍然達到了四十斤。

騎兵就要好很多,尤其是廖化統率的驍騎營要更好很多,因為這對他們來說是常態。每年出去都是帶著十五天的糧食,三個月不回來。所以相比起趙雲的部隊,驍騎營要更從容。

也是如此,郭嘉派了他們倆的部隊出發。一來是藉著驍騎營的機動性,以及在草原上打出來的戰法,最重要的就是這一份活命的本事。但是騎兵沒辦法攻堅,所以派遣趙雲領神武衛的軍士一同出擊,由他們與驍騎營互為援引,互相配合。對河內、兗州進行破壞。

即大規模戮殺豪族、官吏,打亂秩序。這是他們本來的使命,或者說不這麼幹,他們哪裡有糧食?靠著搶百姓,那肯定是三天餓九頓,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帶著這樣的認識,第二天,驍騎營在前,神武衛在後,共計一萬五千兵馬,浩浩蕩蕩的向南方開去。驍騎營的速度快,這時候也不用等待神武衛,開始對沿途的上黨地區進行肅清,一路繞道殺奔河內……

現在的司隸地區是混亂的,大大小小十幾股,大的當然是李傕、郭汜、樊稠、韓遂、馬騰、張濟等,小的那就是不知名。手握了幾千兵馬,就敢稱王稱霸。

而現在的河內地區,張楊已經被打崩了,他的地盤小,兵力本就不多,前幾年雁門關一戰損兵兩萬,前一陣跟著袁紹一起去偷襲山西,又折損了一萬。先前袁紹又用河內做前出,跟曹操打了大半年,又是損失了不少兵馬,現在已經沒什麼戰鬥力了。

當治下突然冒出了一大股軍隊,並且開始戮殺豪族、官吏之後,他便知道,那是王賊過來了。當今天下,除了王賊,沒有人敢殺豪族如殺豬狗,還是掃蕩似的殺。以前的黃巾敢,現在的各種賊都沒這麼大的膽子。

而眼下又是冬天,他根本無法組織兵力進行反抗。或者他根本就不敢組織反抗,或者他想組織也組織不起來。

因為廖化他們戮殺了豪族之後,會順便給附近的百姓宣講他們的政策,會將多餘的糧食送給當地的百姓,會告訴他們,大軍開到這裡的時間不會太長。這樣的情況下,誰又會去給張楊賣命?就是集結起來了,說不定還會給他弄死。

所以他能做的不多,第一,躲在城裡不出去,第二,派人快馬去報信,請求支援。

但是他想錯了,趙雲和廖化並沒有在河內停留多長時間,不過十餘天而已,殺了幾家豪族,得了糧食,休整之後,便直接殺進了冀州。

這讓張楊長出了一口氣,因為他保住了命,但他懸著的心並沒有放下,因為他很快就要死了。

他不傻,很清楚王言的戰略意圖,就是要破壞兗州、冀州,分擔鉅鹿的壓力,又能斷了袁紹的後路,如此盡收河北之地。

那時候他能去哪裡?投王言是必死的,投曹操也活不了多長時間,天下之大,哪裡有他的容身之地?

不過儘管心中忐忑不安,但是他也沒有逃跑。因為戰爭還在繼續,沒到最後的時候,勝負尚未可知……

袁紹又一次的踹飛了桌子,時至今日,他也明白了,這一次是他魯莽。儘管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真的可能打不過王言。

現在的局勢已經十分危急,即便鉅鹿抵抗住了王言的大軍,但是周倉那邊仍舊在推進,現在又收到了訊息,王言竟然放過了草原,派出了戰鬥力最強大的驍騎營繞了那麼遠的路,不遠千里的過來攻打他的後方。他有比較清楚的認識,戰敗不過是早晚的事。

看著手下換了桌子,他鬱悶的喝了一樽酒,重重的將酒樽磕在桌子上:“諸君,如今王賊南北夾擊,若分兵難救,鉅鹿必然難擋,若不救,早晚攻至高邑,如此局勢,我當如何啊?”

這一次沒人叫囂了,主戰派都沒動靜了。現在打了四個多月,眼看又要開春了,他們被壓著打,根本沒有機會。王賊的後勤沒崩,他們的後勤可要頂不住了。局勢如何,已經十分明瞭,沒臉說話。

投降派有心想要嘲諷幾句,但一想到袁紹是主戰的,便也沒有開口嘲諷。

默然許久,還是從鉅鹿回來商議情況的郭圖站了出來。他拱了拱手,說:“主公,如今戰事不利,若再想求和,王賊必然不應。觀其用兵,意在盡取河北之地,據河險而守,自稱天地,待糧秣充足定鼎天下。其精兵盡出,不達目的,必不罷兵。

今我兩家交戰至今,雖我損兵十萬,仍有餘力。圖戰前南下之言,仍可施行。主公即日啟程拿下洛陽,緩慢撤軍,我等據兗州,而後進豫州,下徐州,至淮南,據江東,如此憑持江、河兩重險,自保無憂。王賊新得河北之地,必然不會南下。主公安穩經營,厲兵秣馬,再戰未遲啊。”

這話就得他這個投降派說,主戰派要面子,都開不了這個口。袁紹問策,問的是什麼?就是投降派說投降,他自己找個臺階下來。

袁紹沉默的看著沉默的群賢,許久,他疲憊的開口:“便依公則所言,棄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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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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