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烈的主意不是亂出的,而是真的具備高可行性、高操作性。

高叼毛只是不懂行,而不是傻,胡扯可忽悠不到他。

但是韓烈介紹的時候故意分出了輕重,形成了強烈的誘導,瞄準他的貪婪,佈下了一個終極陷阱。

“高總,最省心的方式呢,肯定是把專案整體交給我的公司。

咱們籤一份全權委託代理協議,然後你就什麼都不需要操心了,我找你要資料的時候你配合一下,回頭等著錢到賬就好。

一應環節,消耗的全是我的人脈,評估機構、增信機構、出資方、託管方、承銷方等等。

只要你以個人做無限連帶責任擔保,那塊地我保證套出20個億的現金。

弄不到錢,我把股份全都退給你……”

第一套方案,主打一個全自動,不操心。

但韓烈刻意掩蓋了成本,一個字都沒提起,而高叼毛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

“韓老師,那20億到我手裡能剩多少?”

韓烈拍胸脯打保票:“絕對不會低於18億!”

10%的成本,聽起來相當划算,可是高叼毛心裡一下子就炸了。

媽的,我都已經給了你20%的股份,相當於6個億的報酬,你還想從我手裡再刮2個億?!

不要逼臉!

氣歸氣,高叼毛當然不可能跟韓烈發火,而是一臉為難的另找藉口。

“韓老師,非要我個人做無限連帶擔保麼?一般不應該是以公司為主體麼?”

韓烈語重心長的回道:“高總啊,貴公司是融資主體,本身的淨資產卻並沒有那麼充裕,肯定是需要額外擔保來取信各級機構與投資人的嘛……

你作為第一大股東,不把自己和專案繫結,資金方怎麼可能認可?

咱們是要把10億的地塊操作出20億融資,各個環節都存在違規風險,但是全程都不用你經手,等於是由我承擔了全部的風險,成本稍微高一點,很合理吧?

跟你講句大實話——不但那2億落不到我手裡,而且我自己還得往外搭不少。

你要是不相信,儘管出去打聽,看看誰有本事接這種案子?”

“是是是,我理解!”

高叼毛一臉深有同感的點頭,看上去信服極了。

“韓老師,您確實不容易,我懂!但是您也要考慮一下我這邊的實際情況嘛,那塊地開發出來,恐怕很難賺到足夠覆蓋全部本息的利潤……最後還款時要還多少?”

“唔,這倒是個問題……”

韓烈點了點頭,隨口道:“這筆操作的名義利息並不高,%左右,兩年還本付息25億.”

一聽到那個數字,高叼毛更不願意幹了。

到手只有18億,兩年後卻要還回去25億,再搭上自家公司20%的股份,圖什麼呢?!

可能韓烈確實沒有賺多少,但是他也賺不到啊……

而且高叼毛一點不相信韓烈會不賺錢,全程都是人家操作,自己連個參與權都沒有,那不是隨便這狗東西怎麼忽悠?

興許他一分錢都不用出,找人合作,兩頭吃呢?

高叼毛馬上放棄了最安全的方案,所謂的“安全”,他一點都不在乎。

“不是有三種方案嗎?您再講講另外兩種!”

韓烈瞥了他一眼,警告道:“別的方案我可不幫你擔風險了,拿多少錢,辦多少事兒,懂吧?”

高叼毛訕笑點頭:“當然,當然!”

“第二種操作是這樣的——

我呢,回頭給你找一家國企,我會用我的【天際一號】購買那家國企的企業債,額度為20億。

由此置換出他們購買【高遠a地塊專案】的等量資金。

企業債利息%左右,他們給咱們專案出資的成本則是%……”

高叼毛頓時聽懵了。

“不是,韓老師,為什麼一進一出直接虧了%啊?咱們20億的總額,兩年時間閉著眼睛虧損5000萬?!”

韓烈故意做出一副被氣笑了的模樣,反問:“您這小破公司有什麼信譽度可言?評估機構、信託公司、券商、第三方擔保……憑什麼要幫忙造假,形成閉環來做出這個專案?”

高叼毛不服:“我可以給錢啊!”

韓烈又問:“你以為我是在幹什麼?”

高叼毛苦著臉回曰:“我懂,可是您這手法,單單資金方就要給出去5000萬,是不是太……太奢侈了點啊?”

“奢侈?”

韓烈玩味挑眉:“我跟您講句不好聽的——要不是我出面,您自己去找,別說%了,哪怕把差價提高到%都沒人搭理!

人家能發三a級企業債的大型國企,差你這點零頭碎腦的?”

“是是是,我知道我沒有那個分量,辦不了這事兒……”

否則我他媽為啥要給你20%的股份啊?!

圖你驢貨大?!

高叼毛暗中破口大罵,口服心不服。

可他的笑容愈發的謙和卑微:“但是,咱們就不能直接餵飽關鍵人物,別搞得這麼……額,別搞得這麼謹慎正規嗎?”

