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感應!陰德一百!晉安目光一怔。

他一直以為只有驅魔邪祟才會有陰德,想不到何首烏也有陰德拿?驅魔?他心頭一動,莫非這出現在地宮裡的何首烏,也算邪靈,髒東西一種?想到這何首烏古怪種在人身上,靠吸人血生長,還真跟髒東西一樣一樣的,只是因為現在是白天,他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可又有一個問題來了,植物也算髒東西的一種?思及此,晉安問向老道士:“老道,這何首烏出現得這麼詭異,邪門,你說這何首烏會不會也是屬於髒東西裡的一種?”

“髒東西不止是侷限於陰魂邪屍之類嗎?”

老道士想也沒想,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小兄弟,長在山崖上的何首烏,能跟亂葬崗死人堆里長出來的何首烏一樣嗎?”

“就算咱們眼前這座地宮以前是仙宮,再怎麼富麗堂皇,人間仙境,現在也是陰森廢墟,仙氣不仙氣的已經沒了,死人氣倒是挺多的.”

聽了老道士的話,晉安並沒有反駁,他目露有些可惜的看一眼棺裡焚屍,他有預感,那何首烏還沒完全長成,否則陰德會更多,不至於才一百陰德。

但又轉念一想,這是洞天福地裡的道場地宮,葬著許多了不得與未知東西,誰都不知道這地宮裡暗藏著多少危險,下次他再碰到那古怪何首烏,決定還是上去就給丫一刀。

還是穩妥保險好。

晉安喊來削劍,兩人抬棺蓋重新合上石棺。

這人都客死他鄉了,也沒必要再讓他曝屍荒野,不如順手為之的給他下葬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就當是還上羅庚玉盤碎片的因果了。

這才剛下入地宮沒多久,就死了一個人,隊伍氣氛有些沉默的繼續上路。

出了停屍間的八角塔樓後,只有一條通道,那是一個斜上走的墓道,墓道兩邊有不少左右對稱的耳室。

這耳室不是用來存放棺材的,一般是牛馬羊或奴隸獻祭坑、放祭品的地方、或是擺放些其它對墓主人來說貴重東西的地方。

但這裡是道場地宮,肯定不會搞獻祭坑那一套,而且這裡也沒有主墓室,倒是有座存放了不少羽化道士的停屍間塔樓,所以晉安猜測,左右兩邊這些耳室是用來存放祭品或貴重物品的。

不過這裡不是主墓室,應該再貴重也貴重不到哪去。

三人一一走入那些耳室檢視。

發現那些耳室裡除了一些沒人要的破舊陶陶罐罐外,就是牆上的壁畫了,但那些壁畫也跟停屍塔樓最後一層的壁畫一樣,跟牆壁溶解成一起,變成赤牆,壁畫損毀嚴重。

這一路上倒是太平,也不知是仙人墓室不屑於弄那些旁門左道的放冷箭機關,還是一路上都被天師府那幫人給趟平了,黑暗安靜的地宮裡,除了他們三人的腳步聲外再沒別的動靜,直到,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座天然形成的地下大洞穴。

這大洞穴的空間很大,三人站在邊緣低頭朝下望,黑漆漆的望不到底。

晉安試著朝腳下洞穴踢一顆石子,結果那小石子就跟掉進了什麼都能吞噬的黑洞裡一樣,愣是半天不見動靜。

“這洞穴該不會跟外頭那個深谷一樣深吧?”

老道士提了一嘴。

晉安和削劍都沒搭老道士的話,而是望向眼前通往對岸的唯一出路,那是一座漢白玉石打造的奢華石橋。

石橋巧奪天工的橫跨在洞穴之上,橋上雕刻許多祥雲瑞獸,龍鳳麒麟吉祥…大量寶石點綴神獸眼睛,紅的,藍的,黃的,如點睛之筆,盤活了那些吉祥神獸。

這金碧輝煌地宮沒被毀前,這座石橋必定美若人間仙境吧,現在只剩下到處烏漆嘛黑一片的陰森森和空曠死寂。

不過這由漢白玉石橫跨的奢華氣派石橋上,出現最多的還是符紙,橋上貼滿了大量黃符。

“老道,說到對黃符研究最深,還得由你來看看這些都是什麼黃符,能出現在地宮裡的,會不會是辟邪符或驅魔符?可我怎麼看著跟你平時老在我眼前顯擺的辟邪符、驅魔符不一樣?”

晉安喊來老道士。

哪知,接下來就連老道士都沒研究出來這些是什麼黃符,老道士邊研究邊搖頭說:“小兄弟,別怪老道我打擊士氣,這些符籙年代太久遠,就連老道我也沒見過,不過……”老道士頓了下,繼續研究著黃符說道:“小兄弟你看這些黃符,出現風的符號,老道我猜測應該是風伯御風一類的符籙吧?估計是用來起到穩定石橋的作用?”

“你看這些石橋上,有不少鑲嵌在神獸眼眶裡的寶石被人撬走,撬走痕跡還是新的,應該是先前下地宮的那批人乾的,這些人撬走寶石,卻沒有揭走一張黃符,應該是他們中有人也看出來,這些黃符是跟穩定石橋有關.”

“老道覺得,我們還是別去碰這些黃符了,千年前的先人佈下這些黃符自是有他們的道理,別因小失大,走到一半的時候這石橋坍塌了.”

