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嶼找到了傾訴物件,是一番大吐苦水,痛斥各種亂象。

從一線的新聞採集開始,一直說到領導層,說到社會層,說到整個媒體業界,是一頓狂噴。

在別人激動傾訴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斷地方,因為痛快的暢所欲言是非常愉快的一件事情,心裡憋悶許久,能夠一抒胸中鬱氣,是真痛快。

王言不僅不會打斷,他是滿臉認可,微笑傾聽,不時的還會應聲附和兩句。

關鍵的時候插個嘴,捧捧場。

陳嶼將心中苦悶說的差不多了,這才想起他是過來幹什麼的,想起對面坐著的是幹什麼的,也感覺到了這樣多少的有些不妥,當即對王言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一時激動,說的有點兒多.”

說完,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以掩飾尷尬。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說的非常對,很多想法與我不謀而合,反而是讓我更欣賞你了.”

王言擺手,將陳嶼的客套謙虛話壓下,笑道:“說了這麼多,我看還是說正題吧.”

“您說.”

“之前我在電話中跟你說了,我想做自媒體,我說的傳遞真善美也不是空話。

而透過剛才的一番言論,讓我知道你是一個有理想、有責任、有擔當的人,我非常看好你。

所以呢,我想要把這個事情交給你這樣一個正直的人來做,請你總管一應事物,從零開始建立起一家有良知的公司,不知你意下如何?願不願意過來幫我?”

聽到說是讓他做大哥,陳嶼愣了一下。

做大哥當然好,畢竟真要讓他做,相比電視臺的職級,那是一下跳了多少級啊。

面對這種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到頭上的好機會嘛,要說不激動肯定是假的。

不過陳嶼是個老實人,他知道自己一個一線記者到底是個什麼水平,對自己的實力有清醒的認知,他不能辜負了人家的信任。

當即搖頭拒絕道:“不好意思王總,您給的位置太高了。

我就是個小小的記者,能力真的是有限。

多謝您的賞識,但我不能辜負了您對我的信任,實在抱歉,王總,我不能勝任您給的位置.”

“不要忙著拒絕,你都沒做過怎麼就知道不行。

你做了這麼多年的記者,行業內認識的人也不少,那些東西你應該都是知道的,只不過就是沒上過手,沒做過主而已.”

王言笑道:“而且最關鍵的是,能力不夠,還可以學習進步的嗎,我這個人看中的只是品格,其他的那些東西不打緊。

只要你努力,肯定是能夠做到的。

我並不急於出成績,你的時間是很多的,慢慢來就可以.”

見陳嶼張嘴想要分說,王言打斷問道:“你在電視臺是什麼待遇?”

陳嶼想了想,禮貌回答:“算上專案獎金,其他雜七雜八的,差不多是不到二十萬吧.”

王言大手一揮,直接說道:“那我給你翻一倍,再取個整,稅後五十萬,福利待遇拉滿。

你就不要再說了,你的擔心我都知道,只是陳嶼啊,我都不在乎,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就這麼定了!”

起身拍了拍陳嶼的肩膀:“回去抓緊時間辦離職手續,公司現在正收購呢,等你辦完離職手續給我打電話,到時候你跟進參與一下,走了.”

說完,不管陳嶼是什麼反應,王言直接走人。

畢竟這麼好的條件,這麼好的位置,還有什麼好拒絕的呢?有什麼好猶豫的呢?說不好聽的,就是陳嶼實在水平低,把公司賠的底兒朝天,王言也會養著他,這點兒錢才哪到哪啊。

出了咖啡廳,王言打車回了天悅公館。

到家的時候,顧佳已經做好了飯菜,就等他回來一起吃呢。

聽見開門的動靜,早就等的不耐煩的許子言顛顛的跑過來抱住王言的大腿:“爹,你可算回來了,我都要餓死啦.”

王言換好鞋,彎腰將許子言抱起:“餓了你怎麼不吃飯呢?”

“媽媽非說要的等你回來一起吃.”

“是嗎,那一會兒我說媽媽,怎麼能不讓小朋友吃飯呢。

別委屈了,咱們倆快去洗手,然後就吃飯.”

