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穀縣有了些不一樣的變化,這變化不是人們傳聞的西門慶的上千畝良田,好幾家藥鋪、當鋪、布店、糧油店乃至一些賭檔都被王大官人吞併,畢竟那跟他們也沒什麼關係。

變化是多種的,比如縣衙的兵勇多了起來,有人發現,那些多出來的兵勇中有熟面孔,正是王大官人家的護院。

他們開始結隊巡邏,大力捕賊緝盜,短短三天,知縣老爺判了三十餘人。

卻沒有杖刑,更沒有黥面發配,而是由兵勇看管,開始翻修城內的排水溝,修整路面等等。

以後還要擴充套件到城外,乃至整個陽穀縣的水利工程以及官道。

當然,搞公共設施建設,這些人必定是不夠的,整個陽穀縣範圍內,都開始大規模整肅治安。

除殺人、搶劫等重案,需要上報州府衙門以外,其他小偷小摸、小打小鬧的罪刑全都不判,一概充徭役,做苦力。

縣衙管飯,往死了幹活。

同時,在城西找了兩條空曠寬廣的長街,劃為指定的大市場。

原本當然也有市場,只不過不成規模,再加上叫賣的小販四處走,並沒有集聚成一個全品類的大市場。

現在指定規劃,在一個地方買百家貨,很明顯是更好的方式。

全城熱鬧,不如一地更熱鬧。

而且這裡的攤位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這是多出來的原本差很多的收入。

當然對於流動的小販也沒有驅趕,原來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

只是隨著城裡交易中心的轉移,他們也會有意識的像中心靠近,大不了就是不交費,在那兩條街之外叫賣罷了。

在城西的城牆外,圈了一大塊地,要建設為一個大型的物流中轉站,提供儘量完備的服務,縣衙作保。

出資的,當然是王大官人一力承擔。

陽穀縣的位置,還算可以,臨著黃河的河道,可借水運之力。

同時地處河北、山東交界,陸上距離大名府、應天府、開封府都不算遠,當然那一片的地方離的都不遠,可只有陽穀一縣建設貨運中轉站。

即使距離稍遠一些,也定然會有許多商隊前來。

假以時日,定能吞吐河北、山東兩地大宗商品交易。

後來者,想居上,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如此必將帶動陽穀縣的商業貿易,稅收更上一層。

這是什麼?業績!再算上張禮和送禮打點,升官自然小菜一碟。

這就是王大官人鼓動的,錢當然也是大官人一家出,張禮和做的,就是他這個知縣本該做的,只行使一些知縣的本來權利而已。

現在這個時候,想要大治,其實也不用那麼多花活。

當官的不用多認真,只要不腦子一拍折騰百姓,小貪小佔並不打緊,另外再加上當地士紳老老實實的,老百姓日子就能湊合過,這就挺夠用了。

但很顯然,要當官的不折騰,要士紳老實,那是不現實的。

當官的,有為錢的,有為名的,亦有真為黎民的,這三者無論哪一種,都得做事,都得折騰百姓。

而士紳,那更不可能了,不折騰,怎麼壯大家族。

不管怎麼說,現在陽穀縣是好起來了,也是藉著近來的發展建設,王大官人徹底的將手伸進了縣衙之中。

以前只是他作為地方上根深蒂固,同各方盤根錯節的影響力,現在是他的人就在縣衙中,不可同日而語。

陽穀縣他最大,知縣都不好使……王言笑呵呵的看著坐在下首,陪著笑臉的一個年近四十,身著絲綢長衫,頭戴幞頭,有些白淨的胖乎乎,圓臉上因著笑容,全是老褶子的男人。

此人乃清河縣大戶,姓張,名仁興。

“張員外的意思是,想要販肥皂、香皂?”

“正是如此,大官人制成的肥皂、香皂,已傳至清河縣,此二者實乃淨面、沐浴之良品,舒適體膚,用後持久留香,貴族大戶煙花柳巷,定然愛極,勢必暢銷大宋,傳至遼、西夏、吐蕃諸部,定然亦是大賣.”

王言不置可否:“既是如此,何用你來?”

“聞聽大官人廣收生豬,想來此乃肥皂、香皂之原料,在下於清河縣正做生豬的買賣。

武大、五二兄弟兩個此前就是我清河人士,大官人一問便知。

來見大官人之前,在下已收河北東西兩路大半生豬。

在下會派人趕著送到這王家莊,懇請大官人給在下一個機會,允許在下於河北兩路販售肥皂、香皂.”

