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抽菸,麻醉師要求我戒菸兩週之後再去評估,見了鬼了!又找醫生去開了點藥,兩週之內,要是好了,我還做個錘子的胃腸鏡!不好意思,還是隻有一章,待我身體慢慢地好起來!)沒有月亮。

幾顆稀疏的星星遠遠地掛在天空之中眨巴著眼睛,神堂堡在經過最初的喧鬧之後,現在已經陷入到了沉靜當中,外面的臨時營地,除了掛在幾根杆子上的氣死風燈以及幾堆篝火之外,再也沒有了任何光亮。

神堂堡頂,一排燈籠隨著冷風擺動,所照範圍,也不過下方數步方圓而已。

偶有烏鴉越過堡頂,一陣陣呱呱的叫聲,聽得人身上頓時便起無數的雞皮疙瘩。

從外面看神堂堡,它無疑已經進入到了休眠狀態。

而事實上,在堡內,數百人卻是全副武裝,正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蕭誠只有一千出頭的人,其中真正的廣銳軍,只有五百,他要對付的敵人多達兩三千,但蕭誠偏偏要的不是一般性的擊退,他要的是一場大勝,他要將來襲的這些出頭鳥一網成擒,並藉此立威,在橫山諸蕃之中樹立起廣銳軍的威名來。

所以辛漸,賀正這些廣銳軍將領都被他派了出去,五百名士卒也全部都帶了出去,他們的任務是包抄這些人的後路,讓來襲者無從逃遁。

而守衛神堂堡的,則僅僅是五百青壯以及蕭誠自己麾下的一些人馬。

看起來似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因為廣銳軍精良的裝備,一切卻有呈現出了無限的可能性。

現在蕭誠手中,有一千五百張神臂弓以及超過十萬支弩箭。

這便是他的底氣所在。

眼下的神堂堡再爛,也有著高達兩丈的城牆,而這些來自廣銳軍的青壯,真要說起來,可不比一般的軍隊差,至少蕭誠認為,他們在服從性和勇敢性上,要比定邊城的定邊軍強出不少。

男人負責射箭。

女人負責上弦。

神臂弓這玩意兒,沒一把子力氣,還真不容易把羽箭給掛到弓弦上去。

一般都是將弓臂置於地,用腳踩住一個專門輔助上弦的鉤子,利用腰力和臂力,才能將羽箭掛上去。

羅綱現在幹不了別的,所以他只能和婦人們一起,幫神臂弓上弦。

魏武則趴在了敵樓的頂上,手上一張克敵弓,身邊放著三袋羽箭,他是蕭誠佈置的殂擊手,專門殂殺敵人之中勇悍者或者在哪裡有了危險,他們需要以弓箭助之守衛。

鐵錘韓錟全身披甲,卻是帶了蕭誠麾下幾個跑江湖的漢子,守在城門洞子裡。

要說神堂堡那裡有漏洞,蕭誠覺得這個城門洞子就是。

大門都腐了也不曾換一個,如果敵人來攻城,砍上一根大木頭,撞上個一兩次,這城門就保不住了。

到了這個時候,就需要韓錟這樣的傢伙舞動他手裡的大錘子了。

至於外面的臨時營地,現在就是一個大陷阱,內裡挖出了縱橫來去的壕溝,溝裡插上了鋒利的竹槍,能跑馬的地方,又設定了一根又一根的絆馬索。

敵人想要攻打神堂堡,第一件事,當然就是要平掉這個臨時營地。

想想對方以快馬狂奔而來風馳電摯一般地衝進這個臨時營地,想要讓手中的彎刀大快朵頤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卻是人仰馬翻以及鋒利的竹槍。

嗯,當然還有如飛蝗一般的神臂弓。

蕭誠仍然是一身文士打扮,只不過手裡卻提著兩柄短刀,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蕭誠不覺得自己有上陣的機會。

提著兩柄刀,也不過是向別人展示一下,自己可不是一個弱雞。

“來了,來了!”

趴在敵樓之上的魏武壓低了聲音,有些興奮地叫了起來。

蕭誠從陰影裡走到牆垛之後,看向遠處的一片樹林,一大群飛鳥正振翅而起,撲楞楞地穿越了夜空,飛向遠方。

他不由得咧嘴笑了起來。

“準備戰鬥!”

他低聲道。

一排排的青壯,提著神臂弓走到了城牆的前沿,在他們的身後,還擺著兩張上好箭的神臂弓以及一排壯婦,而在她們的身側,則是一捆捆的弩箭。

淒厲的牛角號聲,驟然刺破了夜空的寧靜,剛剛驚起飛鳥的那片樹林之中,旋次亮起了無數的火把,伴隨著沉重的馬蹄聲,無數的騎兵從樹林之中衝了出來,馬上騎士一手火把,一手持刀,向著神堂堡下的臨時營地,猛衝過來。

神堂堡上上下下,依然一片安靜。

嵬名合達心裡驟然浮起了一片不安。

這樣大的動靜,照理說現在神堂堡應當是驚慌失措,趕緊爬起來準備應對攻擊啊。

不是說來的廣銳軍,是大宋軍隊之中的精銳嗎?為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事出反常即為妖。