王言帶著許子言到衛生間洗了個手,趁著時間,顧佳這邊也把菜端上了桌。

三人圍著桌子坐下吃飯,王言給許子言夾了一筷子菜,看著在那大口扒飯的許子言,說道:“以後這種情況,你們不用等我直接吃吧。

看把子言餓的.”

顧佳笑著點頭應是,她也是想要讓王言更加的有歸屬感而已。

一頓飯說說笑笑的,許子言跟那耍寶,顧佳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唸叨著今天外出的一些小事情什麼的,叫個其樂融融。

飯後,照例是家庭溫馨活動,王言和顧佳陪許子言玩鬧。

在哄孩子睡著,顧佳、王言二人日常的夫妻恩愛活動過後。

“嘶。

呼。

.”

摟著顧佳,王言吸了一口煙道:“吃飯的時候忘說了,明天我去一趟港島,週一回來。

你帶孩子去嗎?要是去的話我可能沒時間陪你們玩兒,就只能你們娘倆逛了.”

顧佳沉吟片刻:“不去了,你沒有時間不說,子言週一還得上學,就兩天也不盡興,到時候子言又該鬧了.”

“也行,那你就在家陪子言吧。

等以後有時間了,咱們專門過去玩一趟.”

王言回應了一下,又說了會兒悄悄話後,兩人相擁而眠。

第二天,王言收拾了一下之後,踏上了飛往港島的班機,到地方時已經是下午了。

走出機場,叫了個計程車,報了酒店地址,讓師傅按照地址開。

計程車司機都那樣,沒事兒就好閒聊什麼的,畢竟光是開車實在無聊。

王言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師傅閒聊天,眼睛確實一直看著窗外。

上一次來還這裡還是《無間道》的九十年代,二十年過去,港島的變化還可以吧,畢竟已經不是當初的四小龍了。

不過他倒是也沒有太多的感慨,《無間道》沒有什麼可讓他留戀的。

到了地方,在酒店開了個套房。

把東西歸置了一下後,王言走到陽臺打了個電話:“你好,趙靜語?”

……“關於梁正賢我覺得我們可以聊一聊.”

……“好,一會兒見.”

結束通話電話,又躺在椅子上看了一會兒風景,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王言這才出發去了與趙靜語約定好的地點。

距離並不遠,畢竟酒店就是在趙靜語家附近。

約定的地方,也是這附近,是一家茶樓。

王言還要先到,叫了一壺茶自己慢慢的喝著。

過了一會兒,趙靜語就準時的款款走來,坐在對面。

王言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女人要說長相不是很符合他的審美,不過她腳踩高跟,衣著靚麗,很有女人味,有那麼一兩風情……王言對她伸出手說道:“你好,王言.”

“趙靜語.”

兩人握了一下手,王言趁機感受了一下子,倒是還行,挺嫩的。

“你找我說梁正賢的什麼事兒?”

趙靜語沒有無腦的問你是誰?怎麼找到我的?這種無聊的問題。

畢竟人家能直接找上她,還提到梁正賢那指定是調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至於王言是誰?那還用想嘛?肯定是梁正賢到處瞎玩,惹出來的。

她問的直白,王言自然也是直入正題:“我知道你跟了他好幾年了,他到處的沾花惹草也不顧你,想不想脫離梁正賢?”

趙靜語笑道:“我為什麼要脫離他?那對我有什麼好處嘛?難道我現在生活的不好嗎?你要是就說這些,那我們就別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我知道你揹著他偷偷的轉移了不少的資產,趙靜語,你要真這麼想,還轉移資產幹什麼?”

王言直接揭穿她的偽裝:“再說了,你跟他七年沒跟出結果來。

你能說準哪天出來一個比你好的,他一腳把你踹走,最後落個人財兩空?而離開他你能有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沒有人約束,想做什麼做什麼,想談男朋友就談,一天換八個都沒問題,這樣的生活不好嗎?”

