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一說起平康坊,總覺得裡面全是穿著清涼的小姐姐,其實這是一個錯誤的認知。

因為這些小姐姐所在的花樓僅僅位於平康坊東北部的三條巷子,也就是所謂的三曲之中,而在三曲附近的街巷裡還分佈著一些客棧,食肆,賭場之類互補的娛樂場所。

此時在距離蓮意居不遠處的一間賭坊之中,武元爽正席地而坐,一邊發出了張狂的笑聲,一邊跟武元慶一起,將他面前的某個身材精瘦,穿著胡服的中年身前的錢財全都扒到了自己的面前。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某又贏了!”

“哼!”

看著武元爽那張狂的樣子,胡服中年狠狠地咬了咬牙,一臉不甘心的用手在地上重重的一拍。

“咱們再來!”

“再來?”

聽到對方的話之後,武元爽抬起頭,上下的打量了這個有些消瘦的胡服中年。

“大郎,你帶來的錢全都已經輸完了,你還拿什麼再來!”

“沒錢的話,某就壓這個……”胡服中年一臉猙獰,兩個眼睛裡滿是血絲,他用顫抖的手伸進褲子裡,取出了一個十分精緻的皮袋,啪的一聲拍在了地上。

“這是某所有的家底裡,這次全都壓上,一把定輸贏,你敢不敢!”

“敢不敢!”

聽到對方的話之後,武元爽頓時再次大笑了起來。

“某都贏你這麼多次了,你說某敢不敢……”放完狠話之後,武元爽還是有些警惕的偏了偏頭,示意站在他身側的一個有些消瘦的遊俠兒上去檢查一下。

接著那個遊俠兒會意上前,當著他的面開啟皮袋,朝外倒了倒,倒出了幾片金葉子,還有兩三顆寶石。

武元爽低頭看了看皮袋裡的東西之後,頓時心下大定。

“那好!咱們就再來……”說著,武元爽伸手從自己面前的地面上拿起了五枚樗蒲,信心滿滿的放到嘴邊吹了一口氣,然後雙手一撒,將樗蒲擲了出去,嘴裡還在大聲的喊道。

“盧!盧!盧!”

樗蒲在桌子上一陣彈跳之後,停了下來,五枚裡有一枚畫著白色的雉雞,四枚畫著黑色的牛犢。

“四黑一白,居然是雉!”

“哈哈哈哈……”武元爽仰頭髮出了一陣暢快的大笑。

“看看某這個運氣,大郎你怎麼跟某來比,把錢拿來吧!”

一邊說,武元爽一邊低下頭,伸手去拿胡服中年面前的皮袋,但是下一刻,他伸出去的手就被對方給攔住了。

“小郎君……”身材精瘦的胡服中年看著武元爽,眼中閃過了一抹嘲弄的神色。

“某還沒有擲呢,你就想拿某家的東西,這麼做不合適吧!”

“好!那你擲吧,某等你擲完再拿!”

武元爽還沒有意識到不對,他坐直了身軀,還信心十足的說到。

“某擲的可是雉,難道你還能贏嗎?”

“小郎君,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中年人冷笑了一聲,接著伸手熟練的在地上一抹,將五枚樗蒲全都抓在了手中,動作極其的熟練,跟剛才那種磕磕絆絆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比雉更大的點數也不是沒有,盧!”

隨著對方的一聲輕喝,五枚樗蒲直接落地,一陣彈跳之後,向上的面上全都出現了黑色的牛犢。

“頭彩!”

胡服中年坐直身軀,似笑非笑的看著武元爽。

“小郎君,現在你怎麼說……”“這怎麼可能!”

看到五枚樗蒲全部是黑色牛犢的時候,武元爽頓時就呆住了。

“你明明一晚上一把盧都沒有擲出來,現在為什麼……”說到這裡,武元爽總算是明白了。

“你之前是故意的,就是想要陰我!”

“小郎君,願賭就要服輸……”胡服中年此時也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緊張兮兮的新手樣子,一臉懶散的朝後一靠。

“至於什麼別人陰你之類的話就不要說了,你可是贏了某家一晚上啊,難道這中間你拿錢走人的話,某家還能攔著你不成!”

“哼!”

武元爽看了看自己的哥哥武元慶一眼,狠狠地一擺手。

“好!這次某認栽了,地上這些錢是你的了……”說著,武元爽一臉不忿的就打算起身離開,但還沒有等他站直身體,就看到那個胡服中年人已經再次抬起了手。

“慢著,小郎君,咱們的賭注還沒算完呢!”

“還有什麼賭注?”

武元爽愕然的看著對方,用手朝地上指了指。

“就你那幾片金葉子和幾顆寶石,某的這些錢已經足夠賠償了……”“這些是夠了,但是……”說著,胡服中年抬手從地上拿起了自己的那個皮袋,接著好像變戲法一樣的從裡面抽出了一本冊子,朝著武元爽擺了擺。

“這份平康坊庚字的房牒咱們還沒算呢!”

“什麼?”

在看到對方居然從口袋裡又抽出了一本房牒之後,武元爽頓時就驚呆了。

“裡面居然還有房牒,不對!某明明讓……”他扭過頭,想要尋找那個幫他去檢查袋子的遊俠兒的時候,這才發現剛才還簇擁在他們身邊的那些遊俠兒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到了這時候,武元爽終於徹底明白了過來。

“這是你們給某等兄弟做的一個局,是吧?”

