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現代建築學教育,始於梁思成。

他是梁啟超的兒子,林徽因的丈夫,他是華夏近代建築之父。

參與了人民英雄紀念碑、國徽等作品的設計。

是建築歷史家、建築教育家,是建築大師。

學習建築,理所當然的,繞不過樑思成這做大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正是後來者的福利。

王言翻著手中的華夏建築史,一心二用的聽著講臺上唾沫橫飛慷慨激昂的老教授講課。

大抵這些老師們最開心的時候,便是現在這種大一新生剛入學了罷。

因為所有的同學都闆闆正正的坐在那裡,認真的聽著建築史,甚至就連張開這個蹲級的都沒有逃課,在他旁邊昏昏欲睡的點著頭。

這是因為同學們都剛來,對於學校的規矩,老師的脾氣,自己的學習進度等等都還沒有掌握清楚。

人多,還眨著大眼睛一臉的求知,臺上的老師當然有動力。

等到再過一段時間,學生們適應了現在的學習生活,那個時候就不行了。

開始逃課、搞物件、睡大覺,或者是自學覺著重要的。

持續性的投入到高強度的學習中,從來是一件勞累的事。

同學們心性未定,放鬆懈怠了,也是尋常。

“好了,今天就到這。

學建築,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可不能忘了。

這樣吧,明後天是休息日,你們也上了我三節課,回去寫一篇有關華夏建築的思考,篇幅不限,隨意發揮,下週一交給我.”

老教授說的利落,走的乾脆,轉眼就剩下大教室內,一幫烏泱泱抱怨的同學們。

因為過去的一週,他們過的並不輕鬆。

看書學習,高數、幾何、英語,還要練習用畫線條,每天都很慘,很疲憊。

而且這才第一週,就有了不少的作業,跟他們相像中的詩情畫意相去甚遠。

“哎,醒醒醒醒,下課了.”

王言看著在那擦哈喇子,一臉沒精神的張開:“也不知道你怎麼就那麼困,一天天的上課就睡覺。

別明年再給你掛了,那可就真勸退了。

老師們再喜歡你,也留不住.”

“囉嗦.”

張開想要伸手攬著王言,被其嫌棄的拍開,想起自己剛擦過哈喇子,訕訕的放下手:“我都是自學的好吧,你們現在學的這些我早都學完了,要不是這些老師都知道我張開的大名,我才不來呢.”

“你自己有數就行,走了走了.”

張開畢竟蹲級了麼,現在上課、吃飯等等活動,都是跟著王言他們一起混的。

要不是晚上還回到三一零去睡覺,張開跟許開陽也該玩不到一起了。

畢竟許公子有錢,不缺朋友的。

一行人晃晃悠悠,說說笑笑的走在路上,同其他大聲說笑的年輕同學們一起往回走。

現在還沒到飯點,儘管有飯,但很少有人去吃。

因為吃的太早,晚上餓。

張開以及其他幾個小子,眼神不老實的在人群中到處看,他們是工科大學,姑娘少。

能夠看到大量姑娘的時間就那麼幾個,早上課前,下午課後,另外還有中午以及晚上的食堂。

儘管現在開學已經一個星期,但是他們總能發現沒見過的姑娘。

賊眉鼠眼看姑娘的張開哎了一聲:“你們看那個,長的真好看.”

話音落下,不光是孫明博、王康、周建國,就是王言都偏頭看了過去:“那人家旁邊有說有笑的男朋友你就忽視了?”

“你看看,又俗了。

那我們欣賞欣賞還犯法啊?”

張開撇了撇嘴:“哎,明天社團、學生會都招新,你真不去啊?”

“去不了,掙錢呢你不知道麼,傳單都發一星期了,最近打電話問的比較多,這一陣我得去咱們附近的學校給他們介紹介紹,爭取賣出去幾臺.”

“大哥,我勸你還是別折騰了。

那一臺電腦上萬啊,是,你是賣八九千,比珠江路那邊便宜了不少,可那也不是小錢啊,誰能買的起?”

“總得試試嘛,價我都談好了,多合適啊,我這是為了咱們廣大的大學生朋友謀福利啊,金陵這麼大,學校那麼多,怎麼也得賣上幾臺.”

