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來!”

男人走上前狠狠給了多吉一個熊抱。

年輕人嗅了嗅,皺眉。

“怎麼了?”

“阿佳你是不是把我珍藏的青稞酒給喝了?先別急著狡辯,我聞到你身上的酒氣了。

奇木格在上,你得把酒賠回來才行!”

年輕人笑罵。

“哈哈哈!賠,一定賠,我賠你兩桶!”

男人一拳砸在多吉的胸膛上,感受到如銅牆鐵壁般堅硬的肌肉。

“你踏上路途了,孩子.”

蒼老的聲音響起,人群應聲讓開一條道路,他們立足兩側,摘下在氈帽,微微躬身表示尊敬。

多吉不用思考便知道是宗族裡的老人來了,只有他們的威望才能讓人們默默摘下氈帽,退至兩側。

他也微微躬身。

“所以,你剛才那瞬間也察覺到了吧?”

另一位老者說道。

男人疑惑,看向身旁他的弟弟。

多吉緩緩點頭,他轉頭,目光沿著草原的弧線一路延伸。

眾人的視線同樣跟著他往遠方望去,綿延起伏的草原寬闊無邊。

辰星在這時終於徹底隱去,地平線處浮現一抹金色線條。

一輪頃刻上天穹,逐退群星與殘月。

而伴隨著第一縷曦光傾灑而下,藏民們眯起眼,不約而同地看見了晨曦中顯現的影子。

那人形黑影面向晨曦盤坐著,長衣舞動,髮絲披散。

古老神秘的生命特徵在人形身上顯化,像一個鑲嵌在初日中的神話圖騰。

人影回首,呈現半邊側臉的剪影,瞳目中是比曦光還要瑰麗絢爛的金色。

“是……他!”

男人低聲說。

下一刻,初生的太陽將光芒徹底拋灑,人形剪影淹沒在晃眼金光中,不再可見。

…………崑崙秘境,半空。

載天鼎垂下玄青篆文,遮掩氣機。

李熄安收回目光。

五行殺伐術引動曦光,以白玉石碑為原料,他在鑄劍。

也許是因為他所處之地特殊,竟然有投影出現在了崑崙外。

好在看見的人不多,時間極短,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金色瞳孔倒映出正收納曦光的石碑,白玉光澤逐漸浮現玄妙的金色紋路。

白玉石碑,無垢崑崙玉。

歷經無數歲月,此玉已經具備了靈智。

它渴望赤蛟將它帶出崑崙,本為無上器,它不願永遠留在崑崙中無人問津。

更何況,崑崙中的靈執行的規則中沒有阻止它離開的律則。

它守護西王母與那位帝王的承諾不知多少年,如今它要離開,作為器去征戰。

那些存在應知曉它不會恆久化作情物石碑。

至尊之情都不可能。

崑崙玉一直都能選擇它的主人,這也是那位娘娘的默許。

青鳥作為使者只知曉石碑是啟承崑崙之靈的核心,有生靈想得秘境遊離的靈的認可,需要以它為介質,卻不知為何需要。

這其實是那位娘娘在幫助它選擇主人,每一位登山的長生者都在它這留下過烙印,可惜漫長歲月下它物色的人不多。

直至後來娘娘離去,它本要作為中樞鑰匙與三青鳥一同陷入沉眠,封閉崑崙神宮。

的確陷入了沉眠,崑崙封閉,外界一切它不再知曉。

期間突兀甦醒過一次,是有人叩開帝門,它接引了這方天地最後一位長生者。

當時它有想過為何還會有人登天成就長生。

但沒想到它曾經接引的九州最後一位長生者會是現世第一位登天生靈。

崑崙玉在凝練,伸長,呈現出劍胚。

曦光盛放於白玉上,細密的金色篆文在晶瑩剔透的玉質中流淌。

五行殺伐術之金。

李熄安合上雙目,低頌古經,銘刻篆文。

在九州那段歲月中他以金行鑄就昏劍,如今鑄就曦劍輕鬆許多,甚至崑崙玉的溫潤在為他中和曦光極不穩定的鋒利。

採物練劍若是有法門,他自己合該成法。

金曰從革,是極致的殺伐之術。

“薶不生衣,百鍊不輕,從革不違。

西方之行。

生於土,從土;左右注,象金在土中形;今聲。

凡金之屬皆從金。

予之殺.”

李熄安吟誦,原始古老的文字依照劍形銘刻。

載天鼎上的小鹿溜達出來,在鼎上看著鑄劍過程,黝黑明亮的鹿眼裡是歡喜,它知道自己大概有了同胞。

交織的古經中,崑崙玉在定形。

劍身寬而薄,如柳葉,邊緣呈現玉石的剔透感,中央起脊梭,縱貫全身抵峰。

劍格如一尊張口的兇獸,雕刻出方正雲紋。

李熄安默默注視劍的成型,他篆刻金行,而劍的模樣是崑崙玉自行演化。

與他記憶中的青銅劍極其相似,甚至可以說相同,只是一者材料為銅,一者材料為玉。

嗡——劍成而出,緊跟著是瀰漫開來的可怖劫氣。

無垢崑崙玉作為無上器,再篆刻以無上術,出世引來不可思議的驚變。

李熄安抬頭,亙古不變的崑崙神宮上空出現了厚重劫雲,這是天地對無上器的考量,亦是對手持無上器的生靈的考量,如他曾經破碎元神金身熔鑄己身時的引發的天地劫氣,殺機無限!…………厚重黑雲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崑崙中心的天一下子暗淡了。

金獒在廝殺,渾身浴血。

幾道陌生人影懸在天上,冷漠注視浴血大妖。

其中一人揹負血色長劍,猩紅的衣袖隨著驟起的狂風鼓動。

他們隔絕了金獒與外界的聯絡,封鎖此地,將此地化作另一片域。

看著小輩再次被大妖擊退,險些死在其爪牙下,揹負長劍的男人搖頭。

“這大妖已經被本皇重創,如此,同境界的小輩都無法收拾麼?”

“錫皇,變天了.”

另一人道。

“本著上次失敗的教訓,想帶著小輩來歷練一番,提前適應新生的九州,結果,呵!”

被換作錫皇的男人冷笑。

他俯瞰困獸廝殺,將小輩被打殺的畫面映入眼中。

眼神越來越冷。

這讓他想起了自家小子攜帶他給的煉神劍子劍,催動八方之陣,仍舊被那頭赤色蛟龍隨意斬殺。

哪怕留下後手,引他降世也奈何不了其分毫。

這頭金獒也是如此。

被他留手一劍重創沒有直接殺死,封鎖天地留給出來的幾個小輩練手,怎麼表現的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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