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流雲繼續盤問:

“你可知這香爐效用?”

“是!”

任平心頭幾番連轉,已有了主意。他要說不知,必定沒人相信。

“這香爐是在坊市一散修所擺的攤位所得。購買時,攤主告知過,說配上傳信香,不論對方離多遠,都能收到資訊!但徒兒一次都還沒用過!”

他只說了一半實話。這香爐是他和魔門通訊所用。但時機未到,他從沒用過卻是真。

“荒唐!”

“徒兒不敢做謊!”任平頻頻叩頭。“徒兒聽師姐說,不久要出門歷練。徒兒怕師姐走得遠,會聯絡不上。師姐有了這個,徒兒便能隨時用傳信香和師姐聯絡。所以……”整個青雲宗又有誰不知道他對雲汐的心意?他這個時候表現出來,正是合適。痴情而已,怎會有錯?

“可這香爐傳送的訊息,能連通魔門!”年柏也氣到了。

他一揮衣袖,靈光從他手心閃出,將香爐層層包裹。

那香爐外層銅紋立馬開始剝落,最後,露出了裡邊本色。

那是一隻紅色香爐,上邊篆刻的,正是一串魔門符文。在淨魔珠引動下,有絲絲黑紅之氣在香爐上時隱時現。

“弟子不知,真的不知啊!弟子真就以為這是有特殊陣法加持的傳信香爐!”任平面上老實巴交是假,心下慌張無措是真。

“弟子十三歲就入了青雲宗,並潛心修煉,戰戰兢兢,絕無異心。弟子去過最遠之地,也就是十年前的道門大比大會。其他時候,弟子不是在宗內,就是和師兄弟做任務。弟子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過魔門啊!還請師父明鑑!”

那邊傻乎乎顏煙也衝了出來,跪在了任平身邊。

“弟子可以作證,這香爐師兄買來後覺得淘到寶了,當時就給弟子看過。弟子還跟他索要,可師兄說這是要送給師姐來著。如果師兄有異心,又怎會讓弟子發現香爐?可見買下這香爐就是個意外。”

顏煙就這麼幫著任平撒了個謊。

陶然見狀,冷笑在心。

這顏煙真是痴情。她這麼挺身而出,這可不是信任任平,而是即便任平是魔,她也奮不顧身的節奏。她大概忘了,她家人被滅,正與魔門有關。

那邊,任平大為感激這個能佐證他所言的謊話,連連點頭。

“確實如此,弟子連魔門中人都沒接觸過,哪裡能認得出這是魔門物?”

顏煙:“師父尚且得要拿淨魔珠才能感應這香爐,何況師兄?師兄必然是無心所得!還請師父既往不咎。”

其實這幾點,流雲和年柏也想到了。香爐並未有用過的痕跡,可見任平確實沒有接觸魔門。藏著這魔物,應該是被利用了。

流雲看向雲汐,問她可有想法。

陶然一點頭。

“師弟,你說,你買這香爐,是為了與我聯絡?”雲汐走向任平。

“是。”

“你知道我不久要出門歷練?”

“嗯。”

“師父,果然有魔門中人要害徒兒!”陶然一瞬間,臉上閃過一陣後怕。

呵,她本就沒指望依靠這香爐來扳倒任平。既然任平撒謊,那她就順著任平的故事繼續往下編唄!就看大夥兒被誰帶著走!

“師父,魔門勢必是打聽到了徒兒近日將出門的動向,所以算計上了師弟。想要趁著徒兒出門時候,依靠師弟與徒兒的聯絡,時時把握徒兒位置和行蹤,怕是想要對徒兒不利。

就如今日後山也是這般,如若師父晚到一會兒,徒兒極可能便沒命了!可見,徒兒已被魔門中人盯上,而魔門魔物已經滲透宗內和坊市,為了宗門安定和大夥兒的安全,還望師父和師伯徹查!”

她既然借題發揮,那麼抓不到任平也不會讓他輕鬆,索性把青雲宗上下查個徹底,還能為她尋一層保護。

兩位化神已臉色大變。

雲汐是宗門最有前途的天才弟子,對魔門來說,與其讓她假以時日長成下一個流雲,可不一早就扼殺才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今日事看來,雲汐推測很有道理。

魔門連任平的心理都能把控住,連任平都能利用上,可見不但已滲透得厲害,訊息還很靈通。

流雲和年柏一個對視後,已經決定要將徹查的範圍繼續加大。

雲汐又表示,從她本人到功法到私物,願意第一個接受所有檢查。

當著眾人,她坦坦蕩蕩,就連所有的儲物戒指都拿了出來……

她做了表率,其他人自然緊跟而上。

青雲宗開始了大查檢。

而任平則被兩位化神一起好好查檢了一番。

任平倒了個大黴。

雖沒查到他身上有任何魔功和魔氣,但他的儲物戒裡被搜到了一隻貼了複雜禁制,連流雲和年柏都打不開的玉盒。

任平表示這是上回歷練時所得,因為打不開,所以收了起來。

但兩位化神卻一致認定,這不是道門之物。

既如此……

兩位長者對視之後,流雲雙指一擊,一團銳金之光擊中玉盒。

瞬間,整個玉盒碎成玉屑,禁制觸動,盒中物自行損毀,變成點點流光,消散空中。

年柏是雷火雙靈根,他又用雷火真氣將整殿滌盪了一番,那魔物就此無存世間。

任平縱是極力控制表情,依舊沒能掩蓋住眼裡的痛惜。陶然站他身邊,能感覺他的呼吸都重了幾分。

流雲:“任平雖無與魔門勾結嫌疑,卻無意中私藏魔物,罪不可恕。即日起,為師罰你潛心思過,你可有不服?”

“徒兒誠服。”

“另,雲汐後山遇險之時,你與顏煙既未修煉,亦無所察,更連師姐呼救都未知,為師甚是失望。為了能讓你心無旁騖地自省,劉瑞,送任平前往思過洞,任平,你好好在那兒清修兩年。”

這一次,任平跪地求了起來。

思過洞,什麼都沒有,卻有師祖佈下的禁制。在那裡思過,就只能單純的內修,沒有吃喝,沒有外物,任何法術都不能施展,只有凌冽的寒風陪伴,修為難漲,法術禁練,在任平看來,就是蹉跎時光罷了。

但這不是重點。任平著急的,是如若這樣耗費兩年,他將錯過三個月後每百年一次的門派大比。而這次大比,將決定宗內排名,以此來確定資源和機遇的分配。

按著慣例,三年後那每五十年開啟一次的秘境之行,都是門派前十才有機會參加。

他這是要丟了資源,丟了機遇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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