韓烈不由暗暗冷笑: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高叼毛的想法不能說完全走不通,其實是有成功希望的。

但這正是他和韓烈的格局差距。

韓烈的做法,相當於是把利益擺在檯面上,合法合規,國企方的領導不承受任何風險,只拿政績人情,而不拿私人好處。

假設日後不小心出了什麼問題,導致專案被審查,一句監管失察就能過關。

決策是集體決策,個人沒拿一分錢,穩得一批。

其餘環節,分別照此思路處理。

比如提供增信的信託機構,到時候大可以喊冤:“我們一看是兄弟單位出的錢,沒多想,就跟進了……確實是我們監管不嚴,對風險的控制不夠謹慎,我檢討!”

所有相關方都有鍋,但是所有個人都不背大鍋。

壓力,大家共同承擔。

如此一來,專案本身就只剩下一個“惡意抬高評估價格”的問題,只要積極退款清償本息,極大的機率不會被深究。

可那時,估計專案早已完工了,高遠地產實打實的用10億地塊弄來了20億的發展基金,順利度過難關。

真正會玩的人,一定會選擇這種做法。

擦邊,但不過火。

打時間差,而不是惡意賴賬。

只要資金鍊別斷,類似的手法甚至可以一直玩下去。

當然,聰明人肯定會及時抽身——我他媽用別人的錢搞最暴利的房地產,每年以兩倍的規模膨脹,只要別太貪,幾年時間就能搞出百倍身家。

到那時,穩穩當當的一撤,跟好大哥們大碗喝酒大秤分金,不爽嗎?!

最近這些年,金融行業的額外流動性總是流到房地產裡,而房地產商的發財速度比坐火箭都快,這就是主因。

咱有2000萬的本金,隨便買塊地就能撬動1個億的專案,回頭再搞點騷操作,能弄出來3億資金來回滾動。

實際上扣除各種成本的淨利潤率可能只有20%。

可3億的20%是6000萬,相當於一年時間讓財富膨脹了三倍。

現在知道為什麼國內所有的房地產集團都要搞自己的金融部門了吧?

……

如果說,韓烈的做法是王道,那麼高叼毛的做法就是邪道。

他還沉浸在早些年的那種老派思維裡,殊不知,現在真沒有多少聰明人還玩那套了。

行受賄是最近幾年的紅線,和打擦邊球的風險不在一個量級。

那麼搞,只要整條線上有一個人出問題,最後都得吃瓜。

看似是節省了成本,交下了朋友,建立了共同的核心利益圈,給自己撐起了保護傘,其實是將自己置於極度不利之地。

把命交到別人手裡,期待著國法對你們另眼相待,智者永不為也。

韓烈是絕對不可能參與那種事的,太蠢。

可高叼毛不一樣,他以前總吃類似做法的甜頭,形成了思維定式和路徑依賴——簡單點形容,狗改不了吃屎。

如果韓烈沒有參與這個專案,他甚至樂不得鼓動高叼毛去胡搞。

關鍵時刻一封舉報,送你們全家都進去踩縫紉機吃窩窩頭,何樂而不為呢?

但是現在不行,他不能引導高叼毛那麼幹,主要是自己也脫不開關係。

“高總啊……”

韓烈語重心長的裝起了好人。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做事的,可現在是新時代了……

只考慮成本,不考慮風險收益比的嗎?!

在我們金融行業裡,割韭菜是傳統藝能,能夠合理合法的割到手,那叫本事。

不合理不合法的亂搞,是要出大問題的!

你是我的合作伙伴,能幫我辦事兒的都是我的朋友,我寧肯少賺錢,甚至不賺錢,也不能坑夥伴和朋友!

我韓烈,做人做講信譽,做事最重口碑!

如果您非得打那種主意,恕我不能奉陪.”

高叼毛被韓烈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心裡又是安穩、又是焦慮、又是氣憤。

安穩是因為韓烈有底線,道德感很高。

他發自內心的覺得韓烈是傻嗶,不會利用稟賦條件,但這並不妨礙他喜歡和這種人合作。

君子可欺之以方嘛。

哦,對了,韓烈這狗東西很精明,不好欺負……

但是,道德感高且謹慎總歸是好的,合作起來更放心了。

焦慮則是因為,他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拿到左膀右臂的股份,如果韓烈這邊最終沒有對攏,他拿到手的股份將會變得毫無價值。

原本就已經掌握了50%多的股份,現在快到75%了。

我持有那麼多股份幹嘛啊?!

高叼毛為了收攏股份把流動資金都打光了,圖的就是把韓烈拉上戰車,獲取新的低成本融資渠道。

倘若失敗,公司一定會崩盤,破產是大機率事件。

但是韓烈偏偏要用那種成本極高的正規方法去融資,這不是鬧呢麼?!

而氣憤則是因為,他拿這樣的韓烈毫無辦法。

這狗東西穩坐釣魚臺,最大不了就是不要自己的股份了,不賺這筆錢,小赤佬仍然掌握著75億的基金,隨時都能在市場裡賺大錢。

gbd!

你跟我聊合作的時候信誓旦旦的畫大餅,現在我股份都弄到手裡了你又漫不經心的演好人……

玩我唄?!

拿我當韭菜割?!

