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明天問,教導員和劉叔都沒走,羅文江也來了.”

“羅文江又來做什麼,我先進去看看.”

“等等,還有件事.”

“什麼事?”

小魚回頭看看身後,一把抓住韓渝:“曉軍姐夫不是在開藥單打算去醫藥公司採購藥麼。

你回頭跟他說說,江邊蛇多,尤其發大水的時候,到處是蛇,還有毒蛇,讓他多準備點蛇藥!”

韓渝猛然想起他為何會有這個提議,哈哈笑道:“小魚,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行,我明天跟他說.”

“別說我說的.”

“為什麼?”

“說了他們會笑話我.”

“知道,放心,我不會亂說的.”

小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可又不好意思跟別人說。

見鹹魚幹採納了自己的意見,終於松下口氣。

韓渝拍拍他胳膊,提醒他開挖機要注意安全,隨即快步走進營區。

辦公室已經從傳達室搬到了第一排營房中間的一間宿舍,劉德貴、楊建波、羅文江和前天剛上任的二營長趙江正在研究訓練計劃。

趙江也是現役軍官,同樣是上尉軍銜,之前雖然跟楊建波一樣是營長,但沒有屬於他的營,更不會有什麼營區,來三河前一直在濱江預備役團政治處幫忙。

現在終於成了有兵的營長,但他的心態擺得很正。

對剛榮升副營長的吳處很尊重,跟羅文江這個教導員配合的也很“默契”,搞不清楚的真以為他是羅文江的警衛員。

不過可以理解,二營他既指揮不動也指揮不了,必須尊重吳處。

至於羅文江,既是上級重點培養的實權水警大隊長,更是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管委會主任的兒子,只要跟羅文江搞好關係,配合好羅文江的工作,他將來不但能在濱江就地轉業,甚至能安置到個好單位。

正因為如此,見韓渝這個連羅文江都要尊重的“濱江水師提督”回來了,立馬起身道:“韓副參謀長,你怎麼才回來,有沒有吃飯?”

“在船廠吃過了,你們忙你們的.”

韓渝笑了笑,側身調侃道:“羅教,我們是要把預任當責任,但也不能影響本職工作。

你總是往營裡跑,這麼晚了都不回去,大隊的工作怎麼辦?”

羅文江咧嘴笑道:“我都安排好了,而且我今天過來是有事.”

“什麼事?”

“四十萬全部到賬,不信你可以問管理員.”

“劉叔,濱江開發區的經費到賬了?”

“到賬了,分六筆轉過來的.”

劉德貴笑了笑,回頭看向羅文江。

羅文江被看得很不好意思,急忙道:“魚書記,我爸說給你四十萬就給了你四十萬,至於分成幾筆轉賬的,究竟是誰轉過來的不重要.”

韓渝緊盯著他問:“到底怎麼回事?”

眼前這位既是老領導也是現在的“雙重領導”,在水上分局,他是分管自己的黨委委員。

在預備役部隊,他是管自己的副參謀長。

再想到老爸的交代,羅文江一臉不好意思地說:“經費都是濱江開發區企業贊助的,我爸讓我問問你,能不能在舉行開訓儀式時,順便搞個軍民共建的簽約儀式,畢竟人家出了錢.”

“……”“魚書記,魚部長,魚副參謀長,你是我親哥,能不能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經費都是濱江開發區企業贊助的,原來你爸是慷他人之慨,搞來搞去一分錢沒出就白撈一個營!”

“話不能這麼說,濱江開發區企業贊助的經費一樣是經費。

我爸要是不去動員,人家會跟我們搞軍民共建,人家會給我們捐錢嗎?”

十個預任軍官,賣了四十萬。

仔細想想,這事幹得是不太地道。

羅文江知道鹹魚意識到上當了,又煞有介事地說:“要說任命預備役軍官,濱江開發區一樣可以,這又沒佔陵海預備役營的名額。

再說那是四十萬,我爸那邊是湊不出這麼多人,但崇港區和長州有的是人,如果請崇港區或長州幫著組建,都用不了四十萬.”

韓渝坐下問:“這麼說我應該謝謝你.”

“謝就不用了,我們什麼關係,有好事我當然往你這兒拉。

魚局,說真的,我是知道營裡缺經費,正好知道我爸正為組建預備役營發愁,我才建議我爸找你共建一個營的.”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怎麼可能,我說的是心裡話.”

