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再臨黃河路

27號,臨近下班,梅萍看著汪小姐又一次的從視窗的位置回來,心下好奇不已。

她問道:“小汪,是有什麼事兒嗎?你已經去視窗看六次了。”

“沒什麼。”

梅萍當然是不信的,她不禁的也起身過去看了一眼。

正是看到了一輛黑色的普桑緩緩停在路邊,一個照舊是短褲半袖清涼裝扮的男人下了車,往這邊張望了一眼,便從兜裡掏出華子點了一支,晃悠著往黃浦江邊過去。

她驚訝道:“小汪,你快看看,那是不是王老闆?你是不是跟王老闆約好了啊?”

已經回去坐的汪小姐屁股還沒沾到凳子就又小跑著回來,扒著窗戶向下去看。三樓並不高,她看的很清楚。

她笑著說道:“是王老闆,昨天跟我約好了,晚上要去紅鷺吃飯的。”

“昨天?”

“是啊。”

汪小姐點頭,“昨天晚上我不是去吃排骨年糕了嘛,還問要不要一起。正好就遇到王老闆了,他也才回來不久。

聊天的時候就說了呀,他以前在黃河路擺攤賣羊肉串,但是卻沒在黃河路的飯店吃飯,十分遺憾。現在他忙完了,時間充裕了,要吃遍黃河路的飯店。

他就問我去不去嘛,但是他都不給人拒絕的,又給了我不少的成績,我也不好意思的呀。反正下班了也沒什麼事兒,大家又都是好朋友,就同意了呀。”

梅萍當然不信汪小姐的話,畢竟真像她說的那麼輕鬆,也不會跑到窗邊看了六次。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小汪……你……能不能介紹……介紹我認識一下王老闆啊……”

汪小姐不以為意,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沒問題了呀,一會兒你跟我一起下去就好了呀。”

“謝謝你了,小汪。”

“這有什麼的。不過他跟咱們有牽扯的,就只有服裝。你知道的呀,他是自己做品牌的,從棉花、橡膠等原材料,到紡織,再到成衣,他全都有經營。

不像其他的老闆那樣,做代工,做貼牌。你想給他介紹生意,怕是很難。不過他很好說話的,我可以幫你講兩句。”

“真的呀?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啊,小汪。”

汪小姐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看到王言的目光看過來,對著這邊揮手,她高興的揮手回應。

她轉身說道:“趕緊收拾東西,不好讓王老闆久等的。”

“好。”梅萍笑著點頭,隨著小汪一起回到了工位……

“王老闆!”才出了樓,還有段距離,汪小姐就已經大嗓門的招呼起來,毫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她是那麼熱烈,陽光……

“等久了吧?”

王言認真的抬起手腕,看著手錶:“十二分鐘,你不是都看到了,沒多久的。這位是?”

汪小姐哦一聲,將跟在身後的梅萍拉到前面來:“這是梅萍,我的同事,也是好朋友。吶,梅萍,他就是王老闆了,你之前見過的。”….

梅萍剋制著自己,她笑的很熱情,伸出了手:“王總好,您叫我小梅就行。”

王言含笑點頭,同她握了手:“你好,小梅同志。”

不等汪小姐開口,王言就說道:“既然是汪小姐的朋友,有什麼事可以找我說,能幫就幫,不能幫你也不能怪我不幫忙。”

梅萍點頭道:“是這樣,王總,我手裡有一個小單子,但是找不到工廠,想讓你幫忙介紹一下可靠的工廠。”

“你不實在,你是汪小姐的同事,一樣在27號工作,這裡出口賺美金的單子就不缺人做。況且讓我介紹可靠的工廠,這個我是真的做不到。

別看我是做服裝生意的,但是跟同行的交流確實不多。我的工廠,也只做自己品牌的生意。”