“小郎君你在胡說什麼呢?”

身材消瘦的胡服中年獰笑著站了起來,向前邁出一步,來到了武元爽的面前,啪的一聲,一個耳光就抽在了他的臉上。

“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鐵猴子是什麼樣的人,還做局設計,瞎了你的狗眼!”

啪!接著,自稱鐵猴子的的胡服中年一掌把手中的房牒拍在了武元爽的臉上。

“這處平康坊的房產現在怎麼也值個六千貫,某這次也不為難你,你再拿出五千貫來,這個事情就算是了了!”

“五千貫……”聽到這麼大的數目之後,武元爽頓時就有些繃不住了!“你這是詐騙,某要去京兆府告你們!”

啪!鐵猴子反手就是一個耳光,直接將武元爽拍翻在地。

“萬事大不過一個理字,任你去哪裡告,也逃不過欠債還錢這四個字!”

……就在武元慶和武元爽兄弟兩個在平康坊一擲五千貫的時候,武士讓也在一個面色冰冷,毫無表情的東宮侍衛的帶領下進入了東宮的嘉德殿。

剛剛走進嘉德殿,武士讓就感覺到一陣冷風從自己的身上吹過,讓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哆嗦。

‘居然這麼冷,這是用了多少冰啊,皇族的生活真是奢侈!’武士讓用手裹了裹自己的衣服,跟在東宮侍衛的身後,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朝著殿中走去。

然而越是向前走,他越是感覺到身上有些發冷。

走入十幾米之後,藉著大殿之中昏黃的燈光,武士讓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長袍,年紀約三十多歲的男子正一臉冰冷的端坐在大殿的正中間,在他的座位旁邊還插著一把看上去十分奇怪,閃爍著淡藍色光芒的寶劍。

噗通!在看到這個黑衣男子冰冷的目光之後,武士讓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草民武士讓,參見太子殿下!”

“平身!”

黑衣男子朝著武士讓抬了抬手,用低沉的聲音說到。

“你的事情孤都聽說了,實事求是的說,你的兒子雖然有過,但確實罪不至死,武士彠尚書確實做的有些太過了……”聽到太子李建成居然能這麼理解自己,武士讓頓時激動地以頭搶地,痛哭流涕。

“太子殿下果然仁厚,草民銘感五內!”

“這不過是人之常情而已!”

李建成垂下眼簾,用手在旁邊的霜慟神劍上緩緩的撫摸著。

“其實也不是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你兒子死的冤枉,但問題是你們父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所以有一個大人物才會出面來懲罰你們……”“某知道某父子的確是得罪了楊娘子!”

李建成的一字一句似乎都說在了他的心中,頓時武士讓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但就算如此,武士彠他也不應該不顧手足之情……”“不!你搞錯了!”

還沒有等武士讓說完,李建成就毫不猶豫的開口打斷了他。

“武士彠沒有這個能力讓太史局和城隍張道源出面來拒絕你,你真正得罪的不是他!”

“不是我四弟?”

武士讓抬起頭,一臉愕然的看著李建成。

“可是某也沒有得罪其他人啊……”“這就是一樁密辛了!”

李建成用低沉的語氣繼續說道,一字一句似乎都出現在了武士讓的心中,讓他情不自禁的去相信,去服從。

“楊家的這位大娘子楊牡丹在出嫁之前曾經跟某個太史局位高權重的道士相交甚密,那個道士還贈送了幾個自己親手製作的法器給對方,孤相信你也應該見過……”此時,武士讓眨了眨眼,感覺到有些混沌的腦中忽然跳出了楊牡丹一直握在手中,可以噴出毒霧的玩意。

“太史局的事情某知道了,那城隍神為什麼也不願意幫助某呢?”

“因為城隍神原本就是太史局冊封的……”李建成繼續用那種低沉的語氣說道。

“如果孤的訊息不錯的話,那天武士彠帶著的那些鬼卒就是城隍張道源的屬下,原本就是自己犯的案子,他怎麼可能會幫著你去處理自己呢.”

“原來如此……”在李建成的低語聲中,武士讓瞬間就感覺到自己明白了一切的真相,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直接在他的心中燃燒了起來。

“可惡的太史局,可惡的城隍神,某一定要報仇!”

“孤知道你現在肯定想要報復……”從大殿的上面又傳來了李建成的低語。

“但是你現在並沒有可以報復他們的力量,所以孤勸你最好先隱藏自己的仇恨,壓抑自己的憤怒,然後讓他們在適當的時候爆發,相信孤,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是……”武士讓抬起頭,臉上已經變得一片茫然,他重複了一遍李建成的話。

“是,草民相信殿下!”

看著兩眼已經變得渾渾噩噩的武士讓,李建成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冷笑。

“于吉仙長,出來吧!”

“是!”

隨著話音,穿著鳥羽,手拿藜杖的神君于吉邁步從大殿的後方走了出來,恭敬的對著李建成鞠躬行禮。

“鬼王殿下,有何吩咐!”

“這個傢伙很有資質!”

李建成舉起手,指了指武士讓,接著說道。

“但他的肉體實在是過於孱弱,煩請仙長把他帶下去煉製成黃巾力士,以便於孤打磨他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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