雖然上了他們父子的當,但木已成舟,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但韓渝依然見不得他嘴硬,敲敲桌子給他算起賬:“如果只是湊人頭,跟以前一樣紙上編兵,崇港和長州確實可能會幫你爸這個忙。

但現在不是湊人頭那麼簡單,上級是要下來點驗的。

我們陵海想湊一個營都那麼難,崇港和長州同樣如此,人家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幫你爸,他們自己都焦頭爛額!並且他們沒我們這樣的技術裝備優勢,只能編步兵營或什麼高炮營,至少三百人,一個都不能少.”

你玩不出花樣,那就只能靠湊人頭。

崇港、長州要先把自個兒的人湊足,在上級要來檢查點驗的節骨眼上,確實幫不上濱江開發區的忙。

羅文江被拆穿了,想想還是硬著頭皮笑道:“但濱江開發區至少幫你籌了四十萬經費,組建一個營哪用得著四十萬.”

“你認為組建一個營需要多少經費?”

“十萬八萬應該夠了吧.”

“看來你家的十萬八萬比別人家的經花.”

“什麼意思,真不夠?”

“肯定不夠.”

韓渝順手拿起計算器,邊算邊笑道:“我們以三百個人計算,按規定每年要訓練240個小時,也就是要訓練20天。

伙食不能差,伙食不好人家不願意來,伙食標準以每人每天8元計算,光訓練期間的伙食費就要四萬八。

既然是預備役部隊不能沒軍裝,每人配發一套迷彩服、一雙膠鞋,一套下來需要170元左右,這就是五萬一。

我們開發區去年組織民兵訓練每人每天是15元,預備役部隊訓練的補貼不能比民兵訓練少,就以每人每天15元計算,這又是九萬.”

羅文江沒想到組建預備役營這麼燒錢,看了一眼計算器,依然嘴硬地說:“這才十八萬九.”

“這只是伙食費、被裝和訓練補貼,還有其他費用呢.”

“什麼費用?”

“你站在這兒就有人來服預備役,就有人會過來參加你組織的訓練?你以為你有特異功能,你以為你能撒豆成兵?”

韓渝一連反問了幾句,故作不快地說:“這跟做買賣一樣,前期要做大量工作,生意做成之後要維護與客戶的關係,畢竟這不是一錘子買賣。

今年檢查過關,明年上級要是再來檢查怎麼辦?”

劉德貴禁不住笑道:“文江,你們大隊還有辦公經費呢,營裡一樣需要.”

韓渝接過話茬:“辦公經費至少需要十萬,這就是近三十萬了。

而我們不能光考慮怎麼把營組建起來,怎麼組織訓練,也要考慮上級有可能命令我們執行搶險救災任務。

就算你爸能找著人,能自個兒組織一個營,總不能讓全營官兵兩手空空去搶險救災吧,鐵鍬、勞保手套和救生衣是不是要準備一些?訓練期間都要發補貼,執行搶險任務更要發,你說四十萬夠不夠,我跟你爸要四十萬多不多?”

“不多.”

“既然知道不多,回去之後跟你爸說一聲,剛到賬的這四十萬是今年的,明年一樣是四十萬。

過幾天不是要籤軍民共建協議麼,楊教,張營長,麻煩你們以團裡的名義,幫我草擬個跟濱江開發區管委會共建預備役營的協議,把經費的事說清楚,到時候順便請秦市長、夏團長跟濱江開發區領導籤一下.”

不愧是“濱江水師提督”,不但要錢要的理直氣壯,並且站得高看得遠,這才進入四月份,他都想到明年的經費了。

楊建波笑道:“是,我這就草擬.”

張浩可不敢得罪教導員,只能站在邊上笑。

羅文江意識到搬石頭砸自個兒腳了,再想到羊毛又不是出在羊身上,大不了讓老爸明年再找有錢的老闆拉贊助,嘿嘿笑道:“行,我回去就跟我爸說.”

“你現在是二營教導員,要為二營的建設考慮.”

“我知道.”

“還有,你爸委任的那十個預任軍官參不參加營裡的訓練?”

“參加,他們都很關心國防建設,其中有三個老闆當過兵,對部隊有感情.”

“他們該不會把我們營當夏令營吧.”

“不會,人家說了,只要進了營區就服從命令聽指揮.”

“這就好.”

韓渝笑了笑,回頭道:“劉叔,楊教,頭盔的事辦好了,人家沒要錢,明天一早給我們送過來。

不過外形跟駐港部隊的不太一樣,我們只要三四百頂,開模太貴不划算,只能先用普通安全帽套上迷彩布將就著用.”

“有就行,不一定非要駐港部隊的那種樣子.”

劉德貴想了想,又問道:“大後天要開訓,做帽罩來得及嗎?”

“肯定來不及,不過訓練又不需要戴頭盔.”

“這倒是,我差點忘了,迷彩服我們採購的是一套,包括一頂便帽,有便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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