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犯了法弒了君,但只有國法和下任皇帝才能懲治我,你若是殺我,就是犯法,也要坐牢的!”

秋露霜還在垂死掙扎,“還是說,你想當下任皇帝?”

現場的氣氛立刻又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凌厲和緊張起來,許多人甚至摒住呼吸,生怕聽錯了半個字。

已經沒有人關心皇上和秋露霜的生死,所有人關心的,只是下任皇帝是誰,而他們現在又該怎麼辦。

所有人都認為霧公子會否認自己想當皇帝——就算有這種念頭,也不可能當眾說出來吧?然而,霧公子卻淡淡道:“是,我想當下任皇帝!”

全場皆震,皆驚,皆僵,皆默。

除了秋骨寒。

秋骨寒始終很平靜,穩如泰山,面不變色,似乎眼前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只是小事。

秋露霜也呆住了。

半晌他才桀笑,又目露狠色:“我明白,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吧?你早就知道我躲在棺材裡裝死人,想試圖行刺皇上,但你為了當皇帝,故意不出聲,看著我將秋夜弦殺掉以後再出手,將我擒下,這樣你就可以同時除掉秋夜弦和我,為你登基剷除障礙了!”

所有人盯著霧公子的臉色又微變,變得異常複雜。

這個霧公子……真是好深的心機,好狠的心腸,感覺不輸給秋露霜啊!其實,想當皇帝的狠一點也沒什麼,但他們這些當臣子的不僅在場,還都聽到了,這讓他們怎麼辦才好呢?知道四皇子這麼險惡、狡猾的一面,真的不好啊……萬一四皇子想滅口的話……霧公子卻還是面不改色,微笑:“不,我並不知道你今夜的陰謀,更不知道皇上會突然駕臨,我會出現在這裡,只是來看看你的屍體罷了。

原本,我很遺憾,遺憾不能親手殺了你,為我的兄弟和朋友報仇!但蒼天有眼,你竟然還沒死,我終於有了親自殺你的機會.”

他頓了頓:“其實,你若不復生,就這樣死去多好,或者就永遠當一隻見不得光、見不得人的老鼠,永遠活在陰暗和逃亡之中,也比落在我手裡和死在我手裡強得多,是不是?可是你終究捨不得榮華富貴,放不下貪念嗔恨,非要冒這個險,非要殺掉皇上,主動送上門來,說到底,都是你自己找死!”

眾人聽後,心裡都微微鬆了一口氣,這至少說明,這位四皇子還不是太過深沉和陰狠,要不然這位以後真當了皇帝,他們這些臣子就得提著心,吊著膽了。

話說,幸親王現在也很有機會當皇帝啊,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呢?眾人偷偷看向秋骨寒,卻看不出任何端倪,這會兒心裡更是打鼓不停:他們這些當臣子的,要向哪位皇子獻殷勤好呢?獻錯了,就相當於獻上自己的腦袋啊……真是麻煩,麻煩啊!“你、你真的要揹負弒兄攥位的罪名?”

秋露霜嘶吼,生氣聽到的人不夠多,“你不是我,你不可以揹負這樣的罪孽!你透過這樣的手段當了皇帝,也不會有人服的,絕對沒有!”

“我本來就很有資格當皇帝!”

霧公子微笑著,突然從懷裡抽出一卷明黃色的布帛,展開,晃給眾人看。

他這步棋,下得有點早了!這個笨……秋骨寒在心裡嘆息著,暗暗搖頭,只是事已至此,他只能暫觀其變。

大廳裡的燈燭很亮,這會兒已經被聞訊趕來的侍衛圍得水洩不通,所有人都看到了明黃布帛上顯眼的、氣勢磅礴的毛筆字。

那上面的內容,驚駭了所有人。

所有人都眨眼,或揉眼,或悄悄上前,生怕自己看錯了。

但,沒有錯。

有人認出那是先皇的筆跡無誤。

而落款與印章,也完全不像是仿造。

這、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驚人了,他們完全不知道該做何想法和反應。

有的人覺得呆在這裡實在太危險,想跑了,然而大廳已經被侍衛包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秋露霜逃不出去,他們也無法離開,甚至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秋露霜也被這道突然亮出來的遺詔給嚇住了,半晌才又瘋狂的吼起來:“你騙我!這道遺詔是假的!我在父皇的身邊安插了這麼多人,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東西的存在,這一定是假的!你假造遺詔,應該千刀萬剮……”“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霧公子淡淡的道,“所以你明白了吧,我很有資格去爭皇位,而你呢,就算你不死,也絕對沒有資格當皇帝!你所做的努力,包括你今夜的努力,全都是白費!”

他笑起來,又是一派清貴之氣:“真想讓你看看你一直想除掉的弟弟們當皇帝的情形,但是,你真的活得太久了,久到連上天都一定受夠你了,我只能送你下地獄了!二哥,後會無期!”

“秋流雪——你他媽的說句話!我是你二哥,你怎可見死不救?”

秋露霜猛然朝秋骨寒嘶吼,甚至不顧一切的朝秋骨寒奔去,然而他原本就斷了一隻手,受了重傷,這會兒又精神大受刺激,才邁腿就摔到地上,爬著過去。

他披頭散髮,全身染血,又一臉猙獰和極盡瘋狂的模樣,真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令他前面的人下意識的躲開。

秋骨寒揹負雙後,屹立如山,盯著爬過來的他,淡淡的道:“二哥,我向你保證,這裡最想殺你的人就是我,你最好不要靠近.”

秋露霜聞言就是一顫,不由自主的停下來,顫著聲道:“七弟,二哥曾經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但這兩三年來,二哥曾經幫過你不少忙,幫你說過不少話,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難道你就不能放下對二哥的成見,救二哥,不讓二哥接受國法的審判嗎?”

他現在只想活下去!他不想死!這天底下誰死了都成,唯有他不能死!死……太可怕,太可怕了!怕到他連想都不敢想!他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他是這麼的不想死,這麼的害怕死。

“國法?”

秋骨寒笑了,“在你這樣的人面前,談什麼國法呢?因為,你連人都不算!”

“可是、可是……”秋露霜指向霧公子,“你若是現在不救我,就會讓他揹負弒兄的罪孽,你不為二哥著想,也該為他著想吧?你們的感情不是挺好的麼……”“二哥說得對.”

秋骨寒微笑著,慢慢抽出腰間的寶劍,“四哥與我感情極好,我怎麼能讓他揹負弒兄的罪名呢?所以,這份罪孽還是由我來揹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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