不過可惜的是,既然進攻的命令已經下達,便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好在不管對方出什麼么蛾子,他們也只不過千把人出頭,還有一半是青壯,濟不得什麼事。

嵬名合達的不安,在下一刻馬上得到了驗證。

臨時營地那些低矮的柵欄完全攔不住嵬名族的勇士們,他們一帶韁繩,戰馬騰空而起,姿式極其瀟灑,落地之後,身體微微前伏,戰馬絲毫不減速,繼速向內衝擊。

為了更多地更有效地殺傷這些騎兵,在柵欄的附近,廣銳軍可沒有設定什麼陷阱,讓他們更多的進去之後再下手豈不更好?看到這些党項騎兵優良的騎術,便是蕭誠也不由得暗自鼓掌叫好,這些人比起遼人的騎術來,也是不遑多讓啊!但緊跟著,瀟灑的党項騎兵們,便遭遇到了迎頭痛擊。

當他們揮舞著火把,點燃軍帳,讓營地變得大火熊熊的時候,看起來與平常地面沒啥兩樣的地方,在馬蹄子踩上去的時候,突然就塌陷了。

還有人在縱馬狂奔之時,戰馬突然馬失前蹄,被陰險地佈置在離地僅有一個拳頭那麼高的絆馬索給直接放翻在了地上。

“射!”

蕭誠握緊了拳頭,用力地向下一揮。

五百柄神臂弓發出了嗡的一聲響,箭如飛蝗,撲向了臨時營地,霎那之間,慘叫之聲,響成一片。

臨時營地之中,亂成一團的党項騎兵,遭遇到了滅頂之災。

面對神臂弓的叢集攢射的時候,便是遼人最精銳的軍隊都得避其鋒芒,而這些連盔甲都不齊整的党項騎兵,那裡頂得住大宋壓箱底的神兵利器的攻擊?嵬名合達臉色鐵青,對方早有準備,而且佈置下了圈套在等著他們,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給他提供情報的定邊軍統制苗綬。

“苗老匹夫,居然敢誘騙於我,等我拿下了神堂堡,再來與你算帳!”

他在心裡怒吼了一聲,卻又是一迭聲的命令下達了下去。

除了騎兵,這一次,大批的步卒也壓了上來。

衝進臨時營地的先鋒騎兵,終究還是有一些運氣特別好的傢伙,絲毫無傷地穿過了臨時營地,向著神堂堡狂奔而來。

其中數人,甚至站到了馬背之上,看樣子,他們是準備藉著馬速在低達神堂堡的時候一躍則起,直接跳到堡頂上來。

蕭誠不由抬頭看了一眼敵樓之上的魏武。

魏武咧嘴一笑,半跪在敵樓之上,開弓,引箭,一聲箭鳴,一名党項騎兵還沒有來得及跳起來,便被射得掉下馬去。

連珠弓響,幾個已經跳起來的傢伙連線被魏武射翻,掉下去的姿態倒是各異。

神臂弓連線不斷地響起,不斷地有衝擊城堡的騎兵掉下馬來,雖然他們馬速極快,但也架不住堡頂一射一大片,壓根就不存在瞄準一說啊!嵬名合達的心在發抖,牙齒咬得崩崩作響,現在死去的,可都是他族中勇士。

“步卒持盾上前,撞開城門,殺進去.”

他嘶聲吼道。

一名名步卒擠在一起,將大盾舉在頭頂,緩慢地向著神堂堡推進,在他們的中間,則有十數個腰大膀圓的大漢抬著一根合抱粗的大樹樁子。

堡頂仍然在有條不紊的射擊著,步卒的佇列只要稍微出現一點點的縫隙,立時便會被無孔不入的羽箭給射中,一人倒下,立時便會引得更多的弩箭向著缺口處攢射。

步兵前進的路上,一路鮮血,一路死屍。

終於,他們抵達了城門之前。

一聲吆喝,十幾個壯漢抬著圓木,重重地撞向了神堂堡大門。

轟隆一聲響,整個神堂堡似乎都在搖晃。

後退十數步,再一次地向前撞擊,只不過第一次撞門的十幾個漢子,已經倒下去了一半,此刻,卻是有步卒丟掉了手中的刀盾,抬著圓木再次衝撞。

這一次,脆弱的大門再也沒有承受住如此的重擊,一聲巨響之下,兩扇大門倒了下去。

煙塵四起之中,党項兵們發出一聲歡呼,向著城門洞子蜂湧而來。

“老子的大錘已經飢渴難耐!”

昏暗之中,一個聲音卻在煙塵之中暴起,碩大的錘子迎面砸來,第一個衝進來的党項兵,卟的一聲,腦袋就沒了。

跟在他後面的同伴還沒有來得及驚愕一下,風聲驟起,錘子迎面而來,一聲悶響之後,整個臉霎那之間便變得平平板板。

韓錟身披重甲,一手持錘,一手持盾,如同一座門神一樣,就站在城門洞子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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