王言搖了搖頭,又看了眼汪小姐,轉而對已經有些維持不住的臉色,一臉尷尬的梅萍說道,“這樣吧,最近我的服裝品牌要進入南非。汪小姐不差這一份,好像你很需要。這個手續就在你那走,算你一份工作成績,也算我幫你忙了。”

汪小姐點了點頭,她確實不差這一份。因為今天她才從鴻運的財務那裡聽說,鴻運的品牌要進入歐洲……

她拍著手:“就這麼定了。”

梅萍感激的點頭:“謝謝你了,王老闆。”

“你應該謝的是汪小姐。”

“哦呦,都是朋友嘛,不用客氣的。”汪小姐擺了擺手,打斷了梅萍沒出口的話。

“那也要謝謝的呀。”梅萍笑著。

王言說道:“那小梅同志,我們就先走了,再會。”

“再會啊,王老闆。”

梅萍笑的燦爛,她看著二人上車遠去,她笑著揮手。揮著揮著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了,又是如同劇中那般的陰翳。

王言的幫助,反而讓她的心中更加的不舒服。一切都在三個字,‘憑什麼’。

她也是在27號辛苦的工作,憑什麼汪小姐的成績比她好?憑什麼金華是汪小姐的師父?又憑什麼汪小姐先有寶總後有王總?憑什麼收著各種的禮物,出入各種高檔場所。

憑什麼不能是她?

這是她嫉恨的根源。

真說起來,汪小姐也是有背景的,要不然金華怎麼可能給她做師父呢。但是在這背景以外,汪小姐當然是有她的優點的,畢竟她的背景也沒有牛逼上天,若自身不夠用,她只能是相對好,不會像現在這樣好。

這是梅萍不曾思考過的。

絕大多數的反面人物,都有這樣的一個共同點,不先在自己身上找找問題,卻只看到別人的好,這是難長久的……

“梅萍怎麼樣,還不錯的吧?她是我在27號最好的朋友。”汪小姐坐在副駕駛,很開心的問著王言。

王言實話實說:“很有上進心。”

“當然了,27號哪個人沒有上進心。”

“我的意思是,你要多留意,不要什麼都跟別人講。她上進沒問題,要是踩著你上進怎麼辦?”….

“不可能,她不是那樣的人。”

“在過去的鬥爭中,間諜的身份暴露之前,也有很多人說過不可能。但最後的結果,往往讓人瞠目結舌。”

王言說道,“我不是否定你交朋友的眼光,而是告訴你,人長大了就回不去小時候,任何時候,謹言慎行,保有戒心都是必要的。同志,也不全是志同道合,總有偽裝起來的壞人,你自己要拎清楚的。”

汪小姐撇了撇嘴,一臉的不以為然:“又是為我好?”

“當然是為你好。汪小姐,你要搞清楚,我好歹是有些實力的老闆,國內國外去了許多地方,也見過了許多人,你以為我那麼有閒心跟誰都嗦幾句?”

“你說的我都知道了,爺叔也跟我說過的呀。”汪小姐很有些不耐,轉移話題,“哦呦,王老闆謙虛嘞,你是真正的大老闆的呀,可不是什麼好歹有些實力的老闆。”

“你是一句沒聽進去啊。”

汪小姐撇著嘴,還是不服氣的,不過她卻也沒再說下去,拍著座椅說道:“你也說了,都是這麼大的老闆了,還開桑塔納呀?現在都講虎頭奔了呀。”

“車嘛,就是個代步工具,我開這個車還挺好的。你就沒感覺座椅不一樣?沒看到我的方向盤也不同?”

“哦,你這麼一說我才感覺過來,座椅確實蠻舒服的呀,方向盤換成木頭的了?牢靠吧?”

“當然牢靠,這裡面也是正常的結構,就是握著的這一圈是整體打的,清朝老傢俱的黃花梨。還有座椅,是我專門在外面定製的,又找了上汽的工程師,給我改裝了一下。”

王言開普桑,就喜歡這麼改一下,有感覺,對味道。

“花了不少錢吧?”