肥皂、香皂弄出來,已有兩個月,名頭也傳了出去。

這張大戶當然不是第一個找上門的,其他州府衙門,更上、更大的地主都有派人來,他們不是想要奪秘方,就是想要入股掌控,讓王大官人打白工。

但似這張大戶一般,過來要分銷代理權,還很有誠意的提前壓豬,卻是第一個。

畢竟他要買河北兩路的生豬,投入的錢可不少,如果王言不收,不說傾家蕩產也差不多,幾代人的積累直接就沒了。

不管這張大戶口碑怎麼樣,是好人還是壞人,現在這事做的還是不錯的,有魄力。

不過有魄力是好事,更要有自知之明,不給自己找麻煩。

很顯然,河北兩路的生意,不是這張大戶可以染指的。

“張員外還是如實說,真要河北兩路,王某敢給,員外怕是不敢要啊.”

張仁興嘿嘿一笑,呲著一口發黃的牙:“大官人見笑,不瞞大官人,在下是想於恩、冀兩州販售肥皂、香皂.”

王言點了點頭,算是肯定:“此二者製造不易,存貨不多,不過員外心誠,可予你一批貨償抵生豬的款子。

售價不可私定,要按照小可的定價來。

還有一事,若是員外能應,即可先取走一批貨,後續再將生豬趕來.”

“大官人只管說,只要力所能及,在下無有不應.”

到這個時候了,就這一哆嗦,馬上就是財源廣進,他老張家更上層樓,哪裡會不答應。

“這件事員外完全能夠做到,而且除了員外,旁人都做不到.”

王言笑吟吟的看著他,說道:“王某業已十八,無奈父母早完,家中又無長輩,取妻之事無人操持,門當戶對、兩情相悅的娘子亦是難尋,後代之事迫在眉睫,就想先納一房小妾,生個兒子讓我父母瞑目,更是讓我王家列祖安心。

聽聞員外家中有一婢女,名喚……金蓮?頗有幾分姿色,迷的員外神魂顛倒,不知其是否完璧,亦不知員外是否捨得割愛啊……”沒錯,這個清河縣的張員外,就是那個潘金蓮抵死不從的張大戶,早都差人打聽過了。

今天若是這老小子不來找,這一陣大官人也要上門去尋。

畢竟潘金蓮嫁武大郎就是武松跑路不久的事,如今距離武家兄弟過來已近兩月,大官人惦記著呢。

張大戶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家後宅的事,傳的竟然那麼廣,肯定是武家兄弟那兩個嚼舌頭了,一個三寸丁枯樹皮,一個沒腦子只會動手的莽夫,還慣會說閒話……不過左右一個女人而已,無非長的好看一些罷了。

正好家裡的老婆娘還在鬧,雖然確實有些不捨,但相比起家族未來,又算得什麼。

他說:“不瞞大官人,在下家中卻有名喚金蓮的婢女,她姓潘,是少時在人牙子那裡買來的,這幾年出落的確實愈發俊俏。

至於迷的在下神魂顛倒,大官人莫聽信市井的流言,純屬子虛烏有,絕無此事,那潘金蓮正是完璧之身。

近來本打算尋一良善人家將其許配,既然大官人想要,送予大官人又有何妨?大官人放心,待在下回到家中,即可將其送上轎子,差人給大官人送來.”

“現在盜匪橫行,員外回去時,我差人跟著走上一遭,一來護員外周全,二來也是將那潘金蓮安全帶回來,免遭了不測。

如此,那便定了?”

“定了!就依大官人.”

張大戶重重點頭。

“好.”

王言轉頭看向一邊的管家:“福叔,帶著員外去取一批貨.”

“多謝大官人!”

王言微笑頷首,跟這張大戶說了後會有期,目送他離開。

“大官人.”

武松叫了一聲,自然的坐在王言下首的位置。

他不知別的大官人怎麼樣,畢竟沒見過那許多,但這個王大官人,他感覺是極好的。

大官人好脾氣,也沒有那些大戶人家亂七八糟的規矩,自在極了,當然,若是不用讀那些鳥書就更好了……“二郎,一會兒你帶上幾個兄弟,跟著那個張大戶回清河縣一趟.”

“大官人,那張大戶可不是好人,平日在清河縣作威作福,壞事沒少做,同這廝往來,大官人可千萬當心.”