高叼毛十分有理由懷疑,韓烈其實是想讓自己一鍵託管,把整個專案全都委託出去,好再刮自己一筆。

他很氣,氣得肺子疼。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堅信韓烈一定有辦法以較小的代價搞定融資。

現在,自己唯一需要做的便是……把那個辦法哄出來!

高叼毛心裡忽然一動,故意裝出一副糾結的樣子,遲疑著問:“韓老師,我記得您上次講過一個割散戶韭菜的辦法……那個不行嗎?”

韓烈一皺眉,有點冷淡的回道:“行歸行,但是有政策風險,而且影響口碑,我的私募公司要經營商譽,沒法參與.”

高叼毛的眼睛頓時一閃,討好的道:“您講講嘛!”

生怕韓烈不肯講乾貨,馬上又道:“如果操作簡單,我可以自己搞,但是好處一點都不會少您的!放心,第三方增信只能由您出馬,老高我心裡有數!”

韓烈蹙起來的眉頭終於落下,笑眯眯回道:“好,那就當閒聊,跟您講講.”

“好好好!”

高叼毛大喜過望,豎耳傾聽。

“想在這種專案上面割散戶的韭菜,第一步,你得找個銷售能力特別強的合作方。

他得有能耐把份額賣出去,具備底層渠道。

找到那個人之後呢,接下來就是分工合作了。

第二步,你要搞定評估機構,把地塊評估出20億左右的價值。

第三步,讓合作方去包裝整個專案,不能是普通的abs,具體要看你那塊地到底適合做什麼。

如果適合做公寓,那就搞個以租金和物業費用為收益來源的權益型reits。

如果適合建寫字樓,那就搞個抵押型,不用非得是住宅專案。

總之,可以靈活一點,專案本身的收益到底能做出多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故事講好、講出吸引力。

第四步,增信。

這是最難的,一定要有大型國企做第三方擔保,這樣才能打消購買者的疑慮。

這一點不用你操心,我拿了你的股份,自然會幫你搞定。

第五步,銷售。

就好比上次我做的講座一樣,你的合作方一定要把路演搞好。

單人100萬起投,得搞定至少1000多個投資人,才能售出20億的額度。

能辦到這種事兒的,要麼大銀行,要麼大券商。

第六步,找個信得過的託管方。

託管銀行很重要,如果關係處得不好,不讓你動專項賬戶的錢,還挺麻煩的。

第七步,還款或者破產。

還款就不用提了,借雞下蛋,賺點辛苦錢,把之前違規操作的風險都抹掉。

破產我是不太建議的,需要提前轉移資產,一旦出事就得蹲號子。

除非拉高專案利率,然後擔保方不做全額保證,以高利率來吸引韭菜,別坑國企大哥。

或者乾脆就跟擔保方的主管商量好……具體我不方便細講了。

確實有些能耐超群的玩家,會搞出那種資不抵債無奈破產的騷操作,因為出資方不是國企而是一票散戶,所以基本只能認倒黴。

然後擔保方或者銀行作為高優先順序的債主,會把公司剩餘資產做成不良資產包,向外發售。

這時候,你再用殼公司,重新把破公司和破專案買回來,二次開發。

債務沒有了,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專案卻還是自己的,換個皮還可以再玩第二輪……

咳咳!

一時興起,聊多了聊多了!

反正割散戶韭菜的思路都差不多,重點是怎麼把自己摘出去,這方面我只是知道一些案例,沒有真正經歷過,紙上談兵的東西,你聽聽就好……”

高叼毛聽得眼睛裡直冒光,心想:你還紙上談兵?這思路也太踏馬清晰了!

韓老師,我想學的就是這個!

其實整個過程裡,惟有如何包裝專案是真正的技術活兒,其它的環節都是與人打交道。

所以,一點不出意料的,高叼毛心動至極。

‘我可特麼太擅長搞這套了啊!’

他啪的一拍大腿,雪白的肉上當時就拍出來一個紅色的巴掌印,那力氣大的……

“韓老師,就按這個方案來吧!”

韓烈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聲音有點漫不經心:“想怎麼搞,是你的自由。

但我不會參與專案,只負責幫你搞定增信。

可我的股份……一分都不能少.”

“怎麼會?!”

高叼毛誇張的笑著:“您的東西,誰敢賴啊?今天晚上跟邱總吃飯,是吧?明天咱們就辦手續,把股份登記到您名下!”

韓烈只幹那麼一丟丟的活兒,卻要拿走整整20%的股份,高叼毛當然心疼。

可是一想到最後可以賴賬……他又不心疼了。

反正都是無本生意,怕個雞毛!

弄股份花了3個億出頭,回頭騙來20億有10億是自己的,血賺。

沒有韓烈,這事兒能成麼?

不能啊!

既然如此,那就是小赤佬應得的。

而且,未來如果還想再搞第二波第三波,肯定還需要小赤佬出面。

高叼毛深知,自己可沒那麼大的本事和麵子,能把這個閉環徹底完成。

至於風險……幹什麼沒有風險?

十好幾倍的利潤,幹就得了!

就這樣,韓烈用一張大餅,徹底把高叼毛忽悠瘸了……

貪婪,是無可救藥的諸罪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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