“再花也沒有虎頭奔貴呀。”

“那這麼看,還是王老闆會享受嘛。開著普桑不搶眼,還比別的車舒服很多。”

王言笑了笑:“就說你有眼光嘛。”

也許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吧,總之汪小姐很開心的笑起來……

就像汪小姐說的那樣,王言現在確實是大老闆,畢竟他都全國首富了嘛。而且他其實也很有一些能量了,都是他在蘇聯收遺產的時候認識的,也包括國內的一些對接的人之類的。

只不過他低調,名聲不顯,大多數人也只是聽的傳了不知道多少手的訊息,只曉得有一個老闆很牛逼,在蘇聯賺了老多錢,乾的也很大,什麼東西都敢買,也都敢賣。具體如何,他們是一點說不出的。

包括阿寶在內,他只知道王言很牛逼,聽說了一些王言的模糊的事,但如何牛逼,他是全不知的。但他相信,事實上如果不是王言一年半的時間,服裝品牌的直銷門店幾乎開遍了全國主要城市,甚至還開到了國外,他也不敢把王言跟傳說中的牛逼人物對上號。

他當然認識一些在蘇聯發財的人,但卻沒有聽過有跟王言這麼膨脹的,那就不是簡單的倒騰一些物資能做到的事。….

當然王言也只是身處特殊時代的原因罷了,雖然讓他自己一點點的做,即便他不祭出大力丸,就發展調料和涼茶飲料,也能積聚財富,只不過終究沒有這麼快罷了。真要是讓他慢慢發展,做到現在的程度,沒有個五七八年也是難成事的……

華燈初上,黃河路還是那一條黃河路,儘管王言已有快兩年不曾來過,這裡也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麼的迷人眼。

景秀仍舊是趴在小亭子的視窗,嘴裡叼著一支菸,憨笑看著過往的行人與車流。

正在這時,他一轉頭,便看到一輛普桑停在了他小亭子的旁邊。不過他並未在意,正如當年王老闆來這裡擺攤一樣,不擋著他出來進去,也不搶他的生意,他是無所謂的。

想到了王老闆,景秀看了看自己的短褲半袖,又伸手捏了一下衣服的料子,不禁的搖頭感嘆。

他記得很清楚,那是九零年三月的一天,就在這裡,王老闆說‘你講浪頭有時盡,我說是一浪接一浪。景秀,你說我能踏上下一個浪頭嗎’,當時他說‘哦呦,王大哥,那不是要從王老闆,成了王總嘍。王總,抽中華’。

他聽的分明,當時王老闆雖然是疑問句,但卻是說的肯定。他當時是不信的,只不過是本著不得罪人的精神,隨口捧哏,畢竟當時王老闆才一個人幹挺了十多個流氓,他可是怕的嘞。

他沒有想到,在他的小亭子旁邊再也沒有等來王老闆,等來的,只是人們的議論。王老闆真開店啦,王老闆真僱工啦,王老闆做服裝啦,王老闆開物流啦,王老闆在香港有分公司,王老闆去蘇聯發財啦,王老闆的服裝品牌大賣,王老闆起訴了耐殼,王老闆贊助了國家隊……

王老闆再也沒來黃河路,但是黃河路卻永遠沒有少了王老闆。

在小亭子中二十瓦燈泡的昏黃燈光下,在景秀的手邊,有一沓報紙,包括了南方週末、中國青年報以及上海本地的一些報紙等等,那上邊的頭版頭條的標題十分的統一。

‘中國品牌,助力中國健兒,成就中國夢想。為奧運喝彩,為中國加油。鴻運服飾,祝中國奧運國家代表隊,展風采!獲佳績!’接著,便是放大到了整個版面的,此次出征巴塞羅那的代表隊的大合影,男運動員118人、女運動員133人,以及教練組和後勤人員等等,反過來,羅列了所有出行人員的名字,以及出生年月戶籍的簡單介紹……

景秀還在想著,就看到停在他小亭子旁邊的普桑車門開啟,正是他方才還尋思著的王老闆。讓他瞪大眼睛的是,在副駕駛那邊,下車的竟然是汪小姐。這倆人竟然認識,還單獨出來,是他無論如何沒有想過的。

“王……大哥?汪小姐。”景秀揮著手,他不確定如何稱呼王言,看到王言含笑點頭,才順著說出了王大哥。….