沒有給武松解釋什麼善惡,王大官人說道:“二郎啊,不是要你保護那張大戶,而是要你跟著那張大戶,去他家將我的小妾接回來,路上不甚太平,定要護她周全.”

“大官人,你乃英傑,又有如此家業,怎麼……”“她生的俊俏.”

……眼看大官人不願多說,武松拱了拱手:“大官人放心,武松定然不負所托,這就跟我家兄長告別,隨著張大戶去清河縣將娘子安全帶回來.”

“去吧,路上小心.”

王大官人擺了擺手,打發走了武松。

武松現在還是如原劇那般,做了陽穀縣的都頭。

這是為了避免遇到強人幹不過,好由武松鎮壓,以免徒增傷亡。

平常時候就是在家裡待著,或是四處跟著大官人溜達,張禮和指揮不動。

之所以讓武松做都頭,一方面控制縣衙的人手,另一方面,也是在找機會,給武松弄個帶兵的武官做一做。

畢竟現在這個都頭,就是帶隊縣屬鄉兵的,已有一定兵權。

至於說讓武松去接潘金蓮,是不是會讓潘金蓮一見鍾情這那的,大官人是一點都不多想的。

畢竟要是一個女人都擺弄不明白,他還怎麼混?再說原本潘金蓮是在有了武大郎的對比之下,乍見武松,這才有了以後那些事,但是在王大官人這裡,顯然是不可能的。

說來也有意思,梁山上的一幫人,大多數都沒女人,要不就純純老光棍,要不就是上山前家有吟妻蕩婦,殺妻證道。

好像女人真的如蛇似蠍,避之不及。

包括這武松,潑皮都沒潑到正經地方,到死八成還沒近過女人。

其實最近一段時間,王大官人的名頭,在河北、山東等北方地區的流氓圈裡比較火。

主要就是因為香皂所代表的財源,畢竟都要劫富濟貧,惦記著呢。

至於最近陽穀全縣範圍內的掃黑除惡,專與好漢做對的行動,他們是不知道跟王言有關的。

畢竟看起來知縣才是帶頭的,那是陽穀青天,王大官人無奈,這才又出錢又出力。

也是隨著最近一段時間的風頭,王大官人的一些事蹟也為人所知,比如廣行善事,比如好武事,手下養的護院也都有些實力,待遇也好。

這些綜合下來,就導致了兩極分化。

有一些人自稱有兩手武藝,慕名來投,就想混口飯吃。

令有一些人,那真是要劫富濟貧了。

他們不相信王大官人是真行善事,即使真行善事,那也一定是做了虧心事,背地裡肯定有醃臢。

要不然招募那麼多能打的護院做什麼?肯定沒安好心,就該濟一濟自己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好漢的貧。

不過多數人,還是不敢來的,實力太弱,聚集不起一股大勢力共同行動,再說那麼多人聚起來,官府肯定也不會不管,平日裡好友小聚,吹吹牛比發洩發洩也就是了,真動手,他們不行。

但是人麼,總有膽子大的。

後半夜,正是酣睡時候。

王家大宅正房床榻上,側身臥眠的王大官人猛然睜眼,細細感知著房頂瓦片的動靜。

一聲冷笑,大官人翻身而起,腳尖點地,聲音微弱的橫移到牆邊,取下掛在牆上的弓,同時在箭囊中抽出兩支破甲羽箭,悄聲順著半開的窗戶翻了出去。

來到院子中,又幾步騰挪至東廂房廊下,抬頭看向正房的房頂。

今日烏雲蓋天,幸他目力極佳,模糊的看著房頂之上,有一個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在那裡掀瓦片。

二話不說,大官人挽弓搭箭,待兩石硬弓彎若圓月,抓著羽箭拉弓弦的手指輕輕一放,隨著弓弦復位的巨大的能量,‘咻’的一聲,羽箭破空而去。

房頂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啊的一聲慘叫,因為忍受不住巨大的疼痛,失足滾落了房頂,摔到了地上。

也正是這人的嚎叫,打破了王家大宅寂靜的夜。

只比瞬間慢了那麼一會兒,距離較近的東西廂房,王福生一邊穿衣服,一邊提著刀就跑了出來,其他房間中,一些住在後宅的護院更甚,光著膀子穿著王大官人改良封了檔的大褲衩子就提刀往外衝。

隨著這些人的動作,前院人更多的地方開始鼓譟起來,密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王福生關切的看著手持彎弓,靜靜站在那裡的大官人:“少爺,沒事吧?”