做事,總要有個高大上的招牌。

賺錢不說賺錢,就是為廣大的學生朋友謀福利,是在幫助別人。

至於說賺的錢,不過是幫助他人的過程中,應得的一些辛苦費罷了。

“不撞南牆不回頭,我可不替你操閒心。

哎呀,明天社團招新,看看能不能拉幾個好看的學妹進來,這以後就舒服了啊……哎對了,你們三個呢?要不要跟我一起?”

三人齊齊搖頭,孫明博說道:“我要進學生會,要不張哥幫我介紹介紹?”

“沒問題,交給張哥了.”

張開胸脯拍的哐哐響,一臉老大哥的四海樣子:“你們倆呢?”

周建國應道:“之前跟王言約好了,我倆跟他一起去.”

“嗯,多少賺點兒,而且也能跟王言學一學.”

王康連連點頭,他覺著王言真牛逼,懂的多,會的多,身體好,學習好,敢想敢幹,是他的榜樣,要跟在身邊受受薰陶。

當然那些並不是很重點,最關鍵的是,跟王言出去幹活,中午下館子的……回寢室的只有王言跟周建國、王康,孫明博為了加入學生會,為了進個好組織,去隔壁跟張開取經去了,說是還要去見見同住一棟宿舍樓的幾個學生會領導,整的跟真事似的。

王言三人回到寢室也沒有很多交流,都趴桌子上寫作業呢,僅有的交流也是溝通問題。

他學的很認真,老老實實的跟那寫作業。

他跟三個室友說的可不是假話,這次他真要搞設計。

而且說實話,他的專業也對口。

畢竟這麼多年,總部大樓蓋了不止一個,而且他還當了兩次皇帝,奇觀造的飛起,對於唐宋、明清時期建築多有了解。

真說起來,他就是那種逼逼賴賴的甲方……畢竟他要求高,想法多麼。

搞設計,又不是讓設計師做主,而是讓設計師設計出他想要的效果。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都有不同的想法,他是掏錢的,又不願對付,溝通的多,否定的稿子更多,自然在乙方那邊的名頭不好。

這一次學學建築也不是壞事,他有錢麼,只要弄出來的能施工,能保證不倒,那就能落實。

以後再建總部大樓啥的也能給自己找個消遣,畢竟他太閒了,搞搞創作啥的也挺好。

甚至他還打算修一下土木工程,建築就要土木,這倆相輔相成,多學總沒錯的。

翌日,仍舊是五百多年如一日的早早起床,從好運包子鋪帶回了早餐,叫醒了懶覺的王康、周建國兩人,等這倆人吃完喝完洗漱完,帶著他們倆去珠江路。

弄了一輛三輪車,裝著大音響,還拿了老長的接電插排,以及一些鋼管架子之類的,又去到早都聯絡好的印刷店拿了橫幅。

一起推著回到了東南大學,之前一起兼職的那些同校學生已經等在了操場,幫著一起串上橫幅搭起架子,連好電線,接通音響,喂喂喂的試著音。

今天都知道有活動,所以無論是社團還是學生會,很多人早早的就在操場上忙活,搭棚子,搭舞臺,搬桌椅及其他的各種東西,還是很熱鬧的。

但是他們看到那老大的音響,那麼高的架子,那麼大字的橫幅,尤其橫幅上寫的什麼‘電腦直促,廠家直售’,‘售後保障兩年,小修不花錢,大修少花錢’,‘賣的放心,用的舒心,以後省心’,‘分期還款,沒壓力’,真他媽專業……看著圍觀的人群,王言直接跳到由四張桌子拼起來的臺子上,拿起話筒喂喂餵了幾聲:“各位同學們,大家早上好。

自我介紹一下,鄙人王言,九四級建築系新生。

今天這麼大的陣仗,橫幅上的字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趁著很多同學沒有來,大家也都忙著幹活,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而且我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人多了我也害怕,先練一練。

來,你們幾個把傳單給學哥學姐們發一發。

我要推銷什麼,大家都看到了,沒錯,就是電腦,大名叫電子計算機。

毫無疑問,電腦是二十世紀,人類最偉大的造物,之一。

有的同學要問了,那其他的偉大造物是什麼?毫無疑問,原子彈!它讓世界核平。

注意啊,我這個‘核’,是核爆的核……”接下來,在王康、周建國等人的目瞪口呆中,王言叭叭的一頓白話。

簡明的講了一下計算機的發展史,又講了一下未來的展望,再說回到現在的電腦能給他們帶來的是什麼,而後吧啦吧啦一堆專業詞彙,如數家珍的講著各種配置,最後迴歸到價格,橫向對比,他便宜了最少一千塊……“以上我說的價格,我是可以保證的。