他從亭子裡出來,“好久不見啊,王大哥。”

“你也是啊,景秀,都挺好的吧?”王言拍著他的手臂。

“我嘛沒變化的呀,倒是你啊王大哥,我在黃河路聽的可全是你的傳說啊。”

“僥倖而已,趕上了好時代,好浪頭嘛。哦呦,可以嘛景秀,照顧我生意啊。”

景秀憨笑著:“沒想到王大哥都這麼成功了,還穿的跟我一樣啊。”

“天熱,清涼舒服最重要。這樣的天氣,西裝革履還不悶死了?再說我的衣服,我都不穿,那太不合適了。”

“我看到你買的新聞了,全是頭版,怕是買了全國的所有新聞吧?好大的手筆啊,王大哥,這麼大的聲勢,你想不發財都難呀。”

“什麼新聞?”汪小姐不明所以。

“哦呦,汪小姐,報紙上全都是的呀。王老闆贊助我們參加奧運會的國家隊,新聞鋪天蓋地啊。”景秀趕緊又跑了兩步,到視窗拿出了那一沓子報紙,“你看看,汪小姐,全是最新的。”

汪小姐翻看了一遍,自言自語的嘀咕著:“我怎麼沒聽別人說呢。”

她的自言自語,聲音也不小了,王言笑著接話:“可能是你工作忙嘛,也可能是你不愛看報紙,我買了不少新聞,過幾天還有呢,早晚能看到的。”

景秀好奇的問道:“王大哥,你和汪小姐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那可真是巧了,不過也是必然。我在這裡離開之後,就認識了寶總,汪小姐也認識寶總,早晚都要認識的嘛。”王言解釋了,也沒解釋。

景秀聽懂了,也沒聽懂,他笑了笑,轉而問道:“你都兩年沒來黃河路了呀,王大哥,今天跟汪小姐過來是……”

“來黃河路嘛,當然是吃飯了呀。”

“汪小姐說的對,來這裡就是吃飯的。”王言笑道,“你知道的,景秀,我就去吃過金美林,還沒花錢。剩下那麼多飯店,我都沒嘗過。說起來啊,我是在這裡起來的,卻沒吃過幾家這裡的飯店,總感覺差一些意思,這不是就過來補上嘛。”

“哦呦,我在這裡也有三年了,可是一家都沒吃過的呀。什麼時候跟王大哥一樣發財了,我也要好好吃吃的呀。”

“哪用等以後,跟我一起去。”

“別別別,王大哥,你和汪小姐吃就好了呀,我不自在的呀。”

王言笑著搖頭,又拍了拍他的手臂:“走了。”

從頭到尾,景秀的嘴裡就沒有出現過王老闆……

景秀笑著目送王言跟拿著一沓子報紙的汪小姐一起進了紅鷺,這才又回到了亭子裡,對著外面等著的服務員小姑娘說道:“又躲清閒了?”

“哦呦,景秀阿哥呀,我來給客人買菸的呀。你跟人講話,總不好打擾的嘛。剛才那是汪小姐吧?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呀?汪小姐跟寶總不好啦?”….

“不要亂講,汪小姐嘛是汪小姐,寶總是寶總曉得吧。”景秀一臉正色,隨即又說道,“那個男人嘛,王老闆曉得吧。”

“好像是你旁邊烤羊肉串的?他就是啊?”

景秀含笑點頭:“老黃曆了嘛,還提那些做什麼?王老闆多厲害,你聽也該聽過的呀,這下黃河路可要熱鬧了。好了,找不見人客人要罵的,你們老闆要扣工資的呀,要什麼煙?”