他說的都是實實在在的利益,趙靜語死心踏地的跟梁正賢這麼多年,日常處理梁正賢的爛賬,哪還有什麼情呀愛呀了。

聽了王言的一番話,趙靜語沉默了,畢竟人家說的都是真的。

要說她沒想法,那指定是瞎扯,只是她沒有辦法。

港島環境特殊,像梁正賢他們家族這種的都是黑白通吃,她一個靠男人活的女人逃不脫梁正賢的掌控而已。

現在看來這確實是一個機會,畢竟人家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不管能不能成的,試一試也無妨。

趙靜語想了想,謹慎的問道:“你要怎麼做?”

王言點頭,語氣強勢:“給你半個月時間,加快速度轉移資產,我保證梁正賢沒機會找你的事。

其他的跟你沒關係,你就不用管了.”

畢竟掌控過巨無霸集團,做過大佬,殺伐果斷,王某人的威勢不是開玩笑的。

儘管梁家也不是頂級家族,可這麼多年趙靜語在港島也不是白混的,到底是見過世面的。

對王言身上那種一往無前、掌控生死的氣魄並不陌生,這也給了她信心,至少坐在對面的男人不是無名小卒。

單憑三言兩語就讓她相信一個陌生男人說的話,那她不是有病嗎,但王言身上那種氣勢到底征服了她,姑且可以相信。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她沒有什麼損失,畢竟王言說的,只讓她轉移財產,別的跟她沒關係。

而轉移財產這方面她很有心得,畢竟這些年大筆小筆的就幹這個了,現在不過是加快一些進度而已,無所謂。

但還是要小心注意一下,萬一王言跟她倆吹牛比,她動作整太大了被發現那下場絕對很慘。

不過綜合來說,風險很小。

趙靜語想了半天,抬頭對王言肯定道:“可以.”

見她答應,王言喝了口茶:“找你主要就這點兒事兒,至於次要的嘛……”說道這裡上下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到我那裡喝一杯?讓我們為你即將到來的自由,提前慶祝一番?”

趙靜語也不是不懂事兒的小姑娘,看王言侵略放肆的目光那還有啥不明白的。

對此,雖然王言她才見過沒有十分鐘,但也沒什麼關係。

畢竟梁正賢滿世界的騙小姑娘,將她自己仍在港島,怎麼會不寂寞呢。

她也是苦梁正賢多年,現在梁正賢樹敵,她也是樂見其成的,那麼接觸接觸自是無妨,都是成年人。

而且經過這短暫的瞭解,她也能知道王言不是普通選手。

被王言的眼睛盯得多少有點受不了,當即點頭道:“當然可以.”

“很好.”

王言喝光茶水,起身理了理衣服,偏頭看著她:“那麼我們走吧?”

說話間,還空出了臂彎。

趙靜語矜持一笑,拿上包,自覺的挽住他的手臂。

兩人宛若真正的情侶,說笑著走出茶樓,溜溜達達的去到了王言下榻的酒店……第二天,一覺睡到自然醒,精神飽滿的王言坐起身大大的抻了個懶腰。

一邊依然沉睡的趙靜語感受到王言的動作,她也“唔”的一聲醒了過來。

要說趙靜語跟著梁正賢這麼多年沒被踹走,自然是有那麼幾分本事的,身懷絕技。

想到昨夜的瘋狂,就又是兩個小時以後的日上三竿。

洗完澡,收拾妥當之後,兩人出門找了一家飯店吃口午飯。

吃著飯,王言問道:“一會兒你有事兒嗎?”

“沒有啊,怎麼了?”

“我明天回去,你一會兒陪我逛一逛,買點兒禮物回去。

女人的東西我不咋會買.”

出來一趟,回去咋說不能空著手啊。

女人嘛,不管多大總是喜歡禮物與驚喜。

“沒問題.”