王言搖了搖頭,對幾個護院吩咐:“去,把那個小毛賊綁了,帶到前廳。

福叔,你去安撫一下他們,區區小毛賊而已,不用那麼大陣仗,讓他們都睡吧.”

交代完,王言回到正房洗了洗腳丫子上的土,披了個絲制的清涼半衫,趿拉著布鞋去到了前廳。

王福生打著哈欠,給大官人倒了一杯蜜水,瞥了一眼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緩解疼痛的小賊:“少爺,咱家狗都被他麻翻了,巡邏路線還是有些空檔,可能這個小賊擅長輕身功夫,這才讓這廝進到了後院.”

王言饒有興趣的看著被捆成粽子,腮幫子高高鼓起,那是牙都要咬碎了,滿頭大漢,痛不欲生。

他用的那支破甲箭,箭頭鋒利堅硬,後邊鋒利的稜角處,還有細小的刺,扎進身體,不管是向外拔還是貫穿,都要帶些肉下來。

而他射的這一箭,正是穿透了大腿外側的肌肉,穿了個窟窿,不疼才怪。

“說說吧,你乃何人,意欲何為?是否受人指使?”

那賊廝疼的目眥欲裂,咬牙切齒的告饒:“大官人,小人只是路過,還望大官人不要計較,饒小人一條狗命.”

王福生好笑的搖頭:“真是疼昏頭了,小子,路過有從人家後宅房頂路過的?再不從實招來,可就該用刑了.”

見那人絞盡腦汁,吭吭哧哧的,王言擺了擺手:“去吧,你們幾個受累,給他上上刑,明天再說.”

“大官人且慢,且慢.”

眼見王言真要走,後邊的護院也上前拖著他就要走,賊偷趕緊說話:“大官人,小人時遷,乃高唐州人氏,早年犯了官司,背井離鄉到處躲藏,不得已才靠偷盜為生。

不過小人平日只偷貪官還有為富不仁的大戶,前日在客棧吃酒歇息,聽那裡的好漢說大官人為富不仁、魚肉鄉里、欺壓良善,這才起了劫富濟貧的心思啊,大官人饒命啊……”見著人的時候,王言就認出了這賊偷是梁山排位倒數第二的時遷,但是這小子很明顯說假話。

可不是什麼劫富濟貧,就是個慣偷罷了,不光偷活人,死人也偷,兼職盜墓。

而且日後三打祝家莊之前,這小子冒充‘梁山好漢’在祝家莊的客棧,還偷了一隻雞給吃了,言說買的沒有偷的香,後來這才鬧了起來,祝家莊、扈家莊被屠,就剩扈三娘那麼一個女人被宋江指給了搶人妻的王英,可以說是一隻雞引發的血案。

當然,那個時候即使沒有時遷偷雞,梁山該打祝家莊也一樣會打,畢竟宋江名言‘哥哥乃山寨之主,不可輕動’,那是他上梁山站住腳立威、奪晁蓋權的第一戰,不論如何都要打的。

不是這個莊,也是那個莊,總得展露一下自己的。

所以一隻雞引發的血案,也不過就是那麼一說罷了。

回看面前強忍疼痛,忐忑不安,眼中卻還是帶著那麼一絲狡黠的時遷。

此一行的目的,無外乎就是偷一些財物,或許大點兒說,可能還是先踩點,然後伺機窺探香皂配方,轉頭換錢啥的。

所以這時遷並不是他自己說的那般劫富濟貧,一隻雞都偷,還扯什麼英雄好漢,江湖道義。

一個賊偷而已,不能打,不能抗,手還欠,留著也沒什麼用。

大官人擺了擺手:“雞鳴狗盜之輩,謊話連篇之徒,埋了吧.”

說罷,不理會哭喊求饒的時遷,王大官人一口喝光蜜水,揹著手晃晃悠悠的回了正房下榻,孤獨臥眠。

武松已經出發五天,應該已經到了清河縣,金蓮該來了吧……王福生笑呵呵的看著口中被塞了破布,絕望掙扎,滿眼乞求的時遷:“小子,下輩子長長記性,就是不長記性,也該長長眼色,不是什麼地方都能偷的.”

說著話,他慢悠悠的頭前走路,後邊跟著四個護院,抬著兀自掙扎不休的時遷在府內繞了一圈去了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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