“中華嘛。”

……

“我記得88年的奧運會成績不太好吧,你這次鋪天蓋地的宣傳,要是到時候成績不好,不是虧了嘛?”

“覺悟啊,小汪同志。”王言搖了搖頭,“我是運動品牌,支援我們國家的運動事業,這是本該做的事,虧錢就不支援了?況且上一次失利,吸取了經驗教訓,這一次肯定是更好的嘛。再說我都虧了那麼多,還怕再虧這一次的新聞營銷費嘛?

就是這一次也失利了,我就不信一個冠軍都沒有。宣傳也是講方法的嘛,冠軍少就突出個人,冠軍多那就團體個人都宣傳。總體來講,還是談不上虧的。”

“王老闆覺悟最高了。”汪小姐豎起著大拇指,又問道,“你公司派人跟著去了?”

“當然了,要拍照,要做個人專訪,要拍紀錄片,還要幫助做一下後勤服務工作。我甚至專門成立了一個傳媒公司,就是為了展示運動員的臺前與幕後,包括他們的家人,老師、同學、朋友什麼的,也全部都要進行採訪。”

“要說影響力大,好像籃球、足球都挺好的吧?要不你乾脆自己成立球隊算了,應該也不會花太多錢的吧?以後成績好,你的收益也大。”

“你怎麼想起成立球隊的事兒了?”

“范志毅曉得吧?上海足球隊的隊員,住我家樓上的,要叫我阿姐的呀。”

王言含笑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回頭我讓人去組織一下,籃球、足球都拉一支隊伍出來,名字嘛……”

“上海鴻運嘛,這還用想?”

王言哈哈笑:“你說的對,就叫上海鴻運。”

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已經走了一段距離,穿過馬路,來到了紅鷺飯店的門口。

“汪小姐今天沒跟寶總一起過來啊,這位先生呃……”紅鷺的經理露絲,看清了王言的面貌,愣了一下說道,“您是王老闆吧?”

王言笑呵呵的點頭:“我沒記錯的話,你是露絲?”露絲也曾在她那裡買過羊肉串的,還讓景秀跟他講過,單獨烤幾串,偷偷在景秀小亭子後邊享受了一下美味。

“是我呀,王老闆記憶力真好。快快快,王老闆真是貴客呀,裡面請裡面請。要是王老闆您不介意的話,稍稍等一等,現在包間已經滿了,等一會兒肯定給您騰出來一個包間。”露絲十分高興、熱情的邀請。

“你要去包間嗎?”….

汪小姐搖頭:“沒有就不用麻煩人家了嘛,你又沒提前打電話預約。再說就咱們兩個人,包間也浪費了。露絲,我們倆坐散臺就行,要窗邊的位置。”她直接做主了。

王言對露絲單挑一邊眉毛,身體稍轉向汪小姐:“都聽她的。上你們的招牌拿手菜,我們倆,八菜一湯吧。”

“上菜就行,你們菜量小,王老闆大胃王,很能吃的,不會浪費。”汪小姐貼心的給有些懵逼的露絲解釋。

“好的,王老闆,汪小姐,這邊請。”

這種有名氣的大飯店,自然不可能真的把所有的包間都開放給客人。包括酒店的房間、醫院的床位等等,都是一樣的道理。

露絲所說的要等一會兒騰出一個包間,事實上是抽身到前臺給老闆打個電話,要開放預留的包間給王老闆。

這一點,王言是不會自我懷疑的。紅鷺的老闆沒出現過,很神秘,很給人一些遐想,但對於擺攤賣烤羊肉串的王老闆來講就是那麼回事兒,對於事業已經膨脹起來的王老闆,那就更是那麼回事兒了。

