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沒急著上車離開，而是索性在記者們的招呼下，做起了採訪。
面對鏡頭，她侃侃而談。
“這次的事件，性質太過惡劣。網路不是隨意造謠之地，誣衊我個人可以，但連我做的慈善都被惡意揣測，試問將來還有誰會做好事？
所以，就當是為所有被網路黑子造謠過的受害者討一次公道，這次，我不想放過那些背後的造謠者。我要打個樣，幫著淨個網。
借這個機會，藉著鏡頭和媒體，我便對幕後者說幾句：等警方把你們揪出來後，我不會和解，也不打算退步。我一定會一告到底。你們，等著傳票，等著被告吧！這話，我就撂這兒了，說到做到！”
陶然安心離開了。
她都能查到造謠人和苗曉卉有關，這在警方那裡必定更是小菜一碟，所以她只需回去安心等結果就好。
半路時候，她再次接到了張總電話。原來，嘉喜那邊忙著刪帖子封號銷號，警方去查的時候，發現那些造謠的號一個個全都清理乾淨了。還是多虧之前姜嵐提交了大量證據，否則這案子根本查不下去，嘉喜的行為大大增加了警方辦案的複雜性。
於是乎，倒黴的嘉喜剛好撞在了警方槍口上，在警方的第一反應下，嘉喜反而成了他們的第一懷疑人。即便與他們無關，他們也是妨礙公務。
就這樣，嘉喜方面被警方“邀請”配合調查了。
“張總，大家都理解一下吧。我也是沒辦法。反正只要不是嘉喜做的，清者自清，您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話雖這麼說，可嘉喜無端端捲進這種事，自然不高興。不用說，倒黴的，只會是梁成……
在陶然回到工作室，再開微博時，先前那些猖狂言論早已消失。
而她警局門前的那段影片則已衝上了熱一。
淨網是時事，是上邊今年的要求，她這麼當眾cue了之後，網上自然全是響應的。所以除了之前為她發聲的一些媒體，許多官媒也都下場了。一邊要求肅清網上風氣，一邊誇讚她做得好。
陶然只當一點不知究竟何人所為，只靜靜等著訊息。
當晚，珍姐帶回來一個訊息。
是在嘉喜的一個熟人告知的。
說是今天梁成在衛生間摔了一跤，出來後就被送醫院急救了。是他的手指骨骨折。他說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可整個嘉喜都覺得不簡單……
陶然一下猜到，這事多半是王寶萊做的……
她猜對了。
梁成下午結束完一個活動，剛進衛生間，身後就多了個黑衣墨鏡男。
他嚇一跳，可在看清那人後，他更是一身冷汗。這人，正是王寶萊的保鏢。
“我很早前就轉告過你了，你的破事要是再敢牽扯到王董，就廢了你的腿。很顯然你這個人，不長記性和教訓。所以王董讓我來幫幫你！”
梁成剛要尖叫，就被捂了嘴，扔去了地上。
“敢叫，我就先敲了你的牙！”
梁成坐地嗚嗚哭求放過。
“放心，王董發話了，你的臉暫時還能賺錢，所以不動，腿麼，也暫時給你保留。那麼……”
那保鏢直接抓了他的手，抓住他小指，狠狠一掰……
“但願這個教訓，你能記住了。再說一遍，王總不希望再被牽扯進任何你的破事裡。你要是再犯，下回不但你的其他手指，就連你的腿也保不住……”
對方壓根就沒聽他的解釋就直接離開。
梁成滾在地上，最後是自己打了救護車去醫院……就這，他還是被雷總他們罵了通。說他不動腦子，不過就斷了根手指罷了，用得著救護車嗎？鬧這麼大，這是唯恐公司他人不知？
梁成委屈，這世間，真沒天理了？……
從醫院出來後的梁成很快想到了苗曉卉，一個電話打過去質問今天網上那事。
苗曉卉不承認，可他卻聽出了她的心虛。
怒不可遏的梁成在電話裡和她說不清楚，只能讓她出來說話。
苗曉卉不願被質問，告知不放心孩子，拒絕晚上出門。
梁成沒辦法，只得喬裝後，連夜悄悄趕去了苗曉卉住處。