趙靜語回答。

她沒有說多餘的廢話,愛給誰買給誰買,跟她也沒有關係。

吃過飯,趙靜語帶王言去了她常去的奢侈品店。

王言也沒二話,把顧佳的照片整出來讓她配一下子。

趙靜語咋說也能算個貴婦,又靠著取悅男人生活,對這套東西可太瞭解了。

她也知道王言不差錢,因此就是咔咔的一頓買。

總之逛了一天買了不少的東西,衣服、鞋、包、手錶啥的亂七八糟的,反正家裡地方夠大放得下,留下地址讓他們郵到他家就完了,也不用他費勁的往回帶。

到了晚上,趙靜語理所當然的沒有走,纏綿。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問過王言,為什麼要對付梁正賢,那不重要,不是嘛?又是美好的一夜過後,囑咐了一下趙靜語之後,王言坐上了回往滬市的班機。

其實他這次去港島,就是奔著趙靜語去的。

一是王言攻擊梁正賢的時候容易傷及無辜,一個被梁正賢玩弄股掌的女人,又沒得罪他,順帶著把趙靜語給幹倒了多不好啊。

再一個就是跟她接觸接觸,怎麼說得對得起他的姓,對得起老曹。

其他的就沒有了,趙靜語也沒什麼話語權,影響不了什麼大局,沒啥太多的利用價值。

這趙靜語在梁正賢心中多少的還是有點兒分量的。

就梁正賢這麼對她,王言估計到時候她高低得好好羞辱他一下子。

好小子,沒事兒找事兒的踩王某人找面子,亮肌肉,高低得讓他印象深刻。

一是女人背叛,一是依仗的財富,這兩者加一起估摸著梁正賢應該是有死的想法了。

至於梁正賢的其他家人,王言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調查過了,沒一個好東西。

港島在以前是多妻的,他們那一大家子也不少人,兒女為了爭家產勾心鬥角手段齊出,跟對手的不正當競爭,還有其他的很多非法勾當,爛糟事兒海了去了。

王言不害他們的生命安全,犯不上,他也沒喪心病狂到那地步。

就讓他們流落街頭得了,省的一天天的不幹人事兒,沒事兒老裝比。

飛機落地,時至正午,打了個車回到天悅公館。

回來之前,王言告訴過顧佳。

結果非要過來接他,他沒讓顧佳來,該幹啥幹啥去,費那勁幹啥。

回到家,顧佳不在,她在甜品店跟太太圈玩兒升級呢。

把隨身的東西放下之後,樓下草草的吃了口飯,就去公司了。

之前由於手機關機,陳嶼給他發的訊息,說是已經辦完離職了。

那天跟王言見過面後,對即將到來的挑戰以及美好生活充滿了嚮往。

美滋滋的回去就整了一桌子菜要慶祝慶祝。

鍾曉芹跟他離婚了,但還是一起住著,回來看到陳嶼整的那麼像回事兒,還以為怎麼了呢,好奇之下就問了一嘴。

陳嶼沒提王言,就說有個人找他給他一份工作,讓他做大哥,薪資五十,待遇拉滿。

聽完之後,鍾曉芹也是高興了一下子就完事兒了,那跟她有什麼關係呢?表面上恭喜恭喜,具體的什麼感覺那就冷暖自知了。

陳嶼樂呵呵的度過了兩天的假期,今天一早過去就提了離職。

這陳嶼雖說幹了不少年,經驗豐富,可對那麼大一個電視臺來講,還真就不是非他不可。

更何況他的那個上司對他也有諸多不滿,他剛提出來人家就同意了。

問都沒問為什麼,那程式走的是相當快。

同事們對於他的突然離職,也沒什麼反應。

對這種人還沒走茶就一直涼,多少的他也感受到了自己有多失敗,還傷心了一下子。

好在還有一個朋友滿哥關心他一下子,問了一嘴他為什麼要離職,讓他感受到了溫暖。

陳嶼實話實說,把王言給他的職位、待遇都跟他說了。

聽到薪資待遇的時候,滿哥驚的一聲大喊:“多少?五十萬?還是稅後?”

這一嗓子就不得了了,之前漠不關心的同事聽到動靜都圍了上來,問東問西的。

整明白之後,心裡是一頓罵那個老闆沒腦子,這餡餅怎麼不掉他們頭上之類的。

可面上還是要恭喜,畢竟陳嶼這是相當於高就了,以後保不準能求到人家,紛紛的說著以後常聯絡之類的話。

陳嶼除了看電視,看小說,這種現拜佛的場面,他見都沒見過,別說親身經歷了。

面對各種恭維,多少的還是小飄了一下。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屬實不適應這種事情。

應付的感謝了一圈之後,中午之前就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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