所以菜上的很快,兩人坐下沒有多說幾句話,一道道擺盤精美的菜就上了桌。

王言跟汪小姐真的是來吃飯的,一人一瓶飲料,要了米飯,直接開吃。

見王言點頭,汪小姐說道:“我沒說錯吧?味道很好的。”

“確實比我做的強一些,行嘛汪小姐,你很會吃嘛。”

“我有舌頭的好不啦?”汪小姐送了一記白眼,說道,“其實我覺得你沒必要把每一家飯店都吃過一次的,像黃河路,也就是那麼十幾家還可以,只要奔著生意火爆的地方去準沒錯。不能說多好,總不是最差的。黃河路一百多家飯店,每天都有裝修的,這就說明問題了呀。”

“你說的有道理,但總要嘗試一下的。誰也說不好,是不是有好味道的飯店因為種種原因被埋沒,我們國家的人口多,能人也多,可不要小瞧了。就好像如果我不去嘗試,我應該也不會吃排骨年糕的,那又怎麼開始我們五次遇見的緣分?”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咱們倆確實是有緣,都能遇見五次。我每週就去三四次,總有三四天是空著的,每次你都能在我去的時候來。要不是知道,我都懷疑你是看著我先來的,然後開車跑去排骨年糕的呢。你說下次還能遇到嗎?”

“誰知道呢?不過咱們都這麼熟了,我覺得沒必要再這樣,或許我想吃排骨年糕,提前給你打個電話,然後接你一起過去會更好一些。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說的對。”汪小姐點著頭。

“明天吃金八仙,你要不要來?”

“不來,一次兩次嘛也就算了,天天跟你大吃大喝,是犯紀律的呀。來的時候你還告訴我謹言慎行呢,結果現在你就要讓我犯紀律。”….

“你忘了?我認識你們副局的嘛。”

“別,你可千萬別,這更是重大問題。”

王言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轉頭看著窗外:“來時候還好好的,現在就下雨了。”

“你有車嘛,方便的呀。”汪小姐說,“昨天你說約時間在夜東京做菜,什麼時候呀?”

“人不齊總不好的,聽說寶總快回來了。我回去問問玲子,看看她怎麼說。”

“好的呀。你曉得吧,王老闆,說起來奇怪的很,昨天你才說要下廚做菜,讓我鞏固鞏固對味道的記憶,我就感覺要忘記了呀。”

“哦呦,忘的那麼快呀?那我可要儘快了,加深記憶刻不容緩呀。”

兩人如此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上海的雨水不少,人們已經很習慣,所以哪怕是下雨,對黃河路的熱鬧也沒有重大的影響。同樣的,王老闆功成名就,重回黃河路的訊息也擴散開來,過往的那些事又被翻了出來。

盧美琳看著窗外的大雨,望著隱約可見的紅鷺窗邊的人影,該死的回憶湧上心頭,她表示很煩躁……

排骨年糕的小店。

這裡是雲南南路,生意本也紅火。但到了個別的小店頭上,下雨難免就影響了生意。老闆沒事做,收拾了桌子以後,搬了個凳子坐在門口,點了支菸,饒有趣味的看著街上的情景。有人為雨澆著,有人車裡坐著。

不覺間,雨下的愈發大了,將準備不及的,不坐車裡的人們澆成了落湯雞。有的人選擇奔跑,有的人任由雨水打在身上,走的反倒安然了。

老闆沒有在這雨中感悟到什麼,他只是想起了汪小姐。

是同樣大的雨天,汪小姐是安然從雨中走進來的人。她笑的永遠那麼燦爛,進門第一句話是‘老樣子’,第二句話是‘王老闆來過沒有’……

他算是看著汪小姐長大的了,他接手這家店的時候,汪小姐也才十幾歲。他當然很清楚汪小姐來這裡的頻率,心中都很有數。

過往半年,他明顯的發現汪小姐來的更頻繁了些,一週七天,汪小姐要吃四五天。這樣的對話,他不記得到底重複了多少遍,一百遍該是有的。

他知道,汪小姐是期待著再一次的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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