原本還想順一張黃符走的晉安,聽了老道士的話後,也只能收起有點癢的手,接下來,三人開始走上石橋。

這石橋橫跨距離很遠,絕對不低於三十丈。

晉安和老道士一路上好奇討論,橫跨這麼遠的石橋,這道場裡的仙人們究竟是怎麼建造起來的?簡直就是鬼斧神工之力啊。

從中也能看出,這洞天福地未破滅前,曾經何其輝煌過,估計全都是住著陸地神仙吧。

最後討論的結果是,這座漢白玉石石橋,應該是由第三境界甚至第三境界以上的強者,用神魂日遊御物的手段,一塊塊御物漢白玉石,然後像魯班榫卯一樣的隔空搭建起來。

削劍不擅長言談,一路上都是老實殿後,沉默不語,安靜聽著晉安和老道士的探討。

“嘖嘖,這石橋搭建得這麼宏大,氣派,小兄弟你說當年動用了多少白日御物的陸地神仙,專門用來造橋?起碼不下於幾十人吧?就算是聚集齊康定國、關外草原部族、漠北古國、南蠻巫族、四海萬島等各地第三境界高手,人數還不如人家道場裡的一個造橋隊伍多.”

老道士驚歎說道。

而這時候,三人的隊伍也快要走到石橋盡頭,已經隱約可見石橋對岸的巖壁與墓道。

“咦?”

晉安一聲輕咦,一簇何首烏,從漢白玉石石橋的接縫處縫隙里長出,一、二、三…共有五六株何首烏長在一塊。

就在他發現之際,老道士和削劍也都看到了那簇何首烏。

見過笑面屍慘狀的老道士,沒敢湊近去看那些陰毒之物的何首烏,遠遠的狐疑說道:“小兄弟,你看那些何首烏…像不像我們之前碰到的,長在笑面屍後背上的吸血何首烏?”

晉安面色一凝,不答反問:“老道你沒發現嗎,這些何首烏被人摘走了一株?”

晉安目力比老道士好,聽他這麼一說,老道士走近幾步的仔細一看,果真發現眼前這簇何首烏少了一株。

而且看根部摘痕還是新的,看起來是被人剛剛摘掉一株何首烏。

這一發現,嚇得老道士趕緊重新站回晉安身旁:“該不會這少的何首烏,就是被那笑面屍給摘走的?”

“那人貪心的誤把這地宮裡的何首烏,當作跟外頭神殿裡的那些奇花異草一樣對修行有奇效,然後把這玩意給吃了?結果被吃掉的何首烏,在他後背撐破血肉長出來?”

老道士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要知道這地宮裡能長出何首烏,類似於亂葬崗屍堆里長出何首烏一樣,天生含著大量屍氣、屍毒。

忍不住在心底裡慶幸一句,還好有了前車之鑑,讓他躲過一劫。

是不是一樣的何首烏,要想驗證很簡單,晉安腳步沉穩的走近,手中昆吾刀燃起火毒黑焰,直接一刀掃斷這些長在一起的何首烏。

噗。

何首烏被黑焰吞噬焚燒。

大道感應!陰德一百!陰德一百!……一共斬獲到五百陰德。

果然是那些屍毒何首烏,看來那笑面屍的死因,已經找到真相。

“老道,削劍,我們接下來的路程,看到什麼東西儘量別碰別摸,這地宮被毀後好像發生了某些變化,這裡陰氣太重了,長出了變異了的陰物。

說不定這地宮深處暗藏著其它更厲害的邪祟或古屍,接下來的路要多加小心了.”

晉安叮囑兩人。

接下來的路,又被他們碰到一次何首烏,但這次只有陰德一百,因為只有一株何首烏。

晉安樂了。

這地宮裡好像不止一處地方長著這種屍毒何首烏?沒走出幾步,三人終於踏上對岸,忽然,晉安發現一直走在隊伍最後面的削劍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腳步。

“削劍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晉安鄭重問削劍。

削劍作為活人死相的盜爺,自從下入地宮後,他從不忽視削劍的任何一個細微變化。

“師父,停屍塔樓好像有動靜.”

削劍說完,還不等晉安和老道士多問,他已經趴在地上貼耳細聽遠處地面動靜。

約摸過了半盞茶功夫,削劍重新站起身:“師父,動靜又沒有了.”

明明是危機來臨的嚴肅話題,削劍依舊是那副木愣愣樣子,說話語氣平淡。

要不是瞭解削劍性格就是如此,換了其他人,還以為削劍是故意拿墳墓氛圍開玩笑,故意拿大家開刷呢。

聽到他們屁股後頭還跟著別的東西,連是人還是髒東西都未可知,老道士神色一緊的看著削劍:“削劍隔那麼遠,你真的聽清了?真有人跟在我們身後嗎?”

都說人倒起黴來喝涼水都塞牙縫,老道士這邊話音才剛落,啊!一聲淒厲,嘶啞的慘叫聲,從他們身前的墓道深處傳來。

這是前有狼後有虎,直接把三人包囫圇了。

“啊!”

“救救我!”

“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有,有沒有人,有沒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救救我!救救我!”

慘叫聲越來越近,聽著沙啞瘮人,就像是從漏風的喉嚨裡嘶喊出來的一樣…會是活嗎?可聲音聽著那麼瘮人,又不像是活人?就在三人屏住呼吸時,淒厲絕望的慘叫聲在朝石橋這邊走近,還伴隨著跌跌撞撞像是沙包袋幾次摔倒的悶響聲。

噼裡啪啦,火把扭曲燃燒。

在光影照耀下,從墓道石壁上逐漸倒映出一個人影走近,隨著火把終於照到那人全貌,老道士一個沒忍住的倒吸口涼氣。

一個穿著天師府袍子,雙眼被人刺瞎,喉嚨被利刃切開,眼眶和脖子正不斷流血的死人,正摸著墓道牆壁朝他們這邊走近,這個死人所過之處滴了一地血跡。

他一邊走還一邊伸出被染成藍色的舌頭,不停去舔手裡一顆眼珠子,仔細一看那眼珠子,可不就是石橋上被人撬走的神獸眼眶裡的藍寶石嗎。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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