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聽到了風聲，也許是仇恨之根身上有著什麼特殊的感應裝置，在霍華德落地的時候，她也轉過身來。
兩人的鼻子都要捱到一起了，空氣頓時變得凝固，腳踩四個巨型雕像的頭部，午夜的寒風送來了肅殺的冷意。
九頭夫人沒有後退，她來到美國就沒有想過後退。
霍華德沒有後退，因為他背後的喪鐘用手掌頂著他。
隔著金色的章魚面具，兩個人靜靜對視，比較慶幸的是霍華德，因為他發現有了這一層面具，九頭蛇首領給人的壓迫感反而沒有那麼強了。
他見過紅骷髏，見過澤莫，這些人都是瘋子，而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安靜。
就在蘇明繞到一旁，看著兩人像是定身一樣站在那裡，都在懷疑他們會不會惺惺相惜，親不自禁給對方一個飛吻的時候，九頭夫人還是先說話了。
“鬍子不錯.”
霍華德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料到這樣的開場白，他眼珠向上看了看天，想了想，嘗試性地回答：“呃，謝謝？”
女人轉過身去，給他留下一個背影，漸漸走向了總統山的邊緣，看著下方白色的雪地，喃喃地用機械音調說道：“有人出賣了我.”
霍華德撓了撓鬢角位置，偷偷給蘇明打眼色，同時說道：“這個我不清楚，不過你這次來美國肯定不是為了宣傳時尚觀點的吧？”
仇恨之根已經不再看他了，她那金色面具後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喪鐘，腦袋緩緩點了點：“喪鐘，傳說中的惡魔，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很厲害，我真的不想和你做敵人.”
“彼之英雄，我之敵寇，立場不同罷了，但今天的事情很多人都需要一個交代，你必須死.”
蘇明淡定地抱著胳膊，思考著機器女人的弱點在哪裡。
她的記憶儲存裝置，是無線備份的？還是老式插卡的？不會還結合了康的某些技術吧？“說的好，而仇恨就是因此而來，畢竟只有做了什麼事，才能被稱為英雄或者惡棍不是麼？”
她發出了沉悶機械的笑聲，喘氣的時候就像是黑武士，有著呼吸器那種嘶嘶啦啦的聲音。
不愧是能做首領的人，雖然名聲不顯，可在被喪鐘盯著的時候還是這麼輕鬆自然。
“所以你就想到了暗中調轉立場，透過浮士德的能力，把美國的英雄們，變成美國人民的敵寇.”
蘇明摸摸下巴，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她還有肺和大腦，呼吸系統還需要運轉，就代表著血液迴圈系統應該還在工作。
這樣看來，機械化的程度好像不太高？“我只是借用浮士德的力量，推進了世界的發展，讓人們看清美國的虛偽本質，九頭蛇不怕死......砍掉一個頭，長出兩個頭，我也是一樣.”
聽到她正經地說出這樣的話，霍華德歪了一下鼻子。
果然還是瘋子麼？霍華德聰明是聰明，就是有時候會想太多，蘇明對此就沒有什麼感覺，畢竟現在雙方立場還是不一樣的，女人愛說啥說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完了。
蘇明拍拍霍華德的肩膀，讓他往後站站，自己對她說：“可是你的計劃也失敗了，我找來了一個完美的靶子，做了所有髒活.”
看著遠方風景的女人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是啊，一個變種人，完美的魔王人選，在美國的宣傳下，民眾們討厭變種人就像是昔日的歐洲民眾討厭猶太人一樣，美國和我們也沒有什麼區別.”
“不，這位女士啊，還是有區別的，區別在於猶太人無力反抗，而變種人不一樣.”
蘇明發出了笑聲，他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
萬磁王不想要盟友，那自己就用大勢逼著他不得不尋找盟友，再過些年，把查爾斯那小光頭介紹給他，自己就能掌握美國變種人的兩派領袖。
不說是完全掌控，只要能影響到他們的某些決定，戰略就算是有效了。
只要日後再拉攏白皇后，對付掉地獄火俱樂部，於東方和鄭賢搞一些合作，那麼整個地球40k的變種人就大部分掌握在手了。
經過上一次阿提蘭的事件，卡瑪泰姬現在對於異人保守派也具有了相當的影響力，畢竟大部分泰瑞根水晶還在蘇明手裡，阿提蘭現在自己反而只有幾小塊，這種激發超能力的石頭，就是他們的命根。
當外界越是壓迫異人和變種人，他們就越會向著同樣掌握超凡力量，卻代表中立的魔法界靠攏。
魔法界現在誰說了算？自然是至尊法師喪鐘。
能力越大，選擇越多。
變種人加異人，最容易使後代具有超能力的兩個團體握在手裡，宇宙的未來不一定要走進化超越的那條路，但蘇明喜歡有選擇。
女士明顯怔了一下，也許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剛好落在喪鐘的下懷，原來看不見的贏家就在眼前。
不過她很快搖了搖頭，恢復了鎮定：“我原先就明白，如果你出現了，我們的計劃就大機率失敗，但沒有想過你會順水推舟從裡面獲取好處，你不是美國人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只能說，我是地球人.”