“你特麼瘋了吧！”梁成一見面，就把三兒推在了地上。
事實苗曉卉到現在為止都還不以為然。
“梁成你推我？好狠的心，我為你出頭，你竟然打我，為了那個女人來打我？我對你的心……”
“閉嘴！”梁成要氣死了。到這個時候，這女人還在想著情情愛愛？“你特麼不知道自己馬上要倒黴了？你腦袋裡裝的是屎嗎？”
“怕什麼！網上造謠的事，不是有的是？那些明星要是和黑料較真，一個個都得忙死！反正我不怕。不會真告我的，放心吧。最多我在網上寫個道歉書就是了。”苗曉卉抓著自己被摔紅的手腕，“好疼。”
梁成頭疼才是真的。
“疼？你有我疼嗎？”梁成亮出了他已被上了固定的手指。“看到了嗎？你做的事，已經報應在我身上了！這還只是開始！”
“被……被打的？姜嵐？”苗曉卉嚇一跳，衝上來要看，梁成卻一腳將椅子勾了，踢去了苗曉卉身前。
“我在姜嵐手下吃了那麼多虧，你憑什麼以為你能討到便宜？她比你以為的要惡毒！這次你惹到她了，她不會放過的！
她是個一晚上能捐掉八百萬，為了個舞臺能只帶了根安全繩就從二層高跳下，為了收拾我不惜各種挖坑，各種騙錢的瘋子，你覺得她能饒過一個惡意中傷她的人？”
苗曉卉這才有些後怕。
“我這不都是為了出口氣嗎？她騙了你那麼多錢，我實在氣不過……現在做都做了，還有什麼辦法？大不了就讓她告我唄，最多也就賠點錢，還能怎麼樣？”
梁成幾乎要跪了。
這女人，平時看著挺精明，這會兒怎麼這麼蠢？
“我擔心的是哪個嗎？我怕的是，一旦你浮到水面上，會被查，被人關注上，繼而被扒出我們的關係！到那時，我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費了。我的前途也毀了！你懂不懂！”
苗曉卉愣了十秒，這下是真害怕了。梁成的錢都被那女人拿走了，現在正是掙錢的時候，如果這會兒斷了前程，她也太虧了。相比嫁給他，現在顯然是穩住這個搖錢樹更重要啊！
“那……怎麼辦？”
“你現在，把你怎麼操作的，都給我好好說一遍。”
還能怎麼操作呢？
自然是自己先編故事，然後花錢找營銷號推廣。而之所以先在論壇上發表帖子再搬運，是因為那個網站不用實名認證。
“你放心，我把那個帖子搬運到微博時，就已經刪除了原貼。他們查不到的。搬運用的小號，也是我買的，沒有繫結手機號。所以查不到。就是登陸論壇的那個賬號，也是用的企鵝號，是我表姐早就不用的，裡邊內容都刪光了……”
苗曉卉還有幾分僥倖心。
“所以，他們應該查不到我這兒。”
梁成比她多吃了幾年米，多唸了幾天書，自然不這麼認為。
“網警一出手，你那點小伎倆算個屁！”
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找你表姐！”
梁成聽完後立馬就有了主意。“那企鵝號既然是她的，索性就讓她來頂。求她幫忙。她和你不是一個姓，完全不用怕。不會有人去查她祖宗十八代的。所以沒有人會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
告訴她，如果她被告，上法庭所有的錢都我們來，所有的賠償我們來支付，另外給她一筆補償。
警方一定會查到你這裡，所以現在就給她打電話，讓她來京城。別坐飛機，就包車過來。到時候就說，她已經在你這兒住了一個月。你趕緊搬離這兒，就說她是你的房客。
她因為沒找到工作，所以心理有點問題，看見和她年齡相仿的姜嵐那麼成功，一時嫉妒，就胡亂揣測，昨天喝了點酒，然後就在網上胡說八道。
只要她夠坦誠，夠可憐，說不定那姜嵐就會原諒她也不一定。對，到時候，讓她去求姜嵐，說什麼上有老下有小，錄個影片發在網上……
姜嵐不是慈善人嗎？怎麼也得給這個可憐巴巴的女人一次機會吧？”
說辦就辦。
電話打出去，表姐是懵的。