你們也無需擔心被騙,因為我就是咱們這個學校的,無論如何都不能跑了,有問題找我準沒錯。

我看很多同學都是才來的,可能沒有聽全,沒有關係,一會兒我會再講一遍。

現在呢,我給大家唱上兩首歌,慶祝慶祝咱們學校一年一度的大事,給學哥學姐們助助興。

音樂社的學哥學姐們,麻煩給來個曲,咱們合作合作……就無地自容.”

掙錢並不容易,畢竟他堂堂王某人都跑這賣嘴又賣藝的……“快走啊,阮莞,你沒聽見那麼大動靜啊?肯定是表演才藝了,咱們趕緊過去看看熱鬧.”

鄭微拉著不慌不忙的阮莞,著急的跑著。

她好熱鬧,怕趕不上。

“哎呀,著什麼急啊,都在那呢,還能跑了啊?”

阮莞很無奈的說著話,卻是由鄭微拉著小跑起來。

沒多大會兒,兩人便跑到了操場,站在人群后邊看著場中。

鄭微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嘁,搞那麼半天,原來是賣電腦的啊.”

“是他?”

阮莞看著場中站在桌子上扯著嗓子賣力唱歌的王某人,瞪大了眼睛,驚訝出聲。

“誰呀?”

鄭微最先看的是那大橫幅,聽到好姐妹的話,她也看向了場中,哎了一聲伸手指著那裡:“那不是那個誰,那個……就總跟你眉來眼去的那個嗎?我記得軍訓的時候他就唱歌了.”

“是王言,建築系的.”

“哦……”鄭微哦的是拐三拐,繞三繞,還加個長,轉頭看著阮莞:“不是吧,你不會真對這人有想法吧?不跟那個趙世永天長地久了?”

“胡說什麼呢?就是他挺有意思的,上週咱們剛在軍營回來的時候,我跟黎維娟在圖書館遇到他了,一起聊了一會兒,這不就認識了麼.”

“還得是你阮小姐有魅力哈……”鄭微語氣有些酸。

雖然先前她去找她的青梅竹馬,但是得到林靜一聲不吭出國的訊息,絕望傷心難過,有阮莞安慰了她,一起喝酒講故事。

也是由此,她跟阮莞從以前稍有不對付的室友,成了現在的好姐妹。

但是這並不耽誤她嫉妒阮莞的美貌剩她那麼三分,對於男生的吸引也強那麼三分。

畢竟她自認,就臉蛋兒來說,是可以稱的上漂亮,從小就很多人喜歡她,她都不屑一顧的。

所以在這方面,阮莞稍稍佔了些優勢,她不服。

正在這時,她看到跟那唱歌的王言對著這邊點頭,同時身邊的阮莞也回以微笑,她不平道:“還說你們倆沒一腿?這麼遠,這麼多人,她都跟你打招呼呢。

就是你沒想法,他對你也肯定有想法.”

想起之前圖書館的偶遇,阮莞搖頭一笑:“誰知道呢,你就別八卦了,我跟他真沒什麼。

再說了,你還跟咱們班的男同學勾肩搭背的呢.”

“那能一樣嘛,我那是把他們當兄弟.”

“他們可未必把你當兄弟。

好了,好了,不說了行不行,他唱歌還挺好聽的,要不哪能聚這麼多人,聽他唱一會兒.”

一首激情動感的無地自容唱完,王言又是換了個套路,將賣電腦的事唸叨了一遍,而後唱了一首國際歌,還嚷嚷著搞大合唱呢,相當熱鬧,場面非常精彩。

兩首歌完事兒,又介紹了一遍,而後直接解散,收拾東西吃個午飯,下午去金陵大學。

他已經聯絡好了,是南京大學音樂社的,他掏辛苦費,還請下館子。

挺好的事,畢竟他們那邊也要社團、學生會納新的,現在往大了搞,既有觀眾,又有錢拿,晚上還能下館子白吃一頓,沒有拒絕的道理。

在王言解答完一個近前諮詢的大三同學之後,許開陽和張開二人擠了過來:“草,你不是說你不來嘛?來就算了,還搞這麼大陣仗?”

