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猛地睜開眼,坐起身來,瞬間繃緊身軀。

他還依稀記得那紫水晶構成的囚籠,緩緩生長,他分明看到了離開的道路為他開啟,可他走不出去。

螻不願去形容這種感受,就好像是連宇法都無法逃脫的……命定,是從那個女人來到這裡後的必然結局,他走不掉,如此簡單。

如果他被擒獲,此刻應該在大荒。

這裡不是星空,腳底是大地的觸感,從未有過的踏實,也是從未有過的困境。

螻視線抬高,先是用某種猛獸皮毛織成的雪白毛毯,然後是黃銅獸面下充斥暖意的爐火。

這與他想象中的有很大不同,大荒的祖神對待敵人如此溫和麼?

再然後,螻看見了火爐另一邊的人影。

他倚靠在獸骨茶几上,自顧自地喝著酒。

一身赤服在雪白的毛毯上鋪開,濃豔的像血,金色豎瞳被眼簾遮掩住半邊,他好像有心事,眼睛便垂下,只盯著自己酒杯中的酒。

螻屏住了呼吸。

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十萬大山的聖王在此刻竟然在害怕。

他在害怕眼前這一幕是場幻夢,而真實的情景是他處於大荒絕境中的一點遐想。

這幻夢便如泡沫,好像只要他動靜稍大點就會破碎,再也尋不回來。

於是在螻醒來後,整個房間內仍舊是死一般的沉默,唯有爐火燃燒的噼裡啪啦的聲音充斥著。

直到垂簾被人掀開,一個幼小的女孩走進來,跟著她走進這個房間的傍晚的太陽,橙紅色的陽光將女孩的影子拉的很長。

女孩朝著年輕人的方向恭敬跪拜後,舉起手中托盤遞給他。

托盤上是一個精緻小巧的頭骨。

“德達加波,達納,譜莉拉.”

女孩說著一種極為晦澀的語言,發音中有許多是濃重的鼻音。

螻聽不懂,但他能理解女孩的意思,這是某種進貢,進貢的物件就是坐在他身旁的這個人。

這是大荒嗎?在進入大荒聖路前,螻特意進修過大荒的幾種語言,其中包括了大荒中最常用也是地位最高的榮枯語,他在聖路中遭遇的大荒蠻神都掌握著一語言,榮枯語基本上可以稱作大荒的聖語,在大荒有著難以想象的歷史和正統性。

如果這個女孩是大荒子民,那麼她說的話螻不至於完全聽不懂。

此時螻內心裡產生了些許疑問,或者說說從醒來開始他一直處於疑團之中。

宇法運轉並無差池,也就是說他隨時能憑藉宇法遠走高飛。

璃幽呢?

大荒聖路呢?

還有坐在他旁邊的傢伙,像他媽做夢一樣。

“崇高的王者,這是蠍火部族臣民的心意,希望您能收下.”

正當螻腦子裡疑團重重時,他聽見了那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言。

李熄安壓低了托盤,用同樣晦澀的音節發音:“回去吧,之前給的足夠了.”

女孩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仍然想將托盤遞給李熄安。

“我需要安靜,退下.”

李熄安喝令道,在這一體系的語言中,命令般的話語發音都接近猛獸的嘶吼。

女孩被嚇到了,拿起托盤躬身離開。

“有夠麻煩的,幫他們一次後便想著第二次,再想著如何將我永遠的留在這裡當他們的守護神.”

李熄安搖頭。

螻呆滯地指著他。

“你……”

李熄安偏過頭,挑眉,“是我.”

猶豫片刻後,螻掏出一個甲殼,藏在宇法空間最深的地方,此時這枚甲殼正在發光。

他的外甲十分龐大,打磨切割成具備宇法力量的信物基本上由一整片甲殼分化來的,他手中這一枚便是很久之前的製品,過去與它處於一個時代的產物都入土了,但還有一枚甲殼與他手中這枚來源相同。

十萬大山一役後,他送離那時的赤蛟迴歸太行時所贈。

後來赤蛟垂老,在最後前往崑崙的途中藉此呼喚了他,那枚甲殼便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只有出自同源的感應還在甲面上閃爍。

螻看向抬頭,一枚十分相似的骨甲朝他扔來。

“過期了,找個時間再送我一枚品好的吧.”

李熄安說道。

螻苦笑,手中兩枚骨甲的裂紋合攏的嚴絲合縫。

“我果然認不出你了.”

螻說道。

李熄安取出花籃,給螻倒了杯竹籃酒。

剔透的酒液注入酒杯的瞬間,酒香裹挾著花香便填滿了整個房間。

螻眼睛一亮,“這比之前的酒成色還好,我原以為當初在太行喝的酒便是極品了.”

他一口飲盡,大笑,“再來再來!”

李熄安也不話說,螻說再來,他便倒酒。

直到竹籃被喝空,螻入了酒氣。

“我知道你還活著.”

螻放下空杯,臉上是七分的酒意,目光卻是十分的透亮。

“我曾經也一度認為你死了,直到我踏入真一,掌握了真一層次的宇法。

那時我便明白你怎麼可能死呢?擁有宙法的生靈可是將歲月視作奴隸的存在,你的時間遠遠不止這具身軀裡那千年時光,區區一個鬼類,能將你逼到那種境地可以讓他迴歸幽冥都吹到下輩子去.”

“南燭,你不會死的,你一直是我們之中最神秘最強大的那個,我有時甚至會想站在我面前的究竟是誰.”

“如此篤定?”

李熄安笑了笑。

“也不是,真的看見你倒是怕了.”

螻嘆了口氣,“你的氣息變化了太多,我一開始都看走了眼.”

“還有……這是怎麼回事?”

他目光上移,落在李熄安如雪的髮絲上。

“一點代價罷了,會討回來的.”

李熄安擺手。

“還喝麼?”

他看向螻。

“不是喝空了嗎,這酒釀起來怕是麻煩吧.”

“不算麻煩,宙法調整一下很快,這一次的花釀我倒是期待許久.”

見螻露出疑惑的神色,李熄安拿出善律律令,花團錦簇下,無數枚花瓣落如竹籃中。

“善之律法,不對,是律令,並非完整.”

螻認出了李熄安手中的律令。

“我回溯了律法狀態,從善律百花中取走了幾朵,儘量延後新聖誕生的時間,只要聖路還沒有關閉,這事便沒完.”

李熄安轉動時間,花籃沉釀,酒液已經有了雛形。

霧氣從花籃中瀰漫,讓李熄安的身影變得模糊。

“談論往昔,訴說見聞,若無美酒為伴未免枯燥乏味了些,你說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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