“我不要做這事。”表姐是正經沒見過世面的家庭婦女，讓她頂包，可能要上法庭，這可不得嚇壞？“我不會的。要我上法庭，我也不會說話。”
“你就只要照我說的就行了。很容易的。上法庭也有律師，不用你怎麼樣。”
“我……怕。”
“姐，幫幫我，我給你十萬塊。”
“算……算了吧。”
“二十萬。一口價。你不用做什麼的。來了之後，吃住用全包。”
“我……我還要上班。”
“你的工資我另外補貼你，你來住一陣，你給你三倍工資。”
“老闆不讓請假。我要離開的話，肯定會被開除……”
“我再加你五萬塊。”
很快，價格被加到了三十萬。可表姐還沒應下。
原因麼，姐夫不讓。
“曉卉傍上的是大明星，她住的是京城的別墅。她開的是大奔。我聽說她男人上一個節目就能掙上百萬，現在出事，可能要吃官司才給你三十萬？你是不是傻？
你當她是表妹，可她呢？做壞事的時候用你的號，她怎麼不用她自己的？可見她有心眼有多壞了。打官司時間可長，萬一拖個一年半載呢？這事你得聽我的。”
於是，表姐方面開出了一百萬的價。
苗曉卉哇哇哭了一場，價錢降到了八十萬。
表姐還要求帶著老公和兒子入京，沒時間了。梁成只能應下了。
於是，表姐連夜包車進京，而苗曉卉則帶著兒子暫時搬走了。
八十萬麼，自然是梁成出的。好不容易手裡還留到點錢，就這麼又去了一小半……
第二天梁成一上班，公司就給他下了通知，催促他趕緊還清一週前公司給他預支的兩百萬。
梁成不想給錢，即便手指斷了，也只能硬著頭皮按著滿滿當當的行程單去“打工”……
表姐是一早抵京，而下午時候，警察就順著地址上門了。
表姐經過了十多個小時的排練，早就熟練了臺詞，跟著去了警局一頓承認，表示她願意公開道歉，願意些寫認錯書和道歉書，她心裡不如意，一定痛改前非，巴拉巴拉……
陶然接到警局電話後，面都沒露，只讓小霞去了趟，轉達了她拒絕調解，要起訴到底的態度。同時，她還點讚了當地警局的官博，誇他們辦案高效，已經鎖定了誹謗者，並在微博表達了繼續追究的態度，收穫了大量支援……
表姐被暫時行政拘留，而法院也受理了這起案件。
表姐夫急得團團轉，苗曉卉直接又給了十萬塊才暫時將他安撫了下來。
而在光芒的助力下，這事並沒大事化小，反而成了一個社會性事件，被一眾主流媒體競相報道，還上了國家電視臺的新聞。
這事越鬧越大，眼看沒法收場。
表姐夫不樂意了。他開始擔心，怕老婆吃牢飯。他也上網看了，網上全是罵老婆的。聲勢浩蕩，嚇人無比。這傳得沸沸揚揚，以後回了老家也沒法見人啊！
兒子也不樂意了。他以後還怎麼面對同學？這也太丟人了。看老媽被罵，他還去網上辯兩句，結果被不少激進網友問候了全家，他小小心靈受了刺激，氣得哇哇哭不停，更讓表姐夫不高興。
表姐也害怕了。她一向老實巴交，怎麼就被行政拘留了？怎麼就吃起牢飯來了？怎麼就被索賠了？怎麼就要賠償姜嵐名譽損失費？怎麼連光芒，《姐姐》節目組，羅嘉瑜等人，全都對她提起了訴訟？
這自然是陶然要求的。
她要鬧大，所以就發動了同樣被編排進那個謠言裡的“受害者們”。
引起了上邊和網友關注，這波流量不蹭白不蹭。
於是，同樣被汙名化的《姐姐》節目組，呂導，羅嘉瑜，剛剛殺青的劇組等等，一起提了告。這麼高的熱度，帶著正義的名頭，何樂而不為？
表姐拿到那一沓子起訴書時手都在抖。每一個訴訟，都要求她賠款道歉！這究竟是得罪多少人，要賠多少錢？
她找來苗曉卉：“我不做了。我不上法庭，你要是不能擺平，我就告訴警官們，說他們關錯人了。”
“不行。你替罪也是犯罪。也是要被拘留被起訴的。”苗曉卉特意嚇唬表姐。
“不是，我坦白從寬，是可以減輕責罰的。”
苗曉卉目瞪口呆，怎麼表姐這次，竟然聰明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