“給你們倆一個驚喜嘛.”

王言笑呵呵的回答:“再說了,我確實沒有參加社團麼,就是藉著人多展示了一下才藝而已.”

今天這麼多人,新生大半都過來了不說,上邊三屆的也很多人過來溜達看熱鬧。

如此良機,他不擺開來展示展示,那多對不起這麼大個活動,他當然要過來蹭蹭流量。

張開表示佩服:“真夠賊的.”

許開陽不關心那個,他又不差錢,看著一邊正往車上裝的音響,他拉了拉王言:“把你這套傢伙借哥們用用唄,我們圍棋社也要喊兩嗓子,提高一下知名度.”

王言遺憾的搖頭:“借不了,我這馬上就得走了,還得去金陵大學呢,他們也是今天納新,晚了人都散了。

你去音樂社那邊借吧,不是都認識麼.”

“那算了,我也是臨時起意。

行了,那我們倆就不耽誤你們了,得趕緊回去守著攤子,看看今年能不能招幾個漂亮學妹.”

“走了啊,晚上回來等你戰績.”

張開笑呵呵的揚了揚頭,轉頭跟著許開陽一起離開。

倆人晃晃悠悠吊兒郎當,二流子似的,說笑著討論著所見的女同學。

“都快點收拾啊,眼看中午了,咱們趕緊去吃飯.”

王言吆喝了一嗓子,轉頭看著身後過來的同學:“師哥你好,有什麼不懂的?”

“啊,咱們是一屆的,我不是師哥。

就是問問這個分期是怎麼算的?”

分期當然是王言跟那老闆談的,好不容易才同意的。

畢竟如此壓的貨款太多,影響經營。

但是這一陣子,因為他出的點子,老闆狠賺,怎麼也都能找補。

再加上老闆不認為他能在窮學生中賣很多,所以也就那麼地了。

投桃報李,給個面子。

“同學,這個分期可是我特意爭取來的,就是為了幫助咱們大學生朋友買電腦……”眼看著別家社團忙的不可開交,自家這裡屁事沒有,許開陽仰天長嘆:“老張啊,咱們這圍棋社實在不行啊,要不咱們換一個?搞個舞蹈社什麼的?”

“算了吧,咱們這哪是圍棋社不行啊,是咱們倆不行.”

張開對自己認知清晰,心態還挺好,說話的時候還呵呵樂呢。

就在這時,鄭微跟阮莞兩個,手拉著手,說說笑笑的走了過來,張開眼睛一亮:“鄭微,微微,快過來.”

聽到動靜,阮莞看著那裡穿著花襯衫,咧著嘴樂的長頭髮男子,她疑惑的問:“這誰啊?流裡流氣的.”

“開學時候認識的,他叫張開,他說他哪兒都能張開.”

阮莞反應了一下,明白了這是個不正經的笑話,搖頭一笑:“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鄭微應了一聲,活潑的跑到了圍棋社的攤子前。

“從開學到現在也不聯絡張哥,要不是我記性好,咱這輩子都無緣了,對你提出批評啊.”

“批評批評.”

鄭微嘿嘿一笑:“你們這是什麼社團啊,怎麼連個標誌都沒有?”

許開陽拿起一張紙:“圍棋社.”

“你們也不行啊,一路走過來,就沒見過像你們這麼艱苦樸素的.”

一如電影中那般,幾人說笑著,許開陽邀請鄭微加入社團,張開詢問著有關阮莞的事。

許開陽對鄭微,或許是覺著對脾氣了,或許是一時的新鮮感,同陳孝正過去不更多是內心挫敗。

要說對鄭微感情有多深,還是有些牽強。

當然,誰也不是許開陽,人家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

但毫無疑問,相比起許開陽對鄭微,張開對阮莞的用情才更至深。

他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了情,見色沒起意。

就王言觀察所知,在軍訓回來張開問了他阮莞的事情以後,這一陣子,這小子就在多方打聽有關阮莞的訊息,藏的很深的。

現在終於有了光明正大溝通的渠道,張開當然還是一如原本那般上去讓他所鍾情的人,記住自己的名字,交個朋友。

張開的青春,該是始於他拿著自己的名片,強忍著內心的兵荒馬亂,雙手鄭重的送至阮莞的面前,同時說著‘建築系張開,字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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