蘇明笑著抽出了手裡的武器，把獲得訊息太多，有點消化不過來的霍華德推飛了出去：“不過你也達成目的了，雖然只演了一齣戲，就對付掉了美國隊長和美國精神.”
九頭夫人笑了，她伸手抓住自己的面具，微微用力掰下來。
在那頭盔下面則是一個充滿了透明液體的玻璃罐子，用鋼管充當著脖子，種種不同顏色不同粗細的管線伸進罐子，連線著她漂浮的腦袋下方，那金色的長髮在液體中盪漾著，臉已經泡得發漲了。
當他開口時，水面下泛起了大量的氣泡，呼哧呼哧的聲音也從罐子下面掛著的擴音器傳出。
“浮士德和澤莫只是想要利用我罷了，不過，現在你我都完成了各自的目標，那誰輸了呢？”
“呵呵，對，誰輸了呢？”
蘇明輕輕笑了一聲，手中的武器頓時揮出，朝著對方的脖子砍去。
不過她早有準備，不退反進，直接把脖子湊到了刀刃上，隨著金光一閃，那個玻璃罐子打著旋地飛了出去，向著雕像山的下方墜落而去。
而那無頭屍體，噗通一下就倒在了雪地上，從斷口處流出了類似黑色機油一樣的液體。
“果然......”蘇明知道自己的情報差不多沒錯了，這女人現在經過了機械化改造和記憶備份之後，根本就不怕死。
他收起了手裡的武器，看來只有等霍華德破解了對方身上的系統，找到所有的記憶備份才能解決問題了。
怎麼有種找伏地魔魂器的感覺？然而這個年代，連計算機還處於圖紙上，她是用什麼手段來上傳自己的記憶呢？電波？靈魂轉移？量子通訊？可能性太多了。
“別裝死了，過來幹活.”
蘇明轉頭朝不遠處趴在雪地上裝死的霍華德喊了一句，自己則飛向山崖之下，去找那顆腦袋。
但奇怪的是，一個玻璃罐就算從山上掉下來沒有摔碎，也總會留下痕跡吧？然而現在下方的雪地上平平整整，只有冬季裡的那些殘枝從雪地下鑽出光禿禿的枝杈，元首的腦袋不翼而飛了。
而就在這時，他身後不遠處的雕像山突然爆開，從幾位雕像形成的煙塵中，飛出了一個無比巨大的機器人。
全身是銀白色的金屬，沒有腦袋，只有胸口處是塊大螢幕，上面顯示著女人癲狂的臉。
蘇明是親眼見過變形金剛的，也見過征服者康的機器戰甲，但是眼前這個怪物，實在是太大了，那伸張開身體之後，旁邊的山嶺彷彿就像是小土坡一樣。
和這巨大的機器人相比起來，昔日曾經對付過的終極擺渡人，也差不多就是一隻小鳥。
“ssr的人真是廢物啊，居然在戰後十年的時間裡，讓人家在自己後花園裡修建了這種巨型機器.......”看到這種東西出現，雖然對自己沒有威脅，蘇明還是感覺有些牙疼。
不過他也知道，雕像山公園的管理權直屬國會，而裡面有一大堆九頭蛇，想要隱瞞物資流動或者施工動靜的辦法簡直不要太多。
巨型熒幕上的女人頭像，還有那發動自殺性攻擊前的癲狂眼神，都說明了很多問題。
她的用意很明顯，這就不是戰爭機器，而是一臺最大的宣傳機器。
數十英里之外都能看到這臺巨無霸，而它還自帶聲光效果，這附近本就是著名的旅遊區，在城市出了問題後，很多人都靠近這片公園來避難。
可想而知她如今的登場，是什麼人也捂不了蓋子了，就算蘇明下一秒解決了這臺機器，明天各大報紙或者電視臺的新聞裡也會出現這個東西的訊息。
更別說被炸掉的是雕像山了，那可是地標建築。
而蘇明第一時間沒有動手，而是先去把高空墜落的霍華德接住，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不愧是科學家，到這種情況手裡還抓著那一半的機械身體。
“這個大機器人最好完整一點，我想研究研究.”
他還叮囑蘇明呢。
“跑，阿甘快跑！”
蘇明給了他腚上一腳，把他塞進某輛路邊的汽車裡，讓他趕緊開車跑路，越遠越好。
因為敵人鐵了心要把事情鬧大，那麼這個機器人完蛋之前肯定有個大煙花，要知道昔日裡手合會可是九頭蛇的盟友，他們的一些戰術在歐洲也是有複製的。
比如說神風特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